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討教
第92章 討教
次日，蘇婉寧半倚在炕上，扶著酸軟不已的纖腰忿忿地瞪著韓肅，嬌聲斥道：“若以後你再敢食鹿肉喝鹿血酒，就不永遠都不要近我的身。”昨夜，韓肅猶如一頭不知疲倦的惡狼，要了一次又一次，比洞房花燭那晚還要過分……
韓肅訕訕地摸了摸鼻頭，連忙認錯：“嬌嬌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昨夜他都如此不能自已，想必趙憲應該脹痛難忍，活該！
“你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見韓肅嬉皮笑臉的，蘇婉寧氣呼呼地從炕桌上的瓷盤裏抓起一顆核桃扔向他。
韓肅一把接住核桃，強顏歡笑道：“好好好，那我先去看看二弟的功課，嬌嬌好好歇息。”等會兒趙憲要過來看蘇婉寧，他隻好忍痛騰地。
院門口的守衛看見韓肅離開，立即轉身跑去稟報趙憲。
蘇婉寧躺在炕上閉目養神，門外突然響起趙憲充滿磁性的聲音：“弟妹，我可以進來嗎？”
蘇婉寧猛地睜開眼睛，心跳加速，慌亂不堪，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劉嬤嬤和春蠶又去忙了。
見蘇婉寧不出聲，趙憲將聲音又提高了些，“弟妹，我隻是想來向你道個歉。”
道歉？蘇婉寧不明所以，但任由趙憲在外麵這麽喊著也不是個事，她隻好連忙下炕穿鞋，隨即走出屋子，低著頭說道：“將軍有話請講。”
趙憲看著蘇婉寧別扭的站姿，又想起昨夜的鹿肉，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他眼眸立即灼熱起來，沙啞道：“弟妹，我們進屋說吧，外麵太冷，我怕你凍著。”
蘇婉寧眉心一跳，一雙小手緊緊攥著手絹，顫著聲說道：“元郎不在，恐怕不太方便，將軍就在這裏說吧。”
趙憲走上台階，眸底劃過一絲無奈，“弟妹，你不要害怕，我真的隻是想來向你道歉。??????”
“不知將軍因何向我道歉？”見趙憲靠近，蘇婉寧立即轉過身背對著趙憲。
趙憲盯著她纖弱的雙肩，幽幽說道：“昨日因為我的疏忽，讓你被那些獵物嚇到了，我心中難安，所以今日特地備了一份禮物來向你致歉。”
蘇婉寧頓時鬆了一口氣，轉過身低眉道：“原來是為了此事，妾身沒被嚇著，所以將軍不用道歉。”她覺得趙憲有些小題大做了。
趙憲將錦盒遞向蘇婉寧，祈求道：“但我心裏總是過意不去，弟妹就收下這份禮物吧，這樣我也好安心。”
蘇婉寧後退一步，連忙拒道：“不，將軍的好意妾身心領了，這禮物妾身不能收。”
趙憲霸道不容拒絕，威脅道：“弟妹若不收，那就是心裏還在怪我，還請弟妹收下！”
“……妾身收下便是，多謝將軍。”蘇婉寧無奈，隻好伸出手接過錦盒，隨即屈膝說道：“將軍慢走。”
趙憲還想再多看看蘇婉寧，於是出口攔道：“弟妹可知錦盒裏裝的是何物？”
蘇婉寧搖搖頭，輕啟朱唇：“妾身不知，還請將軍賜教。”
趙憲貪婪地盯著蘇婉寧柔嫩嫩的小臉，娓娓道來：“錦盒裏裝的是自暖杯，青玉所製，觸手生溫，若往裏注入冷水，便會沸騰。此物獨一無二，是我二十三歲那年征西成功，聖上親賜。如今正值寒冬，你身子嬌弱畏寒，所以我想送給你。”
蘇婉寧連忙將錦盒遞還給趙憲，急道：“將軍，這禮物太貴重了，妾身不能收。”這是禦賜之物，又極其珍貴，她實在不敢收。
