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恨意
第62章 恨意
第二日一早，許媽媽領了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便趕往蘇府。
蘇婉寧雖退了熱，但身子還沒好全，吃過早膳服了藥，便倚在炕上閉目養神。
劉嬤嬤走進來，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姑娘，知府老夫人派人過來，說要請你過府一敘，老奴已經將人打發走了，不過她們來勢洶洶??????，應該不會善罷甘休。”
蘇婉寧一聽，委屈道：“這杜家又想做什麽？就不能讓我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嗎？”
秋桐坐到蘇婉寧身旁，拍著胸脯說道：“姑娘別怕，有奴婢在，誰也別想欺負了姑娘去，若下次那幾個老婆子再來，奴婢就將她們暴打一頓扔到街上去！”
蘇婉寧忍俊不禁，“你啊，真不愧是你家莊主帶出來的人……”蘇婉寧不得不感歎，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秋桐這匪氣簡直和韓肅一模一樣。
“姑娘笑了奴婢就放心了……”見到蘇婉寧開心，秋桐也跟著高興。
慈心堂。
許媽媽一臉怒氣向曹氏稟報。
曹氏聽罷，怒道：“這小賤人也忒猖狂了，許媽媽，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我親自去會會這小賤人。”
聞言，許媽媽急道：“老夫人要親自前去？也太便宜那寡婦了，老夫人您是何等身份啊？怎可屈身前往？”
“要不是你們不中用，我需要親自前往？為了川兒和我們杜家世代清譽，我必須走這一趟。”她堂堂知府大人的母親，她就不信蘇婉寧敢給她吃閉門羹。
許媽媽自知辦事不力，隻能訕訕閉嘴。
翌日清晨，曹氏怕日頭升起來會太過炎熱，因此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便乘轎去了蘇府。
曹氏到蘇府時，蘇婉寧還睡著，劉嬤嬤不敢將曹氏攔在門外，隻好先請她入正廳喝茶，隨後自己則趕忙去叫蘇婉寧起身。
曹氏足足等了半個時辰，蘇婉寧才姍姍來遲，“妾身拜見老夫人，妾身來遲，請老夫人恕罪。”
“不敢當！”曹氏冷眼瞧去，不由得一怔，這蘇氏雖衣著簡樸卻美得驚人，尤其是這身段，簡直……難怪自己兒子如此神魂顛倒，這種妖女就是專門來迷惑男人心智的。
蘇婉寧垂眸怯聲道：“不知老夫人親自前來，所為何事？”
曹氏眼眸微眯，諷刺道：“陸夫人貴步難移，老身隻好親自登門。老身今日前來，是為了告訴陸夫人一聲，隻要老身在一日，你就休想進我杜家的門？”
聞言，蘇婉寧猛地抬頭，紅著眼眶問道：“老夫人何出此言？”
“你勾得我兒子都為你暈頭轉向了，你還有臉問我何出此言？蘇氏，收起你那些下三濫的招數，我可不是男人，你這套對我不管用。”看著蘇婉寧那楚楚可憐的模樣，曹氏氣不打一處來。
蘇婉寧吸了吸鼻子，正色道：“妾身想老夫人是誤會了，我從未想過高攀杜大人，也從未想過要嫁進杜家，妾身已有未婚夫，不日將完婚，還請老夫人莫要血口噴人！”
曹氏萬萬沒想到蘇婉寧一個寡婦居然敢瞧不上她兒子，瞬間勃然大怒，吼道：“放肆！你居然敢頂嘴！許媽媽，給我掌嘴。”
“住手！”還沒等秋桐上前阻攔，杜遠川滿頭大汗氣喘籲籲地跨進來。
杜遠川進門後，沒有向曹氏問安，而是先走到蘇婉寧麵前屈身賠禮：“蘇姑娘，本官來遲了，本官在此代家母向蘇姑娘道歉。”方才，他正在官邸和手底下的官員商量公務，聽到下人來稟，他怕蘇婉寧受委屈，便不顧一切跑過來，還好來得及時。
蘇婉寧雖不想搭理杜遠川，卻不得不敷衍道：“杜大人言重了，妾身不敢當。”
“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進來也不先請安，你是想氣死我嗎？”見兒子無視自己，隻顧著和蘇婉寧那個妖女搭話，曹氏氣得臉色鐵青。
杜遠川聞聲，轉身向曹氏行了禮，然後不耐煩道：“母親先回去吧，等晚些時候兒子再向母親請罪。許媽媽，還不快把老夫人送回府？”
曹氏雖不情願，但也不想當著外人的麵和自己的兒子起衝突，她隻好怒氣衝衝地回了府。
曹氏走後，杜遠川走近蘇婉寧，柔聲問道：“蘇姑娘，不知家母對蘇姑娘說了什麽？”
“老夫人沒對妾身說什麽，杜大人公務繁忙，還是請回吧。”蘇婉寧一刻都不想和杜遠川多待。
見蘇婉寧如此冷漠，杜遠川苦澀道：“蘇姑娘，本官聞訊匆匆趕來，姑娘真的忍心如此對待本官嗎？”
“妾身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蘇婉寧不知如何去回杜遠川的話，隻好裝糊塗。
杜遠川也不顧忌那麽多下人在場，直接說道：“既然蘇姑娘不明白，那今日本官便明確地告訴蘇姑娘，本官對蘇姑娘一見傾心，想娶姑娘為妻。”
