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什麼是幸福
許默然沒想到，那兩筆錢是許夜通過幫人畫肖像的方式掙來的，再聯想到幾分鐘前，她的各種胡亂猜測，不由得抿了抿唇角，有點哭笑不得，「嗯，騙子可恥。」
許夜又附和許默然，「對，騙子可恥。」
許默然到底還是不大放心他一個人在人民公園，叮囑他，「不要再幫人畫了，早點回去吧。」
她的存款雖然少了很多，好歹每個月還有穩定收入，只要不花天酒地，養活她、許夜再加小美，一點不成問題。
什麼叫幸福呢？
每個人的答案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些有很多很多錢的有錢人，基本都不幸福。
小富即安嘛，許默然心比較小，很容易滿足。
許默然生怕許夜拒絕她，讓他早點回家的要求，不等他開口，她又接著朝下說道：「小美一隻狗在家，也挺寂寞的，早點回去陪陪它。」
除了回去陪小美，她真的已經想不出其他說服許夜的理由。
結果，許夜一開口，就讓許默然的理由，瞬間變成了不是理由。
他是這樣告訴許默然的，「然然，小美不會寂寞的，它就在我邊上。」
許夜驚訝道：「不會吧？」
許夜很肯定地告訴她，「然然，是真的，小美就在我邊上，你要不相信的話，我讓它對著電話叫兩聲。」
人民公園離她租的地方，可不是過幾個街道那麼點距離，就算小美很聰明，也不能否認它是一條狗的事實啊。
要說它會在小區外面溜達，她相信，要說它能到人民公園，她真的不相信。
所以，她對許夜說，讓小美叫兩聲給她聽聽，並沒有反對，結果，她等了半天，也沒聽到狗叫聲，於是，她再次問電話那頭的男人，「許夜，小美是打車去人民公園的嗎？」
她起了捉弄許夜的心，故意說小美如果真的在人民公園，肯定是打車去的。
哈哈，一條狗打車，一條會打車的狗，想想都覺得好笑。
許夜回給她的是一聲「啊呀」，絲毫沒在意她故意的壞心。
許默認保持手機放在耳邊的動作，沒說話，她倒要看看許夜接下來會怎麼說。
許夜在電話那頭對她說：「然然，我先不和你說了，小美那畜生，居然趁我不注意去撩妹了，而且看樣子，它快擼到手了，它是狗啊，不是人啊，它怎麼就一直不明白呢，使勁朝人家姑娘胸前各種蹭，那個姑娘還以為那畜生是在撒嬌，快把它抱進懷裡了。」
許默認沉默片刻，說：「許夜，我再說一遍，早點回家。」
她以為許夜是故意在演戲，不想讓他再演下去。
「然然，我知道了。」許夜的聲音帶著幾分火急火燎，像是他真急著去找小美。
既然許夜都答應她了，許默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掛了電話，繼續查她的攻略，S市真的好大，霧霾也好嚴重。
接下來的時間，一直到下班，許默然心裡始終隱隱有著不安，總覺得許夜不會就這樣聽她的，但是，她的手機又沒再發生短消息提醒收入的聲音。
所以，理論上，她是可以認為許夜聽她的話，沒繼續在人民公園幫人畫肖像畫，而是一早就回家去了。
以前許默然一個人的時候，從不覺得時間過得那麼慢，今天也不知怎麼了，她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一下午，短短几個小時，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時間。
當時鐘剛指向五，許默然連警服都沒換，抓起外套披在外面就朝辦公室外衝去。
她沖的太快，差點和迎面走進來的人撞上，幸虧她的反應夠快，朝邊上一閃，才避免了一起碰撞事件的發生。
剛要繼續朝前奔跑，用開掛的速度，手臂被人一把抓住，她猛地回頭，看清抓她手臂的人，眉頭一下子皺地很緊。
她今天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會和警局掃地阿姨，如此之有緣。
這樣的緣分，她一點都不喜歡，提醒自己，晚上帶許夜去看醫生的時候，順帶問一下醫生，人和人之間是不是正的有磁場一說，如果有的話，怎麼做，才能讓她和掃地阿姨絕緣。
徹底絕緣！
許默然把手臂從掃地阿姨手中抽出，很無奈地對她說：「阿姨，我已經下班了，還有，我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喜歡聽八卦。」
