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他愛她如此
陳海洋自打從醫院出來,出行很小心,一個人從不敢出現在人少的場合,再也不敢單獨出去消遣,有了一次的教訓,真是太深刻。
喬聞森回國後這幾日很忙,沒人知道在忙些什麽,心情也時好時壞,有一次,來接貝蘭,下車倚在車身旁等的時候,就一邊失神的看著遠方,一邊用手裏的車鑰匙輕劃著車身,那是愛車,怎麽就這麽隨便劃的一條條?
還是他心裏鬧的很?
貝蘭每次回來都給顧熙打電話,說喬聞森接她去幹什麽了,可是顧熙聽了數次,怎麽喬聞森都是把貝蘭接過去,把貝蘭扔在他奶奶那兒,讓貝蘭陪老太太啊?
有一次老太太讓貝蘭去烙餅,貝蘭哪會?又不敢說,就上網查,弄的一塌糊塗,還把胳膊燙了下。
雖不知道喬聞森這麽做的用意,但老太太是以為貝蘭是孫媳婦的人選,才這麽為難,非要調教成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不可。
一個星期下來,貝蘭會烙餅了,還要給樂樂和顧熙吃。
晚上九點多,一輛車駛入恒科的地下停車場,一身西裝的男人打開車門下車,鎖車,進了電梯,直接上了指定樓層。
顧熙今天加班,左蔚送來宵夜,她去吃,他幫她。
她邊吃邊看左蔚工作的摸樣,怎能移開眼眸?他連手指翻閱文件都迷人。
工作完,已是九點半多,左蔚和顧熙站在落地窗邊,他佇立在她身後,雙手環住她的腰,安靜的看這能望見的夜景。
左蔚垂首,眼眸深沉,嘴唇貼在她的後頸,曖昧氣氛中開腔道,“會不會好奇貝蘭的父母是誰?”
顧熙聽此轉過身,就被他捏住肩膀,靠著落地窗閉上眼,被他吻著脖頸和鎖骨。
***
“說一點也不好奇,那顯得太假了。”顧熙睜開眼睛看他,他是一隻手支在她身後的落地窗上,精致的襯衫袖口下是他常戴的一款手表,很襯他。
左蔚不知她為何唇邊帶著淺淺的笑,卻知道,她現在眼裏心裏,都是他,這便知足丫。
他抬起手,好看的手指輕輕摩挲撫摸她的唇,他眼眸中那傷感是忽然而至的,“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裏?”她不等他說下去,先知先覺的打斷。
他未料到她是接了句歌詞,聽來很滿足,還好遇見了,否則,她會是……在哪裏?日子過的怎麽樣……
他心裏一聲歎息,多應景兒的歌詞。
左蔚莞爾一笑,傷感的眼眸化作笑意滿是,伸臂把她摟在懷裏,喉結動了動。
她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她心目中的絕色。
左蔚沉默著,視線在很遠處,她也一時無話,隻是偎在他懷裏,總是覺得,他這幾日心事越發重了,她憑直覺就能肯定,他是在想著她不得而知的事。
隻是他若不願說,她問了也是沒用。
很久很久,久到她以為在他懷裏要睡著了,他在她耳邊說,“顧熙,他對我說,貝蘭是他媽媽和別人生的……”
這個‘他’,是指的秦斯平啊。
貝蘭,是秦斯平的媽媽和別人生的……
有些意料之外,但反複想來,換種角度,也是意料之中。
“那個男人,是無關緊要的人嗎?”這是她聽了後,心裏自然生出的一個疑問。但是心裏還壓下了一句話沒有對他說出來,‘能不能不叫秦斯平是‘他’呢?’
直接叫秦斯平,是不是才最合適?
