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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儒生

  馬如令就這麼直直的倒在地上,七竅流血,血是紫紅色的,泛著碧綠的幽光。他的血也曾經是熱的,可現在已經冰涼,他的人倒在地上,身體在慢慢的僵硬。他曾經叱吒風雲,他曾經是整個邊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豪強,如今卻只有靜靜的躺在這裡,任憑北風帶走他體內的溫度。


  馬小山佇立在當場,他實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他本已饒恕了馬如令,可是他還是死了,馬小山只覺得天旋地轉,肚腹中疼得厲害,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這殺了馬如令的神秘人是誰?又為何要殺了馬如令?


  馬小山轉向銀針飛來的方向,卻看到帳篷後走出一個人來,這人一身緞面的衣褲,腳上踩著一雙靴子,腰間的玉帶上鑲嵌著大大小小的寶石,臉上戴著一副面具,卻正是那金錢幫幫主司徒柏!


  司徒柏走了出來,馬小山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面具下的笑意,他殺了馬如令,殺了那麼多人,如今他終於肯現身出來,為馬小山洗刷冤屈,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


  余昭元爬了起來,大聲的喝道:「你殺了錦歡,這便拿命來!」說著一柄長劍已抖抖的豎起,向著司徒柏衝去。


  司徒柏也不避讓,抬起手來輕輕一夾,竟夾住了余昭元的長劍,不得寸進,口中說道:「不過是個冒失的小子,殺便殺了。」隨手在余昭元的頸間一按,那余昭元忽然捂著脖頸,喉嚨里咯咯聲響個不停,他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向司徒柏,然後倒在了地上,一張臉已憋得紫紅,一雙腿在地上不住的亂蹬,然後雙眼一番,昏死了過去。


  司徒柏卻不罷休,他將手中的長劍掉轉過來,對著余昭元的心口一紮,鮮血如注般的涌了出來,帶著余昭元的生命與力氣,余昭元連一聲痛呼都沒有,就這樣死了過去。他本就受了傷,卻不想自己的長劍要了自己的性命,他的雙眼圓睜,臉上凈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司徒柏走到了馬小山的面前,忽然道:「恭喜你,終於報了你的仇怨。」


  「謝謝。」馬小山說著,肚腹間絞痛難耐,馬如令注入的真氣,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擊垮下去。


  「司徒柏,你為何要殺了馬如令?」紫裳厲聲問道。


  「一條喪家之犬而已,殺便殺了,哪裡有那麼多啰嗦。」司徒柏淡淡的說道。


  這是什麼道理,這是什麼人,竟視人命如草芥,他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馬小山心中忽然湧出了一股憤怒,就是司徒柏接二連三的出手,才使得自己被誤解,就是這司徒柏徒增了自己的殺孽,他又想到了馬家堡的遺孀們,若不是司徒柏出手,一切本不會如此的血腥和殘酷。這該死的司徒柏!

  馬小山大喝道:「我殺了你!」說著便一拳向著司徒柏的胸口砸去。


  司徒柏側身避開,腳下一伸,絆在了馬小山的腳下,馬小山撲的就摔倒在地,口鼻中全是泥土的腥氣,肚腹間也更加的疼痛起來。


  「你最好莫要亂動,那馬如令的手段你吃不消的。」司徒柏說道。


  馬小山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氣息從口鼻中吹出,吹得地上的野草歪歪斜斜的倒下,他的肚腹間如同刀絞一般,痛得厲害,可他還是咬著牙說道:「我殺了你!」


  司徒柏忽然笑了,笑聲讓所有人膽寒,誰能夠在殺了人以後還笑得如此的歡暢?莫非他是來自地獄的魔鬼?司徒柏邊笑邊說道:「你殺不了我,且不論武功高下,便是我的身份,你也下不去手。」


  司徒柏說著,慢慢的摘下了面具。


  馬小山只覺的一股寒意從後背涌到了腳跟,他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讓他意識到他竟一直如一個棋子般被人利用,那利用了他的人竟然是他!馬小山揉了揉眼睛,似是無法相信一般,可是司徒柏的一張臉仍舊這麼清晰,與他記憶中的幾乎沒有變化。


