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交易
第47章 交易
韓肅實在想念蘇婉寧，第二日天才吐白，他便急匆匆趕去城南蘇府，連早膳都來不及吃。
韓肅到時，蘇婉寧也才剛洗漱完畢。
韓肅看見蘇婉寧眼下有淡淡的烏青，心疼道：“怎麽看起來有些憔悴，是沒睡好嗎？”
“嗯，可能換地方了有些不習慣吧，過幾日便好了。”蘇婉寧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她做了好幾場夢，最要緊的是她夢到陸明修了，夢裏，陸明修並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她流淚，那種眼神很悲涼很絕望。
韓肅強壓下心中的狐疑，盯著蘇婉寧紅潤飽滿的唇瓣，咽了咽口水，動情地說道：“我昨夜也沒睡好，一直想著你……”話音未落，便急切地覆上去。
青鸞和小月對視一眼，皆羞紅了臉，低著頭互相推搡著退下。
蘇婉寧心不安，需要安撫，便也由著韓肅胡來。
過了許久，韓肅才鬆開蘇婉寧，粗喘著氣，意猶未盡：“嬌嬌，我真的好想即刻把你娶進門，真的好想……”
“再忍忍吧……”蘇婉寧眼神迷離，一雙腿軟得實在厲害，隻能借住韓肅才能稍稍站立。
韓肅見她全身無力，直接將人抱到臨窗的炕上坐好，站在她跟前笑道：“我昨夜已經吩咐全府上下開始準備成親的事宜了。”
“嗯，那我也開始準備些嫁妝。”因為路途太過遙遠，所以這次蘇婉寧並沒有從姑蘇帶什麽嫁妝，隻是帶了幾十萬兩銀票而已。
韓肅卻說道：“不用，這些事我會為你打點妥當，你安心待嫁便是，你的錢留著傍身。”
“那我也不能什麽都不準備吧，到時候會被人家笑話的。”蘇婉寧知道韓肅是好意，但她也不能空手空腳嫁入韓家。
韓肅揉了揉蘇婉寧的腦袋，寵溺道：“好，都隨你，隻要你高興便好，但這些事你讓劉嬤嬤和春蠶去辦便是，不要累著自己。”
“好……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蘇婉寧連忙下炕跑到榻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紫檀描金蓮紋方盒遞給韓肅。
韓肅打開一瞧，是條金線繡鶴鹿同春紋樣的黑色腰帶帶，喜道：“我還以為你忘記了。”從姑蘇出發之前，蘇婉寧說也要送他一件新年禮物，可一路上，他也沒見蘇婉寧有什麽動靜，他心裏挺失落的，以為她不記得了。
“怎麽會，我隻是一直沒想好要做什麽送給你，後來想了好久才想到腰帶。”韓肅家財萬貫什麽都不缺，但腰帶和一般的禮物不同，大梁有一風俗，女子都會親手給心愛的男子繡腰帶以表愛意，所以蘇婉寧想著也隻有這個禮物或許才能讓他高興。
韓肅拿著腰帶翻來覆去地看個不停，愛不釋手，卻有些疑惑，“可是一路上我也沒看見你繡啊。”
“我是背著你偷偷繡的，每日就繡幾針，所以快到長青了才繡好。”蘇婉寧想給韓肅一個驚喜，便趁他不在自己跟前時才拿出來繡，其實繡條腰帶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可韓肅人長大得高大，腰也粗壯，蘇婉寧選的紋樣又很複雜，因此花費的時日便有些長。
韓肅一雙幽深的眸子散發著熾熱的光芒，感動道：“嬌嬌，你知道送男子腰帶的意義嗎？在大梁，女子隻會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繡腰帶，這麽說，我是你心愛的男子？”
