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勾結
第61章 勾結
這夜,韓肅留在蘇府與蘇婉寧同眠,出奇的,韓肅什麽也沒做,隻是單純地摟著蘇婉寧入睡。
半夜。
“不要……不要……別過來……”蘇婉寧從夢中驚坐起,滿頭大汗。
韓肅也被驚醒,連忙摟住蘇婉寧,擔憂道:“嬌嬌怎麽了?”
“我做了好多噩夢……我夢到明修滿身是血地質問我……還有……陸明嘉和陸明鬆……他們……”蘇婉寧緊緊抱住韓肅的腰,渾身發抖。
韓肅一手抱著蘇婉寧,一手幫她擦額頭上的汗水,柔聲安慰:“嬌嬌別怕,隻是噩夢,有我在,他們傷害不了你,別怕……”
韓肅哄了許久,蘇婉寧才又漸漸睡過去。
為了讓蘇婉寧睡得安穩,韓肅坐在榻邊用扇子幫她扇風。
到了清晨,韓肅在睡夢中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半邊身子燙得厲害,他猛地睜開眼睛去觸碰蘇婉寧,卻發現蘇婉寧渾身滾燙像個火爐一般。
韓肅立即起身,先是吩咐劉嬤嬤好好照顧蘇婉寧,自己則親自去濟世堂請孟德清。
半個時辰後,孟德清被韓肅拎進舒心堂。
“我說你小子……是想累死我嗎……”孟德清坐在扶手椅上仰著頭大口喘氣。
韓肅焦急萬分,催促道:“孟爺爺,你快去看嬌嬌吧……”
“先讓我喘口氣行不行?”孟德清氣得直翻白眼,方才韓肅衝進濟世堂,都不顧及他還端著碗在吃早膳,二話不說就將他拎上馬直接帶到這裏,真是差點要了他這條老命!
韓肅無奈:“行,你喘吧,我去看嬌嬌……”
孟德清:……
“嬤嬤,嬌嬌如何了?”韓肅擠進榻邊去探蘇婉寧的額頭,還是燙的嚇人,連忙搶過過劉嬤嬤手中的濕帕去給她擦拭。
劉嬤嬤一臉憂色,焦急道:“高熱一直不退,還老是說胡話,莊主,大夫呢?”
韓肅:“在外麵喘氣,秋桐,快去將孟大夫拎進來。”
“是!”秋桐得令,一瞬間就將孟德清拎到榻邊。
韓肅見狀,急道:“孟爺爺,你快看看嬌嬌,她燒得厲害……”
“別急……我這就給她把脈……”孟德清平複了氣息後,抬眸去看蘇婉寧,不由得一愣,心裏暗暗想道,難怪元達這小子突然開了竅,竟是這麽個如花似玉的美人!他在宮裏行醫幾十年,後宮裏什麽樣的美人沒有?但卻沒有哪一位能比得上眼前這個的,當真絕色!
過了半刻鍾,孟德清邊寫方子邊緩緩說道:“沒什麽大礙,就是思慮過重又著了涼,我開幾副藥吃下去就沒事了。”
聞言,韓肅心中的石頭才落了地,“那就好,秋桐你拿著方子去濟世堂抓藥,速去速回;劉嬤嬤,你送送孟大夫。”
“喂?是你把我請到這裏來的,你不把我送回去?”孟德清氣得怒目圓睜,一張嘴撅得高高的。
韓肅一雙眼睛盯在蘇婉寧身上,淡然道:“府外備了馬車,再說嬌嬌病著我離不開,孟爺爺,您就自己回去吧,改日我再去給您賠罪。”
“行行行,我自己回去,你以為我稀罕你送啊,以後我要是再管你的事我就不是人!”孟德清說罷,挎上藥箱,哼了一聲,便怒氣衝衝地走了。
韓肅:“……”孟爺爺上次說的不是狗嗎?怎麽這次又改詞了?真是善變!
