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互相幫助嘛
很顯然，李少軍才不管那麼多，對他來說，他的思維一向都是這麼的跳脫，只是裴公子還不夠了解他而已。
「裴航！」他沒有放鬆警惕，依舊瞪大眼睛看著裴航，「我警告你啊，你要再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真的要喊人了！」
裴航有片刻失語，眼前也沒鏡子去看，實在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眼神是什麼樣，怎麼會把李少軍嚇唬成眼前這幅模樣。
稍微想了想，他飛快收起臉上的笑意，瞬間恢復到平時對李少軍的橫眉豎目，「李少軍，不管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都必須幫我一個忙。」
完全命令的口氣。
奇了怪，就這樣令很多人聽了不舒服的口氣，李少軍卻很受用，臉上的緊張被放鬆代替，「裴大夫，需要我幫什麼忙，你儘管開口。」
裴航，「……」
李少軍果真是蠟燭，好好和他說話，把他嚇成那樣，不好好說話，他反而鎮定自若。
「事情是這樣……」裴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開始編故事，「我有個朋友的朋友啊，最近老懷疑自己得病了，我已經告訴他很多次，他很健康，什麼毛病都沒有，他偏不信啊……」
「所以啊。」李少軍截上裴航的話，「身為朋友，你說的話，他們不相信，你想讓我去幫他看看，假借我的口，讓他知道他很健康，沒什麼毛病。」
裴航點頭，「李大夫，你真聰明。」
口頭上對李少軍誇獎完了之後，眼看還要對他做出肢體上，類似豎大拇指的在讚賞。
李少軍搶在裴航豎大拇指前，飛快打斷他，「不要這樣誇我，不然，我又要覺得你對我有意思了，我又要喊人了。」
裴航剛要抬起的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放了回去，他再次開口和李少說話的時候，口氣一如既往的惡劣，「李少軍，你不要婆婆媽的，這個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李少軍連連點頭，「既然裴大夫都開口了，這個忙我當然要幫，晚上幾點，在哪裡？」
裴航想了想，「要不晚上八點吧，就在我辦公室。」
「好勒。」李少軍爽快的點了點頭后，朝門外走去，「既然是裴大夫的朋友，我還真的要去準備準備，嗯，讓我想想，應該怎麼給他診斷，效果會比較好。」
「李少軍！」裴航喊住他。
李少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裴航，「裴大夫，你還有什麼事嗎？」
裴航已經不想再去計較李少軍腦子裡是不是真的少了根神經，對他說：「我那個朋友的朋友，不是泌尿方面出了問題，而是他失憶了。」
李少軍微微沉吟片刻后，呈現給的裴公子是一臉為難的表情，「可是，裴大夫，你也知道的，我主攻泌尿外科，對神經方面的問題，一竅不通啊。」
裴航早料到他會這麼說，淡定道：「李大夫，你是誰啊，咱們醫院泌尿科一把手啊，每天聞訊來找你看病的人不要太多，你要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李少軍又猶豫片刻，到底抵擋不住裴航憑空給他戴上的高帽子，邊點頭，邊說道：「裴大夫，你放心，我會盡全力努力！」
努力讓一個得了失憶症的人相信，給他看病的醫生，不是泌尿外科的，而是神經科方面的磚家。
沒錯，磚家，就是磚頭的磚。
話音落下，李磚家就急著要回自己的辦公室，到他從泌尿科跨到神經科，沒多少個小時了，他得去惡補一下。
手剛搭到門把上，聽到裴航又在喊他，「李大夫。」
李磚家地回頭，剛要說自己很忙，就聽到裴公子問他，「你最近是不是被你的病人騷擾的比較多？」
短短的一句話，卻像是一顆看似不起眼的小石子，直接扔進李磚家無波無浪的心湖上，激起漣漪一片。
李磚家嘆了口氣，語帶心酸道：「裴大夫，你是外科大夫，真的不會明白我們泌尿科醫生心裡有多苦，我們每一天面對的不光有各種各樣男人的丁丁，還有各種各樣男人的菊—花，遇到正常點的還好，遇到那些不正常的，噁心的一整天都吃不下飯。」
話說到這裡，想到了什麼，對著裴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傷感道：「裴大夫，你不要看我現在這麼瘦，其實，在你認識我之前，我可胖了，哎，啥都不說了，自從做了泌尿科大夫，整天吃不下飯，我也算洗凈鉛華的人了。」
李磚家只顧傷感，渾然沒發現，他在說到各種菊花的時候，一直面色淡定的裴大夫，臉上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一閃而過。
在昨晚之前，裴公子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花都不討厭，但是，從昨晚開始，他討厭一種叫菊花的花！
