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乖女孩兒要聽話
第35章 乖女孩兒要聽話
“我……”
本就不健談的錦茉,一時間語塞,隻能氣悶地瞪了一眼坐在身邊的罪魁禍首。
知道她怪自己在帝父麵前多說了話,可帝燁玨並沒有打算自此作罷。放下茶杯,無視身邊人的小抗議,他繼續說道,“我聯係了骨科的邢醫生,明天會給阿茉做個係統檢查的。”
“燁玨,你有心了。”
“應該的。”
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兒,帝文彬說道,“茉茉,明天乖乖跟著燁玨去看醫生。”
錦茉咬唇,再不想去看醫生,父親的話她向來都聽。
她隻是惱帝燁玨這些逼她聽話的手段。
其實,錦茉的扭傷並不嚴重,帝燁玨故意的誇張無非是想引起帝父的注意,從而用帝文彬壓她,讓她聽話。
上午帝燁玨讓她去醫院,她不肯,那人也不急,他說,“你總歸要聽我的話的。”
才中午,他就證明了這個道理給她看。
所謂聽話,錦茉覺得無非是這男人的掌控欲在作怪。他要她屈服於他。
茶香嫋嫋,一室看似寧靜實則並不寧靜。
身邊的人不動聲色的喝茶,眼神卻總似有若無的瞟過她,眉宇含笑。
“阿茉,要聽我的話,我們明天去醫院。”
知道她要惱了,他還故意這麽說。
錦茉真是厭惡極了這種被人控製的感覺,餐桌下,她甩了左腳上的涼鞋,抬腳就向帝燁玨的腿踢去。
踢了一下還不解氣,她繼續踢了第二下,第三下。
帝燁玨一愣,了然後隨即想笑,卻還是忍住了。
這孩子,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呢?
女孩兒的力度並不大,赤腳踢在他一個男人腿上猶如隔靴搔癢,更不可能疼。
放下手裏的茶杯,帝燁玨伸手到桌下一把抓住了那隻作亂的小腳。
腳踝突然被握住,錦茉一驚,捧著的茶杯中茶水一晃。
想掙開,卻被他的手指緊緊地握著,一動都動不了。
她側頭瞪他一眼,卻見身邊的人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和帝父談論著帝氏集團下百威企業的盈利問題。
言談間他神情嚴謹,字字切中要害。
帝文彬聽著連連點頭。
明明談著這麽嚴肅的話題,可餐桌下的手卻沒有片刻的消停。
臉皮薄的錦茉終究受不了的臉上浮起了羞惱的暈色,旖旎的淺粉自白皙的耳垂蔓延開。
“阿茉,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帝燁玨側過臉,突然問了這麽一句,似是帶了揶揄。
發現異樣,帝文彬也說道,“茉茉,怎麽了?”他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錦茉從小體質就不好,怕她受了涼,發起燒來。
瞪了一眼身邊淺笑溫雅的帝燁玨,明知故問,明擺著打擊報複她,這個人可真是壞。
見帝文彬也一直看著她,錦茉窘迫,“爸爸,我沒事兒。”垂眸看著眼前的青花瓷杯,她咬牙切齒解釋,“茶水太熱,被熱氣蒸得。”
耳邊,有人‘好’意提醒,“阿茉,你的茶杯是空的。”
斤斤計較,他還沒完沒了了!
杏眸圓睜,錦茉餐桌下的小腳又是一個用力,衝出了他的掌控,一腳踢在了帝燁玨的腿側。
和他對抗,說話間她向來節節敗退。雖然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她是小女子才不管那麽多,惱了直接動腳。
長長搖曳的藍白格子田園桌布,擋住了桌下兩人的‘暗鬥’,帝文彬不明所以的喝茶,卻還是敏銳的覺察到,女兒越來越紅的雙頰和自己四弟罕見的笑意。
隻是兩人沒有眼神交流,各自坐在一邊,帝文彬不會把這兩件反常的事情聯係在一起。
他看帝燁玨心情似乎不錯,便又繼續商討起最近帝氏底下部分公司出現的少數虧損問題。
錦茉安靜地坐在一邊,添了龍井茶喝茶,隻當是陪著他們了。
其實,不是她不想離開,而是不能。
剛才好不容易讓帝燁玨放了自己的左腳,現在右腳又被他握在了手裏。沒有左腳的靈活,右腳扭傷了,她不敢大動,隻能任憑對方為所欲為。
而令她沒想到的是,那受傷的腳被帝先生抓住後就放在他的膝頭上。此時,他的長指微微用力,輕輕揉撚著錦茉腳踝上的扭傷處,幫她緩解了難以忍受的酸痛感。
雙眸微斜視,錦茉望著他俊逸的側臉晃了心神。
這男人是完美主義者,溫情做戲都要做得如此認真?
