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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幾個時辰之前。


    皇上快步離開國子監, 到下馬碑時,扭頭看向跟來的祁雲崢,目光冷峻。


    “恕之,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微臣並未指點江眠月。”祁雲崢緩緩道, “她一直膽識如此, 請皇上明察。”


    “你也別太小看朕了, 之前朕賜予她禦撰金筆,也並非心血來潮。”皇上眯眼看向他, “她與靜安同舍?”


    “是。”


    “不錯。”皇上緩緩吩咐道, “好好幫朕看著靜安,別弄出岔子。”


    “是, 皇上。”祁雲崢應聲。


    不遠處, 梁清澤被抬上了轎攆, 和樂公主也是一瘸一拐,頗有些狼狽, 與來時威風凜凜的模樣差距甚遠。


    皇上看了看這一兒一女,深深歎了口氣, 朝祁雲崢吩咐,“兵器庫如今出了大紕漏, 後續便由你接手,讓國子監的監生們出去幫忙也好, 調用其他地方的鐵匠也好, 前方正在打仗,這些兵器缺乏的窟窿由你來想辦法,否則拿你是問。”


    祁雲崢早就料到這事最終還是由自己兜著, 並不覺得意外, 他卻依然緩緩開口, “皇上,那江大人也由臣來處理?”


    “他這個蠢貨。”皇上歎了口氣,“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要給他好好清清腦子!此事你別管了。”


    祁雲崢垂眸,“是。”


    目送皇上的車隊回宮之後,他便快步回國子監,恰好遇到裴晏卿。


    “江眠月在哪。”


    裴晏卿一愣,趕緊道,“方才司業大人將江眠月抱走了,說是去醫舍。”


    “好。”祁雲崢深深看了他一眼,在他眼眸中看見了擔憂與不安。


    “回去上課吧。”他冷冷道。


    “是……祭酒大人。”


    他算足了時辰,抄了近路,攔住了正往醫舍走的崔應觀,將她搶了過來,帶到了祁府。


    祁雲崢沒有料到,她在自己懷中居然如此沒有防備,便如同一隻受傷的兔子,睡夢中還抽噎著,捉著他的衣襟不肯放,將眼淚鼻涕盡數抹在他的官袍上,動作太大,她自己弄疼了自己傷著的胳膊,便悶聲抽噎著哭,哭著說疼,哭得人心中發疼發酸。


    而如今她醒來,倒是規規矩矩的,與夢中的情狀完全不同。


    他倒是希望她能在自己麵前任情恣意一些,隨意撒嬌,讓他來哄……倒是不錯。


    書房中極為安靜,隻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書房外已經是傍晚,晚霞漫天,霞光染紅了整個書房,也染紅了江眠月的麵容。


    聽到祁雲崢的話,江眠月腦子發蒙。


    他俯身,輕輕捉住她的手腕,觸及他的心髒附近。


    江眠月麵容通紅,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與上回相同,他這樣做的意思,無非是……讓她不願時推開他。


    她微微張口,還未說出半個字,便觸及了他的氣息與唇邊微涼的溫度。


    江眠月瞪大了眼,手指死死地捉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居然趁著她準備張口說話的間隙趁虛而入,乘間抵隙,輕微的試探之後迎來的便是翻騰的攪鬧,她氣息幾乎被他完全攫取,由他領著,一步步的,一點點的,完全被他控製。


    江眠月被他吮得發麻,耳根又覺得酸軟發癢,這才察覺他的手指一直輕輕觸碰安撫她的耳垂,耳根的溫度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不安與燥熱之中,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


    祁雲崢聽聞這聲,睫毛一顫,動作愈發不受控製。


    她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仿佛一直封閉的水閘忽然敞開,一股無法抵抗的氣勢與侵略感洶湧傾倒,她有種如上輩子那般被他控製被他擺布的錯覺。


    她有些想要推開他,理智卻被感情所占據,她手指微顫,想要用力,卻似乎有些不舍。


    她也有些……不受控製,不想他離開。


    祁雲崢敏感的察覺到她的動作,感覺到他胸口處微微顫抖的微涼手指,他輕輕一笑,卻是更為出格了些,仿佛在小心翼翼、若有似無的……試探她的底線。


    她感覺到他的掌心灼燒著她一向不太經得住觸碰的腰,不由得渾身發軟,連帶著推他都沒了那麽些力氣。


    他的手指一動,輕輕觸碰到她腰間絲絛的關節處,輕輕拽了拽,江眠月的耳邊響起他沉沉的聲音,“可以嗎?”