趙憲嘴角輕揚，寵溺道：“再貴重也隻是個物件，弟妹不必多慮，收下吧。”不貴重的東西他也不會送給蘇婉寧。
“那……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將軍了。”趙憲態度強硬，蘇婉寧隻好先收下，等韓肅回來，再讓韓肅拿去還給趙憲。
趙憲想起韓肅那日的話，忍不住開口問蘇婉寧：“弟妹，我長得醜嗎？”他要聽蘇婉寧親口說，說不定之前那些話是韓肅胡編亂造來誆他的。
聞言，蘇婉寧驀地抬眸愣愣地看著趙憲，搖搖頭，“將軍姿容蓋世，世間無人能及。”
蘇婉寧並沒有誇大其詞，在她所見過的男人裏邊，平心而論，趙憲不僅身量是最高大的，容貌也是最俊逸的，而且他出身高貴又久經沙場，身上還有別的男子沒有的矜貴和霸氣。隻是她不明白趙憲為何會如此一問，難道趙憲從來不照鏡子？
趙憲欣喜若狂：“多謝弟妹誇讚，外麵冷，弟妹快進去吧，我先回去了。”他就說嘛，他這副相貌從小人見人誇，怎麽會醜呢，果然是韓肅在胡說八道。
趙憲前腳剛走，韓肅後腳就進屋了，倆人仿佛商量好似的，蘇婉寧開口問道：“你不是去看二弟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韓肅目光閃避，胡亂扯了個謊，“二弟和薑穆去泡溫泉了，我沒見著人就回來了。”他壓根就沒去找韓昭，而是一直在院牆外等著，見趙憲一離開，他馬上就進來了。
蘇婉寧深信不疑，把錦盒遞給韓肅，“哦，方才你不在，趙將軍送來了這個自暖杯，太貴重了，元郎，你拿去還給趙將軍吧。”
韓肅笑著接過錦盒，苦澀道：“自暖杯？這可是個寶貝，嬌嬌就收下吧，反正子端也不是外人。”
蘇婉寧急道：“可是，這是禦賜之物……”
韓肅不以為意，“子端擁有的禦賜之物多了去了，沒關係的，嬌嬌，我們試試看……”
說罷，韓肅從錦盒把自暖杯拿出來放到桌上，然後往裏麵倒冷水，過了片刻，果然熱氣騰騰，韓肅興奮地把被子端到蘇婉寧麵前讓她觀賞。
看著韓肅毫無防備的傻樣，蘇婉寧又生氣又無奈。
趙憲回房苦思冥想許久，除了送東西給蘇婉寧，他實在想不出別的招了，而且蘇婉寧還是很怕他，於是他隻好叫鍾衡來問：“鍾衡，我有件事要問你。”
鍾衡恭敬地看著趙憲：“將軍請問！”
趙憲沉默良久，又窘迫地掃了鍾衡一眼，緩緩說道：“就是……如何討姑娘歡心？”若是讓他排兵布陣，那簡直易如反掌，可要討蘇婉寧喜歡，實在難如登天，他是半分經驗都沒有。
“什麽？”鍾衡先是瞪大雙眼，怔怔地看著趙憲，反應過來後，激動地問道：“將軍，你有喜歡的姑娘了？”真是上蒼保佑，他家將軍這棵千年鐵樹終於開花了，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麽好福氣能被他家將軍看上。
趙憲故作鎮靜，淡淡地嗯了一聲，然後問道：“快說有什麽好法子？”
鍾衡撓撓頭，看著趙憲尷尬地笑道：“將軍，屬下還沒娶親呢，屬下也不知道啊……”
趙憲關切道：“那你可有喜歡的姑娘？”鍾衡是個孤兒，五歲就跟著他，二人一同長大，名分上雖是主仆，但情同手足，鍾衡隻比他小三歲，這麽多年隨他四處征戰，一直沒成親，他也替鍾衡著急。
鍾衡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慌亂道：“沒……沒有，屬下無才無德，哪家姑娘能看得上啊……”想起蘇婉寧，他心中既甜蜜又苦澀，那是個夢，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
