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出遊
第49章 出遊
兩人的婚期定在八月初二，韓肅為此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凡事都恨不得親力親為。如此興師動眾，不出幾日，便傳遍了整個長青，雖然都知道韓肅即將成親，但卻沒幾個人知道女方是誰。
“祖母，我聽說韓肅要成親了，他要娶誰啊？”秦香兒聽到出府采買的下人議論此事，哭著跑來找秦老夫人，可沒想到秦冠方也在。
秦冠方見她如此哭哭啼啼，斥道：“成何體統？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難怪韓肅瞧不上你！”
“祖母，嗚嗚嗚……”她本來就難過，還要被秦冠方貶低指責，秦香兒再也忍不住撲進秦老夫人懷裏痛哭起來。
秦老夫人看著好不心疼，連忙出言安慰：“好了好了，香兒不哭，以後祖母給你找個更好的郎君……”
安撫好了秦香兒，秦老夫人抬眸對秦冠方說道：“方兒，這韓肅要娶的到底是哪家姑娘啊？怎麽不聲不響的便要成親了？”
“不是姑娘，是陸家那個寡婦。”秦冠方心裏也正憋著火呢？好端端的兒子被個寡婦迷了心智，一聲不吭便投了軍，本來還指望著女兒能攀上韓肅這棵大樹，誰成想，又被這個寡婦捷足先登了。
秦香兒聞言，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秦冠方，“什麽？居然是蘇婉寧那個賤人？這怎麽可能？她不是回姑蘇了嗎？不行，我要去找韓肅問清楚！”這些日子，她派貼身侍女去韓家莊找了韓肅好幾次，管家說他去南方走貨了，她還信以為真，沒想到……
秦冠方發狠道：“給我站住，你還嫌不夠丟人現眼是嗎？給我滾回房裏去，要是讓我知道你敢去找韓肅，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秦香兒不敢違逆秦冠方，隻好怒氣衝衝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把屋子裏的東西砸了一地。
“姑娘，別砸了，小心老爺知道了又動氣。”翠兒從門外進來，連忙攔住舉著青瓷瓶就要往地下砸的秦香兒，然後又對一旁瑟瑟發抖的侍女怒道：“看什麽？還不趕緊收拾。”
秦香兒放下花瓶，頹廢地坐在榻邊，“翠兒，你說該怎麽辦啊？韓肅就要娶那個狐狸精了。”大哥迷戀那個狐狸精也就罷了，怎麽韓肅也看上那個狐狸精了？那個狐狸精究竟有什麽好的？
“姑娘，你就不要再惦記那個韓莊主了，以你的才貌家世還愁找不到個好夫君嗎？而且韓莊主名聲那麽差，長得那麽凶，誰知道他會不會疼人呢？”翠兒覺得她家姑娘什麽都好，就眼光差了點。
秦香兒白了翠兒一眼，喝斥道：“你懂什麽？像韓肅這樣的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豈是那些紈絝子弟可以比的！”自從十三歲那年在渺煙湖見到韓肅冷峻的容貌和高大挺拔的身姿，她就魂牽夢繞再難以忘懷。
見秦香兒還在氣頭上，翠兒也不敢再多說別的，隻好弱弱地勸了一句，“姑娘，事已至此，您就算再生氣又能如何呢？還是保重身子要緊。”
秦香兒自言自語道：“是啊，要是大哥在就好了……”她一個姑娘家能做什麽？如果大哥在府裏，她還能攛掇大哥去鬧一鬧。
見狀，翠兒連忙打岔，“姑娘，別想這些了，今日不是約了杜小姐去渺煙湖踏青嗎？別讓人久等了。”
秦香兒蹙著眉頭，不悅地吼道：“韓肅都要娶別的女人了，我哪裏還有心思去踏青啊？我不去！”
翠兒勸道：“姑娘，那杜小姐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咱們可萬萬不能得罪啊。”
“那杜薇就一個草包，又刁蠻又任性，我還得對她諂媚奉承，你都不知道我這心裏有多憋屈。”她不僅才氣遠在杜薇之上，連容貌也比之更甚三分，就因為杜薇的父親是知府大人，自己就得像個下人一樣哄著她、伺候她，可她再怎麽不情願，也必須這麽做，誰讓她有一個想攀高枝的父親呢？
前年杜老夫人六十大壽，秦冠方為了能攀上杜遠川，帶著一雙兒女去給杜老夫人賀壽，秦冠方想讓秦香兒在杜遠川的兒子侄子麵前留個好印象，便授意秦香兒做首祝壽詞獻給杜老夫人，可卻沒引起杜家兩位公子的注意，秦香兒無奈，隻好去討好杜薇。
杜薇一直不喜秦香兒處處壓她一頭，可秦香兒卻做小伏低討好她，杜薇自然不會拒絕，這一來二去，兩人雖然都看不慣彼此，但麵上還算融洽。
“奴婢知道姑娘受委屈了，可為了秦家的前程，姑娘也隻能忍著，時辰快到了，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吧。”不是她做奴婢的心急，實在是那杜小姐太難伺候了，上次杜小姐約她家姑娘去選首飾，她家姑娘就晚了半刻鍾，竟被那杜小姐當著眾人的麵狠狠訓斥了一通。
秦香兒也深知若去遲了杜薇會如何，她隻好讓翠兒快快地幫她洗漱更衣。
城南蘇府。
雖才過了六七日，但莊師傅已經製好了兩件春衫命人送過來。
秋桐翻看著桌上兩套精美的華服，笑著問蘇婉寧，“蘇姑娘，你想穿哪一件？”
