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本末倒置了
正想著一旦被許默然知道他睡了江茉莉,他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放在被窩裡的手,從掌心傳來震動。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他最新下載的某寶的聊天軟體。
震動是有人發消息給他。
不久前,就在江茉莉躲衛生間里,給許默然打第一個電話時,他已經就自己那條,褲襠輕而易舉,就被江茉莉撕了個大口子的西裝褲的問題,速度飛快的下好聊天軟體,而且開始聊天。
其實買西裝褲花了多少錢是小事,讓他因為質量不好,而和未來大嫂最好的閨蜜睡了那是大事。
他必須為已經發生了的那件大事的根本原因,討個說法,就是他買的那條西裝褲,尤其是褲襠那裡的質量問題。
客服這樣問:「親,歡迎光臨門店,有什麼能為您服務?」
他炸毛,直接甩一句話過去,「我買褲子的時候,問你們了牢不牢?牢不牢?你們告訴我,牢的很,經過多重測試,做劇烈運動都關係,結果呢,才穿了一天,褲襠就破了個大口子!」
太生氣了,擺明了欺騙消費者,他要退貨。
客服的態度非常好,「親,您先消消氣,我們店裡的褲子,都是正品,面料也很牢固,除非人為用剪刀之類鋒利的利器去割,否則是不會破個大口子。」
一看這話,安靖峰當即怒火中燒,什麼意思?帶著好的態度,卻懷疑他自己剪破褲子,敲詐她們?
安靖峰怕江茉莉隨時結束電話,隨時從衛生間里出來,消息是把手機藏在被窩裡,脖子以下偷偷掀開一個角,眼睛就從這個角,邊看被窩裡的手機屏幕,邊發消息。
「你這是在懷疑我是騙子?」安靖峰飛快在聊天框里輸入這樣一句話,已經不能和客服愉快地說話了。
消息發出去后,對話框上方提醒他,對方正在輸入內容。
其實在四年前,他一次酒醉后,也和陌生女人睡過,等他醒來,女人已經不見了,他沒有一絲心慌。
反而現在,四年過去了,再次發生和陌生女人同睡一張床的事,他卻顯得心慌意亂。
尤其是躺在床上等著客服回消息的時候,心狂跳不止,他想到了心慌的原因,大概是一個不小心把未來大嫂最好的閨蜜給睡了,事關未來大嫂,了解蕭安何的為人,所以他才不不安。
正因為他的心慌意亂,賣褲子給他的那家網店的客服,無辜的躺著中槍。
客服應該是在想怎麼接安靖峰的話為好,畢竟他說話已經那麼沖,火藥味那麼濃,她只要稍微沒掌握好,就有可能引燃炸彈。
正兒八經在網上做生意的人,怕投訴,拍封店,不管顧客多難纏,都會打起十二分耐性的對待。
安靖峰又等了會兒,看客服還是沒有回話過來,正準備再發個消息過去,聽到衛生間里,江茉莉已經打算和許默然結束電話。
速度飛快的把手機屏幕朝下,放到床上,手心朝下蓋住它,被子空起的那個角,也被他快速拉平。
總之,當江茉莉輕手輕腳從衛生間出來,床上人還是保持原來的睡姿,原來的樣子。
江茉莉還不算太笨,知道再去想辦法開門前,先到床邊看看安靖峰有沒有醒的趨勢。
看他雙目緊閉,保持同一個睡姿不變,長長鬆了口氣,不過也開始對他到現在還不醒,表示了懷疑。
一開始,她覺得安靖峰是裝的,畢竟她一個體力相對來說弱了不是一點的女人都醒了,總不見得一個不光看著,實際也是孔武有力的男人還在沉睡著。
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裝睡,其實很簡單,只要湊到他面前,要麼大喊一聲,要麼直接去扒他的眼睛。
看著都挺簡單的兩個動作,江茉莉卻沒有勇氣去做。
沒有勇氣的時候,她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會不會是男人因為害羞,所以裝睡。
拉倒吧,這年頭的男人,撩妹脫褲子的速度比什麼都快,還難為情?