趙憲不以為然，厲聲道：“胡說！你年紀輕輕便屢立戰功，又長得相貌堂堂，怎麽會沒有姑娘喜歡？若你有看得上眼的姑娘，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鍾衡才二十五，就已經位列正三品車騎將軍，哪怕鍾衡看上的是個公主，他也會竭盡全力幫鍾衡娶到手。
鍾衡怕被趙憲看出端倪，連忙移轉話鋒：“將軍就別操心屬下的事了，不知將軍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我……你不要問，你先告訴我如何做。”趙憲沒有直言，此事乃絕密，除了他和韓肅以及蘇婉寧，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否則蘇婉寧會活不下去的。
鍾衡眼珠子亂轉半天，定眼看趙憲，擠出兩個字，“真心！”
趙憲瞪了鍾衡一眼，沒好氣道：“廢話！這還用你說？我問的是具體怎麽做？”
鍾衡瞬間苦著臉，連連求饒：“將軍，屬下是真的不知道，要不，屬下去給你買些話本，或者去給你找個有經驗的問問？”這太難了，他攻占城池的時候都沒這麽難過。
趙憲想了想，覺得可行，應道：“行，就按你說的辦吧。”如今也隻能這樣了，他先看看書，借鑒一二，免得又弄巧成拙嚇到蘇婉寧。
鍾衡從趙憲屋裏出來以後，先讓手下去買些癡男怨女情意綿綿的話本，然後腦子快速飛轉，最後打定主意去找韓肅，因為他們這幾個當中，隻有韓肅是娶了妻的，若他去問韓肅，一來可以幫助趙憲，二來也能了解蘇婉寧的喜好。
鍾衡來到蘇婉寧和韓肅的院子，沒有進去，隻是讓人去傳個話。
不一會兒，韓肅就走出來了，他一臉不悅地看著鍾衡，冷冰冰道：“鍾將軍有何事？”因為對趙憲有氣，所以現在他也連著不待見鍾衡。
鍾衡將韓肅拽到牆角，扭捏了半天，紅著臉說道：“韓莊主，我……我看上了一個女子，不知道要怎麽討她的歡心，還望韓莊主能指點一二。”
韓肅嘴角一扯，質疑道：“真的假的？”鍾衡跟著趙憲，這麽多年一直都不開竅，突然之間就知道喜歡姑娘了，真是奇哉怪也！
鍾衡堅定地點點頭。
韓肅看他這麽真誠，也沒多想，便直言不諱：“首先要好好保護她，當她有危險時挺身而出；其次，投其所好，送她喜歡的東西，比如好吃的，好看的衣裳首飾，好玩的……第三，女人都口是心非，她嘴上說著不要，其實心裏指不定多喜歡，所以當女人在拒絕你的時候，適當強硬一點……”蘇婉寧是這樣的，其他女子應該也差不多吧。
鍾衡朝著韓肅深深地鞠了一躬，懇切道：“韓莊主，您的大恩大德，末將永世難忘！”
“……”韓肅疑惑地看著鍾衡，他不就傳授了一點經驗嗎，鍾衡至於這麽感恩戴德？
鍾衡打聽完，立即回去向趙憲稟報，但他沒告訴趙憲，他請教的那個人是韓肅。
趙憲聽完鍾衡的稟報，陷入了沉思，如今蘇婉寧日子過得安穩，他自然沒有機會英雄救美，至於投其所好，他已經在做了，隻是最後一點，他有些為難，韓肅讓他不要強迫蘇婉寧，他也是這麽想的，可他覺得鍾衡說得也有道理，蘇婉寧的性子太溫吞了，若什麽都隨著蘇婉寧的性子來，那估計他得等一輩子，所以該強硬的時候他還是得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