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2.【言笑晏晏】林洛桑的孩子沒了。
搶救室門口的燈還亮著，走廊外寂靜冷清，她說話的聲音很低，聲帶摩擦的沙啞感帶出了濃濃的鼻音。
林洛桑在她麵前出事，她卻無能為力，應該是嚇壞了。
陸晏離側身擋在風口，輕拍了拍女人的肩。
“會是什麽情況還不一定，你先去換身衣服，等宋翊出來了再說。”
陸晏離把恍惚僵硬的程言笑從懷裏拉出來，也不管她願不願意，就牽著著她往醫生準備好的休息室走。
他們經過走廊拐角，一直遠遠站著的陸梔汐小心翼翼的過去，似是想要解釋什麽，“哥，我……”
“林洛桑從搶救室出來之前，你都給我在這裏等著。”
陸晏離看了她一眼，低沉嗓音肅然淡冷。
陸梔汐知道自己闖了禍，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便閉了嘴安靜的站到角落，緊張的等待著。
她雖然討厭林洛桑這個人，但沒有到希望對方出事的地步。
陸梔汐要靠著牆壁才能站穩，她一眨不眨的看著搶救室的門，低聲祈禱，“拜托，一定要平安……”
……
程言笑被陸晏離帶到幹淨的休息室，換掉沾染了血跡的衣服。
房間裏開著暖氣，但她的手依然還是冰涼，小臉蒼白，看起來狀態很糟糕。
陸晏離就坐在她身邊，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也無濟於事，她還是冷的發抖，陸晏離皺著眉把她攬進懷裏。
“你和洛桑在一起，是怎麽和陸梔汐起衝突的？”
程言笑現在腦袋裏亂糟糟，內疚又擔心，聽到陸晏離問她話，回答的也心不在焉。
“我和洛桑吃完飯從餐廳出來，看到梔汐摔了一跤，我就過去扶她，她沒有站穩不小心推了洛桑，那輛摩托車開得太快，就……”
和陸梔汐說的一樣。
事情是很簡單，但導致的結果卻很糟。
陸梔汐不知道林洛桑懷著孕，陸晏離同樣也不知道，但程言笑心裏是清楚的。
當時意外發生的太突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林洛桑已經被極速行駛的摩托車撞倒在地。
在車上，她緊緊握著洛桑的手，慌亂無措的擦著洛桑下身不斷流出的鮮血，語無倫次的安撫洛桑，甚至都沒有注意過前麵開車的宋翊是什麽模樣。
……
搶救室的燈亮了三個多小時。
門打開的那一刻，陸梔汐就起身跑過去，聽到醫生說林洛桑脫離危險了，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宋翊，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不見了對不對？”
宋翊拿下口罩，嗓音淡漠，“失手殺人也是殺人，不是故意的就什麽都跟你無關了？”
陸梔汐僵在原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看到宋翊看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淡，在這之前，頂多就是煩她，而現在……
冰冷、疏離，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陸梔汐僵在原地，看著宋翊越走越遠，心漸漸沉入穀底。
……
病房外，程言笑低聲詢問，“我朋友她……”
“抱歉，孩子沒能保住，病人還年輕，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旁邊的陸晏離眉頭皺了下，也沒等醫生走遠，就直接把言笑拉進懷裏安撫，似乎並不在意那些異樣的目光。
林洛桑懷孕了……
“她人沒事就已經是萬幸，不是你的錯，你不要亂想。”
林洛桑流了那麽多的血，衣服都被染紅，程言笑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但當真實聽到醫生說孩子沒有保住的時候，緊繃著的那根弦還是斷了。
程言笑閉著眼睛，臉埋在男人胸口，說話的聲音低不可聞。
“洛桑說，她會努力當一個好媽媽，她那麽喜歡學校後麵小吃街的那些小吃，你也知道的，她以前就總是買給我們一起吃，但有了孩子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因為害怕不幹淨，吃了對寶寶不好……”
陸晏離不是會安慰人的脾性，懷裏的程言笑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他都隻是聽著，但眉間的褶皺越來越深。
宋翊換下了手術服，下了電梯就直接往病房的方向走，周身都是一種不明的情緒，看見病房門外的陸晏離和程言笑，也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回去吧，都杵在這裏幹什麽？”
程言笑恍然驚醒，從男人懷裏退出來，轉身看向宋翊。
走廊裏的光線很明亮，她卻看不懂宋翊的神情，太過平靜，卻又冷淡的讓她覺得陌生。
她還沒有說話，旁邊的陸晏離就先開口。
“你先下樓，去車上等我。”
即使程言笑不放心林洛桑，想留在醫院，但顯然現在的情況她在不合適。
陸梔汐是陸晏離的妹妹，林洛桑肚子的孩子是宋翊的。
無論他們之間怎麽解決，她都沒有說話的身份。
“嗯。”
程言笑低聲應了一句，進電梯之前，回頭往那個方向看，兩個男人麵對麵站著，距離很遠，她看到的隻是模糊的輪廓。
外麵的風很涼，程言笑還沒有從醫院大樓出去，就打了個噴嚏。
她身上還穿著陸晏離的西裝外套，都抵擋不住夜晚的涼意。
陸梔汐坐在路燈旁邊的長椅，齊肩短發被風吹的淩亂，臉上的妝容也花掉，整個人都很狼狽。
看到程言笑下來，冷笑著開口諷刺。
“程言笑，我之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討人厭呢？不過也能理解，程家的那麽肮髒的臭水，有那樣的爸，你又能好到哪裏去。”
如果不是程言笑多管閑事，她怎麽可能會失手推林洛桑？也不會讓宋翊對她產生這樣的誤會。
陸晏離的衣服對程言笑來說太大了，她穿著手都在西裝外套的袖子裏，以至於，無論她手握的有多緊，旁人都看不到。
“既然已經罵了，就把話說清楚。”
陸梔汐還坐在長椅上，她仰頭看著夜空，目光冰涼。
“你去自己問他啊，問問你親愛的父親到底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陸梔汐毫不掩飾的譏笑，“哦，我忘了，你根本就不敢問。”
程言笑臉色發白，牙齒咬著唇瓣都失了血色。
“對不起陸家的人是我，不是洛桑，她跟我不一樣，希望你在她麵前別這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