「好了。」裴公子覺得要是再放任李磚家這麼說下去，他身體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會保持一定頻率的收縮，也會一次又一次提醒他昨天晚上慘遭了什麼樣的蹂躪，「李大夫，我已經知道你們泌尿科醫生不容易了，那個，晚上要是順利讓我朋友，尤其是跟他一起來的女朋友相信他的確神經受損，影響了記憶，我請你吃大餐。」
李磚家撓撓頭，笑得實在，「我對同事一向都如春天般溫暖，尤其上次差點害裴大夫被人毆打一事，我始終心懷歉疚，如果這次，我真的能幫到你朋友的話，還真想麻煩裴大夫幫我一個忙。」
裴公子當即拍拍胸脯，義不容辭道：「李大夫，需要我幫什麼忙，你儘管開口。」
「事情是這樣的。」原本一隻手一直搭在門把上，做出隨時都會開門離家的李磚家，拿下搭在門把上的手，轉而朝裴公子走去，「我有一個病人，家裡很有背景，最近纏上我了。」
裴公子啞然失笑，「李少軍，所以你才說堅決不讓自己有男朋友？」
李磚家用力點點頭，目光堅毅道：「是的，我雖然看著有點娘，卻是個如假包換的直男，所以說，如果裴大夫真的想禮尚往來的話，我想讓你幫我解決下那個富二代給我造成的困擾。」
解決一個富二代而已，對裴公子來說，小菜一碟，當即點頭，「我今天就幫你解決。」
李磚家激動的熱淚盈眶，衝到裴公子身邊，不由分手，一把抓住裴公子的手，那架勢，完全像是工農紅軍見到了黨，忍不住，那個淚兒流，「裴大夫，你太仗義了，正好，那個富二代現在就在我辦公室等我呢，要不，你現在就去吧。」
裴公子，「……」
低頭朝自己被李少軍用兩隻手緊緊抓住的右手，沉默了，原來李少軍也不是他想的那麼傻，放長線在這裡等著他呢。
他以為自己稍微用點力，就能把手從李少軍手中抽出來，哪想到，李少軍用的力氣格外大，他抽了幾次，都沒抽出來。
「李大夫。」裴公子無奈道，「你既然讓我現在就去，也要先鬆開我的手啊。」
李磚家覺得裴公子說的太有道理了，在鬆開手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對裴公子拍著胸脯保證道：「裴大夫，你放心吧，晚上你朋友的病包在我身上了。」
裴公子回他個呵呵的乾笑，理了理衣領出自己辦公室，朝李少軍的辦公室走去。
李磚家想了想，覺得那個糾纏他的富二代，火力實在太猛，有點不放心裴公子，追上去，打開一條風縫，透過門縫，壓低聲音叮囑裴公子，「裴大夫，敵軍火力有點猛的，你千萬要當心啊！」
裴公子頭也不回，繼續大步朝前。
很快，他就到了李少軍辦公室門口，沒敲門不說，而且還是超級粗暴，一腳踹開了辦公室的門。
在踹開門之後，長腿一抬，直接走進李大夫的辦公室。
每個醫生有獨立的辦公室，絕對確保了每一個醫生的*權，這大概是和公立醫院最大的區別。
李少軍果然沒有瞎說，他的辦公室里還真有一個年輕人在，單從他身上現在穿的這件花花綠綠的襯衫就能看出他的品位，有錢，卻庸俗，他爹應該是個暴發戶。
「少……」年輕人在看到進來的人不是李少軍時，沒來得喊出口「軍」字，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以他城北銀槍小霸王的稱呼，這個時候，是會對這個踹門進來的男人發大火的，哪知道，在看到那個男人的長相，那身材，尤其是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他前後兩個不可描述的重點部位。
嗯，線條真不錯，也很有質感。
他不但沒有發火，而且心裡的高興都顯露到了臉上，「帥哥，你好啊，有沒有興趣去喝一杯？」
富二代用慣用手法，開始撩裴公子。
裴公子沒有直接拒絕，而是一撩衣服下擺在沙發上坐下，兩條修長的大腿翹起二郎腿，那氣質，很好，「看樣子，大家都是老司機，就不要弄那些虛的，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能答上來的話，我請你喝一杯。」
富二代高興的直搓手，「好啊，好啊，什麼問題，你說呢。」
裴公子努了努嘴，「第一個問題，女人坐在石頭上，打四個字。」
富二代歪著頭想了很久，都沒想出來，說：「這題過，下一道。」
裴公子冷哼一聲，「第二個問題，一個男人坐在石頭上，還是打四個字。」
富二代再次歪著頭想了想，依舊沒想出來，咬咬牙說：「這題也過，下一道。」
他就不信，沒有他會的題目，肯定還沒遇到。
裴公子看富二代的眼睛里，已經滿是鄙視，「一個女人裸—奔，還是四個字。」
富二代木然的搖搖頭。
裴公子從沙發上起身，對著富二代豎起右手食指，看著他的眼睛，說：「聽清楚了，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也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富二代用力點點頭，「那個……帥哥，你說慢點，給我點時間想想。」
裴公子沒理會他的要求，用剛才語速說出最後一個問題，「一個老頭裸—奔，老規矩，還是四個字。」
富二代又是撓頭，又是抓耳，嘴巴張了又張，卻始終沒說出一個字。
裴公子抬起手腕看了看，說：「時間到了，給你的機會你都用完了。」
富二代大驚失色，轉眼想到了什麼，厚著臉皮說：「帥哥，你給我的機會是用完了，我給你的機會可是大把的在啊，走吧，我請你喝一杯，而且你長這麼帥，身材這麼好，我們可以輪流在下面。」
