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禮物
第45章 禮物
翌日，蘇婉寧意料之中又睡過了時辰，罪魁禍首自然是韓肅。
蘇婉寧本來打算辰時便出發去祭拜，這樣也能在午膳之前趕回來，可就因為韓肅，她硬是午時才醒來。
兩人祭拜完回到蘇府時，天都黑了，劉嬤嬤也已吩咐人將團圓飯擺好。
蘇婉寧不想太過冷清，便讓劉嬤嬤一家、青鸞、小月、薑穆都陪她和韓肅一起吃團圓飯。
吃完團圓飯，韓肅神秘兮兮地將蘇婉寧拉回汀蘭苑，拿出一個禮盒放在她麵前，“打開看看吧，這是我送你的新年禮物，本來想明日送的，但明日一早便要啟程，現在送了，明日你正好能用。”
“什麽禮物啊？這麽神秘。”蘇婉寧打開一看，瞬間眼前一亮，竟然是件妃色白狐絨大氅。
大氅的裏襯、對襟、袖口都是用最好的白狐皮毛密製而成，緞麵則是用姑蘇最細滑柔軟的絲綢，上麵還繡著蘇婉寧最喜歡的月季團紋。
見她兩眼放光，韓肅細細道來：“這上麵的狐皮是那日我親自獵的，緞麵是我親自去綢緞莊選的，上頭的花樣是找了姑蘇城裏最好的十位繡娘趕製三日才繡成的，我知道你不缺衣衫首飾，但這是我的心意。嬌嬌，你喜歡嗎？”
蘇婉寧突然紅了眼眶，哽咽道：“嗯，我很喜歡……”
“怎麽哭了？不就一件衣裳嗎？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天天命人給你製辦衣衫首飾。”韓肅心疼地幫蘇婉寧擦去眼淚，心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一件衣服就能讓蘇婉寧感動得淚流滿麵？平日裏自己不知為她做了多少事也不見她這個樣子。
“自從我祖母去世後，就沒人為我製過衣裳了……”她現在穿的衣衫裙襦還是章氏給她準備的嫁妝。
韓肅眉頭一皺，問道：“陸明修沒有為你置辦過？”
“嗯……他不喜歡我穿得豔麗，說怕招惹是非，也從不讓我置辦新衣，平日裏，隻有得到他的許可，我才可以穿戴自己喜歡的衣衫首飾。”雖然韓肅送的隻是一件衣裳，但對蘇婉寧來說卻意義非凡。
韓肅聽罷，氣急敗壞，“那是他自己沒本事，怕守不住你，和我在一起，沒這些破規矩，你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等一回到長青我就聘請十幾個手藝好的縫人繡娘，讓她們天天為你縫製新衣。我的嬌嬌這麽嫵媚豔麗，隻有最華麗珍貴的衣裙才能配得上。”
“倒也不用這般鋪張浪費，我祖母為我準備的衣衫首飾夠我穿戴一輩子了。”蘇婉寧說這些，並非存心編排陸明修，也並不是想向韓肅討要什麽，隻是有些委屈存在心裏久了，想傾訴一二罷了。
“祖母為你準備的這些衣裙都是前幾年的式樣了，回到長青，我一定要給你做最時新的，你不準拒絕。”韓肅現在心疼得要命，他不知道蘇婉寧在陸家到底受了多少委屈，還好自己遇到了她，否則她肯定會被王氏的惡毒和陸明修的愚蠢給害死的。
“好，謝謝你。”蘇婉寧心裏甜絲絲的。
韓肅一雙大掌伸到蘇婉寧麵前，期待地看著她：“對了，我的新年禮物呢？”
“我……我忘記了，那……這件大氅我還能收嗎？”蘇婉寧真的很喜歡韓肅送的這件大氅，又漂亮又暖和，可她又沒給韓肅準備禮物，所以倒有些不好意思收這份禮了。
看她如此嬌憨，韓肅失笑：“傻瓜，這是特地為你準備的，你不收誰收？我方才是逗你的，至於我的禮物嘛，你要是親我一口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我才不要呢，我也要親手給你製件禮物，容我好好想想。”蘇婉寧轉過身不理韓肅，心裏暗暗思量應該親手為韓肅做什麽禮物才好。