蘇婉寧目光落到那套淺綠色的紗裙上，說道：“就這套春辰色繡海棠的吧。”
青鸞卻不解，“姑娘，為什麽不是這套妃色繡白月季的？你不是最愛豔麗的顏色嗎？”
“現在是春日，百花齊放，所以我想穿得清新一些。”蘇婉寧平日裏不怎麽穿綠色一類的衣裙，所她想試試。
聽蘇婉寧這麽說，秋桐立馬捧著那套淺綠的衣裙對蘇婉寧說道：“蘇姑娘，那奴婢幫您更衣吧。”
“秋桐姑娘，還是老奴來吧，您這一雙手舞刀弄槍慣了，哪會做這些細活。”劉嬤嬤看著秋桐粗手粗腳，怕她會弄疼蘇婉寧。
秋桐不高興地撇撇嘴，隻好將衣裙遞給劉嬤嬤。
趁蘇婉寧更衣之際，春蠶把秋桐拉到園子說話。
春蠶掃視一圈，見四周無人，才靠近秋桐耳邊警告道：“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克製自己嗎？你這天天往蘇姑娘這裏跑也就罷了，你方才想做什麽？要是讓莊主知道了，還不扒了你的皮！”
秋桐不以為意，“莊主不會把我怎麽樣的，畢竟我救過他的命，再說了，就算莊主想殺我，蘇姑娘也會為我求情的。”
春蠶無奈地看著秋桐，惆悵道：“秋桐，你隻是個女子。就算你再喜歡蘇姑娘，你又能做什麽呢？”
“我不想做什麽，隻要每日都能見到蘇姑娘，我就很高興了。”秋桐雖這般回答春蠶，可她心裏卻不這麽認為，她雖是女子，但男子能做的事，她未必就做不了，隻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罷了。
春蠶有些詫異，“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守著蘇姑娘過一輩子？”
秋桐堅定道：“是。”
春蠶搖了搖頭，罵道：“真是無可救藥。”
“好了，春蠶姐，你就別擔心我了，蘇姑娘應該換好衣裳了，我先找她去了。”秋桐說完，腳尖一點，然後飛向蘇婉寧的屋子。
春蠶無奈，隻好跟上去。
兩人進屋時，蘇婉寧也剛換好衣裙。
秋桐雙目一對上蘇婉寧，瞬間挪不動腳，傻傻盯著她發愣。
蘇婉寧身著一襲抹胸淺綠紗裙，肌膚欺霜賽雪，酥胸微露，纖腰素素，既清新脫俗，又無比嫵媚。
見秋桐不說話，蘇婉寧還以為是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好看，連忙問道：“秋桐，我這樣穿好看嗎？”
“好看，蘇姑娘你實在太美了……”秋桐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跑到蘇婉寧跟前，牽起她的手，目不轉睛地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秋桐盯著她看，蘇婉寧也在細瞧秋桐，她心中突然萌生一個想法，便嬌笑道：“秋桐要不你也換身女裝？我還沒見過你好好打扮的模樣呢。”她除了那次在同心堂見過秋桐穿侍女的衣衫外，就再也沒見秋桐穿過女裝了
秋桐個子高挑，身段勻稱，膚色是健康的麥色，五官也很清秀端正，她平時總穿著藏青色圓領勁裝，英姿颯爽，雌雄難辨。蘇婉寧有些好奇秋桐精心裝扮後的模樣，她覺得一定是位俏麗的佳人。
“蘇姑娘，奴婢這五大三粗的穿什麽女裝啊，隻有像您這般嬌豔的，穿起來才好看。”秋桐連忙擺手拒絕，她才不穿什麽女裝呢，她這身男裝和蘇婉寧才最相配。
見秋桐不願意，蘇婉寧也不好勉強。
“蘇姑娘，今日陽光明媚，正適合踏青了，咱們去渺煙湖放風箏好不好？”秋桐不想讓蘇婉寧整日悶在屋子裏，她想帶她出府玩，她想讓她高興，而且出了門，她可以找機會和蘇婉寧單獨待一會兒，不像在這屋子，烏泱泱一群人。
蘇婉寧沉思了片刻，婉拒道：“我還是不要出去了，免得又惹閑話。”
見蘇婉寧回絕，青鸞繼續誘道：“這長青又沒幾人認識您，不用怕，再說了，您要是不出門，豈不浪費了這身新衣裳？而且，奴婢連風箏都準備好了……”
聽到風箏二字，青鸞眼睛都亮了，跟著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我們就去放風箏吧，奴婢也很想出府去玩。”
蘇婉寧看向劉嬤嬤，問道：“嬤嬤，你說呢？”
劉嬤嬤和藹道：“姑娘想去便去吧。”韓莊主每日再忙，都會抽點時間來看她家姑娘，今日她家姑娘打扮得如此嬌豔，還是出去避一避，免得韓莊主見到了獸性大發。
見劉嬤嬤也同意，蘇婉寧也不再猶豫，便點頭答應。
一行人來到渺煙湖時，已經接近午時，自然是人群熙攘。
為了不惹人注目，秋桐特地尋了個比較僻靜的地方，是塊連接著湖麵的草坪，地勢平坦，青草繁茂，再適宜不過了。
秋桐給蘇婉寧買的是一個七彩蝴蝶風箏。
“蘇姑娘，這風箏有點大，奴婢陪您一起放吧。”秋桐雖是在請求，可還沒等蘇婉寧同意，便已覆上蘇婉寧柔若無骨的玉手。
蘇婉寧眉眼俱笑，輕快地應了一聲，“好啊。”
蘇婉寧一心都撲在飄在半空的風箏上，自然沒注意到秋桐的小動作。
秋桐雖說幫著牽線，可一雙眼睛光盯著蘇婉寧嬌媚的小臉。
風箏越飛越遠，一不小心便和一個美人風箏纏到了一起，掛到遠處湖邊的樟樹上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