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所謂專家
「原來是失憶啊，要找回記憶啊！」李少軍的音量一下子飆升了不少，眼睛直直的落在裴航身上。
他用眼神在問裴航，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是要解決失憶方面的問題，害得他準備錯了方向。
裴航看著他的眼睛，大驚小怪地叫道：「李大夫，你的眼睛怎麼了？為什麼眨這麼厲害？要不要去眼科看一看？」
李少軍朝裴航翻了個白眼，齜牙必報是裴航一貫作風，他怎麼就給忘了。
「謝謝裴醫生關心。」李少軍咬緊牙關回道，「我這眼皮跳得快，是先天性家族遺傳，不用看，跳一會兒就會好。」
裴航佯裝不放心的再次反問：「李大夫，你確定真的沒問題嗎？眼前還有病人在等著你呢。」
李少軍用力點頭，「我確定以及肯定沒問題。」
許默然聽得直扶額，她怎麼感覺這次所託非人呢，各種不靠譜，不能再讓兩個醫生頂嘴，得趕緊把正題拉到幫許夜診斷的正事上。
「那個……」她插上話，「李醫生，你真的不用給許夜檢查一下嗎？」
平時，就算看最普通的感冒發燒，醫生也是要翻下眼皮，檢查下喉嚨，還要量一下體溫什麼的，怎麼像神經方面的大問題，反而連基最本的檢查都不用了。
李少軍連著咽了好幾下唾沫，這才硬著頭皮回答了許默然的話，「神經……神經科……不比其他科室，外表那些檢查是沒用的，我在想……」
尼瑪，李少軍在心裡暗暗罵裴航，讓他一個泌尿科的醫生，冒充的神經科的醫生，已經夠為難他，更不要說冒充的還是專家。
他就說，以裴航的為人，不會交給他什麼好差事，現在想想，他寧願去應付那個糾纏著要他做女朋友的富二代。
還有一點，那個坐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諷刺的真沒錯，他這個磚家，還真是磚頭的磚。
硬是被扣上「專家」帽子的李大夫，沒想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臉上的表情有點奇怪，他不知道怎麼朝下編了。
這個時候，裴航是不會袖手旁觀的，截上李磚家的話，對許默然說：「許警官，以我對的李大夫的了解，他和普通的專家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的眼睛就是x光，不需要任何檢查，也能做出精準判斷，要不然，他就太對不起他那雙祖傳的好眼睛了。」
裴航看到隨著他的話，許默然瞪大到不能再大的眼睛，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誇張了，忙又補充道：「當然，李大夫的判斷再精準，也要有我們提供準確信息為前提。」
如果說許默然一開始，還只是被李磚家不檢查，就光問病情的診斷模式意外了，那麼隨著裴公子的這兩句，她徹底驚呆了。
難道是因為她沒怎麼出過b市，所以孤陋寡聞了，所以不知道在b市，也有像李少軍這樣的神醫存在。
她朝裴航看了看，又朝李少軍看了看，口氣帶著誰都能感受到的不確定，再次反問李少軍，「李醫生，真的不用去做個腦部ct之類嗎？」
李磚家挺直胸膛，很肯定地點點頭，「真的不用！」
他心虛的一直朝裴航擠眼睛，怎麼辦呢？
如果眼前的女警堅持要去做腦ct怎麼辦？他是泌尿外科的醫生，可不能開腦ct的檢查單。
裴航終於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意思是有他，事情不會失控，他只要讓許默認相信，她帶來的人只是短暫失去記憶，僅此而已。
對李少軍來說，如果不想被醫院領導發現他一個泌尿外科的醫生，在這裡裝神經外科專家，不想因此而受個處分，或者是丟飯碗的話，眼前的戲再難演，也必須咬緊牙關演下去。
「許警官是吧？」他回想了下裴航對不遠處女人的稱呼，跟著他喊許默然，「中國有句俗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選擇了我來幫你男朋友診斷，你就應該相信我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如果，你對我的話有異議，那麼好走，不送！」
被看李少軍說這段話的時候，極具個性，其實，他的手在哆嗦，他的後背已經有冷汗冒出。
已經窮途末路，他這是在置之死地而後生。
許默然倒沒什麼生氣的反應，反倒是許夜很生氣，從沙發上一躍而起，拉著許默然的手就要朝門外走。
裴航暗呼，大意了，他怎麼就忘了，現在的許默然，可不是任何人想欺負就欺負的。
他急的直朝李少軍擠眼睛，李少軍也是急得不得了，他怕許夜盛怒之下，去投訴他。
一旦投訴，他假裝神經科專家的事，就會滿城風雨，弄得整個醫院都知道，一旦整個醫院都知道，他暗戀很久的那個叫小雨的小護士肯定也會知道，他還有什麼臉去追求她。
「別走！」情急之下，愛情給了他力量和膽子，對著門的方向一聲怒吼。
許默然本來也沒想走，和一直知道真相的許夜不一樣，她以為專家嘛，總歸要比一般醫生有個性，有脾氣。
也就是說，剛才李少軍說的那些話很正常，質疑專家，對專家的確是一種侮辱。
剛剛被許夜拉著朝外走，只是因為她沒反應過來而已。