“好了，大年夜的，就不要想這些費神的事了，來，試試這件大氅，看看合不合身。”韓肅撿起桌上的大氅為蘇婉寧披上，打斷她的思緒，就她那個小腦袋瓜，還是省著點用吧，免得到時候想不出來又跟自個較勁。
蘇婉寧依言乖乖穿上，穿好後在韓肅麵前轉了轉，期盼地問韓肅：“好看嗎？”
韓肅目露癡迷，讚歎道：“絕美，就像仙女下凡，不，我的嬌嬌就是仙女。”
韓肅不得不讚歎一句，上天真心厚待蘇婉寧，平平無奇的衣物隻要往蘇婉寧身上一披，瞬間就能熠熠生輝。
蘇婉寧問道：“那幾日你沒來就是去為我準備這件大氅了？”
韓肅佯裝歎了一口氣，可憐兮兮道：“可不是嗎？那幾日我是又傷心又生氣，還要為你準備禮物，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麽過的？”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誤會你了，我還以為你一氣之下就離開姑蘇了。”那幾日韓肅沒來找她，她雖然心裏鬆了一口氣，卻也有些難過，她害怕韓肅就這樣悄無聲氣地走掉了，其實她早就喜歡上韓肅了，隻是對他太過畏懼，便忽略了這份情意。
韓肅聞言，輕輕在蘇婉寧額間印上一吻，歎道：“有你在，我哪舍得離開，就算要離開，也要把你帶上。”
蘇婉寧突然摟住韓肅的腰，柔情道：“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聞言，韓肅臉色驟變，一把將她摟緊，凶狠道：“怎麽？你還想離開我？你敢？永遠都別想離開我，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嚇唬我，一點都不會說話。”好好的話為什麽從韓肅嘴裏說出來就這麽難聽呢？蘇婉寧每次感動得想落淚之時，韓肅就老是給她澆一盆冷水。
“還不是因為你說要離開我，我才著急的，以後我盡量改就是了，好了，咱們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今晚就別守歲了。”韓肅低下頭，覆上蘇婉寧的唇。
“姑娘，老奴進來了？”劉嬤嬤推門而入。
蘇婉寧嚇得連忙推開韓肅，“嬤嬤……你……怎麽過來了，祝伯和祝祺哥哥呢？”
“他們去幫姑娘檢查明日要帶去長青的物件了，姑娘，時候不早了，老奴伺候您洗漱吧，韓莊主，請您也早些回竹林雅軒休息。”劉嬤嬤在屋外等好一會兒，還是沒見韓肅出來，她就知道韓肅肯定又想賴在汀蘭苑，既然她家姑娘狠不下心趕人，那就讓她來做這個惡人好了。
韓肅求助地看向蘇婉寧，見她低頭不語，隻好自己厚著臉皮開口：“劉嬤嬤，今日我在汀蘭苑歇下便是，不用來回麻煩了。”
劉嬤嬤忿忿道：“韓莊主，這可不行，你和我們姑娘還沒成親呢，昨日是姑娘受了驚嚇需要安撫，今日就不勞煩韓莊主了，有老奴陪著姑娘就是了。”昨日到了傍晚，她本來也想把韓肅趕走，可韓肅找了一大堆理由把她堵得啞口無言，話裏話外還責怪她沒有照顧好蘇婉寧才讓陸明鬆有可乘之機，她自知失職心中愧疚才沒有多言，可今夜不同，為了掩人耳目，明日天不亮就得動身，今晚她們姑娘必須好好休息。
“嬤嬤，你年紀大了，這天寒地凍的，你回去安歇吧，這種苦差交給我便是。”自從嚐了溫香暖玉在懷的滋味，韓肅不想再一個人孤枕寒寢了，和蘇婉寧鬧別扭的那幾日，他是夜夜難眠。
