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那個人是誰
現在北京那邊施壓,等於澆滅了陸副市長的野心,他現在不得不幫左蔚。顧熙從張嘉電話裏那些話中不難聽出,陸副市長一定就是那個參與趁火打劫的幕後人,但命案的幕後人還不知,且與陸副市長不一定有關聯。
顧熙問了律師,左蔚現在的情況,辯護過後大概是什麽結果?
律師說,如果人情牌出的硬,監視居住應該不用,大概是取保候審。刑事訴訟法中有規定,要取保候審,需要提出保證人,或者交納保證金。
顧熙聽到的時候,覺得有希望了。
……
8月11號,左蔚會不會放出來,就在此一天了。
顧熙在病房裏著急的輾轉反側,心砰砰跳得很快,皺著眉頭翻身的時候,碰到了受傷的腳,疼的呲牙咧嘴,疼著疼著,嘴角浮出淡淡的笑,他,要出來了!
那些人都在爭取讓左蔚出來的關鍵時刻,喬聞森來了顧熙的病房。
“他很好。”喬聞森在病房裏點了支煙,站在顧熙病床前,嘲諷了自己,對顧熙這樣說了一句。
“……”
什麽意思?
“你這麽幫他,我很意外。”顧熙是想說謝謝的,可是謝謝二字顯得沒誠意,以後在事情上,她會對他感謝。
“他也讓我很意外……”
喬聞森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卻並未告訴顧熙,左蔚到底和他說過什麽。轉身伸手撥弄了幾下水果盤裏的大櫻桃,挑出一個又大又紅的,仰頭扔進了嘴裏,可準了。
……
喬聞森什麽都不說的走了之後,顧熙繼續盼著左蔚的消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太陽沒有在中午照進這間病房,陰麵,開著窗子,她就這麽睡著了。
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看了一眼病房裏的時間,四點多。
伸手找手機,按著按鍵,沒電關機了。
叫護士,沒人回應,估計這個時間護士忙著別的病房的病人,沒及時進來。
啊……她已經抓狂了,到底出來了還是怎麽了,為什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想自己下床去找充電器,想立刻知道左蔚的消息。
那條腿不能動,隻能一條腿,可是下床似乎是個問題,她一隻手拄著病床,往床邊上挪動,一條腿往地上挨近了,扶著牆挪動了兩步,還行。
可是拿充電器要往另一個方向走,沒有什麽可以扶著的,單腿兒完全掌握不好平衡,蹦著走會震動的另一條腿疼,挪來挪去,直接摔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她忽然不知道疼的還是心裏難受,眼圈很紅,難道,他沒出來?如果出來了,早該來醫院了……還是出來了,不方便來醫院……
她忍著腳上的疼,把手機充了電,開機了,多條消息湧進。
短信提示了什麽人什麽時間來電,她逐一翻看,有樂樂,有貝蘭,有陸文俊,並沒有左蔚。
她又翻看短消息,兩個客服的垃圾短信,還有一條讓她激動萬分的,是左蔚……
他說:安好
隻有兩個字,這是他慣性的簡短表達方式,是他親自發的。
想必他是不方便給她打電話。此時陪在他身邊的人該是誰,會是誰,卻都不會是她。
就算她沒受傷,也不能光明正大去接他。因為她是顧熙,其實,她很想,很想好好地擁抱他一次,很安靜地,伏在他的懷裏。
很多時候,明明是身心合一的兩個人,卻要在人前表現出疏離,那樣的立場下,除了眼睛凝望,還剩下什麽?這距離,它美嗎?顧熙認為,不見得。
陸文俊的電話很快打了進來,顧熙還在發呆,她接了起來,就聽他問,“我打了無數次,終於撞進來了。”
顧熙說,“手機沒電了,才充電。”
陸文俊的聲音很高興,“他出來了,現在不方便過去找你,今晚為他擺酒的是陸副市長,還有幾個平日關係不錯的領導,估計你要晚點能見到他。對了,我還沒跟他說你腳受傷了,他不知道你在醫院。”
“嗯,我知道了。”
顧熙跟陸文俊說完,護士也進來了,把她扶上了病床。
陸文俊沒有告訴左蔚她傷了,大概是怕左蔚應付那些領導時會心不在焉,會心思擱在她身上,她能理解陸文俊的做法。雖然作為左蔚的妻子,很想第一個看見他,但無所謂了,出來了,就什麽都好。
……
整個下午,從左蔚出來,到他休息,身邊沒有斷過人。陸副市長的下屬安排了酒店。陸文俊本已為左蔚訂了地方,可是陸副市長既然表示了,左蔚就不好推拒,隻好過去。遊了泳,喝了點東西,放鬆了精神與身體,在酒店休息了不到四個小時,陸副市長的車到了酒店外。
晚上的天華大酒店。
來的都是重量級領導,在天華大酒店的包廂裏,這裏的老板也在座。
左蔚他無需跟任何人說謝謝,在海城,這些人互相倚仗的機會太多,現在口頭的不如以後實際的。這種人,表達謝意的方式從不是嘴上說說那麽簡單。
席間,陸副市長與左蔚,好像心理戰術並不曾發生過,如同沒有過任何間隙。
陸副市長不知道左蔚是否懷疑過他,左蔚卻知道,陸副市長一定對他的資產動過心思。這些男人之間,心思舉動都格外慎重,不會輕易表露在人前。
能表露在人前的,都是無關緊要的。比如酒桌上不離好煙好酒,比如這樣的夜晚,男人身邊,美女成了必不可少的陪襯風景。
一位中年領導拿著麥克在包廂裏唱了一首老歌,不好聽,也不難聽,卻活躍了氣氛。
天華大酒店老板安排進來的年輕女孩兒們都很懂事,都是見慣了大人物的,因為懂事,所以在天華大酒店裏也極吃香。超短的緊身裙,露出來兩條細長的白腿,馨香的身子往男人身上一蹭,哪個受得了?
