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爭氣的弟弟
第103章 不爭氣的弟弟
有人捧場,胖瘦二嬸就越發起勁,講得那叫一個口沫橫飛。
公羊家大事小情全都被抖露出來。
柳登登聽得驚訝無比。
好家夥,果然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自己,也不是你爹娘,而是你的鄰居。
“公羊襄對他那小舅子好得沒的說,比對自己親兒女還好,走哪兒都帶著,還把自己的手藝傳給他。”
“可那小子不學好啊,學了他姐夫的手藝,不但沒有報答,還反坑一把。”
“你說你學手藝學會了就好好表演,走正路子掙錢唄,馮拾偏不!”
“他偏要走歪門邪道,拿著變戲法的手法去四海賭坊裏混!”
“那四海賭坊的人都是瞎的?你多贏幾把人家不注意你?沒多久就被逮了個正著!”
柳登登捧場:“打死了沒?”
“沒有!打死了他,賭坊不就收不到錢了?人家又不傻!”
“四海賭坊砍了馮拾一根手指頭,讓他簽了一張欠條,說是賠償賭坊損失。”
“說了,要是一個月還籌不到錢,就砍他一隻手,第二個月砍另外一隻!第三個月開始砍腳!”
人們低低驚呼,真特麽刺激。
“後來呢?真砍了嗎?”
胖瘦二嬸道:“四海賭坊的人是真黑,隻讓馮拾賠兩千兩。”
“如果真讓馮拾欠個五六萬七八萬兩,撐破天也還不起那種,馮拾自然會擺賴,可賭坊隻讓他賠兩千兩,也就是公羊家砸鍋賣鐵能湊夠的數目。”
“有一點點希望,這馮拾就回來纏他姐夫,前段時間他們家天天為了這個事吵架。”
“那他們還上了嗎?”有人問。
胖大嬸兒喘了一口氣,講八卦真是太耗費精神了。
“不知道啊,現在當家的也死了,馮拾也看不見人了。這筆債還不知道怎麽辦呢!”
秦安見柳登登擠在人群裏,便過來找她:“柳仵作原來你在這裏,害我好找。”
他還以為柳登登留在屋裏找關鍵證據呢,誰料一轉眼這人居然跑出來聽人講八卦了!
秦安這一嗓子,正口沫橫飛的八卦群眾直接傻了。
噫,怎麽還有一個公門中的人呢?
一瞬間,人就原地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柳登登麵對瞬間空蕩蕩的街道,不由感歎一聲,這些才是變戲法的高手呢。
歎了口氣,指揮著幾人轉去了四海賭坊。
秦安等人來隻例行問話,又不是來找麻煩的,賭坊老板很爽快的接受了詢問。
首先承認了那個八卦的真實性。
“娘的,那死小子膽子大,敢來老子賭坊出老千!要被他把錢贏走了,老子的臉往哪裏放?”
“肯定要小懲大戒!已經剁了他一根手指頭了。”
“再有半個月馮拾要是再湊不齊錢,兄弟們就去收了他姐姐家的宅子!”
至於他們收了人家宅子之後,那家孤兒寡母又該怎麽生活,賭坊才不關心。
秦安對此也沒多好的辦法。
這些事兒畢竟是馮拾自己惹出來的。
隻能警告了四海賭坊幾句,讓他們別亂來。
要是逼出了人命,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賭坊老板嘿嘿笑著應了,至於有沒有聽進去那真的隻有天知道。
秦安又問賭坊知不知道馮拾的下落?
這個問題問四海賭坊就問對了人。
“那小子會享受,他在四裏坡有個相好的,是個小寡婦,你們去那裏找他看看,說不定他在那裏。”
從四海賭坊出來,眾人顧不得疲倦和饑餓匆匆趕去了四裏坡。
小寡婦家大門緊鎖,卻是沒有人。
問旁邊鄰居。
鄰居說小寡婦的老娘病了,小寡婦回去伺候老娘了,都已經去了半個多月了。
半個多月?那就和公羊襄這樁案子扯不上關係了。
秦安眼睛眯了眯,看了看小寡婦的門,沉聲命令:“把鎖砸了!”
