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是自由的3
第82章 你是自由的3
但是,少年此時懷裏抱著的女童,她不僅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和恐懼,她隻是睜眼看著他,一雙眸烏溜溜的晶亮亮。
“謝謝。”
她說,稚嫩的語氣,臉上神情卻過分安然的不像個孩子。
少年鬆了手,放她下來,用了家裏的長竹竿輕而易舉的幫小女孩兒拿下了風箏。
五顏六色的風箏,七彩的顏色,像是夢幻的糖果。
小女孩兒捧著風箏,少年再看她眼中卻又不屑,到底是小孩子,喜歡這樣的東西,幼稚至極。
重新坐回樹下,帝燁玨繼續翻手裏的書,想著想著他又覺得已然不對,剛才看小女孩兒在樹上突然回眸的眼神,他發現她是知道他在這兒的。
既然知道,為什麽不開口向他說明,好讓他幫著她摘下風箏呢。
9歲女童自己選擇爬樹這樣危險的事情,也不願意和臨近自己的人張口,幫忙,果真是骨子裏自小就有的倔強?
不肯委求與人,願意自己動手,是幼年時有了不依靠他人的自我意識。
搖搖頭,少年又喟歎:僅僅9歲女童而已,應該是他想的太多了。
那日整個上午,手邊有一本名著和一本財經雜誌,本是該看書的,卻偶爾會注意到在庭院裏放風箏的女童。
一個人放風箏覺得莫名的孤寂。
總覺得這該是兩個人一起的遊戲的。
可是小女孩兒卻並不是這麽認為的,她一個人放風箏,且自得其樂。
一個人的遊戲也可以如此歡快,隻這一眼少年看得到小女孩兒內心的詬病。
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對外在,她有些封閉。
風箏高飛,女童放長線,繼續放線,再放線。
直到五彩的風箏飛的格外的高,抬頭仰望隻見一點點的縮影。
此時,大多數人會如何呢?
大概是拿著風箏線的線軸坐在草地上,抑或是仰躺著欣賞高飛的風箏,看自己的勞動成果。
可是,一邊的9歲小女孩兒見風箏飛高了,想也沒想就用剛才解風箏線的剪刀,將風箏線生生是剪斷了。
沒了人的牽引和掌控,風箏越飛越遠,越飛越遠,直到在天邊不見蹤跡。
少年再回頭去看,女童望著消失的不見的風箏竟然是笑靨如花的。
那笑,溫軟美好,一如春風拂過蘇州河畔。
這晚,帝燁玨於書房做了這樣一個夢。
夢到18歲的自己,夢到他妻子9歲的女童模樣。
在他18歲的後來,閱讀過一些書籍,帝燁玨曾經看到過這樣的一個心理分析。
在風箏飛高,飛遠後選擇剪短風箏線的人,一般更加向往自由,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他們更不願意被別人掌控。
帝燁玨當然知道他的阿茉是個多麽喜歡無拘無束的人,內心有寬廣的世界,優秀的她值得在更廣闊的舞台贏得更多人的讚美。
放她綻放光華的時候,無人可以抵擋。
可,就是這樣可以愈發耀眼的小女孩兒,帝燁玨一邊希望她盡顯其才華如花綻放,可占有欲在作怪,他不願與人共享。
自相矛盾中,便有了這些他既想幫助阿茉繼續她的演繹事業,又想極力克製她,讓她永遠庇佑在他的保護之下。他幫她辭了《玲瓏》的培訓。
在辭去之前,他有和華藝劇組的導演溝通,說暫定女主演就是阿茉。
可這趟演出拍攝,要出國數月。
出國?
帝燁玨不應允了。
她不能不在他的身邊。
就在成功來敲門的時候,帝燁玨幫錦茉選擇,將所謂的初次機遇拒之門外。
原因之一,她身體確實沒有恢複,再到了國外,更該讓他擔心。好容易這次回國,讓於助理將盛宇近來所有事宜的行程都定在國內。
為的就是和錦茉相處,並好好照顧她。
現下,他回國了,她卻要外出,自然不可以。
原因之二,帝燁玨自己都不知道該不該看著阿茉走向一條看起來並不明朗的道路。
演藝界的浮躁虛華,太亂了,不適合安靜的小姑娘闖蕩。
進退兩難,他也在矛盾中思量。
但是,僅此一次而已,他不阻礙阿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
掌心有朵花,握著她,開不了的。
二樓臥室,錦茉一夜無夢,睡得安穩起來時隻聽到手機在震動。
是上一次幫她請假的聶久。
“錦茉,你的病好得怎麽樣了?”
一聽就是女孩子剛剛跳完舞蹈氣喘籲籲的聲音,錦茉說,“還不錯,不用擔心。”
“為什麽要退出培訓?”聶久問她,雖然是競爭對手的關係,但是好的競爭對手都是讓人奮進,向上的。
“腿傷沒有痊愈,所以……”
“好吧,確實可惜了,明天要定角色了,有選拔賽你要不要來看?”