    江眠月立刻紅著臉搖了搖頭。


    祁雲崢從背後抱著她,將麵容埋在了她的頸窩,輕輕地笑了一聲。


    江眠月麵紅耳熱,感覺到頸窩間溫熱濕潤的氣息,和他沉沉的、一聲重似一聲的帶著笑意的呼吸聲,幾乎要被他那若有似無的撩撥給逼瘋了。


    他到底從哪裏學會的這麽多……


    “那再抱一會兒。”祁雲崢輕聲問。


    “……”江眠月羞得不想開口。


    祁雲崢看著她的耳根通紅,便知她並不抵觸這樣,便輕輕摟著她,輕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她抱起來極軟,如綿雲,溫溫軟軟的,一如上輩子那般,無論外頭什麽風雨,隻要將她摟在懷裏,便能令人心中安穩。


    “皇上將兵器庫收尾的事情交給我了。”祁雲崢的聲音在她耳邊沉沉響起,“但是江大人,皇上想自己處置。”


    江眠月聽到這裏,心中一緊,不由得轉身想要說話,可身子一動,便觸及他的,他呼吸一沉,緩緩道,“別動。”


    她身子一僵,頓時一動不動靜靜躺在他懷中,隻敢眨巴眼睛。


    祁雲崢呼吸沉重,緩了緩神,帶著幾分壓抑接著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上不會傷及你爹爹的性命,至於活罪,我與大理寺少卿相熟,江大人不會受苦,隻是日後在官場,江大人恐怕會換個其他職務來做。”


    “隻要爹爹平安。”江眠月緩緩道,“隻要家人平安……無論什麽職務,都行。”


    江眠月又問,“大人……準備如何給處理兵器庫那爛攤子,皇上這些事情都丟給你,豈不是太不公平?”


    祁雲崢聽她這麽一說,摟著她的力道緊了緊,笑道,“無妨,我能處理。”


    江眠月緩緩點頭,他說無妨,便是無妨,如今她對他極為信任……他如今不會再如上輩子那般瞞著她,也不會肆意妄為不顧她的感受,如今她幾乎挑不出他的錯來……他為人極好,溫柔良善,又極有責任感,極為可靠……讓她根本無法拒絕。


    江眠月再次想到上輩子那些事,吸了吸鼻子,終於還是轉過身來,鑽進了他的懷裏。


    祁雲崢的眼眸一震,根本沒想到她會主動這麽做,宛如他無數次的肖想的夢境之中,各式的旖旎都由此開始。


    “大人,以後有什麽事情,千萬不要瞞著我。”江眠月聲音輕柔,“我想與你一同承擔。”


    祁雲崢喉結上下動了動,啞聲道,“好。”


    他聲音已經有些不穩,江眠月覺得奇怪,不由得抬眸看他。


    霞光一瞬間落下,黑夜降臨,他的眼眸在黑暗中猶如閃爍的星,灼得她心中發燙。


    祁雲崢咬牙將她扯開,動作利索起身,“我去替你拿藥。”


    江眠月一愣,隻覺得身邊一涼,他已腳步飛快的離開書房,“砰”一聲關上了門。


    她緩緩坐起身……方才她說錯話了嗎?

    過了大半個時辰,祁雲崢才回來,他單手捏著藥碗,身上卻換了一身衣裳,渾身上下都帶著幾分濕氣。


    江眠月疑惑的看著他,“大人去沐浴了?”


    “嗯。”祁雲崢隨意發出個鼻音,“喝藥。”


    江眠月接過藥,剛喝了一口,腦子裏忽然浮現出某種可能性,一口藥猛然嗆住,她瘋狂的咳嗽,麵容紅得如秋日的柿子。


    這個人某些方麵……怎麽還是如上輩子那般麻煩。


    喝了藥之後時間已經不早,為免得惹人非議,江眠月還是想回國子監,也免得蘭鈺和尹楚楚擔心。


    將江眠月送回國子監之前,祁雲崢將她帶往去留齋用飯。


    去留齋今日很空曠,一樓堂上隻有寥寥幾人,看起來都極為年輕,有一位身著樸素衣裳的男子,江眠月看著覺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沒想到那男子似乎對視線十分敏感,在她看他第二眼時,便忽然抬起頭來,將她的視線捕捉了個正著。


    江眠月心中一震,忽然想起,上次來去留齋時,似乎便遇到過這個人,那時似乎是撞著他了,徑直與他對視,他少年氣十足,褐色的眼眸一眼看去卻極深,與其他人有些不同,似乎極為……冷漠。


    祁雲崢忽然停下腳步,回眸看她,視線從她身上轉向那坐在大堂的男子,帶著幾分審視。


    江眠月趕緊跟上他的腳步,不再胡亂看人。


    ……


    江眠月在此次皇上臨雍講學事情上也算是一戰成名,之前對於她“大義滅親”的說法也不攻自破,江眠月——江齋長不知不覺成為國子監的某種傳說,那是可以在皇上麵前態度自若自砍一刀的傳說。


    江眠月自己卻並不在意這些,她便如之前那般繼續讀書,除了關注皇太子與爹爹的事情進展之外,其他事情對她而言都是虛名而已。


    隻是她有些意外,免死金牌居然沒有派上用場,徒留在她手邊,倒是有些浪費。


    一日,她在楚楚和蘭鈺的麵前說起這話,蘭鈺一臉驚愕,“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眠眠,你這是炫耀,本公主都沒有免死金牌,這麽厲害的東西,你如果不想要,就送我好了。”


