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6.【言笑晏晏】親密來得猝不及防。
親密來的猝不及防，讓程言笑完全沒有招架的餘地。
她反應過來正在發生什麽的時候，原本握在手心裏的碎草葉已經零零散散在床上了。
“阿離……”
女人怯生生的聲音輕微顫抖著，連推在肩頭的手都透著不安，陸晏離便停了下來。
他稍稍撐起身體，鬆了壓在女人手腕的動作，大手往上，輕輕撥開她額頭的碎發。
“怕我？”
男人的黑眸幽不見底，目光深邃的看著程言笑，她忽然有種自己被籠罩連在一張巨大無比的網裏的錯覺。
呼吸漸漸稀薄，逃不開。
隻三五秒鍾的時間，程言笑就僵硬的錯開視線，不敢看陸晏離。
“沒、沒有……我不是怕你……我怎麽會怕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低不可聞。
陸晏離大手捏著女人的下顎，掰正她的臉，讓她看著他，不許她逃避。
雖然動作強勢的不容拒絕，但無形中也潛藏著不易察覺的溫和。
低沉的嗓音一如往常，隻是多了幾分沙啞，“那你在害怕什麽？”
在程家破敗之後，程言笑見過太多的黑暗人心，害怕誰都不會害怕她麵前都這個男人。
“阿離，我們還是不要……”
程言笑微喘的聲音斷斷續續，一雙煙雨眸裏仿佛碎了雨滴。
她無意識的緊攥著身下的床單，手指關節都微微泛著青色。
“真的不行，阿離，我現在……”
她知道他知道，他也知道她知道他知道，但誰都沒有說出口，互相維持著那一層不存在的格網。
她怎麽敢拿陸晏離冒險？
“奶奶需要你照顧，還有梔汐，她還沒有遇到對的人，你是她們的依靠，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我……萬一……不要！不要！阿離你冷靜一點，我去睡其它的房間……”
程言笑的情緒忽然就變了，仿佛身體周圍長出了一根一根尖銳的刺。
卻又害怕傷到陸晏離。
陸晏離抬手關了燈，單手握著女人的手腕絞在頭頂壓在枕頭裏，輕而易舉的壓製了她所有的抗拒和掙紮。
他低頭，吻住女人顫抖的唇。
“卿卿，是我。”
“你怎麽樣都還依然是你，我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別怕，靠近我。”
“……”
男人在耳邊一句一句的低喃，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程言笑陷入了迷霧沼澤，再也走不出來。
她不再掙紮，連僵硬的身體都被男人纏綿的吻軟化慢慢放鬆，甚至會不由自主的靠近他。
某一瞬間，眼前閃過一道道白光，是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控製的反應。
黑暗的環境，程言笑忍不住哭出聲，破碎的聲音哽咽，“阿離，我會後悔的……”
“……不會。”
———
一夜迷亂。
程言笑是被從浴室傳出來的水聲吵醒的，她睜開眼，視線慢慢從模糊到清晰。
然而大腦裏還是一片混亂。
有窗簾遮擋著，房間裏的光線並不明亮，程言笑都不知道現在是幾點。
她撐著酸麻的身體坐起來，無意間的低頭看到了垃圾桶裏的東西，才記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麽。
清醒過後，果然是無窮無盡的後悔
約摸半分鍾的時間，程言笑的臉頰先是動人緋色，再然後就是蒼白一片。
“程言笑，你怎麽能……”
自責、懊悔……各種複雜的情緒充斥著她的胸腔，讓喘不過氣來。
程言笑閉了閉眼，身子重重的倒回到床上，拉起薄被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如果不是陸晏離洗完澡出來了，她可能會把自己悶死在被子裏。
“你去上班吧，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陸晏力眉頭輕皺。
他稍微用了點力才把女人緊緊抓著不放的被子拉開，修長的手指還帶著浴室的水汽，一寸一寸把女人埋在枕頭裏的小臉挖了出來。
“昨天晚上都說好了，現在又要反悔？”
程言笑在被子裏悶了好一會兒，因為呼吸不暢，小臉呈現出不正常的緋色，蓋住了蒼白。
她拉著被角往後縮，動作很小，以為陸晏離看不出來。
茫然無辜的眨了眨眼，“……說好什麽？”
床就那麽大，她再也躲不到哪裏去，還沒有退到足夠翻個身的寬度，就北陸晏離連人帶被拉了過去。
“第一天上班又賴床又不在狀態，工資還想不想要了？”
上班……
程言笑反應過來，昨天晚上散步的時候，她確實答應過去陸氏隨便幫他做點什麽。
“我今天不想去，明天吧，或者後天……”
“不行，”陸晏離直接拒絕。
程言笑，“……”
房間沒有太多少女的裝扮，暖色調，更偏書香氣的風格。
陸晏離住在這間臥室裏，其實並不會顯得違和。
他開始換衣服，側眸瞧著還坐在床上悶悶發著呆的言笑，心情似乎還不錯。
“還愣著做什麽？去洗漱。”
程言笑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哦’。
床邊放著拖鞋，她穿上，往浴室走。
“現在幾點了？”
“八點。”
程言笑腳步停住，略顯窘迫。
她還在山區當老師的時候，哪怕是下著雪的冬天最晚六點也都已經起床了，今天竟然睡到這麽晚。
“都、都快要遲到了，你先走吧，我等一會兒再過去。”
也沒等陸晏離說話，她就把浴室的門關上了。
臉頰還在發燙，洗澡的水溫度調涼了一點。
程言笑吹幹頭發從浴室出去的時候，看到陸晏離竟然還在。
他隨意靠著書桌，手裏翻的是……她曾經的日記本！
程言笑立刻反應，跑過去把日記本搶走，藏在背後。
“你你你你！”程言笑小臉漲得通紅，有了血色。
陸晏離麵不改色，“我怎麽？”
程言笑脾氣軟，就算是有理方也說不出有氣勢的話，索性就不理他。
“哼！”
似嬌似嗔。
陸晏離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神色自然，仿佛剛才沒有經過言笑的允許看了她學生時代日記的人不是他。
言笑已經換好了衣服，陸晏離把窗簾拉開，夏日陽光散落進來，臥室裏光線變得明亮。
“不用帶什麽，下樓吃早飯。”
程言笑跟著男人下樓，她看了看時間。
“都已經這個時間了，不吃了吧？”
陸晏離嗓音如常，“現在出門也會遲到，再多半個小時沒什麽要緊的。”
程言笑被他摁在餐桌上，大概是真的餓了，比平時多喝了半碗粥。
最後，她還是隻能和陸晏離一起去公司。
……
遲到了將近兩個小時，到公司已經快接近午飯的時間。
一樓大廳裏人來人往，還有程言笑熟悉的麵孔。
詫異、震驚、錯愕……
各種情緒的視線落在程言笑身上，她下意識的把手往外抽，反而被陸晏離握的更緊。
電梯門關上，陸晏離才開口說話。
“走路的時候把頭抬高，什麽都不用怕，天塌下來都有我給你扛著。”
從知道不堪的秘密開始，程言笑就覺得和普通人不一樣了。
從前，她是公主，而現在，連在最好的朋友林洛桑麵前都會有種潛在自卑感。
電梯在上升，程言笑微微抬著頭，看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迷霧仿佛散開了。
她回握男人的手，溫婉的眉眼漾出淺淺笑意。
“好，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