桌上的茶水微涼,茶葉絮沉降至茶杯底部,錦茉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冷茶微澀,入口後減少了熱茶原本的清香,苦味自舌尖蔓延開。她不喜甜,反倒覺得味道不錯。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像此時,帝燁玨幫錦茉按摩著腳上的穴位,真假柔情隻有他自己一人才知道。
老宅書房。
剛才帝父要她到房間喝了藥休息一會兒,她才順利地擺脫了帝燁玨的桎梏。
張嬸扶著她上樓,不知不覺就停在了書房門口。
“張嬸,我拿幾本書看,你去忙吧。”
“小姐,您的腳。”
“已經上了樓,我自己可以。”
張嬸神色狐疑,最終還是妥協,叮囑了句,“您小心些。”才下樓去。
帝家老宅,一共上下兩個書房,一樓的大一些是為了談論重要的事用的,錦茉同輩份的兄弟姐妹出入的幾乎都是二樓的書房。
棕紅色的門徐徐推開,錦茉想起小時候父親總是教她,向珊和向玲在這裏練書法。
書房還如兩年前一樣,一張四角方桌案,案後是整齊的書架,書架上擺著各類書籍。
錦茉在書架上挑書,看到曾經看過的書,她隨意翻看了幾頁,卻沒想到從中掉出一張書簽。
小小的書簽被她拾進手裏,上麵紅色的絲線就像是她心頭幹涸的血,不論如何也抹不去。
錦茉從中學的時候就有收集書簽的愛好,手裏的這枚是寧之諾做給她的。
沒有繁複的花紋,簡單雅致,正麵全由正楷小字寫滿,這麽小的紙頁,這麽小的字,寫上一首上百字的七律詩,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
本來是錦茉故意為難他,他卻真的去幫她寫了。
寧之諾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見她喜歡,這樣的書簽寧之諾得空就親手幫她寫,直到分手前一共有上千首詩和宋詞。
以前,錦茉看到這些書簽總是會心一笑,現在再看到隻剩下苦澀。
壞情緒上湧,她厭惡至極了觸景傷情的感覺,沒辦法掌控自己真的太糟糕。
拿起桌上懸掛的毛筆,錦茉擰眉在白紙上走筆,想要讓自己靜下心來。可越寫越煩躁,蘸了墨的筆鋒斷在中間,心氣浮躁再也寫不下去。
紅塵男女,恨得越深愛的越刻骨,愛恨交織,什麽時候才是盡頭?
下午兩點鍾,向珊才匆匆趕過來。
一進客廳,她張嘴就問,“爸,錦茉呢?”
這話說出口她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帝燁玨,“四叔也來了?”她笑著打招呼。
“嗯。”他點頭。
知道向珊和錦茉好,帝文彬指了指二樓說,“茉茉在樓上休息,你別冒冒失失的。”
“知道了,知道了。”
一邊應著,向珊背著書包就向二樓跑。
看她急匆匆的背影,帝文彬無奈,他這大女兒什麽時候才能改了這焦躁的性格,否則遲早有一天會吃虧。
二樓,臥室。
錦茉靠在竹藤椅上,翻著一本消遣的散文書。
見帝向珊推門進來,她也隻是淺淺微笑。
向珊將書包丟在地上,一進去她就窩進了錦茉的沙發裏,懶洋洋地躺在上麵,她用手托著腮,看錦茉腫起來腳打趣她,“怎麽一個月不見,你就掛彩了?”
不想告訴她自己和帝文虹鬧心的那一幕,錦茉翻了一頁書,說,“還不是怨你,知道你要來,下樓的時候激動,就崴了腳。”
“這麽說,我可成了大罪人了。”向珊爬起來,走到錦茉麵前抽走了她手裏的書。
“越來越會說話了。”
向珊自然知道錦茉為了掩蓋事實沒跟她說實話,隻是見她也會開玩笑打趣人有些震驚。
她的這個妹妹,平時話少得很,尤其是兩年前一場禍事後和寧之諾分開,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過分的安靜中。見她現在臉上有了久違的淺笑,向珊其實很想知道是誰讓這女孩兒有了這樣大的改觀。
“你整天呆在屋子裏多無聊啊,我陪你出去走走。”
看著自己的腳,錦茉無奈,她能走得了嗎?
“看我,把這個竟然給忘了。”向珊赫然,摸摸後腦勺對她說,“園子裏花開得不錯,我們去外麵坐坐總行吧。”
“那就麻煩帝小姐扶一下我了。”
“哪裏的話,榮幸之至。”
向珊過來扶她,錦茉看到了她高領衛衣下脖子上的點點紅痕,那是吻痕!
她微微錯愕,不過姐妹兩心照不宣,向珊不說,她也沒問。
兩個姑娘手牽著手往樓下走,一個安靜寧美,一個活潑爽朗,姐妹蓮,花開並蒂。
午後的陽光很好,錦茉和向珊坐在花園裏的椅子上,向珊不停地說話,她就靜靜地聽著。
在後來殘酷的日子裏,錦茉每當回憶起現在的時光,總是笑著笑著眼角就濕潤了。
二樓書房。
帝燁玨上來找一本金融方麵的書,卻見門是開著的。
桌上平鋪開的白紙上有墨點,還濕著,是有人剛剛在這裏寫過字。
將硯台推開,抽出下麵那張反扣著的紙頁。
一個赫然出現的‘諾’字映入他的眼簾。
筆鋒凝滯,寫的人並不暢快,隻是這拖泥帶水的走筆反映出寫出這個字的人多少繁複的情緒,愛恨交織?
‘諾’——寧之諾。
越看這個字,帝燁玨的眉頭皺的越緊。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字是誰寫的。
眼神微凜,帝燁玨索性將那張錦茉寫壞的單字揉了直接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不是紳士之舉,但是他不在乎,其實早在三年前他就想這麽做了。
2009年早春。
帝燁玨少有的兩次回帝家老宅,都是因為帝氏的問題。
帝老先生約了他下午在一樓書房談事,帝燁玨來得早,且誤入了二樓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