蘇婉寧轉過身背對著杜遠川，慌亂道：“多謝大人抬愛，隻是妾身出身卑微，實在不敢高攀，請大人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杜遠川緊追不舍，鄭重道：“本官從不介意出身。隻要姑娘願意，本官定會許姑娘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絕不委屈了姑娘。不瞞姑娘，早在陸大人的喪禮上，本官便有此心了，自從認識了蘇姑娘，本官便守身如玉，後院的兩個妾室，本官也早早打發了，本官向姑娘承諾，姑娘進門後，本官絕不納妾，事事皆隨蘇姑娘心願。”
“杜大人有心了，但妾身不日便要嫁給韓莊主，隻能辜負大人的好意了，還請大人見諒。大人請自便，妾身先告退了。”蘇婉寧越聽越心驚，此時此刻，她隻想逃離。
杜遠川見人要走，連忙上前攥住蘇婉寧手腕，“蘇姑娘別走……”
“杜大人請自重。”秋桐見狀，立刻上前掰開杜遠川的手，然後護著蘇婉寧回了後院。
杜遠川沒有追上去，而是盯著碰過蘇婉寧的手微微出神，隻覺得方才接觸到的肌膚如凝脂一般，無比柔滑嬌嫩。
蘇婉寧回到舒心堂，臉色慘白，癱坐在榻上出神。
“嬌嬌，你沒事吧？”韓肅聞訊匆匆趕來。
蘇婉寧搖搖頭，嘴角扯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事……”
韓肅將蘇婉寧摟進懷裏，囑咐道：“嬌嬌，以後不管是誰登門，你都不要見，門房我也已經吩咐，天塌下來有我為你頂著。”
蘇婉寧頷首：“好……”
城西陸宅。
陸明嘉正在書房翻看縣誌，而陸明鬆則在一旁對賬。
沈弈步履匆匆跨進書房走到陸明嘉耳邊悄聲回稟。
陸明嘉聽罷，眼眸劃過一絲陰鷙，怒道：“這個老東西，居然有這心思，難怪……”
陸明鬆難得見陸明嘉這般動怒，開口問道：“出什麽事了？”
“杜遠川這個老東西居然敢打二嫂的主意，看來他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陸明嘉現在才覺出味來，難怪上次杜遠川那麽輕易就答應他查案，原來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韓肅，還好他一到長青便派沈弈去蘇府盯著，否則還真要被杜遠川玩弄於股掌之間了。
“杜遠川？”陸明鬆先是震驚，但想了想又覺得很合理。
見陸明嘉不悅，沈弈問道：“主子，是否要屬下去做掉他？”
“不可，我留著他還有大用處。”杜遠川他是一定要殺的，但不是現在。
沈弈：“是。主子，方才屬下從外麵回來，看到房頂上有人影閃過。”
陸明嘉不以為意，淡然道：“我知道，那是韓肅的人，不用管，你回蘇府繼續盯著。”
沈弈走後，陸明鬆問陸明嘉：“你早就知道府裏有韓肅的人，為什麽不除掉？”
陸明嘉嘴角輕揚，溫聲道：“就算把這些人除掉，韓肅還會再派人過來，隻有將人留著，韓肅才會放心，一放心就會鬆懈。大哥，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蠢了？”
“少說廢話，你到底想怎麽對付韓肅？”陸明鬆也不生氣，反正這些日子他都習慣了。
陸明嘉徐徐道來：“我上次去見杜遠川，是希望他準許我徹查二哥真正的死因。”
“二弟的死不是意外嗎？有什麽可查的？”陸明鬆不明白。
陸明嘉薄唇輕啟：“二哥的死無論是天災還是人禍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這個罪名得安在韓肅頭上。一旦這個罪名坐實了，別說韓肅活不了，二嫂也會對韓肅恨之入骨。”
“你二哥的死不要緊？嘉弟？大哥是越來越不認識你了。”陸明鬆看著眼前的幼弟，隻覺得四肢百骸冰冷到了極點。
陸明嘉笑得一臉無辜，“大哥何出此言？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哥啊。”
陸明鬆淒涼道：“是為我還是為你自己？恐怕韓肅之後，下一個死的便是我了。”
聞言，陸明嘉笑意更甚了。“大哥多慮了，我們是親兄弟，我怎麽會殺你呢？”
陸明鬆深深地歎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嘉弟，若你還認我這個大哥，就聽我一句勸，不要傷人性命。”
陸明嘉滿臉不屑，諷刺道：“大哥想做好人，那大哥不想要二嫂了？”
陸明鬆：“我想，但是不必非得取韓肅的性命。”
陸明嘉好整以暇地看著陸明鬆，“那大哥有何良策啊？”
“我們可以把婉兒劫出來，然後帶她遠走高飛。”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法子，既不傷人也能達到目的。
陸明嘉輕蔑一笑，“你把二嫂劫出來，她就會心甘情願地跟你走？大哥也未免太天真了！不把韓肅弄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韓肅都不會放過你！”
陸明鬆：“說來說去，你還是要取韓肅的性命？”
陸明嘉突然神色大變，厲聲道：“沒錯，他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卻被韓肅捷足先登，焉能不恨？
陸明鬆：……
幾日後，許媽媽出府替曹氏辦事，卻被賊人擄走，第二日則鼻青臉腫地被扔在雲安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