是她一個已婚已育的女人,很久沒有接觸社會的關係,太天真了。
既然也排除了難為情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男人至今還在沉睡的原因,難道說,如武俠小說裡面那樣,男女可以通過靈肉的結合,達到互通的效果?
換到她和床上那個陌生男人身上,就演變成了,通過昨天晚上做的那件事,她的藥性轉移到男人身上了?
所以他到現在還沉睡著?
雖覺得不大可能,也荒謬了點,實在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釋啊,暫時也就只能這樣認為了。
江茉莉不知道,她站在床邊,思緒百轉的時候,床上雙眼緊閉的人,腦子也沒閑著。
和江茉莉卯足了勁,猜測他沉睡不醒的原因不一樣,他在想剛才江茉莉打給許默然的電話。
本就是房間里的衛生間,隔音效果,肯定不好。
很多人不知道,酒店房間內部的隔音效果,是特地樣設計不怎麼好,為的就是方便來開房,進行靈肉交流的情侶們,方便喊對方幫自己搓個背,或者是洗到一半,喊對方進來洗個鴛鴦浴之類。
也就是說,江茉莉打電話給許默然說的話,安靖峰聽得清清楚楚。
話又說回來,江茉莉躲進衛生間打電話的時候,安靖峰不正和某寶某家賣褲子店鋪的客服拍桌子嗎?
怎麼他又能清清楚楚聽到江茉莉的話?
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從一流軍校畢業,敏銳的程度,比普通人不知道強出多少,至於,一心兩用,那更不在話下。
這個女人比他想象的,有擔當,有勇氣,也單純的有點愚蠢。
雖然他聽不到許默認在說什麼,但是,通過她說的話,還是可以倒推出許默然說的是什麼。
他未來的大嫂,還真不愧是做警察的,幾次都讓江茉莉報警。
如果江茉莉真聽許默然的話,打算報警的話,等她出衛生間,床上早就沒人了。
還好,蘇茉莉把責權分的很清楚,沒有添油加醋的實話實說了。
要是哪一天,真被未來大嫂發現,他因為一個不當心睡了她最好的閨蜜,也好解釋啊。
很簡單啊,在睡閨蜜的那件事上,不是他主動,他是被動著被動著,就半推半就了。
很多事,根本不受人為控制,就好比說,那家賣褲子店鋪的客服,她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江茉莉給他縫褲襠的時候,給他回消息。
幸虧他把手機調成了震動。
不遠處,江茉莉還在背對著他,給他縫西裝褲的褲襠,被窩裡的手機上,客服看他不回消息,以為生氣了,以為要給差評了,以為要投訴了,緊張的不得了,消息一個連著一個發。
安靖峰一開始還把手機放在床上,隨著接二連三的消息,手機持續不斷在震動,他怕被江茉莉發現,只能把手機抓到手裡。
握著手機的手,又不能放到床上,不然和手機放在床上的震動效果一樣,他握著手機的手,舉在床和被子中間的半截。
他好想罵那家褲子店的客服,是不是一根筋?
他只是買了一條褲子,就這麼熱情,如果他買了十條,不要直接趕到他面前啊。
要再買上個一百條,不要被供奉在他們店裡,早晚三炷香啊。
太熱情了,他反而不喜歡。
終於,當他的手,快要被某寶某家賣褲子的客服,源源不斷發來的消息,震的手都快發麻的時候,背對著他,坐在書寫桌那裡縫褲子的江茉莉,也完成了剪線頭的最後一個動作。
安靖峰暗暗舒了口氣,等江茉莉走後,他要第一時間噴那個客服,不就反應下買的褲子出了點問題嗎?
有必要提供這樣熱情到讓人發火的服務嗎?
