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告破
第104章 告破
馮氏刷一下抬起頭盯住了柳登登,眼中的錯愕驚慌一覽無餘。
看柳登登清冷中帶著些許憐憫的目光,馮氏臉色漸漸慘白。
身子開始不受控製的發抖,越抖越厲害,最後呻吟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柳登登長歎一口氣,又是一出人間悲劇。
秦安對柳登登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一直在她身後綴著,嘴裏不停的念叨:“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怎麽知道的?”
柳登登實在被他纏得沒辦法了,又見符波符瀾兩姐妹也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眼巴巴盯著她,沒辦法,隻能帶他們進了公羊家的淨房。
問:“你們看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公羊家的淨房倒是修得挺寬敞,青磚鋪地,靠牆邊擺著一個大馬桶。
馬桶旁邊有兩個陶瓷小夜壺。
另外還有澡盆、水桶、板凳等物。
整個淨房收拾得幹幹淨淨,馬桶蓋蓋得嚴實,基本沒什麽氣味。
這是城鎮中居民屋舍最基本的配置,大小便,洗澡都在這裏解決。
秦安等人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隻有符波心細,這才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夜壺!有個夜壺是新的!”
牆邊兩個夜壺,一個女用,一個男用。
兩個都是白釉地青花,口部飾梅花雙蝶,頸部飾靈芝,腹部飾纏枝。
形狀都是提梁覆鬥形。
不同的是,女用夜壺有船狀承尿口,而男用的是方口。
新的那個夜壺是男用的。
秦安把公羊家十二歲的大兒子叫過來問了。
“這個是我爹用的。”
“我們家我和弟弟妹妹年紀小,能一覺睡到大天亮,夜裏基本不起夜,用不著夜壺。”
“馮拾舅舅自三年前起就不在家裏住了,也用不著,所以家裏用夜壺的隻有我爹和我娘兩個。”
小少年聲音悶悶的,充滿了無助和惶恐。
家裏遭逢這樣的變故,天都塌了,以後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秦安少不得安慰了他幾句。
等那孩子離開,柳登登就接著說。
她把夜壺拿在手裏,展示給秦安和符波符瀾看。
雙胞胎姐妹這些年跟著柳登登算是見多識廣了,現在這麽近距離接觸男人用的夜壺,兩姐妹臉都沒有紅一下。
柳登登道:“看,新的!一次都沒有用過!”
她抓住夜壺的提梁揮動了幾下,做出打砸的姿勢:“這個淨房便是案發現場。”
她道:“案發的時候,公羊襄應該正在用浴桶泡澡,然後馮氏也進來了。”
兩人應該產生了爭吵。
大概吵急眼了,馮氏順手抄起角落裏的夜壺砸向丈夫。
“公羊襄臉上的傷是從上至下被鈍器擊打形成。”
“以他們夫妻倆的身高來看,如果案發時兩人處於站立位,那馮氏擊打公羊襄的力道要小得多,造成的傷口也不是那個形狀。”
柳登登解釋她為什麽認為當時公羊襄是在泡澡。
“隻有公羊襄半躺,馮氏用夜壺從上往下擊打,才能造成那樣的傷口。”
夜壺砸到公羊襄麵部,砸斷了他的牙齒,有幾個陶瓷碎片就進入了公羊襄口腔。”
“那時候公羊襄還有意識,想反抗,馮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繼續砸公羊襄的後腦,直到夜壺破碎,公羊襄死亡。”
這之後,馮氏找來了公羊襄那位熱心腸喜歡幫忙的好堂兄,用他的板車把公羊襄推去馬球場拋屍。
馮氏則連夜清理了淨房。
家裏缺了一個夜壺,馮氏怕孩子們起疑,便又重新買了一個差不多的擺在淨房裏。
案發經過基本上就是這樣。
至於公羊楓為什麽會選擇拋屍馬球場,他在這樁案子裏又扮演什麽角色,這就要問他自己了。
秦安點點頭。
案件至此也算基本告破。
秦安又熬了一夜,連夜審訊馮氏和公羊楓。
兩人的供詞與柳登登推測得幾無二致。
公羊楓沒有參與殺公羊襄。
馮氏殺害丈夫也不是蓄意謀殺,是臨時起意。
與柳登登推測的有出入的一點是,那日公羊襄沒有泡澡,他是在淨房洗腳。
公羊襄覺得自己一個人用一盆洗腳水太浪費了,便招呼馮氏一起洗。
馮氏不樂意用他洗過的洗腳水,兩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公羊襄在外麵是全然的老好人,但他在馮氏麵前卻是另外一副嘴臉。
他所有的惡意和冷言冷都給了她。
馮氏早就受夠了。
偏偏所有人都覺得公羊襄是個好人,不相信這麽好的人會對自己妻子不好。
馮氏連傾訴委屈的地方都沒有。
當夜夫妻口角,公羊襄說得很難聽,馮氏一怒之下掄起夜壺砸死了他。
隨後馮氏找了個人來幫忙。
男人長期不在家,夫妻感情淡漠,馮氏內心空虛,早就紅杏出牆了。
她早就和公羊楓滾在一起了。
公羊楓過來看到這個情形,也嚇了一大跳。
兩人一合計,就想把這個殺人的罪名栽贓給弟弟馮拾。
他們倆並不知道馮拾躲在小寡婦家中,還以為他早就逃債躲去了外地,就連夜把屍體拉去扔在了馬球場。
想著馬球場在修建柵欄,遲早會有工人發現那具屍體。
隻是事情的發展多少出乎了兩人意料之外,兩人沒想到這個案子會造成那麽大的轟動。
還給老東叔留下了一輩子的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