秋桐來回迅速,很快便抓藥回來,熬好了藥,韓肅親自喂蘇婉寧喝下,服了藥,蘇婉寧的高熱漸漸退了……
杜府。
陸明嘉用過早膳,便帶著禮物到杜府拜訪,“下官拜見杜大人。”
“陸大人真是年輕有為啊,與你堂兄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杜遠川看著陸明嘉,心下不由得暗暗思量,這陸明嘉能高中探花,容貌自然不必多言,最難得是年紀輕輕卻沉穩幹練,要是能成為自己的手中的一把劍便再好不過了。
陸明嘉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不卑不亢道:“杜大人謬讚了,下官愧不敢當,家兄曾傳過家書,說杜大人對他關照有加,下官在此謝過了。”
“舉手之勞而已,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隻是明修……真是令人惋惜啊……”說到此處,杜遠川仰頭閉目,儼然一副悲痛不已的樣子。
陸明嘉沉思片刻,突然開口道:“大人,有一事在下官心中徘徊已久,還請大人能指教一二。”
杜遠川淡淡說道:“你直說便是,若本官知道,一定如實相告。”
陸明嘉問道:“大人,家兄之死當真意外?”
“陸大人何出此言?”杜遠川故作震驚。
陸明嘉娓娓道來:“下官之所以如此猜測,是因為此事實在有許多不解之處。下官這幾日翻了長青的水治文獻,長青夏季雖洪汛泛濫,可堤壩年年加固,怎會衝破?再者,家兄才過世不足一年,那韓莊主便想強娶家嫂。大人不覺這兩者之間千絲萬縷嗎?”
“令兄被洪水衝走後,大家都忙著尋找,本官倒沒想到這一層,韓莊主雖然不拘小節,但也不至於此吧?”杜遠川明麵上雖然難以置信,心底下卻歡欣若狂,他本以為自己要多費口舌,沒想到陸明嘉卻和自己心有靈犀。
陸明嘉突然雙眼泛紅,單膝跪地拱手求道:“還望大人準許下官徹查此案,以慰家兄在天之靈。”
“陸大人何必行此大禮?快快起來,本官答應你便是了……隻是,此事一定要暗中進行,不可張揚,免得被韓肅知道了,怕是會對你不利。”杜遠川深沉的眸底迅速閃過一絲喜悅,連忙將陸明嘉扶起來。
陸明嘉故作激動:“是!多謝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下官銘記於心。”
“對了,不知陸大人可曾婚配。”杜遠川越看陸明嘉是越滿意,忽然計上心頭。
陸明嘉搖頭說道:“不曾!”
杜遠川笑道:“本官有一女,年方十七,若陸大人不嫌棄,本官便將她許給陸大人。”任何利益關係都沒有姻親來得穩固。
聞言,陸明嘉銳利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屑,起身說道:“承蒙大人厚愛,隻是……”
杜遠川見陸明嘉猶豫,怒道:“怎麽?本官的女兒還配不上你?”
陸明嘉一副難為情的樣子,支支吾吾道:“大人誤會下官了,大人將愛女許配,是下官無上的榮幸,隻是……隻是下官身患隱疾……怕誤了杜小姐終身……”
“……原來如此,是本官的不對,還請陸大人見諒,這事以後就不提了……”杜遠川臉色有些尷尬,他沒想到陸明嘉天人之姿,居然不行,實在可惜了!
陸明嘉低身行禮,在杜遠川目光不及之處嘴角輕輕一揚,說道:“多謝大人體恤。”
陸明嘉從杜遠川的書房出來後,心滿意足地回了府。
見狀,春蠶立馬藏身竹林,待陸明嘉走遠,她縱身一躍趕回韓家莊。
陸明嘉離開後,杜老夫人身邊的許媽媽來傳杜遠川到杜老夫人的慈心堂去一趟。
慈心堂。
杜老夫人曹氏一身月白素服,閉目端坐在金絲楠木羅漢榻上,右手輕輕撥著小葉紫檀珠串,顯得莊靜肅穆。
杜遠川走進慈心堂,屈身行禮:“不知母親喚兒子前來,所為何事?”