見韓肅不為所動，劉嬤嬤隻好覥著老臉說道：“韓莊主，老奴從不覺得伺候姑娘是苦差，雖然老奴年紀大了，可老奴的身子骨還硬朗得很，再伺候姑娘二十年都不成問題。再說了，姑娘身子還沒好全呢，可再禁不起折騰了……”
“行了，你就聽嬤嬤的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呢。”劉嬤嬤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婉寧可沒有韓肅那般厚顏無恥，她羞得連忙將韓肅推出門。
韓肅看著那扇門被重重關上，隻能黑著臉回竹林雅軒。
韓肅走後，劉嬤嬤把門窗都細細檢查了一遍看是否關好，最後還抬了兩把沉重的扶手椅抵在門後。
蘇婉寧看著，十分不解，“嬤嬤，你這是做什麽？防賊嗎？”
劉嬤嬤無奈道：“可不是，咱們蘇家是遭了賊了。”
蘇婉寧一聽，猛地從榻上坐起來，急道：“怎麽沒有人告訴我，丟什麽東西了嗎？”她也沒聽說姑蘇這兩日不太平啊，而且有韓肅的手下守著，盜賊怎麽進得了蘇家呢？
劉嬤嬤盯著蘇婉寧，沒好氣道：“東西沒丟，人倒是丟了。”
蘇婉寧問道：“誰丟了？”
劉嬤嬤：“不就是姑娘您。”
“我？”蘇婉寧這才反應過來劉嬤嬤說的那個賊是韓肅，羞得她滿臉臊紅趕緊躲進被子裏。
“行了，姑娘快安睡吧。”劉嬤嬤把蘇婉寧往裏麵推，自己則躺在外邊守著她。
今夜是除夕，各處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唯獨陸家一片死氣沉沉。
陸明鬆被韓肅捅傷後失血過多，一直昏迷發熱，此刻才醒過來。
見狀，陸懷恩一把鼻涕一把淚，激動道：“鬆兒，你可算是醒了，你快把爹嚇死了。”
“兒子不孝，讓父親擔心了。”陸明鬆氣若遊絲，一張俊臉毫無血色。
“醒了就好……”還好那日他心中一直不安到了書房又折回鬆清堂，這才及時將兒子救回來，郎中說要是再晚半柱香，性命就保不住了。
陸明鬆動了下身子，腿上傳來的劇痛差點沒讓他又撅了過去，“父親，兒子的腿如何了？”
看著陸明鬆痛苦的樣子，陸懷恩又心疼又憤怒，“郎中說還好沒傷倒經脈，隻是失血過多，隻要好好養養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你別擔心。鬆兒，你告訴父親，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是不是韓肅？”
“父親，不必追究了，本就是兒子有錯在先，是兒子一時鬼迷心竅，不僅傷了婉寧，還連累了父親一世的清白。”陸明鬆緊閉雙目，愧疚難當。
陸懷恩擺擺手，歎道：“一家子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父親又沒怪你，隻是，事已至此，鬆兒，是該放下了。”一開始兒子和自己說這件事時，陸懷恩是堅決不同意的，也不允許陸明鬆做出此等齷齪之事，可當陸明鬆含著淚告訴他，若沒有蘇婉寧他就活不下去時，陸懷恩動搖了，他也曾失去過心愛的女子，他不想最心疼的兒子再經曆一邊自己的傷痛，隻好成全他。
陸明鬆：“……”放下？他怎麽放得下？蘇婉寧是他此生唯一所求，除非他死，否則他絕不可能放手，韓肅隻不過是一時得逞，他不信韓肅能永遠這麽風光下去，他現在要做的便是把傷養好，以待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