或許她有時心裏也是小孩子一樣很霸道的……
左蔚目光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他沒有說過那個男人是誰,問便沉默。他心裏卻一定知道是誰。”
顧熙一直聽左蔚說起那些舊事。
他說,秦斯平15歲那年在家附近打籃球,晚上拿著籃球回來,就到了他家找他,左父左母都在樓下客廳裏,他們家當時住的是獨棟小洋房,兩層。
秦斯平進了他家,盯著樓上左蔚的房間,籃球砰地用力扔開,砸進了他家沙發裏,籃球挺髒的,有灰塵,嚇了左母一跳,也直責怪這孩子沒個輕重,淺色皮質沙發擦破了一塊兒。
秦斯平沒聽進去任何聲音,氣喘籲籲地上樓,進了左蔚的房間。
左蔚沒理會當時的秦斯平,秦斯平卻坐在窗台上抱頭哭了。
秦斯平說,“我媽給別的男人生了個女兒,已經8歲了。”
左蔚從來沒見過秦斯平哭,他卻見了也無動於衷,沒對秦斯平表示關心,也不曾安慰,許是男孩心思就是這樣,不細膩,無法去理解別人的苦痛。
直到他幾年後知道母親背叛了父親,才深有體會。
這件事很快就過去了,秦斯平像不知道一樣,卻又無法真的裝作不知道,畢竟心裏真苦,也真的無法對人說,變得再也不跟他母親說一句話,也不太跟他父親說話,那些關於他母親給別人生孩子之類的隱秘話,他都是從他父親口中聽來的。
後來秦斯平知道,新搬來住在不遠處那姓林的家庭,其中最小的女兒,就是自己親妹妹。
那時秦斯平已經19歲了,那個女孩,林貝蘭,才12歲。
林曼曼比林貝蘭大五歲,姐妹兩個並不是在一所學校上學,林曼曼各方麵的條件,表麵上看來,父母給予的都是比林貝蘭強很多。
左蔚回憶起來,再與顧熙現在說,聽顧熙說秦斯平並不是太關心貝蘭,左蔚是認同的。
從那時起,秦斯平就不關心貝蘭,不,有時候貝蘭挨欺負,秦斯平也是會關心,但不知秦斯平心裏在想些什麽,好像又很恨貝蘭的存在,就是那麽矛盾。
這種疏忽妹妹生活的哥哥,本就不稱職,大概是從秦斯平20歲往後,對自己的妹妹就越來越淡了,並不會去關心。
顧熙聽完皺眉,說,“他現在對貝蘭何止是不關心?應該說對於貝蘭的遭遇,他連同情都很少,我也看得出來,他心裏挺糾結的,卻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麽……最無辜的就是貝蘭吧。”
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哥哥不關心,愛情也是很遙遠的一場路途,遭遇了那麽多不好的事,想想顧熙就替她揪心,可是又欣慰,貝蘭挺堅強的,挺了過來,若喬聞森和她能有個結果,也算她那些罪沒白遭。
左蔚沉默了,那種他心事很重的感覺又向她襲來,他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今晚如果不是左蔚來幫她完成工作,她一個人估計要工作到半夜,兩個人一起離開恒科公司大樓,左蔚的車並不是開往送她回家的方向,而是另一條路,顧熙也知道,那是通往克拉公館的一條路。
從恒科出來,到走向他的車,再到公館外下車,進入電梯,去開他家的門,始終都是他在前,她跟在後,他讓她進來。
她走進去,關了門,左蔚把門鑰匙和車鑰匙隨手擱在鞋架上,抱起她,走向臥室。
他不扭捏,態度直接,對待工作和感情都是這樣。
“我去洗澡……”她說,一天工作下來,身上不舒服。
無奈,左蔚放下她,他承認是他心急了。
她是他全部的快樂,是他僅有的快樂,就好像久旱的土地逢了甘霖的滋潤,他想,他應該不吝嗇於去做很多把她吸入他生活中的舉動。
他愛她如此,她怎會比他少一分?
隻有兩個人擁抱在一起,親密做-愛的時候,才感覺到彼此真正屬於彼此,那是手捧著結婚證都不曾有的濃烈感覺。
她甚至記得他在做-愛時五官的樣子,他的體魄覆在她瘦弱的背上,吻她的背,每一寸都鍍上了他的氣息。
她最喜歡的,是被他抱起來,他總是讓她的雙腿攀住他的腰,他的下體埋在她的體內,抱著她,埋首在她胸部。
起初他和她習慣麵對麵看著入睡,後來,她喜歡臉朝窗子那邊,他隻能往她身體上靠,從後貼近她柔軟淡香的身體,一條手臂讓她枕著,一條手臂搭在她的身上,手指總是撫摸在她的胸上而睡,這已成習慣。
次日清晨。
顧熙是在手機響個不停的時候醒來的,摸到手機看見是母親的號碼,接著環視整個房間,用手心輕錘頭,接起來,“喂,媽……”
“太累了,就在辦公室沙發上將就了一夜。”
“沒事,不能感冒,啊,早餐吃完了。”
“嗯,我知道……”
跟母親說完,顧熙肩膀一軟,把手機放下,轉頭去看左蔚昨晚睡的位置時,才感覺脖頸上多了一樣東西。
項鏈,簡單的一條。
他很少送她禮物,認識一年半,有什麽特別的物件嗎?
她沒有等他來接她去上班,她覺得該避諱一下,免得他送被人看到,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不好。
她也沒問,清早醒來沒見到他,他去幹什麽了。
顧熙愛吃一種小餛飩,皮兒很薄那一種,煮熟了之後有些透明,湯裏麵加一些紫菜和蔥花,香菜不可以太多,但也不能缺。
尤其冬天,她更愛吃。
左蔚記得第一次給她買早餐,是年剛過完,他知道她病了,知道她流過一個他的孩子,他從巴黎回來,那一路上,悲傷的哭了。
他認為那次回來的路上,身上最重要的,隻有戶口薄和十元錢,雖然他身上貴重值錢的東西很多,但他卻把戶口薄和十元錢放在了一起,衣服口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