掃地阿姨看著她的眼神里，充滿著期盼，還有一絲哀求，「許警官，我就和你說三句，哦，不對四句話。」
四句話，的確不要用很長的時間，再加上掃地阿姨眼睛里的哀求，讓她心軟，沒再急著朝前跑，而是站在原地，對掃地阿姨說：「阿姨，我趕時間，就四句，你說吧。」
掃地阿姨生怕許默然把腿就跑，連連點頭，「我保證，真的只說四句。」
掃地阿姨還真的言而有信，對許默然說完四句，及時用手捂住嘴，不再繼續朝下說。
很顯然，她的四句話，並沒有把她想對許默然說的話，給說完。
她說的四句話分別是：第一句，許警官，我開掛了，因為我對王老大的求愛終於成功了；第二句，許警官，我好像做錯事了，因為我太激動了，一把撕碎了王大爺的內褲，據我了解，他是他最喜歡的一條內褲；第三句，許警官，我還做錯了一件事，王大爺洗澡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肥皂掉地上了，我看到后，沒忍住，用手指去捅了不應該捅的地方；第四句話，許警官，當王大爺捂著屁股問我什麼捅他，我告訴他，皂化弄人，還強調是肥皂的皂。
許默然嘆了口氣，「阿姨，你把沒說完的話，說完吧。」
話不說完，生生憋在心裡，肯定很難受。
掃地阿姨第一次在許默然面前，露出怯怯懦懦地表情，「許警官，你不要心煩，我真說了啊。」
許默然點頭：「你說吧。」
掃地阿姨四下看了看，確定四周沒有什麼人，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出現羞澀，「許警官，我看到隨著我的好奇，一時沒忍住，捅了王老爺的屁—股，他生氣了，就想到一個辦法……」
話說到這裡，她像是覺得自己這把年紀，很難把她想到的辦法說出口，吞吞吐吐起來。
許默然吁出氣，「為了不錯過王大爺，你想到了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招。」
王大爺看似是警局的門外，其實，隨著兒子越混越好，家裡連直升飛機都有，王大爺早成了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的富零代。
然而掃地阿姨就不一樣了，她常年幹活，力氣大的驚人。
就這樣，本該力氣小的老太太掃地阿姨，輕而易舉地制服了本該力氣大的老頭子王大爺。
後面發生的事，許默然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阿姨聽許默然接上話，而且還說對了，稍微愣了愣后，對許默然豎起大拇指，讚歎道：「許警官，你真的太聰明了。」
許默然乾笑兩聲，不是她聰明，而是在當今這個物慾縱流的社會，男女之間的那種事，只怕小學生都知道。
掃地阿姨言歸正傳，「許警官，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呢？我好緊張，王大爺他不會去告我強—奸我吧？怎麼辦呢，如果王老爺真的去告我強—奸，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個世上？！」
掃地阿姨是真的害怕，渾身打顫，眼睛通紅，看著許默然，就像看著救星似的。
許默然心想，阿姨啊，您也一把年紀了，咋好奇心還那麼重呢，沒事非要捅一下王大爺的屁—股幹什麼，還有啊，你強—暴王大爺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他有可能會告你的後果呢。
這些話，只能放在心裡想一想，表面上，許默然是這樣對掃地阿姨說的，「阿姨，你不要這麼緊張，就現在我國的法律來看，只有男人強—暴女人一說，而沒有女人強—暴女人卻立案的先例。」
她對門衛王大爺也不了解，萬一他老人家遭遇了，昨晚差點被一個男人非禮，今天又被掃地阿姨硬強了之後，心理發生了什麼變化，這都不好說。
如果他真咽不下這口氣，去告掃地阿姨強姦，她現在要信誓旦旦，百分之告訴掃地阿姨，王大爺是不會去告她，萬一告了，就變成她害了掃地阿姨。
所以，當話不能說滿的時候，她只能拿現有的法律，來告訴掃地阿姨。
「阿姨。」許默然著急著走，語速飛快地對的掃地阿姨說，「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和王大爺的事，還是你們自己解決比較好，畢竟像我，只是屬於旁觀者，提出的建議也好，自己的看法也罷，都只是從我的角度出發。」
