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進京
第122章 進京
傍晚，落日將天邊映得通紅。
看著城門口越來越近，蘇婉寧一顆心慢慢提到嗓子眼，渾身也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
趙憲見狀，一把將蘇婉寧摟進懷裏緊緊抱著，柔聲安慰道:“嬌嬌別怕，一切有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他已經部署好一切，若明日他入朝覲見獲了罪，鍾衡便會帶蘇婉寧從將軍府的暗道逃出城藏起來，至於武安侯府，他也派了重兵暗地裏埋伏保護，屆時他的趙家軍就會以清君側為由從西郊大營攻入皇城，待他得手，君臨天下，再去迎蘇婉寧為後。
蘇婉寧靠在趙憲懷裏，雙手緊緊抓住他胸前柔軟的湖綢衣料，擔憂道:“將軍，那你會有事嗎？”
雖然她不聰明，但她也知道明日趙憲去上朝肯定會凶險萬分，她是不愛趙憲，可趙憲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她希望趙憲能平安無事。
“嬌嬌這是在擔心我嗎？”趙憲一雙大掌立即上移，捧著蘇婉寧嬌豔的小臉，激動地看著她，幽深的虎目泛著盈盈淚光。
蘇婉寧沒有否認，也沒有羞澀，她定眼看著趙憲，懇切道:“是！趙將軍，我希望你能平安歸來。”
趙憲情不自禁地在蘇婉寧眉間輕輕一吻，抿嘴輕笑，“為了嬌嬌，我一定平安歸來！嬌嬌不用擔心，我已經準備好一切，不會有事！”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左律下馬走到馬車前，輕聲道:“蘇姑娘，我有些話想和你說，我可以上來嗎？”
馬上就要進城了，他有話要囑咐蘇婉寧。
蘇婉寧本想開口答應，可想到這是趙憲的馬車，便立即抬眸去看他。
趙憲沉思了一會兒，隨即把蘇婉寧放在榻上坐好，然後點頭讓左律進來。
左律進馬車坐在兩人對麵，目光柔和地看著蘇婉寧，輕聲說道:“蘇姑娘，一會兒進城我就要與你們分道回鑒查司，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還沒等蘇婉寧開口，趙憲一把摟住蘇婉寧的腰，勾唇笑道:“這一點左大人就不必擔心了，蘇氏是本將的女人，本將自會照顧好她。”
“但願如此！”左律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趙憲兩腿之間，心中暗暗鄙夷，趙憲不能人道，還說蘇婉寧是他的女人，也不知哪來的臉。
左律的眼神實在怪異，趙憲心下不悅，冷聲道:“左大人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請下去吧！”
左律將目光轉移到蘇婉寧的小臉上，安撫道:“蘇姑娘，你不用擔心，明日上朝，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趙將軍，不會有事的。”
“左大人，謝謝你！”蘇婉寧由衷說道。
趙憲並不領情，他劍眉一挑，譏諷道:“隻要左大人守正不阿，不亂扣罪名，就是在幫本將的忙了。”左律不就是想在蘇婉寧麵前留個好印象嗎？他偏不讓。
聞言，左律連忙去看蘇婉寧的神情，見她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左律頓時有些著急，連忙解釋道:“蘇姑娘千萬別聽信謠傳，我也是職責所在，身不由己。”
他有時候手段是狠辣了些，可在他手上從未有過冤假錯案。
蘇婉寧搖搖頭低聲道:“大人言重了。”
左律是什麽樣的人與她無關，她隻希望明日左律不要為難趙憲，趙憲安好，才能為韓肅翻案。
“蘇姑娘，蘇姑娘……”一道熟悉的男音打破了這尷尬的寧靜。
聞聲，蘇婉寧立即起身打開車窗向外望，竟然是宋允深，她怔愣片刻，連忙下馬車。
趙憲和左律見狀，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詫異，兩人來不及說什麽，立即緊跟在蘇婉寧身後。
左律還好，倒是趙憲，看到宋允深那一刻，他的肺都快氣炸了，心中暗罵宋允深陰魂不散，竟然追蘇婉寧追到燕京來了。
看到蘇婉寧從馬車上下來，宋允深立即推開攔著他的守衛奔向蘇婉寧。
蘇婉寧上前幾步，不可思議道:“宋公子，你怎麽來燕京了？”
宋允深癡癡地看著蘇婉寧，急切道:“蘇姑娘，我實在放心不下你，所以就跟來了……”
那日看到蘇婉寧被趙憲帶進京，他心痛難忍，於是立即回酒樓把事務都交托給掌櫃，然後去車行雇了一輛馬車就跟著來燕京了，哪怕娶不到蘇婉寧，他也要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安好，他才能放心。
“宋公子，你這又是何苦呢？”蘇婉寧歎了一口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趙憲恨恨地盯著宋允深，譏諷道:“宋公子挺執著啊！”隻可惜沒什麽用，以為追蘇婉寧到燕京就能得到她了？異想天開！