    “同感。”楚楚在一旁拚命點頭。


    “我隻是希望,這輩子不要有機會用到這個。”江眠月淺淺笑了笑,將那東西鎖進了櫃子裏。


    蘭鈺癟了癟嘴,“倒也是,不過眠眠,你可要小心一些,梁清澤那家夥記仇的很,如今他被父皇褫奪了皇太子的身份,禁足於宮中,心裏不止憋了多少氣呢,這免死金牌你還是好好保管,萬一以後……”


    “呸呸呸!”一旁的尹楚楚趕緊捂上了她的嘴,“說什麽呢,眠眠在國子監,有衛官,有祭酒大人坐鎮,誰能傷著她。”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蘭鈺扯開尹楚楚的手,皺眉道,“有個東西總是安心一些嘛,是吧眠眠。”


    “嗯。”江眠月點了點頭,她原先也十分不安,後來得知祁雲崢去處理那些爛攤子之前,先派了人時時刻刻輪班守在江府周圍,頓時鬆了一大口氣。


    如今梁清澤被禁足,實力不如從前,應當沒有什麽大礙。


    而江玉海,則被貶了官,降至小小六品,近日有些悶悶不得誌,卻也慶幸沒有釀成大錯,後悔自己輕信了那梁清澤。


    家裏安穩了,江眠月的心裏便也穩了,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便到了秋日。


    秋日,便是國子監升學的日子。


    升學的大考由祁雲崢和崔應觀聯手親自出題,二人就像是在比較誰的題目更有水平似的,題目極難,結果便是連江眠月做題時都十分吃力,其他監生更是叫苦不迭,更有甚者,直接在考場上崩潰大哭,連連喊著自己是個廢物。


    但好歹,江眠月和蘭鈺、尹楚楚三人,算是成功升入了修道堂,由江眠月擔任修道堂齋長,同時進入修道堂的,還有吳為與李隨等老熟人。


    吳為自之前開始跑步以來,便一直在堅持,練到如今,江眠月看到他時,時不時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他不僅瘦了,還長高了,之前不如尹楚楚高,如今忽然竄起了個子,與尹楚楚站在一處時,居然比她高出了半個頭。


    瘦下來以後,吳為那張臉便莫名清俊起來,原本在胖臉上看起來像是豆豆一般的眼睛,逐漸變得有神,丹鳳眼逐漸有了形狀,如今倒是帥氣得很,尹楚楚有時一不小心看晃了眼,都會臉紅。


    導致蘭鈺時常歎息,“男大十八變啊,我算是見識了!不能低估任何一個胖子!”


    其他監生之中,另江眠月印象深刻的,還有那位五大三粗、給自己送過皮毛的李海。


    李海恐怕真不是個讀書的材料,考了個三等,依舊留在初級三堂,隻不過從正義堂轉入了崇誌堂接著讀書。


    分學堂那日,江眠月便聽著他喊道,“我還是去考武舉吧,這書我是真的看不進我這豬腦子啊!”


    江眠月、尹楚楚和蘭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他人也哄堂大笑。


    顧惜之與率性堂一半監生都成功卒業,剩下的繼續留在國子監接著讀書,一直到成功考成一等才能卒業,而率性堂也有了新的齋長……裴晏卿。


    秋風頓起。


    這一日,是今年的新入學監生與其他各堂監生們一道聆聽祭酒大人講學的日子。


    江眠月靜靜站在台下,看著露台正前方的祭酒祁雲崢。


    一年過去,恍如隔世。


    祁雲崢目光嚴厲的掃過在場監生們的麵容上,開口便是訓話,比之前更加有氣勢,也更加淩厲。


    江眠月如今還是不能習慣他這樣說話的模樣,心中依舊有些發顫,不過比起一年前初見他的時候,已經緩和了太多。


    畢竟如今除了心悸之外,還有心動……這些日子祁雲崢為了處理兵器之事,忙得見不著身影,國子監幾乎由崔應觀全權代管。


    二人極少單獨見麵,各自忙碌,隻偶爾見麵時對視一眼,都算是奢侈。


    祁雲崢的眼神在江眠月的麵容上停頓了一會兒,轉而看向其他監生,聲音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些許。


    訓話結束,便開始分各堂齋長。


    祁雲崢麵無表情,開口道,“廣業堂齋長,陸翀。”


    江眠月下意識往人群中看去,隻見一麵容熟悉的少年樣男子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來。


    那人身形修長,眼眸中帶著淡淡的冷漠,一抬眸,便是一雙褐色的漂亮眼眸。


    江眠月猛地愣住。


    這不是去留齋那位……


    “哇。”忽然她聽到身邊傳來蘭鈺的聲音,“這新來的男監生……長得很可口啊。”


    作者有話說:


    蘭鈺:興奮!

    江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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