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7.【言笑晏晏】隻是看她一個人孤零零拐可憐的。
陸梔汐離開之後，程言笑在走廊裏站了很久，手腳冰涼，連呼吸都是冷的。
窗外的燈火闌珊還是一如既往，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夜色在她眼裏模糊成幻影，霓虹燈的光斑都連成一片。
【程言笑，你放過他吧。】
連林洛桑都說，這一年時間的結束是陸晏離放過她，隻有從頭到尾經曆過的陸梔汐說，是她放過陸晏離。
程言笑衣袖中緊攥著的手緩緩鬆開，掌心裏留了四道深深的月牙印記。
她往程誌榮所在的病房走，守在外麵的警察沒有攔她，但她沒有進去。
隔著門上四四方方的玻璃，她能看到病床上蒼老的程誌榮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儀器顯示的生命線輕微的上下起伏。
“程小姐，這段時間請您的電話保持暢通，犯人病逝了我們會通知您來領回遺體辦理後事，如果您有困難，我們可以協助。”
被判無期徒刑的犯人，死之前都要在監獄裏待著。
“好……”程言笑恍然背過身，一顆眼淚砸在地板上，寂靜卻又聲勢浩大。
“我知道了。”
她聲音嘶啞，背影單薄，走的很快像是在逃離什麽。
程言笑心裏很清楚這也許就是她見父親的最後一麵，但不敢進去，因為……她害怕一開口就是責怪。
不是殺人凶手，卻比真正的劊子手更可怕。
可……能怎麽辦？
她姓程，是程家的女兒，那是她的父親，給她的都是最好的。
守在病房外的警察看著程言笑下樓，聽不到腳步聲的回音之後才聚在一起歎氣議論。
“這程言笑也是個可憐人，當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小姐，現在淪落到娛樂圈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可憐什麽？誰讓她攤上這麽一個爸？程家吞了那麽多錢，讓她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貴生活，天道好輪回，她現在吃的苦不都是在還那二十年的債麽？”
“你說的也沒錯，可能是惻隱之心在作祟吧，看她一個人孤零零怪心酸的。”
————
除夕夜。
老太太已經出了院，被陸梔汐接回家，一年的最後一天她神智是清醒的，還能坐在輪椅上和陸梔汐一起包餃子。
大概……是上帝慈悲。
傍晚時分，陸晏離忙完一天的工作回來，進屋的時候身上還帶著涼意。
陸梔汐在炒菜，聽到傭人的聲音，拔著嗓音衝外麵喊：“哥，今天的餃子是奶奶包的，我再炒兩個菜就可以開飯了，你洗完了就下樓來吃飯啊。”
“嗯。”
陸晏離淡淡的應了一聲，上樓進了臥室。
“少放點鹽，醬裏麵已經有鹹味了，再多就太鹹了。”
老太太教陸梔汐做菜的時候，轉頭往二樓轉角看，無聲的歎息。
夜空慢慢有璀璨煙火炸開，火光映在昏暗的臥室裏，陸晏離的背影顯得孤寂、冷漠。
————
自從程越退學離開江城之後，他的電話號碼程言笑就再也沒有打通過。
今天是除夕，她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吃飯之前撥通了程越的號碼，但耳邊依然隻有係統機械的女聲。
她從林間別墅搬出來了，在劇組附近租了房子，周圍再也沒有黑衣保鏢守著，去哪裏也沒人再跟著她。
程言笑放下手機，開始吃飯。
電視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外麵有人在放煙花，屋子裏仿佛也是熱鬧的。
吃完之後，她把碗筷都收拾幹淨，重新燒水煮了餃子，用保溫壺裝好送到醫院，但程誌榮還處於昏迷狀態。
門口的警察也沒讓她進去。
昨天有陸梔汐交代，如果上麵追究責任有人替他們擔著，今天程言笑是一個人來的，他們當然不能鬆口。
程言笑也沒給他們添麻煩，站在病房門外看了一會兒就走了。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家裏吃年夜飯，街上沒什麽人，連出租車都不好打。
路邊的商店也都關門了，程言笑從醫院出來，沿著人行道往前走，路燈下的影子很單薄。
許魏澤摟著一個性感美女從酒吧出來，周圍一群酒肉朋友，男男女女都帶了些醉意。
“許少爺，下一個場子是去哪兒啊？虎子在夜宴打牌，要不咱們也去開兩桌？”
許魏澤沒什麽意見，“那就去吧。”
等一群人站在路口等司機把車開過來，俊男靚女很是惹眼。
手機一直在震動，許魏澤皺著眉把電話從口袋裏拿出來，旁邊的性感女看到‘段欣然’三個字，故意嗲聲嗲氣的撒嬌。
段欣然給許魏澤打了第三通電話才被接通，能聽到電話那邊女人曖昧的撒嬌聲，但依然是溫柔的輕聲細雨。
“魏澤，大家都在等你……”
“你煩不煩？”許魏澤連聽她多說一個字的耐心都沒有，“都讓你別再打了，聽不懂話？”
“可是……”
“我如果回去了，你可能吃不下去，所以別再煩我。”
許魏澤直接掛斷了電話，並且關了機。
周圍的男男女女看得興致盎然，各種帶顏色的調侃揶揄許魏澤不僅不生氣，還都照收不誤。
有那麽一段時間，在風月場所根本看不到許魏澤的影子，誰都叫不出來，大家還以為他改邪歸正收手了。
但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許少爺又開開始跟以前一樣，哪裏熱鬧就去哪裏，比誰玩的都嗨，一個星期換一個女人都不帶重樣的。
謎之性情波動，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誒！看那邊等紅燈的姑娘，側臉真他麽漂亮嘿，就是衣服穿的有點多，誰去看看正臉長什麽樣。”
眾人都看過去。
“呦，這年頭還有這麽清新的妞也是稀奇。”
“這種一看就是良家婦女，萬一被纏上就扔不掉了，床上再怎麽騷時間長了也煩。”
“嘖嘖，看來咱們趙爺有故事啊！”
性感女被甩開，錯愕的問，“許少，車都來，你去哪兒啊？”
許魏澤連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眾人也都一臉懵逼，直到有人看到剛才被他們拿來開玩笑的女人的正臉。
“臥槽！那是程言笑吧？”
“What？”
“她剛才往這邊看的時候你不也看見了麽？”
“都是聽說，我也沒有見過，誰知道她什麽樣？”
“我見過，是她。”
“那咱們這是走還是不走？”
“先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