跟在蕭安何身邊這些年,他也稍微懂了點經濟,如果店主在,他一定要告訴他,這樣的人力付出,和不成正比的購買力,他是虧本的。
以後,像再遇到像他這樣的生意,完全可以不做。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提醒他,他買了一條褲子的那點店鋪客服,又發來新的消息了。
強忍著,才沒有拿出手機一陣狂罵,幸虧他忍住了,因為已經縫好褲子的江茉莉,躡手躡腳朝床邊走來。
走到床邊后,她並沒有把褲子隨便放下就走,她把褲子疊好,放在安靖峰醒來就能看到的地方,而且還把他的襯衫也疊好了放在一起。
安靖峰雖然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江茉莉在幹什麼。
對江茉莉給他疊衣服和褲子,感覺到很意外,意外之餘,也對江茉莉增加了又一種感覺,這個女人很賢惠,非常適合居家過日子,他老公放著這樣的老婆不要,肯定是瞎了。
他真的好怕賢惠的江茉莉,在疊好他的衣服和褲子之後,順便把房間也打掃了,那就不好玩了。
還算好,江茉莉再怎麼賢惠,也沒膽量在是她挑起的「案發現場」待很長時間,把安靖峰的衣服褲子疊好,放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后,她再次拿起自己的外套,打算撤離「案發現場」。
眼看一隻腳都轉過去,連帶側過去半個身子,江茉莉想到了什麼,又把身子轉了回來。
她從上到下摸自己的口袋,作為一個家庭主婦的悲哀在這個時候,就彰顯的特別清楚,她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只知道十一塊錢。
有總比沒有好,江茉莉知道這十一塊錢,連一斤肉都買不到,還是咬咬牙,放到了床頭柜上。
開關門聲一前一後傳到耳邊,安靖峰終於可以睜開眼睛,也可以從床上一躍而起。
本打算,等江茉莉一走,就手撕某褲子店客服,哪想到,等他從床上坐起后的第一件事,是朝床頭櫃看去。
呵呵,當他看到靜靜地,趟在床頭柜上的一張十塊的,外加一個硬幣時,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那個女人是小說看多了吧,才會做出這樣俗套的橋段。
想他安靖峰是誰?
怎麼可能會要一個女人的錢,更何況,這十一塊的意義太不一樣了,不要嫌說嫖資難聽,這就是安靖峰靠自己努力,得到的嫖資。
安靖峰拿起拿十一塊,不由得再次冷笑一聲,那個女人還真不是一點窮,就算是按次數給錢,五塊錢一次,也不可能是十一塊啊。
她的算術是體育老師教的吧,這麼差。
要不是看在她是未來大嫂閨蜜的份上,以為她在放下是十一塊的嫖資,會讓她走嗎?
安靖峰坐在床邊生氣,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氣江茉莉給他的十一塊錢?還是江茉莉身上為什麼只有十一塊?
就當他生悶氣,卻不知道到底為了什麼生氣時,被他隨意扔在床上的手機再次發出震動。
這下好了,他沒有地方可以宣洩的怒火,一下子找到了宣洩口,在某寶上賣褲子家的客服,再次撞到槍口上,倒霉了。
結果,他點開對話框,滿屏的道歉,一開始用的是中文說對不起,看他沒回,過了一會兒換成了英語,看他還沒回,又變成了法語,看他法語也沒回,來了日語,日語後面還有泰語,韓語,越南語,義大利語,西班牙語……
安靖峰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差一點懷疑這不是自己的手機。
這年頭,在某寶上開店的商家,在這麼講究服務的同時,業務素質已經達到了,一個客服都能善用多國語言的地步?