最後一個字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鼻子已經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打他的人下手之狠，速度之快，讓他猝不及防，人已經隨著慣性倒到地上。
手剛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鼻子，一個陰影把他整個人籠罩住了不說，如雨點般的拳頭，已經快而重的落到他臉上。
嗚嗚，他才去韓國整形回來半年的臉啊，就這樣被人摁在地上狂毆，好想哭。
別看人家是個富二代，也是個敢想就敢做的富二代，他心裡想著哭，還真哭了出來。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富二代不但哭了，而且還大聲喊起了救命。
喊了半天，都沒看到有個人進來救他，他絕望了，也總不能真的被人一直摁在地上狂毆，富二代開始自救，「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英雄高抬貴手，放了我這一次！」
裴公子原本出拳的速度和力度可以比眼前更快更重，無奈，他要再快再用力的話，會牽扯到身體不可描述的那個部位火辣辣的痛，這才速度和力度比平時都緩和了不少。
隨著富二代的求饒，裴公子是不打他了，卻還把他摁在地上，厲聲問他，「你真知道錯了？」
富二代苦於臉被按在地板上，沒有辦法點頭，不然早點頭如搗蒜，嘴裡連聲說：「英雄，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這次吧！」
裴公子一把鬆開他，站直身體的時候，不下心再次牽扯到身體那個不可描述的部位，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被打的鼻子明顯變形的富二代，生怕裴公子心情一個不爽，把他按著再猛暴揍一頓，討好的關心他，「大哥，您的手沒事吧？」
他以為裴公子倒吸冷氣，是因為打他弄痛了手。
裴公子吁了口氣，不想搭理富二代，既然已經用簡單粗暴的辦法解決好，就準備離開李少軍的辦公室。
就在他轉身的時候，身後傳來富二代的聲音，「英雄對不起，是我的皮太厚了，弄痛您的手，很對不起……」
裴公子回頭看去，看到那個富二代就差自己打自己巴掌了，又一個實力演技派，冷哼一聲，轉過頭繼續朝門外走去。
富二代的聲音繼續從身後傳來，「英雄，請您放慢一下腳步，我有幾個問題要請教您。」
說實話，裴公子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了，好好一個素味平生的富二代被他揍的，都喊他英雄，對他用上了尊稱「您」了，有點造孽。
裴公子為了彌補無辜的富二代，真的轉身看著他，「想問什麼你問吧。」
富二代打了個顫抖，很顯然，他是被裴公子打的很怕他，但是，怕歸怕，他的求知慾還是戰勝了他的心理陰影。
富二代用他那雙，瞬間充滿求知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裴公子，「英雄，我就想問問，剛才您給我出的那幾個題目的答案是什麼？」
裴公子摸了摸下巴，「你聽清楚了，答案分別是，因小失大，以卵擊石，空穴來風，永垂不朽。」
話說完，裴公子沒再停留，大步離開。
留下依舊癱坐在地上的富二代，在短暫的一臉懵逼之後，更多的是佩服。
高手啊，這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裴公子站到醫院走廊里，仰頭朝頭頂的天花板看了看，高什麼手，他也是被逼的好不好。
身為B市檔次最高，一般的有錢人，還未必能掛上號的私人醫院，哪怕是站在走廊里，也聽不到任何喧嘩聲。
沁入鼻尖，也不是公立醫院那種刺鼻難聞的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花香，通過鼻子吸入肺中，讓人情緒穩定很多。
裴公子走到窗前，從口袋裡掏出包煙，點燃，深深吸了口，然後掏出手機，翻出最近通話的一個號碼回撥了過去。
許默然接電話的速度很快，「裴醫生，你好。」
幾次接觸下來，裴公子對這個未來大嫂還是比較滿意，從細節就能看出她是個很有修養的人，哪怕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嫂……」裴公子心裡想著未來大嫂，一張嘴，差一點就喊大嫂了，還算好，他反應快，及時改口，「許警官，今天晚上八點有空嗎？已經幫你約好我們醫院最好的神經科醫生了。」
許默然對裴航總會喊她一個「嫂」然後改口，也沒多在意，畢竟，有裴航自編自演的，他的現任女朋友，是他以前眾多大嫂中的一個，這樣關係有點混亂的故事在。
她在電話那頭，連聲對裴航道謝，「裴醫生，真的是太謝謝你了，謝謝，謝謝。」
裴航被許默然一連幾個謝，嚇得夾著香煙的那隻手一個顫抖，香煙灰落到他手心，差點被燙到了。
對那幾聲道謝，受之有愧的裴公子，心虛的咽了咽唾沫，連聲對許默然說：「不客氣，不客氣，以後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
許默然在電話那頭笑，「裴醫生，就你的職業來看，還是少找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