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言笑晏晏】後來卻越陷越深。
陸晏離在車旁抽煙，程言笑跑著撲進他懷裏。
彌足珍貴的時間稍縱即逝，如果言笑看到的人不是沐瑤，應該不會浪費這幾分鍾，因為她不知道現在這樣溫和的陸晏離什麽時候會消失，也許就在下一秒，所以要跑著過去。
陸晏離被衝力撞的往後退了半步，眉頭皺起，“腳上的傷還沒好，跑這麽快做什麽？”
這大概是程家破敗之後，程言笑第一次不顧世俗眼光貪戀陸晏離身上的溫暖。
言笑靠在男人懷裏，故作凶巴巴，“那你為什麽又在抽煙？”
陸晏離也沒有生氣，反而碾滅了煙頭，輕拍女人的背。
“上車。”
程言笑乖巧的應了一聲，跟著陸晏離上車。
晚上的路況還算通暢，朱權的車技也很好。
在車輪滾過減速帶的時候，程言笑握住男人的手。
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但開車的朱權第一次覺得車裏的氧氣是充足的，他不會太緊張。
晚上的超市顧客很少，尤其是生鮮區，基本沒什麽人。
程言笑不懂這些，反而是陸晏離在挑，他還在讀書的時候就很會做飯，而程言笑隻是偶爾偷偷學著做，因為不敢讓程誌榮知道。
分開之後，她幾乎就沒有進過廚房。
最近的一次，應該就是陸晏離打電話給她，跟她說，隻要她給他做一桌飯菜，就讓她見程誌榮。
但那次他連看都沒有看，她自己也沒有嚐過味道。
一起逛超市的男女，很多都是情侶和夫妻。
程言笑跟在陸晏離後麵，看著他一身名貴西裝卻在這樣的地方熟練挑選食材，竟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陸晏離把稱好的螃蟹放進推車，再挑了些其它的蔬菜和佐料，轉過身問言笑，“還要不要別的？”
程言笑一路都在晃神，聽到男人問話，就隨口說了句，“我想吃冰淇淋。”
“冰淇淩？”陸晏離麵無表情，“到時候肚子疼別跟我哭。”
程言笑撇了撇嘴，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等結完賬走出超市大門，她才反應過來陸晏離為什麽不讓她吃。
她的生理期就在這幾天。
程言笑看著男人的背影，唇角揚起，這一刻，她忘記了所有的噩夢，或者說，下意識的把那些都藏起來。
她走快幾步跟上去，挽著男人的手臂。
“怎麽買了這麽多啊？會不會壞掉？重嗎？我幫你提一點吧。”
就像是含在嘴裏的一塊冰，她知道總有化掉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保護，生怕碎在地上。
陸晏離停下腳步，低頭看了女人一眼，“你都不知道餓？”
程言笑在陸氏的休息室坐了一下午，連口水都沒有喝就去了醫院，中午吃的那點飯菜，早在去找程越的路上消化沒了。
如果不是因為腳背上還有隱隱的疼痛，她大概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陸晏離要做飯給她吃。
言笑忍不住往男人懷裏靠，軟著聲音撒嬌，“餓了，我都能吞下一頭牛。”
……
街道對麵。
一身清涼裝扮的蘇瀟瀟眼睛裏卻仿佛像是著了火，連賬都沒有結就直接從店裏跑了出去。
同行的蘇蔓沒有逛街的心情，被蘇瀟瀟拉著出來也一直都心不在焉，店員喊了一聲她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出去。
“瀟瀟，你怎麽了？”
“看見了嗎？”蘇瀟瀟指著對麵人行道的一對男女，語氣犀利，“那個臭婊子就是這麽不要臉，大街上都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往陸晏離身上貼！”
蘇蔓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超市門外，路燈光線明亮，陸晏離和程言笑兩人姿態親密，一個巧笑倩兮，另一個俊朗挺拔，宛若一對璧人。
蘇蔓無奈歎了口氣，抓著蘇瀟瀟的手把她拉回來。
低聲勸道，“瀟瀟你小點聲，先冷靜下來。”
“憑什麽要我小點聲？”蘇瀟瀟氣的不行，脾氣都衝到了天靈蓋，“我才是陸晏離的女朋友，應該藏著掖著不敢出來見人的是程言笑才對，她都在大街上打我的臉了，你還要我冷靜？”
“那你準備怎麽辦，衝過去打她？”
“我……”蘇瀟瀟喉嚨哽住。
當眾打程言笑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做過，表麵上她打就打了，程言笑隻能受著，但……其實差點被分手。
蘇北州的生意漸漸和娛樂圈接軌，除了曆漠臻，最大的潛在合作夥伴就是陸晏離。
蘇瀟瀟是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沒錯，但不代表她是隻會吃喝玩樂的草包，蘇北州就隻有他一個女兒，蘇家的生意以後都要她來接管。
起初目的不純，後來卻越陷越深。
越是得不到，就越渴望。
蘇瀟瀟翻滾的怒氣還未停息，妝容精致的五官冷的可怕，死死的盯著的一麵街道那兩人。
“他現在就不把我當回事，如果以後結婚了，我是不是每天都要忍受跟別的女人分享他的痛苦？”
“商業聯姻，不都是這樣？”蘇蔓自嘲般笑了笑，“別人不提，就說你爸，這些年養在外麵的女人還少嗎？”
蘇瀟瀟臉色沉了下來，說話的語氣帶了幾分譏諷意味。
“如果姐夫也那樣，你能忍嗎？”
“他？”蘇蔓輕笑，眼裏的荒蕪，“他都不知道髒成什麽樣了，隻是他還有求於蘇家，在外麵給我留了點麵子而已。”
厭惡、歇斯底裏，但……她所有灰暗的過去都握在曆漠臻手裏，又能怎麽辦呢？
隻能忍著。
大概是因為蘇瀟瀟的目光太過直接，程言笑就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
她眉眼間的笑意凝固，一點點隕落，最後消失幹淨。
就像是……偷了別人的東西被當場抓住。
下一秒，她就慌然驚醒般鬆開了挽在陸晏離臂彎的手，往後退了兩步。
看，隻要是不真實的美夢，遲早都會破碎。
變化僅在三兩秒之間發生，鼻息間清幽的鈴蘭香氣淡開，陸晏離皺了下眉。
轉過身，目光淡漠的掃向蘇瀟瀟和蘇蔓，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波動，依舊波瀾不驚，隨後麵不改色的拉著言笑上了車。
蘇瀟瀟看著車尾消失在轉角，心一點點冷卻，那一絲可笑的希冀都化成了泡沫。
因為記恨和不甘，她姣好的五官顯得猙獰又可憐。
“那就忍著吧，看笑到最後的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