安靖峰對國內某寶網站的成見,一下子改觀了,與時俱進,人家做得那麼好,難怪,在不知不覺中,從不在網上買東西的他,也一時興起買了條褲子。
被人家用一通,各種不同國家語言的道歉,態度又那麼好,安靖峰就算天大的怒氣,也發不出來了。
對話框最上面那一行,再次跳出「對方正在輸入」,安靖峰趕緊編了一句,「褲子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我很滿意。」迅速發了過去。
客服回復的速度很快,和安靖峰發出去的那句話,也就隔了兩三秒。
速度如此之快,可見客服的思維敏捷,對鍵盤的熟悉。
客服是這樣回的,「親,您有什麼問題一定要及時反饋哦,方便我們這裡為您處理。」
安靖峰有點無語了,他都說很滿意了,為什麼還要多次一問?
「沒有問題了,我很滿意!」安靖峰最後迫於無奈,給那個客服發了這樣一句話。
他也算是知道不勝其煩是一種什麼感覺了。
客服臨到結束這次服務,還給安靖峰送了一張優惠券,說下次買東西可以直接抵扣現金。
安靖峰被那個不管是服務態度,還是耐性好到令人髮指的客服弄得,都想卸載某寶的聊天軟體了,隨意敷衍她,「我知道了,謝謝。」
發送完這句話,直接退聊天界面,把手機隨意扔到床上后,一屁股坐到床上。
等皮膚和床單沒任何隔閡的親密接觸傳到大腦皮層,他才想起了什麼,低頭朝自己的身體看去。
他還保持著昨天晚上做某件事時的樣子,全身沒穿一件衣服。
雖說江茉莉已經走了,一絲不掛,也總覺得有點不自在,把昨天脫下的衣服褲子,按裡外順序一件件穿上去。
襯衫穿好,要穿褲子的時候,他留了個心,沒有直接就穿,而是抖開看了看,尤其重點看了看西裝褲的褲襠。
江茉莉縫補的手法,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針腳細密平穩,如果不是他親眼看到江茉莉縫的,肯定以為這條西褲從沒破過。
穿上被江茉莉縫補過的西褲后,安靖峰心裡湧起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讓他說,他又說不上來,很細微,連他自己也琢磨不透的感覺。
安靖峰離開房間前,拿出自己的錢夾,把江茉莉放在床頭柜上的十一塊,放到了錢夾的夾層里。
那個付了他十一塊嫖資的女人,總有再見的一天,他等著那天的到來。
話說蘇茉莉,她出了酒店,朝公交車站台走去的時候才想起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怎麼回去呢?
她可沒指望她打車回去,讓陸母下來給她付車費,事實上,現在陸母應該是在警察局守著她的寶貝兒子,並不在家。
朝前走了幾步,想起了什麼,回頭朝身後看去,不遠處,果然就是B市警察局。
許默然應該在,先問她借點錢,去另外一個朋友家把珍珍接了。
警察局離得不遠,再加上她想快點去接女兒,腳步走得比較快,很快就到。
她不止一趟去過許默然的辦公室,不用問,就朝二樓走去,警察局本就是個為民服務的地方,不設保安,不需要出入門卡,江茉莉很快到了二樓。
走到二樓樓梯最上面的一個階梯,正準備跨上去,身後有人喊她,「江茉莉!」
這個熟悉的聲音,江茉莉不用回頭也知道喊她的人是誰。
喊她的人,不但嗓門洪亮,手腳也利索,很快追到她身邊,「江茉莉,還算你有點良心也知道自己一個做妻子的本分是什麼!」
鄭母斜著眼睛白了江茉莉一眼,完全不把她當兒媳婦看待。
江茉莉又不是第一次被鄭母白眼,也不是第一次聽鄭母說難聽的話,經歷的次數多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強大著呢。
被鄭母理所當然的諷刺挖苦后,還能對著她笑,「媽,我作為鄭和平的妻子,一直都知道本分是什麼,反而是鄭和平身為一個丈夫,他知道自己的本分是什麼嗎?」
鄭母明顯一陣,很顯然她沒想到江茉莉會一反常態,對她說這樣的話。