  「儒生?……」馬小山問道。


  「正是,小山別來無恙啊。」司徒柏答道,「儒生只是我的乳名罷了,現在已是這麼大的人了,且不可亂叫。」


  「你居然會武功?」馬小山不可思議道。


  「我自幼便隨雁雲飛雁將軍習武,怎能不會武功?」司徒柏答道。


  「可是……你還是被那火併的人砍倒在地。」馬小山道。


  「我若是不死,你會如現在這般么?」司徒柏反問道。


  馬小山無語。他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這陰謀奪去了他的十年,使他在痛苦與羞辱中忍耐了十年。這巨大的陰謀的漩渦已將他吞噬,他卻還不自知,若是他殺了馬如令,只怕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他的心中滿是悲哀,為了自己付出的十年,為了那些死在他手下的人們。


  「你為何要這麼做?」馬小山忍著肚腹的疼痛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司徒柏說著頓了一頓,然後接著說道:「這一切還是要怨我那不成氣的爹爹,他本是王爺,卻偏偏不懂為官之道,害得我全家被趕往這邊城。若他還在朝中為官,我自然還是個王爺,可他被趕往這邊城,我們這一家眼看著要沒落,我怎能不想點辦法?」


  司徒柏說著,看了看馬小山,又抬起頭看向紫裳三人,然後說道:「我便開始結交城中的小叫花,因為叫花子的命最賤,叫花子最會拚命。待得我假意被砍翻在地,我便想,你們這些小叫花又有多少人能最終為我所用。所幸有了小山,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雁雲飛是你的師傅?」梁緒忽然問道。


  「正是。」司徒柏答道。


  「可是雁雲飛殺了你的全家一十五口人。」梁緒說道。


  「那是我授意讓他做的。」司徒柏答道,「我那爹爹迂腐不化,若是讓他知道我要行的事情,只怕他不會答應,我便著雁雲飛雁將軍毒殺了我的全家,然後將財物納為己有。」


  多麼可怕的陰謀,多麼可怕的計劃,司徒柏竟授意雁雲飛殺了自己親生的爹娘,這是何等的冷血,這是何等的沒有人性!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口湧來,似是要將他們凍僵一般。這司徒柏,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他到底是怎麼生出來的?若是剖出了他的心,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你莫非要造反不成?」梁緒說道。


  「起義之事不可亂說,我一日沒有發兵,你便一日沒有依據,我好歹是個小王爺,這其中的輕重你自是懂得的。」司徒柏答道。


  「所以你假借馬小山之手打散了馬幫,使金錢幫趁機做大?」梁緒問道。


  「我身在馬幫已過去了八載,便是沒有小山,我也要將馬幫打散,只是我沒想到小山如此厲害,竟打得馬幫人人自危,我便順水推舟,吞併了馬幫。」司徒柏說道,語氣中竟有幾分得意之色。


  梁緒無語,他忽然覺得頭疼起來,正如司徒柏所說,他若是不發兵,梁緒竟找不到一絲證據,他們的行動秘密,竟是無從查起。


  「你為什麼殺了馬家堡的主人、馬駒兒和余錦歡?」馬小山問道。


  「因為他們該死,他們死了你便多了許多歷練,才會有今日的成就。」梁緒答道。


  「莫非我一直都只是你計劃中的棋子?」馬小山又問道。


  「不,你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司徒柏說道。


  「可是你卻把你的朋友推到了仇恨的漩渦中。」


  「我喜歡和有能力的人交朋友,你已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不如來我金錢幫如何?」司徒柏問道。


  馬小山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你不是儒生,我認識的儒生已經死了。」


  是啊,此番的司徒柏好生算計,又如何是當年那個與人為善的儒生?從他的計劃運轉的那天開始,他的心便已被陰謀染成了黑色,馬小山記憶中的那個儒生便已經死了。馬小山忽然覺得心頭一陣悲哀,他的義氣,他的努力,竟成了別人陰謀的一部分,這是何等的悲哀?


  紫裳望著馬小山,只覺得心也要碎了,她見過馬小山的努力,她聽說過他在山中忍受痛苦的十年,現在這一切,都只成了陰謀的一部分,像一個棋子般任人擺放。她只覺得她感受到了馬小山的哀傷,感受到了那心底泛起的怒火,他一定很想殺了司徒柏,可是他有重傷在身,沒有辦法動作。紫裳多麼想現在就抱抱馬小山,像抱著一個孩子般,用自己的胸膛溫暖他已涼透了的心。


  「我要殺了你!」馬小山咬牙喊著,眼淚已從他的眼眶中滑落了下來


  「你不能殺了我,你還是我的朋友,更何況你要找十二連環塢報仇,還需要我們的力量。」司徒柏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只道馬大山夫婦是被十二連環塢所殺,卻不知道僅憑十二連環塢又如何殺得了他夫婦二人?其中的消息,你總是需要知道。所以你殺不了我,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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