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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你是自由的1

  第80章 你是自由的1

    他的弦外音,她倒是一聽便聽了出來。


    帝燁玨今日訓人,迎著怒火,他出口不善。


    往日不用的尖酸刻薄言語,下午在書房都是用了的。


    幾個傭人被他斥的眼眶泛紅,雙腿直顫,他都沒有罷休。


    言辭咄咄逼人,氣勢森冷,完全是就著傭人的問題發揮,發泄著自己極致的壞情緒。


    一旁的錦茉安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表麵平靜,實則在聽著他訓斥傭人,見她神色不好,已然一副受了訓的學生摸樣,帝燁玨知道,阿茉是聽進去了的。


    不論手段心機,效果達到,帝燁玨也不再繼續斥責不好聽的話,才讓程姨差遣了一眾傭人。


    現下,擁著懷裏的阿茉,帝燁玨說,“阿茉,沒有人有意困著你。”


    這幾日,錦茉在家帝燁玨吩咐人看著不讓她外出,隻準在樓上呆著,並不是小女孩兒極端的心思——囚禁。


    他在她身邊,看著她,要她好好養傷,不想像曾經時,他在國外,對她照顧不周,她的燒傷感染了。


    他不放心,要看著她。


    她會錯意了。


    囚禁她?

    他怎麽可能囚禁她?他怎麽忍心呢?

    想來,自從那日從茶莊園回來已經有一周,錦茉未曾出去過了,是該帶她出去透透氣,幼年時自閉,悶在家裏也難免讓她在宣紙上寫出那麽晦暗的句子。


    “阿茉,想出去我們出去便是,沒人能夠困住你。”


    錦茉一愣,聽他這麽說,她知道是因為帝燁玨看了自己今天下午寫的字。


    來不及想什麽,一個錯愕中,她卻被他直接攔腰抱了起來。


    說到做到,這個男人向來如此。


    他是行動派。


    說的少,做的多;且,說了,必做。


    帝燁玨抱著錦茉,直接出了書房,要向外走。


    見她掙紮,他看她一眼,訓她道,“馬上就要下樓,你的膝蓋傷沒有完全愈合,隻能走平地路,這大幅度屈伸不適宜。想要不被當病人對待,就老老實實聽話。”


    一句話,駁了她想要拒絕的話。


    一樓,見兩人要出去。


    程姨看著窗外已然變了天,不再像午間那麽陽光燦爛。


    天際陰沉,黑雲密布。


    程姨說,“先生,外麵在下雨。”


    “取了那把黑色的大傘過來。”


    “是。”


    程姨去了傘回來,見帝燁玨已經抱著錦茉讓她坐在沙發上,給她穿了外套,正在係圍巾。


    今天的太太,也沒有往日對先生的漠視和不配合,她已然坐著,看著他給她係圍巾。


    “先生,傘。”


    “嗯。”


    程姨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先生右手拿了傘,左邊僅一隻手臂一用力,就把太太一把抱起來了。


    由於人的慣性和下意識動作,錦茉被他抱起來的同時,就伸手環住了帝燁玨的脖頸。


    見太太如此親昵的動作,果不其然,先生直接好心情地唇角微揚。


    “走了。”


    算是向程姨知會一聲,帝燁玨隻留這兩個字,便抱著錦茉出去了。


    “欸。”


    程姨在兩人的身後應了這麽一句。


    到底還是小姑娘厲害,生了那樣大的氣的先生,隻這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不僅緩過來了,還要在這茉茉細雨的雨天帶著太太外出——好興致!


    看先生抱著太太出了門,僅單單一隻手抱著,卻很踏實;太太靠在先生的肩膀上,從背後看去,給人一種狀似乖順的感覺。


    這樣單手抱的姿勢,若是一般夫妻如此看起來總覺得會怪異,因為身高,身材都不合適。


    可先生和太太,一個身材高大挺拔,一個身子纖細嬌柔,這樣寵溺的抱法,讓人覺得非但沒有違和感,且異常的親昵和諧。


    太太在女孩子身高中並不顯矮,隻是人太纖瘦了,被先生抱起來便顯得格外的嬌小。


    看兩人撐著傘走遠,帝燁玨還時不時的低頭和錦茉說點什麽,那背影的寵溺滋味,太像是父親抱著女兒。


    一個男人如父般照顧自己的妻,這期間太多的情意不是隻言片語就能表達的清楚的。


    先生當初要宜莊上上下下的人突然稱呼小姑娘為太太,宜莊傭人多,論是非的多,人多嘴雜隻猜測都說是先生的相好的女子罷了。即便稱呼太太,也多是有名無實。


    但是,程姨不這麽認為。


    如今,兩日朝夕相處,程姨看在眼裏,她更是確定:自先生吩咐了所有人要稱呼蘇氏小姑娘為太太開始,這姑娘便真的是坐穩了帝太太的地位置的。且,一點都動搖不得。


    宜莊外,處於市郊區,四下無人居住。


    雨並不大,卻淅淅瀝瀝依舊下著。


    林蔭大道旁,高大浪漫的法國梧桐,落了一地的葉子,帝燁玨抱著錦茉,兩人同撐著一把傘,走在滿地濕漉漉金燦燦的葉子裏。


    已然秋季到了,一周幾乎不外出,錦茉竟然不知道外麵有如此大的變化,梧桐葉落了一層又一層,帝燁玨抱著她走在上麵,才起來隻聽得‘咯吱咯吱’地響著,因為有雨水,這響聲也不是平日裏那般清脆,到帶著一種綿綿之音。


    兩人並不一直說話,他抱著她一直走著,就像是那日在茶莊園,也是如此。


    帝燁玨愛抱著她走,以這樣的方式讓兩人都能安下心來心平氣和的相處。


    帝燁玨看她說,“出來了便是出來了,阿茉要是想出來,沒有人能困得住你,也沒有人想要掌控你。”


    “是麽?”她有些漫不經心。


    “現如今,有我在,隻要你不願意,想做什麽便做,你若是不願意,絕對沒有敢強迫你。”


    可,如果強迫我的就是你呢?