曹氏任舊沒睜眼,隻是冷聲道:“你跪下!”
“……是。”杜遠川雖不解,但還是照做。
曹氏問:“可知道我為何讓你跪地?”
杜遠川如實回道:“兒子不知,請母親明示。”
頓時,曹氏突然停止撥動佛珠,猛地睜眼盯著杜遠川,厲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你難道想把那個寡婦娶進門了才來通知我?”
杜遠川聽罷,立即從地上起來,高聲問道:“是誰到母親跟前亂叫舌根的?是薇兒?”
曹氏不想扯別的,直接開口問杜遠川:“你別管是誰,我隻問你一句,你是否真心想娶那個寡婦?”
杜遠川與曹氏對視,堅定答道:“是!”
曹氏一把將手裏的佛珠擲到地上,怒道:“你做夢!隻要我還活著,你就別想讓那個寡婦進杜家的門!”
杜遠川明知故問:“為何?母親平日裏不是總勸兒子續弦嗎?如今兒子有這心思了,母親卻不肯了。”
“我是想你續弦,那也得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才行,這蘇氏不僅出身低賤,還是個寡婦,現如今,還在孝期便和韓家那個魔頭勾勾搭搭不清不楚,這種狐媚貨色怎配進我杜家的門?”前些日子杜澤來向她稟報,說他二叔鬼迷心竅要娶一個寡婦進門做續弦,曹氏不信,便喚杜遠川來問話,誰成想,竟是真的!
杜遠川毫不退縮,正色道:“母親何必如此疾言厲色?兒子對蘇氏一見傾心,是一定要把她娶進門的。自小,兒子從未違逆過母親,這次,請母親讓兒子自己做回主吧。”
曹氏難以置信:“你當真鐵了心要娶那個寡婦?要是我不同意呢?”
杜遠川不以為意,冷聲道:“兒子當真鐵了心,若是母親不同意,婚後兒子帶著蘇氏出去住即可,絕不打擾母親清修。如今兒子已位至知府,母親還是好好頤養天年,不要太過操心了。兒子告退!”
“逆子……逆子啊……”曹氏雖生氣,但更多的卻是震驚,為了一個寡婦,她的兒子不惜威脅恐嚇她。
“老夫人息怒,可別氣壞了自個的身子。”許媽媽連忙從瓷瓶裏倒出一顆順心丸給曹氏服下。
曹氏喘過氣來後,吩咐道:“許媽媽,你明日帶幾個得力的人去把那小賤人帶過來,我倒要瞧瞧到底是什麽狐媚樣竟能把我兒迷成這樣。”她的兒子一直很孝順,日日晨昏定省不說,自小對她這個母親更是言聽計從,如今一把年紀了,反而狂躁起來了,實在令人費解。
韓家莊。
春蠶到淩雲堂時,韓肅也正巧回來。
春蠶不敢耽擱,急忙稟報:“莊主,方才陸大人備了厚禮到杜府拜訪杜大人,倆人在書房密談了許久陸大人才告辭。”
韓肅眉頭緊鎖,問道:“可有聽到他二人都談了什麽?”
春蠶:“杜大人的書房守衛森嚴,屬下難以靠近,隻是陸大人進去前還滿臉愁容,出來後卻意氣風發,顯然是和杜大人達成了某種交易。”
韓肅沉思片刻,說道:“我知道了,你繼續回杜府盯著,再有風吹草動立刻來稟。”
春蠶退下後,韓肅轉而對韓立吩咐道:“韓叔,立刻派人去陸宅和同知府衙盯著,密切監視陸明鬆和陸明嘉的一舉一動。”
韓立:“莊主請放心,老奴會吩咐下去。隻是老奴有一事不明,這陸大人高中探花,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可陸大人為何不在京就職,而大老遠地跑來長青呢?”
“我現在也沒有頭緒……”韓肅隱約覺得陸明嘉會來長青,是因為蘇婉寧,昨日陸明嘉看蘇婉寧的眼神太過熾熱,完全不像一個小叔子該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