“那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了。”聶久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你這一不來學校,落下了好多基礎理論課程,回來後好好補補吧。”
“嗯。”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們來華藝訓練的人都是落了不少課程的,係上專門找了同學來幫我們做個簡單的輔導總結,到時,你回了學校,我可以讓負責給我做簡單知識梳理的同學去幫你。”
“好,謝謝。”
“用不著這麽客氣,好好養病,我們學校見。”
“好好練習,祝你拿到《玲瓏》的一角。”
“但願但願吧。”
通話結束,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聶久的爽朗的笑。
是個心思明朗的人,錦茉看人通透,知道這樣的人可嚐試相交。
起身下了床,錦茉坐在梳妝台前編發,烏黑的發簡單的側編,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已然有些陌生。
很久,很久她都沒有這樣照過鏡子了。
麵色蒼白,唇色淺淡,她覺得自己像是變了樣子。可具體是哪裏變了又說不清楚。
錦茉一邊編發,一邊望著鏡子中女孩兒幽深的眼瞳。
她仿佛看到了內心那個常年沉睡的自己。
內心不善,她從來都不是善良任人宰割的人。
不過是一係列的打擊接二連三來的太強勢,太猛烈,她應接不暇,偽裝麻木,用最脆弱的外表示人。
可,她到底沒有那麽脆弱。
挺過狂風暴雨,蘇錦茉還是曾經那個內心蟄伏深重的人。
看床前的茉莉花看得多麽嬌美,淡雅清新的白卻是從烏黑的泥土中生長出來的。
越純淨的白,生長環境越是惡劣。
是黑是白,隻在一瞬間方可轉換。
挽起袖子,錦茉觸摸著手臂上的燙傷傷口,蜿蜒猙獰卻像極了藤蔓,不細看,倒也像是手臂裝飾,怪異的美。
白皙的指一點點撫過她的傷,望著鏡子裏那女子暗沉的眸,錦茉明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已經過去,現下是該她反擊了。
帝燁玨說得對,放飛的風箏線其實一直在她自己手中。
五指收攏,她能掌控自己的整個命運。
心中的蟄伏複蘇,她本就不是善良的人,手段,心機,她不比別人少。
既然要搏,就要好好搏一搏。
拿起手機少女已然坐在沙發上,撥下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小姐。”
通話接通,對麵的人很有禮貌。
“我讓你查的事情現下查得如何了?”
“還在進行中。小姐,您給我的那兩份《3%股份轉讓協議》以及《婚姻契約書》托給了法律界權威人士查看,近期有結果後給您答複。”
“嗯。”
“最近資本市場最新上市的‘恒豐’企業不知您關注了麽?”
“它有問題,且問題不小。”
“小姐,您看出來了?最近調查,恒豐背後操縱與……”
“與盛宇有關。”女孩子直接打斷了他。
“對。”
“好好查。”
“是。”
收了手機,錦茉慢慢收拾著臥室內的桌麵,一本本表演係純理論知識的書本下,有近期的商報和財經報。
如若將和帝燁玨的對抗看做“博弈”,第一局她應接不暇,無疑是慘敗而歸。
可,第二局,她要主動出擊,不再坐以待斃。
他有她的把柄,所以方可為所欲為。
可誰說,她不能慢慢收集他的把柄呢?
主動調查帝燁玨,這是險棋,錦茉明白;這一局的危險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是,她不是弱者,豈能任人宰割?
陷阱似的股權讓權協議也好,完全不平等條約的婚姻契約書也罷,都是帝燁玨的困住她的手段。
但既然是合約,既然是契約書,它們就不可能沒有漏洞。她要找,不是自己找,而是找專業團隊來找。
誰都不曾想到,帝家阿茉不再是曾經那個聽人言語的乖巧的小姑娘。
如今二十又一,沉靜小姑娘的軀殼也該退卻了,不是麽?
盛宇集團總部。
總裁辦公室。
於灝整理完文件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該不該說,他在斟酌言語。
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帝燁玨隻對他道了一個字,“說。”
“帝總,最近我們的人發現新上市的‘恒豐’似乎被人盯上了。”
“恒豐”看似一個新公司,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實則是‘盛宇’埋下的一個暗線的‘利益操縱所’。
沒有人知道‘恒豐’是盛宇旗下的。
知道於助理沒有說到重點,帝燁玨等著他繼續說。
“帝總,調查‘恒豐’利益操縱的人很棘手,而且他們似乎和‘太太’有關。”
這麽一說,於灝見上司倒是笑了。
小狐狸肯出手了,他能不笑麽?
“告訴‘恒豐’的經理,讓‘恒豐’照常運營,近期不要有暗線的大動作。”
“是。”想了想於灝又問,“那,太太的人怎麽辦?”
帝燁玨淺笑。
“查,讓他們查。不用動他們。”
“這……”商場如戰場,不能如此疏忽大意的,於灝蹙眉,“帝總,您不知道吧,太太的人可是不簡單,他們的手段很犀利,如若現在不處理,以後可能成為禍患。”
即便不聽於灝的話,帝燁玨也知道阿茉肯動作,自然不會簡單了事。
但是,好容易有讓他妻子振奮起興致的東西,他不能掃了她的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