強行破門而入,卻聽屋裏一聲尖叫:“誰?你們是誰?”
秦安二話不說拔出鋼刀就衝進了屋裏。
不多久,就把渾身發抖的馮拾給揪了出來。
原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躲在小寡婦這間屋子裏。
秦安興奮得聲音都飆高了:“凶手肯定是他!”
一定是馮拾這小子想要姐夫出錢替他還債,姐夫不同意,他便殺了姐夫!
這個殺人動機足夠充分。
等馮拾殺完人才覺得害怕,便躲到了小寡婦空房子裏。
這番推測合情合理,幾乎可以馬上結案。
秦安等衙役當即便把馮拾押回了衙門,要好好審他。
眾人都興奮不已。
這樁轟動整座城的人命案,不到一天時間便被他們破了,這是怎樣的效率啊?想想都興奮好嗎?
次日一早,柳登登照例扶著腰來上工,先去的衙門。
一進值房,就見秦安熬得雙眼通紅在那兒灌冷茶,眉眼間一片烏雲。
柳登登笑:“怎麽?審得不順利?”
秦安聲音悶悶的:“嗯。那小子抵死不認。”
柳登登想了想,道:“這樣吧,咱們去一趟公羊家,好好跟馮氏說說,讓她勸勸自己的弟弟。”
“讓馮氏勸他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秦安便頂著嚴重失眠昏昏沉沉的腦袋,跟著柳登登深一腳淺一腳去了五裏坡。
公羊家門外還是搭著靈堂,來祭拜的人絡繹不絕。
看來秦安說的不錯,公羊襄人緣確實挺好的,挺受街坊鄰居們愛戴。
柳登登進了靈堂。
案子基本接近尾聲,衙門留著公羊襄的屍骨已經沒什麽作用,便已經通知了馮氏將屍骨帶回了。
柳登登進門,先拈了香祭拜過了逝者,就蹲到了馮氏身邊。
拿過紙錢一張一張的往火盆裏丟,邊勸慰著她:“嬸子節哀順變,大叔已經走了,你可千萬不能倒,這個家還得靠你撐起來。”
“嬸子好好想想孩子們,他們不能失去了爹,又失去娘。”
馮氏嗚咽著點頭:“謝謝大妹子。”
因著柳登登這番暖心的話,馮氏對她敞開了心扉。
“奴家命苦,相公死了,弟弟又入了獄,眼看房子也要保不住,今後我跟孩子可怎麽辦呢?”
是啊,孩子們怎麽辦呢?
柳登登看看旁邊跪著的三個小孩兒,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小的也才四五歲。
小小一團,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走了,還伸出小手要去抓紙錢燃燒時騰起的飛灰,天真得讓人心疼。
為了轉移馮氏的悲傷,柳登登趕緊岔開話題問馮氏:“家裏壯勞力都沒有了,您家大叔的遺體是怎麽運回來的呢?”
義莊離五裏坡可不近,要把公羊襄遺體運回來,至少得要有一輛板車。
柳登登先前來的時候看過了,這家並沒有車。
而且,用來運死人……不是關係特別好,人家恐怕也不願意出借。
馮氏抽泣著說道:“找孩子他堂伯父借的。”
這位馮氏口中的堂伯父就是公羊襄的大堂兄,公羊楓。
“大伯哥跟我家相公一樣是個熱心腸,街坊四鄰家裏有什麽事都肯搭把手。”
柳登登溫言安慰:“那挺好。你們算是遇到貴人了,以後少不得還得麻煩人家。”
馮氏點著頭,語氣淒惶:“是啊。”
柳登登語氣越發溫和:“那等你家馮拾伏了法,被砍了頭,還得這位堂兄幫著再運一次屍體去埋了!”
再……
再運一次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