「江茉莉!」一向都是鄭母欺負江茉莉,什麼時候輪到江茉莉對她這樣說話,不管自己是在哪裡,當即扯著嗓門怒吼,「有你這樣做媳婦的嗎?你就是用這樣的口氣和自己婆婆說話的嗎?」
要論臉皮的厚實程度,江茉莉連鄭母的一個零頭都比不上,隨著鄭母故意的咆哮,引來很多人朝她們這裡看來,她的臉一下子紅了。
「莉莉。」就在江茉莉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頭越來越低時,手被人拉住,熟悉的聲音也傳到她耳邊,「我等你很久了,你怎麼才來。」
口氣看似帶著的責備,只是責備給鄭母聽的,許默然看江茉莉的眼睛里,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憤怒。
她心疼江茉莉有個這樣蠻橫不講理的婆婆;憤怒鄭母的倚老賣老,江茉莉好歹是她親兒媳婦,和她是一家人,她在公眾場合這樣吵吵鬧鬧,一點不給她面子,傷人也氣人。
鄭母在看到許默然那一瞬間,嘴裡對江茉莉指桑罵槐的咒罵,及時停住。
再加上聽到許默然對江茉莉說的話,以為江茉莉來警局,是為了鄭和平的事,剛才還陰沉的快要電閃雷鳴的臉,轉眼掛上了彩虹。
她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堆起滿臉微笑,笑著對江茉莉說:「茉莉啊,你和許小姐好好聊聊,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話說著,轉身要下樓,繼續守在還正在的口供室的兒子身邊。
她剛轉身,就聽到許默然對江茉莉說:「莉莉,我不是讓你給我買個彩虹蛋糕來的嗎?你怎麼空手,是忘了嗎?」
江茉莉剛才被鄭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諷刺嘲笑,眼眶早就通紅通紅,她吸了下鼻子,用快要哭的眼睛看著許默然,「然然,什麼蛋……」
「我去買,我馬上就去買!」不能江茉莉把話說出口,鄭母已經在半道截上她的話。
「茉莉啊,你好好陪許小姐聊天,蛋糕我去買,許小姐,是彩虹蛋糕嗎?」鄭母明明聽得很清楚,還故意討好地問許默然。
她的討好,並不是真的要討好許默然,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那種討好,一旦鄭和平離開警局,一旦找到機會,就算鄭和平想把發生在警局裡的事翻篇,鄭母也不會同意。
她生下來八斤二兩,含辛茹苦,靠著和很多任村長姘姘搭搭,受盡村裡所有女人的白眼,才培養出來的兒子,絕對不能被人這樣欺負。
鄭母真屁顛屁顛的去買蛋糕了,看鄭母帶著小跑的步子,江茉莉對許默然擔心道:「然然,這樣騙她,不大好吧?」
許默然面色淡淡,口氣也淡淡,「珍珍不是最喜歡吃彩虹蛋糕嗎?奶奶買個孫女吃,怎麼能算騙她,走吧,到我辦公室去。」
到了辦公室,許默然剛要去給江茉莉倒水,順便在鄭母回來之前再好好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有人在敲敲門后,進門朝她走來。
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第一個找許默然幫忙的口供室的小陳。
他手裡拿著張紙來找的許默然,「許警官,你看,這是鄭和平說的,昨天晚上打他的那個男人的畫像。」
許默然拿到眼前一看,五官長得很英氣,的確從畫像也能看出那是個孔武有力的男人。
江茉莉無意朝那張畫像瞟了眼,這一瞟,本能地發出一聲驚呼,「啊!」
許默然看向她,「莉莉,你認識畫像上的人?」
為了方便江茉莉看得更清楚,許默然把畫像放到江茉莉眼前。
這下子,江茉莉看得清清楚楚,雖然這畫像只是根據鄭和平口述后,電腦合成的粗略像,江茉莉還是非常肯定的認出了畫像上的人。
昨天晚上和她那個了好多次,精力旺盛,技術精湛,她臨走前,把身上僅有的十一塊全部放在床頭柜上,害她自己連坐公交車的錢都沒有的男人嗎?!