可能是許默然的這段話，太富有哲理，掃地阿姨怔愣在原地，低頭看自己的鞋子，一副陷入沉思的樣子。
許默然沒再和掃地阿姨浪費時間，拔腿就朝樓下跑去。
剛下樓，就聽到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那個好兒媳婦的好閨蜜啊，說起我那個好兒媳婦啊，三天三夜我都說不完啊，昨天晚上，我就說了她一句，立馬甩臉色給我看，而且還一晚上沒回，說說看，一個已經結婚的女人一整夜不回家，她是去幹嘛了，肯定是去賣了。」
許默然覺得好晦氣，鄭母居然還在警局，而且還遇上了。
她這個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有個原則，別人怎麼欺負她，怎麼罵她都沒關係，卻絕不能欺負她的朋友，更不要說鄭母罵的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許默然原本是背對鄭母的方向，聽她用那麼難聽的話說江茉莉，心頭火一下子上來了，快速轉身，和鄭母面對面站著。
她不像江茉莉那樣，被鄭母壓著欺負了很多年，潛意識裡已經在懼怕她。
許默然一點不怕，她直視鄭母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鄭老太太，我覺得吧，嘴雖然是長在你臉上，也要捋平了再說話，既然我作為江茉莉最好的朋友，在聽到你這樣罵她之後，有幾句話，我也不得不說，首先江茉莉年輕啊，今年不過二十五歲，雖說已經結婚，據我的了解，和丈夫很久沒有同床共枕過，她是個年輕有正常需求的女人，既然丈夫滿足不了她，她當然可以出去找可以滿足她的人啊！」
「你……你……」鄭母被許默然的話給氣的，渾身顫抖，牙關咬緊，抬起食指朝許默然眼前戳啊戳。
許默然面色沒有任何變化，卻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哼，「鄭老太太，你不要著急呢，我話還沒說完，你是想說江茉莉難怪那麼不守婦道，是因為有我這個不守婦道的閨蜜在，如果你真的想這樣說，我勸你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因為啊，還沒結婚的我，和不守婦道，搭不上任何邊，相反的，有些人，為老不尊，居然厚著臉皮誣陷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人，想強—奸她，她也不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的臉，還當自己是二三十年前那個風韻猶存的寡婦嘛，可以睡她們村上任何一個男人嗎？！」
許默然的言語間，雖然沒有提到鄭老太太一個字，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她說的為老不尊的寡婦，就是鄭老太太。
鄭老太太顯然沒想到許默然這麼伶牙俐齒，她還以為，和她那個被她欺負慣了，窩囊的不能再窩囊的兒媳婦是閨蜜的人，是警察又怎麼樣，肯定也是個窩囊廢。
哪想到，清飄飄幾句話，差點沒把她氣死。
她這一輩子啊，不管是年紀輕的時候，還是現在上了年紀，都是圍著兒子鄭和平在轉。
當年為了拿到村裡的唯一一戶低保名額，她不光和村長睡了，和村委書記睡了，甚至連和她搶低保戶名額的王麻子也睡了。
可以這樣說，鄭和平之所以能順利上到大學，沒有為學費操一點心，完全是靠他媽一路睡過來的。
甚至有人說，鄭和平在他們縣城裡上高中寄宿學校的時候，為了讓鄭和平可以有熱水用，鄭老太太還和他們高中的門衛睡了。
據說，那天門衛的老婆剛好給老公送點菜，居然被他老婆發現自己老公的內褲翻穿了。
那個保安的老婆，平時就是在菜場里賣菜的，脾氣有點暴躁，當即就在門衛室里找了，真的被她從床底下找出了淫婦。
她對連她丈夫，一個高中門衛，一個月的工資只有一千塊錢的男人，都敢勾引的蕩婦一頓暴打。
打完還不解氣，把那個蕩婦的衣服扒個精光，準備拖大馬路上去遊街，還算好，被接到報警電話趕來的警察阻止了。
沒過幾天，鄭和平就轉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