人人懷裏摟著美女,大概是個正常的男人,就沒有坐懷不亂的。左蔚習慣雙腿交疊而坐,然後身體微微向前傾,點上一支煙,就那麽吸煙,喝酒。
他的樣子,沒有邀請任何女人,似乎他的這種姿勢,任何女人也無法蹭到他懷裏去。
可是美女和男人是一個湊一個的,這閑下來的女孩兒愣了,她能過去往左蔚跟前湊嗎?
左蔚現在給人的感覺是,他在思考事情。他的左手捏著酒杯,轉了轉,沒有喝。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支香煙,抬起,並未吸,而是用拇指和無名指捏了捏眉心處,閉上了眼眸。
這樣的狀況,這女孩尷尬了,走過去,給左蔚倒酒。
左蔚仍是不給女孩兒湊上來的機會,他左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女孩兒盯著這個男人的喉結,淡淡地笑了笑,左蔚的眼眸被煙熏得,格外迷離,他對女孩兒說,“給我唱首歌。”
“好啊,您說,什麽歌兒?”女孩探身問,呼吸著左蔚身上的男人味道。
左蔚在女孩兒耳邊說了歌名兒,害的女孩兒咯咯嬌笑,恨不得現在身體一軟就紮進左蔚的懷裏。平日聽了這歌名兒也許不會臉紅,但這男人是左蔚,如果不是今日自己的老板邀請了這個人,怎會有幸見一麵,而且說上話呢?還讓她唱這種歌。
女孩兒大方地點歌,柔柔地開唱,剛唱了沒兩句,包廂裏氣氛很熱很熱……
所有這個女孩兒的姐妹們都覺得,今晚左蔚肯定會帶這女孩上樓一夜風流。
卻不想,左蔚這時起身敬了陸副市長一杯酒,其他人均是站起身舉杯附和,左蔚仰頭幹了杯中酒,撂下酒杯,將煙蒂撚滅在桌上的煙灰缸裏,以家中有事為由,先告辭了。
視線並未流連在女人身上。販賣青春的女孩兒並非個個皆是眼高於頂,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碰上了這樣的金主,那是不屑她們的。這樣的金主,是別說她們販賣,就算白給,也沾染不得的一種男人。
在外麵,陸文俊見左蔚出來,知道今天的應酬到此結束了,也就說了顧熙腳受傷的事,說了顧熙是去小胡同受傷的,左蔚蹙眉,卻並未怪陸文俊,隻是心上疼了一瞬。
左蔚問陸文俊,那個幫忙的女警是誰的人?陸文俊吞吞吐吐,說,是秦斯平的人,
這話不假,小女警如今的確是他秦斯平的人,不過太短暫。聽說那女警放話,再見到秦斯平,直接一槍崩了得了。這樣對利用的寬恕,豈不是因為喜歡嗎?
就是有這麽一樣性格豁達直率的人,讓你未見其人,聽聞其事,便稍有好感。陸文俊沒見過這小女警,聽說這事之後,報以欣賞之態度,不褻瀆那小女警和秦斯平的一夜。
可是陸文俊隻得這麽告訴左蔚,總不能說秦斯平為了他,跟小女警做那個事兒了吧?
左蔚以為,小女警是秦斯平安排的關係,並未深想。
車,行駛在夜晚的街上。
左蔚讓陸文俊放下車窗,他想呼吸呼吸海城的味道。陸文俊在開車,左蔚坐在車後排座,點了一支煙,吸了兩口,夾著香煙的手伸向車外,風太大,煙蒂很快就燃盡了。
他不喜歡自己身上的味道,心裏極度不舒服,洗去了一身的晦氣,又沾上了一身的風塵。
他的手機響了,號碼是林曼曼,這段日子,林曼曼從不間斷的給他打電話,以前是關機,吳哥和陸文俊用理由搪塞過去,現在開機了,他不想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