隨著身後傳來李少軍的一聲吼，她很快轉身，而且還阻止了許夜繼續朝前走。
「我們不走。」許默然緊緊拽著許夜的手，對李少軍笑道，「李醫生，你是裴醫生給我們介紹的，我們當然相信你。」
李少軍在心裡，偷偷地，長長地鬆了口氣，還算好，他的嚇唬對許默然是有用的。
至於她旁邊那個男人，他已經看出來了，只要搞定許默然，就是把他搞定。
蕭安何重新做回到沙發上的時候，乘著許默然不注意朝裴航惡狠狠地瞪去一眼。
裴航打了個瑟縮，假裝自己沒看到，低頭去逗小美。
李少軍再一次用力吞了下口水，豁出去似的，張嘴就說：「許警官，實話告訴你吧，腦ct對大腦有很大的輻射，你既然是裴醫生的朋友，我當然不建議去做。」
輻射當然有，卻不至於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傷害，他是在騙許默然，至於能不能騙過去，他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許默然給他投去個感激的眼神，「李醫生，你想得真周到，謝謝你。」
對許默然的道謝，李少軍心虛的沒敢去接受，飛快岔開話題，「我們繼續剛才的問題？」
許默然點點頭，「好的。」
李少軍又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這是在緩解內心的緊張，「許警官，你能不能說一說你男朋友失憶前發生了什麼？」
許默然一愣，轉過臉看著許夜，他失憶前發生了什麼？
如果她真的是他女朋友，肯定是知道，關鍵她不是啊，「李醫生，失憶前沒發生什麼，也就是摔了一跤。」
這是她的猜測，反正許夜也不知道答案，就按她的猜測來。
「我知道了。」李少軍揚起右手，用力拍到桌子上，恍然大悟道，「肯定是因為摔跤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頭，導致短暫性失憶。」
許默然皺了皺眉，「李醫生，真的是短暫性失憶嗎？」
她怎麼覺得這個神經科專家，有點業務不嫻熟的赤腳醫生的感覺。
專家李醫生又一拍桌子，非常肯定的點頭，「許警官，你要相信我的多年多年工作經驗。」
許默然狐疑的朝裴航看去，裴航一邊幫小美擼毛，一邊解釋許默然心裡的狐疑，「許警官，別看李大夫年輕，他也就是看著年輕而已，其實，他今年已經五十幾歲了，是我們醫院有名的專家，你可以相信他。」
裴航這話說得很有水平，哪一天，李少軍的真實身份被揭穿，原來，他只是泌尿外科的醫生，要再回頭去追究他以前講過的話，他也完全可以為自己辯駁，不帶這麼冤枉人的，我是說專家了啊，但是，我並沒有說神經科專家。
許默認想了想，決定相信李少軍隊的話，誰讓這是b市最好的私立醫院呢？誰讓看著根本不靠譜的李少軍，是裴航約來的專家呢？
信，必須相信！
診斷就這樣結束了，步驟簡陋到連一向都節儉的許默然也覺得寒磣的地步。
在道完謝，許默然帶著許夜，再喊上小美就要離開，對這麼快就要走，正擼毛擼的舒服的，快要睡著的小美表示了不滿。
它不要走，它還要裴航替它擼毛。
許默然想到它對裴航做的種種，尤其惡劣的是在他的腳上尿尿，就只想快點帶著它走，不要擼毛擼舒服了，又對著裴航的腳來上一泡。
小美耷拉著狗頭，無精打采，失望之極的朝許默然身邊走去。
看著走路幾乎是一瘸一拐的小美，許默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差一點點就忘了付看病的錢。
她的錢包放在包里，包不知道怎麼回事，鑽到外套裡面去了，她要拿包，就必須要解開外衣上面的幾個扣子。
裡面穿的是，是她來不及換下來的警服。
警服剛剛露出來，就停到專家李少軍在辦公桌前說：「哇，制服—誘—惑？這讓我想起一個月前，深更半夜找我看病的一對小年輕，年輕人就喜歡玩，玩著玩著就玩過了頭，他們也跟風玩什麼制服—誘—惑，沒想到把推門進包廂臨檢的女警，當成了出去換制服的女朋友，小年輕剛剛撲上去，就被正兒八經的女警暴打了一頓，而且還打到了身體上那個不可描述的部位，女孩擔心男朋友，就把年輕人連夜送到我那裡看病，把那個小年輕給感動的呦，其實，那個小年輕不知道，他去檢查的時候，趁著他還沒回來，他的女朋友悄悄問我，被打傷的那個不可描述的部位以後還能不能用？所以說啊，食—色—性—也，幾千年前孔老夫子就這樣說過，可見是鐵一般的真理。」
李醫生說到自己感興趣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說得唾沫橫飛，眉飛色舞。
許默然則被李專家所說的驚住了。
制服—誘—惑？是指下班時間一到，她為了儘快去人民公園確定許夜在不在，而沒來得及換下的警服嗎？
至於許夜，他飛快地去攏許默然為拿包方便，而鬆開的兩個扣子。
他的然然，就算把外套脫掉，也什麼都看不到，他也絕不能讓其他男人看。
裴航則是看小美走到一半不肯繼續走了，上前抱著它，把它朝許默然身邊拽去。
他聽到許默然小聲問他，「裴醫生，我怎麼覺得這個李醫生更擅長的是泌尿外科。」
裴航在心裡暗暗對許默然豎起大拇指，嫂子啊，你真不愧是蕭老大看上的女人，大智若愚一樣的聰明，不要說，李醫生最擅長的，還真是泌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