“算是吧……”這段日子相處下來，蘇婉寧承認，他對韓肅的感情越來越深了。
韓肅聽罷，沒好氣道：“什麽叫算是吧？你歪著腦袋想半天就想了這三個字？我不管，總之你送了我腰帶，從今以後我就是你最心愛的男子，聽到沒有？過來給我係上。”
“哦，知道了……”蘇婉寧乖乖給韓肅換上腰帶，尺寸剛好，看來她沒有估錯。
係上蘇婉寧的腰帶，韓肅在銅鏡前照了半天，越看越覺得自己豐神俊朗，便笑著問蘇婉寧：“嬌嬌，你男人好看嗎？”
“嗯，好看。”蘇婉寧覺得韓肅係著自己的腰帶，看起來是有點人樣了，沒那麽茹毛飲血了。
“那當然了，也不看係在誰身上，不過還是嬌嬌的眼光和手藝好，多謝嬌嬌。”韓肅決定了，他以後每日都係著這條腰帶。
蘇婉寧：……
“對了，我今日還有事，等會陪你用完早膳便要走了，等明日我再帶縫人來給你量體裁衣。”韓肅光顧著高興，差點忘了午時和杜遠川還有約。
蘇婉寧自是同意。
倆人用罷早膳，韓肅便啟程去渺煙湖的望江樓。
韓肅走後，蘇婉寧看著風清日麗，便帶著韓肅送她的那對兔子在園子裏玩耍。
蘇婉寧將兔子放在石桌上，拿胡蘿卜喂它們吃，這倆隻兔子也是貪吃得很，韓肅剛把它們捉來時，還廋骨嶙峋的，現在蘇婉寧養了幾個月便白白胖胖了。
“蘇姑娘……”
聽到有人喚自己，蘇婉寧抬頭望去，發現秋桐正趴在院牆上朝她揮手，便開口問她：“秋桐姑娘，你怎麽來了？”
“蘇姑娘，奴婢聽薑穆說你在這裏，奴婢就想著過來看看你。”秋桐從牆上跳下來，跑到蘇婉寧麵前。
蘇婉寧笑著問道：“那你怎麽不走大門啊？”
秋桐左右環視，見四周無人，才委屈道：“還不都是因為莊主，他不讓奴婢來見你，蘇姑娘，奴婢是偷偷跑來的，你千萬別告訴莊主。”
蘇婉寧噗嗤一笑，“秋桐姑娘你真可愛。”
看著蘇婉寧嬌美的笑容，秋桐癡癡道：“蘇姑娘你才可愛呢，蘇姑娘，你胖了，但更好看了。”
初見蘇婉寧時，她整日傷心受氣，人看起來也瘦弱憔悴，可才幾個月未見，秋桐覺得蘇婉寧像一個熟透了的蜜桃，紅潤飽滿，誘人采摘，她真的很想咬一口。
蘇婉寧聞言，難為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是嗎？我最近吃的有些多，是有些胖了，可秋桐姑娘，你瘦了好多。”
“奴婢沒胃口，吃不下東西。”她能不瘦嗎？自從被韓肅趕回長青，她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她都要想死蘇婉寧了，今日一早她便悄悄跟在韓肅後麵，這才知道蘇婉寧的住址，她都在牆上掛了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才等韓肅離開。
蘇婉寧一聽，問道：“怎麽會沒胃口呢？是身子不適嗎？可有看過郎中？”
“身子倒沒事，就是……有點想蘇姑娘你……”秋桐眼神閃爍，偏過頭不敢與蘇婉寧對視。
蘇婉寧睜大眼睛問道：“什麽？”
“哦，蘇姑娘，是這樣的，奴婢小時候有一個妹妹，她長得與您有幾分相似，也是白白嫩嫩的，可惜後來染了風寒不幸病逝了，所以，每次看到蘇姑娘，奴婢便會想到自己的妹妹……”秋桐慶幸自己腦子反應快，編了這麽個瞎話，要不然肯定就被發現了。
蘇婉寧聽罷，十分心疼，連忙安慰秋桐：“原來是這樣，秋桐姑娘，你也不要太傷心了，人死不能複生，還是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
蘇婉寧覺得韓肅實在太可惡了，秋桐明明這麽可憐，還要誤會人家有不幹淨的心思。
秋桐硬是擠了兩滴眼淚，假裝地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地看著蘇婉寧，“蘇姑娘，那以後奴婢可以經常來看你嗎？”