就算許默然是她最好的朋友,最知心的閨蜜,有些事,還是不能讓她知道,不是說不相信她,而是難以啟齒啊。
她怎麼也不好意思,指著畫像上的男人告訴許默然,這個男人她認識。
許默然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江茉莉是有父卻無母的可憐人,同命相連,讓她們兩個從認識的第一天就知無不言,所以,江茉莉有多少朋友,都是些什麼朋友,許默然和她自己一樣清楚。
如果她說認識畫像上的男人,許默然勢必會追問她什麼時候認識的?兩個人到底什麼關係?
她總不見得實話實說,真的去告訴許默然,這個男人是她昨天晚上才認識的,至於關係的,就是現在很流行的那種一夜約炮,等天亮各自走人的炮友。
先不說許默然聽后,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單是她自己,都鄙視自己。
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她還有什麼資格去扮演弱者,去討伐不忠於她(他)們婚姻的鄭和平。
半斤八兩,八十步笑一百,說的就是現在的她和鄭和平。
「我……我怎麼會認識呢?」江茉莉矢口否認后,飛快移開落在畫像上的視線,本想去看許默然的眼睛,出於心虛,硬是沒敢。
她不知道,許默然從她一開始出自本能發出的那聲「啊」,已經肯定她認識畫像上的人,後面所做的一切,如把畫像放到江茉莉眼前,方便她看清,都是為了進一步證實她的猜測。
江茉莉所做的反應,都在印證一件事,她不但認識畫像上的男人,而且還不是那種點頭的泛泛之交。
當著小陳的面,許默然當然不會去追問江茉莉。
江茉莉臉皮薄,要照拂她的面子。
小陳拿畫像來給許默然看,是為了諮詢她的意見,按鄭和平的意思,一定要找到昨天晚上打他的兇手,他才肯坦白和女下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許默然聽后,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嗤,「小陳,我們是警局,只管犯罪刑事案,那些通—奸,姘居屬於到的問題,不屬於我們管轄的範圍。」
她是話裡有話,在提醒小陳,鄭和平坦白不坦白他和女下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並不重要,因為男女關係,只要不出人命,都是道德層面的問題,這裡是警局,鄭和平是因為他女下屬的老公報警才在的警察局,應該朝著正確的方向去處理這件事。
小陳又不是什麼笨人,許默然只要稍微有點,頓時茅塞大開。
拿著畫像要去口供室,朝著正確的方向處理事情,被許默然喊住。
聽許默然說,是讓他把畫像留下,小陳滿臉意外,「許警官,你要這幅畫像幹什麼?」
許默然沒好氣道:「畫像上的人長得很符合我的擇偶標準,我留著,晚一點給婚介所,讓人家幫我留意著,可以嗎?」
小陳尷尬的直撓頭,「當然可以,許警官,我現在就把它留在你這裡。」
把畫像放到許默然的辦公桌上后,還特地加了句,「許警官,一張夠不夠?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列印一點送上來。」
許默然用力吐出口氣,「小陳,我這就不懂了,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不明白?」
小陳一頭霧水的看著許默然,他用真實的表情告訴許默然,他是真不明白。
許默然再次吐了口氣,用一種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眼神看著小陳。
算小陳還算機靈,不用許默然揮手,已經跑到她身邊,滿臉謙虛道:「許姐,你不讓我帶畫像下去,到底是為什麼啊?」
許默然用力拍了拍小陳的肩膀,表情嚴肅道:「小陳啊,這畫像是你根據鄭和平口述后,電腦合成的,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是在告訴鄭和平,他是無辜的受害者,你在幫他找出施暴他的人,他完全忘了他現在之所以還不能走,是因為他下屬的老公一口咬定他強—奸自己的老婆,你如果再拿著畫像出現在鄭和平面前,你說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