宋允深隻是瞥了趙憲一眼，沒有搭理他，轉而對蘇婉寧問道:“蘇姑娘，你們怎麽現在才進京？你們不是走在我之前嗎？”
十幾日前他就到燕京了，可是他在燕京沒有任何門路人脈，為了打聽蘇婉寧的消息，他隻好每日去趙憲的將軍府外守著，後來守了五六日才知道趙憲還沒回京，於是他又每日來城門口等，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等到了。
蘇婉寧輕描淡寫道:“路上出了些意外，所以耽擱了些時日。”
“出意外？出了什麽意外？蘇姑娘可有受傷？”宋允深上下打量蘇婉寧，見她瘦了些，急忙問道。
見宋允深得寸進尺，還沒等蘇婉寧回答，趙憲立即將蘇婉寧打橫抱上馬車，然後吩咐進城。
宋允深被鍾衡攔在原地，不能跟上去，於是朝著馬車大喊道:“蘇姑娘，我住在城南福來客棧，蘇姑娘……”
蘇婉寧被趙憲抱進馬車後，嗔怪道:“我和宋公子還沒說完呢？”
趙憲忿忿地瞪著蘇婉寧，沒好氣道:“有什麽好說的？你說他除了添亂還有什麽用？”
蘇婉寧頓時心下不悅，反駁道:“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宋公子？他怎麽添亂了？”宋允深怎麽沒用？當初要不是宋允深，她還不知會被陸明鬆怎麽樣呢。
趙憲酸溜溜道:“我說他幾句都不行？你就這麽在乎他？你別忘了，我和元達才是你的男人！宋允深算個什麽東西？”
蘇婉寧深知趙憲是個不講理的，且比韓肅還要無賴小心眼，於是選擇沉默，免得被折騰。
見蘇婉寧低頭不語，趙憲伸手抬起蘇婉寧柔嫩的下頜，服軟道:“不高興了？嬌嬌，別生我的氣了，我隻是太在乎你了……”一看到蘇婉寧和宋允深說話，對宋允深笑，他的心就像被泡在醋壇裏一樣，其實他心裏也明白，與他相比，蘇婉寧肯定更待見宋允深，他隻不過贏在有權有勢而已。
到了城南將軍府，趙憲直接將蘇婉寧帶去他的正院，“嬌嬌，你先梳洗用膳，我回侯府請個安就過來，這裏我已經派重兵把守，你放心。”
蘇婉寧疑惑道:“你不歇在侯府嗎？”趙憲已經離家很久了，這次回去理應歇在侯府盡孝才是。
趙憲癡癡說道:“你在這裏，我在侯府怎麽睡得著？”現如今，若蘇婉寧不在他懷裏，他根本無法入眠。
安置好蘇婉寧，趙憲策馬趕回武安侯府，進了府邸，他命人去祖母淩氏和母親裴苒那裏知會一聲，然後徑直去書房見父親武安侯趙承廷。
趙憲進書房後，走到案桌前，微微頷首:“父親，孩兒回來了。”
趙承廷身著一係玄色勁裝便衣端坐於案桌前，雖然還不到六十，但常年征戰沙場，兩鬢斑白，滿臉滄桑，見趙憲進來，他立即拿起桌上的硯台狠狠砸向趙憲，怒吼道:“你個畜牲，你還知道回來？為了個女子連全族的名聲和性命都不顧了！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孽障？”
趙憲沒有躲，任由硯台直直砸在額角，頓時鮮血直流，可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隻是定眼地看著趙承廷，“父親，孩兒自知犯下大錯，但孩兒不後悔！”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趙承廷頓時暴跳如雷，站起身就要去打趙憲。
還好淩氏和裴苒聞訊及時趕來攔住了趙承廷，見到趙憲這副樣子，淩氏和裴苒皆紅了眼眶，心疼不已。
特別是淩氏，連忙拉趙憲到羅漢塌坐下，一邊用絲帕捂住趙憲的傷口，一邊對趙承廷怒斥道:“父子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非要下這樣的毒手？若今日憲哥有什麽差錯，我絕饒不了你！”
趙憲是淩氏一手帶大的，又是趙承廷的幼子，從小便當作心肝一樣地疼著，現在見到趙憲被趙承廷傷得這麽嚴重，淩氏自是對趙承廷不滿。
裴苒也對趙承廷怨怪道:“果真不是你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竟這般狠心！”
趙承廷屏退左右，讓下人去院子裏守著，對淩氏和裴苒無奈道:“母親，阿苒，這個孽障都快把全族送上絕路了，你們還護著他，今日我要是不打死他，我對不起列祖列宗！”
說罷，趙承廷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抄起椅子就要走向趙憲，裴苒見狀立即擋在趙憲麵前，威脅道:“若你要殺我兒子，就先把我殺了！”
“阿苒，你讓開……”趙承廷怕砸到裴苒，連忙??????將椅子放下。
淩氏轉身瞪著趙承廷，厲聲嗬斥道:“你要是再敢動手，別怪我扇你耳光下你麵子，都坐下，有話好好說！”
淩氏出身將門，未嫁時曾隨父兄征戰沙場，所以雖然年逾七十，但依然精神矍鑠，英氣逼人，她一發怒，滿燕京沒有人是不畏懼的。
幾人坐定後，趙憲起身朝著坐在羅漢榻上的淩氏直直跪下，誠懇道:“祖母，孫兒想娶蘇氏為妻，還請祖母、父親母親成全。”說完，隨即重重地磕了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