“當然可以，好??????了別傷心了……”蘇婉寧掏出手絹，踮著腳尖幫秋桐擦眼淚，看著秋桐傷心，她自己鼻頭也有些發酸。
秋桐為難道：“那莊主那邊怎麽辦啊？”
蘇婉寧想了想，說道：“我不告訴他就是了，我也會讓劉嬤嬤她們不要說。”
“蘇姑娘，您真是大好人……”秋桐順勢握住蘇婉寧的小手，在蘇婉寧看不見的地方露出得逞的笑容。
渺煙湖望江樓。
韓肅到時，時辰尚早，可令他意外的是杜遠川已經在候著了。
韓肅率先開口：“韓某見過杜大人，韓某來晚了，讓杜大人久侯，實在罪過。”
“哪裏的話，是本官來早了。”杜遠川心裏恨不得將韓肅千刀萬剮，但明麵上還得做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寒暄完，倆人相對而坐，杜遠川命人上酒菜。
入座後，韓肅開門見山，“不知杜大人邀韓某前來所為何事？”
杜遠川也不想繞來繞去，直接問道：“本官聽聞韓莊主要成親了？”
韓肅瞳孔驟縮，冷笑道：“杜大人的消息真靈通啊。”他要成親的消息隻有莊子裏的下人知曉，就算消息流出去，也得等到明日之後，這杜遠川是如何得知的？
杜遠川似是不經意問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能入韓莊主的法眼？”
韓肅並不想掩飾，直言說道：“前任長青縣令陸大人的遺孀蘇氏。”
聞言，杜遠川臉上的笑容一僵，膝上的雙手漸漸收攏，緊握成拳，佯裝平靜地說：“常聽聞韓莊主不拘小節，今日看來所言不虛啊。”
“杜大人日理萬機，今日叫韓某前來，不會就是隻關心韓某的親事吧？”今日並非休沐，這杜遠川特地邀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難道是想拉攏他？
杜遠川沉默良久，垂著眼眸緩緩開口：“韓莊主，本官想和你做筆交易。”
韓肅有些吃驚，“韓某一介商賈，有什麽資格與知府大人做交易？”
“你當然有資格。”要不是蘇婉寧在他手裏，韓肅這種貨色自己根本就不屑多看一眼。
韓肅不解，問道：“那杜大人想與韓某做什麽交易？”
杜遠川：“本官想向韓莊主討一個人。”
“何人？”韓肅這下倒有些興趣了，到底是何方神聖才能讓知府大人如此卑躬屈膝。
杜遠川忽然抬眸與韓肅對視，說道：“蘇婉寧。”
韓肅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問道：“那杜大人想以什麽作為交換呢？”要不是杜遠川親口說出來，他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杜遠川是這個心思，可這杜遠川究竟是什麽時候盯上蘇婉寧的？
杜遠川承諾道：“若韓莊主肯割愛，以後隻要韓莊主有所求，本官必定竭盡全力。”
“若是韓某不肯呢？”蘇婉寧在他心中比自個性命都重要，杜遠川一個承諾就想把人奪走，實在異想天開。
杜遠川雙眼微眯，威脅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難道韓莊主為了一個女人連全府的前程也不顧了嗎？”
韓肅怒目圓睜，冷聲道：“杜大人這是在威脅韓某？”
“不敢，本官隻是在陳述事實，還望韓莊主深思熟慮之後再做定奪。”韓肅有趙憲做靠山，難道他就沒有嗎？若真如此，他又豈能穩坐濱州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