第十八章 兩個半神
聖山的山道狹窄而且看不到盡頭，艾希和瑟庄妮一前一後地走在山道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瀰漫起了濃厚的雲霧，完全看不清幾米開外的事物。
「想起來，傳說之中，踏足聖山的不潔之人，最後都迷失在了聖山的山道上，連屍骨都找不到。」瑟庄妮忽然開口說道，「我後悔了，不該貿然跟著你上來的！」
艾希走在前面的身影頓了一下，沒好氣地回道：「是啊，早知道你這種污穢的傢伙就不該跟著我！聖山說不定會因為你而把我們困死在這裡的！」
「污穢的明明就是你！」瑟庄妮仰天大喊起來，「聖山啊，我跟這個蠢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她的聲音迴響在山谷之間，回蕩起無數回聲，一時間滿山都是「啊啊啊」的迴音。
「發什麼神經呢？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呢，省點力氣不是更好。」艾希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已經到了。」
「你說啥？」
艾希看著瑟庄妮，但是後者只是回以一個無辜的眼神：「我啥都沒說啊。」
艾希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聲音低沉渾厚，確實不像是瑟庄妮的聲音。她有些訝異地扭頭看去，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上了一片寬敞的平台。
朦朧的霧氣淡去了，原本只能看清身邊兩三米的視線，現在已經能清楚地看清周圍的事物，腳下踩著的也不再是鋪成山道的青石，而是一整塊看起來毫無縫隙的玉石，表面雕刻著古樸而繁複的花紋。
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平台中間，剛剛的話似乎就是他說的。
瑟庄妮的視線被艾希擋住，見她忽然就停下來不動了，毛毛糙糙地推了她一下，從後面擠了過來：「發什麼呆呢？」
話還沒說完，瑟庄妮就看到了站在平台上的那個人影，驚訝地呼出聲：「哇哦——」
那道人影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巨大的白熊，人立而起，身上還披著一套看上去很牢靠的盔甲。
白熊看著兩人，悶聲悶氣地說道：「你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你就是聖山上的神？」瑟庄妮倒是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對神靈的畏懼感，搶著問道，「為什麼長得像頭熊？你認識一隻會說話的狗嗎？你和他是不是親戚？你們這個山沒有看起來那麼高嘛，走了這麼點路就到了？……哎喲，你幹嘛？」
要不是艾希偷偷用胳膊捅了她一下，瑟庄妮大有拋出一堆問題的架勢。
艾希歉意地笑笑，對白熊說道：「我們聽說這裡居住著傳說中的冰晶鳳凰，所以想來尋求幫助……其實我們之前遇到了冰霜女巫。」
「原來如此。」白熊嘀咕了一聲，轉身邁開了步伐，「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看鳳凰。叫我沃利貝爾吧。」
沃利貝爾的耐心看起來比粗壯的外表要好，路上還解釋了起來：「這裡除了我，還住著另外一位半神奧恩。這座山受到鳳凰的法力保護，正常來說一般人是上不來的，強行攀登的話，如果實力不夠，就會迷失在無盡的山道上，但是實力夠的人，不用走幾步就能到達這裡。」
艾希和瑟庄妮緊緊地跟在他身後，走在一條像是由冰塊鋪就的大道上，瑟庄妮好奇地問道：「這麼神奇？這麼說我和艾希其實很強？」
「嗯，不過更重要的是，你們的血脈。」沃利貝爾扭頭看了她們一眼，含混地低聲自語，「兩位女皇的血脈啊……」
他的聲音太低，艾希和瑟庄妮都沒有聽清楚。不過半神這種東西不就應該是神神秘秘的么？
兩人大半的注意力都被周圍的景色吸引走了：她們像是走進了一道長長的山洞裡，四周是厚實的冰層，並不是那種經過人工雕琢的整齊牆面，而是不規則地扭曲、重疊著，充滿了大自然的奇異瑰麗。
瑟庄妮悄悄湊近了艾希的耳邊：「我聽說，傳說中的鳳凰是居住在山巔之上，由萬年寒冰構成的宮殿之中，可是怎麼感覺這裡就是個大一點的洞穴呢？」
艾希抬起頭，頭頂上晶瑩的冰層透出白光，數不清的冰錐遙遙地垂向地面，像是童話里的景象。
「這個可不是大了一點吧……我都懷疑咱們現在是不是走在山肚子里。」
「噯，你說，咱們去見鳳凰的時候，還拿著武器是不是不太好啊？」瑟庄妮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鞭子，巨大的冰塊被她背在了身後，「我這樣是不是顯得有些奇怪？」
艾希嗤笑道：「那是你，我可沒這種煩惱。」
瑟庄妮定睛一看，果然對方把冰弓斜背著，看起來身手輕便又添了一分英武之氣，和自己馱著巨大冰塊的笨重感截然不同。
「這不公平！為什麼賽瑞爾達沒有給我留下來什麼傳奇兵器？」瑟庄妮很是忿忿不平。
「也許真的有，只不過你這麼蠢，找不到罷了。」
兩人又一次陷入了三句話就會吵起來的境地，但是沃利貝爾及時打斷了她們的爭吵，他停下了腳步，說道：「到了，這就是鳳凰。」
瑟庄妮和艾希好奇地湊上前，只見無數冰柱如同花瓣一般，互相錯落，圍繞成了一個看起來很是精緻的小窩，一顆拳頭大小的蛋安靜地放在窩裡。
「鳳凰……是個蛋？」瑟庄妮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不是，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而且傳說里鳳凰可是體型很龐大的，為什麼這蛋這麼小？」
「鳳凰就是這樣的，每幾百年總有這麼一次。」沃利貝爾解釋道，「你們正好趕上了而已。」
艾希倒是認真地打量著那顆蛋，看上去和普通的鵝蛋雞蛋之類的並沒有太大不同，表面還有一些黑色的斑點，看起來還不是那種賣相很好的雞蛋。
一個粗狂的聲音傳來：「你們在幹什麼？」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體型和沃利貝爾不相上下的人——如果他是人的話——身上穿著一套匠人的服飾，手裡還捏著把鐵匠常用的鎚子，頭上長著一對山羊般的彎角，長長的眉毛和濃密的鬍子完全遮住了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