    錦茉心裏想著,卻沒有真的問出來,這話一問出來,兩人便又要陷入僵局。


    可她到底還是問了另一個問題,“《玲瓏》劇組的不能參加申請,不是你幫我交的麽?為什麽要替我做這樣的決定。”


    說了不掌控,實際上卻還是在掌控。


    她走她的路,礙著他什麽了?


    聽著阿茉的話,帝燁玨終於找到了進來她情緒不佳的源頭,原來不過是他主動替她辭去了《玲瓏》電影的培訓。


    “阿茉,我找你導演詢問過,訓練期間你要耗費大量體力去專注於舞蹈這一方麵。”無奈地勸她,嗓音低沉,“傷口進入愈合期很關鍵,阿茉乖乖的,我們不拿身體開玩笑。”


    如此的語氣,溫和帶著誘哄,對她,他像是在對一個孩子。


    說來說去他站道理,倒顯得她愈發的不成熟孩子氣了。


    帝燁玨說為她好,錦茉搖頭,這話隻能似信非信。


    一方麵是身體確實心有餘而力不足,則另一方麵,錦茉感覺的出來,他不願意她在外演戲,拋頭露麵。


    隻是,不論如何《玲瓏》因為他的有意拒絕,她確實是參演不了了,既然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錦茉不想因為這事兒和他再起爭執。


    說了不掌控,實際上卻還是在掌控,可能完全放手?


    不,隻要他還是帝燁玨,這就完全不可能。


    對她的放飛,像是風箏,牽引著她的線卻永遠把握在這個男人的手中。


    掌控欲過分強烈的人,他怎麽肯任她恣意飛?


    走過了林蔭道,進入了另一處林蔭道。


    這路程一換,倒是景致也是變了的。


    法國梧桐不見了,卻換成了一樹樹火紅的楓葉。


    都說,香山紅葉紅滿天。


    現在宜莊外林蔭道上的景致似乎也不差什麽。


    豔麗妖嬈的紅,被雨水洗的晶瑩透亮,暖色的紅,在這初寒的秋季已然讓人覺得溫暖。


    走在滿是楓葉的暖色調路上,親近大自然,讓人神清氣爽,錦茉內心一周困頓的鬱結便也在慢慢消減,漸漸退卻著。


    忽然,似有風吹過,楓樹枝椏搖擺,有紅葉飛舞徐徐落下,落在傘外,爛漫至極。


    見有葉子落在了他們撐著的雨傘外圍,錦茉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


    沒有擾她,倒是被她如此稚氣的動作打動,帝燁玨明白,不論她的妻子是個如何不簡答的小女孩兒,可到底還是個小女孩兒。


    心存著幾分無暇的純淨,才有這般如女童的可愛舉動。


    而,他要做的,一定是要讓他妻子這分純淨的心思不會被這世上任何的東西玷汙。


    幼年生活不易,他要好好保護著,阿茉少有的純真。


    庇佑她,讓她在這浮華躁亂的世間依舊成長的快樂無憂無慮。


    傘外雨還在下,傘內,帝燁玨的眼前已經豁然多了一隻纖細白嫩的柔荑。


    肌若美瓷的小手,掌心張開,上麵已然拖著一片濕漉漉的紅葉。


    妖嬈的楓葉,葉子上經脈清晰,帶著晶瑩的雨珠,落在小女孩兒的掌心,宛若一場籠著輕紗的夢。


    “阿茉,可是喜歡楓葉?”見她將紅葉收於掌心托著,帝燁玨側臉輕聲問她。


    “嗯。”錦茉點頭,“落在我掌心裏的和我有緣,珍藏起來,做書簽也好。”


    見她微笑,帝燁玨也薄唇微揚。


    錦茉微笑是因為她現在情緒的好轉,而帝燁玨微笑確實因為錦茉。


    隻一片紅葉就能心情愉悅至此,如此簡單單純,到底是小女孩兒,也是他的小女孩兒。


    蓮市空氣最佳,是最好的旅遊都市,宜莊又地處市郊,這裏的景致,這裏的雨都是不受一點汙染的。


    想必,錦茉也是知道這些的,低下頭,她吻了吻掌心裏濕漉漉的紅葉。


    清新的雨露味道,最是清甜。


    帝燁玨看著她,隻覺得——他有些羨慕此時她掌心裏的楓葉。


    能讓她愉悅,且可以和她靠得那麽近,沒有一絲隔閡。


    雖然答應了錦茉要出來走走,可畢竟秋季天寒,帝燁玨抱著她隻一會兒便回了宜莊。


    回了宜莊,晚飯錦茉照舊吃得不多,知道她晚上吃得最少,帝燁玨也不勉強。


    倒是下午折騰了那麽久,帝燁玨讓錦茉今日務必要早早歇著。抱她上了二樓,他才下樓進了廚房。


    見先生吃過晚飯,已然收拾好了又進了廚房,程姨隻覺得奇怪:太太晚上本就習慣性地吃得不多,且晚飯剛剛吃過,先生要給太太做宵夜怎麽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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