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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崔應觀見江眠月眼眸略有幾分躲閃的心虛模樣, 心中不由得覺得有些異樣。


    見她神情有異,他也不由自主緊張起來……她這副表情,想跟自己說些什麽?

    “你說。”崔應觀兀自鎮定,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我聽著呢。”


    江眠月抬頭一看, 見他眼中似乎略有幾分期待, 反而愈發頭疼……


    他的情緒也太容易被看出來了,而且, 他以為自己要與他說什麽?

    “是關於監本校勘的事。”江眠月趕緊開口解釋道, 生怕他多想什麽,“你還記得在校勘分組開始前, 你事先與我說過, 讓我與你一道校勘監本的事嗎?”


    崔應觀微微一怔, 聽到這一本正經的內容,心情這才平靜了些, 等著她接著往下說的同時,不由自主開口, 如開玩笑似的開口,“眠眠, 你不會想去祁雲崢那邊吧。”


    燭光下,江眠月緩緩抬眸看著他, 眼中帶著幾分歉意。


    她什麽也沒說, 崔應觀卻什麽都懂了。


    他頓時覺得五雷轟頂一般,整個腦子“嗡”的一聲,幾乎不可置信般地看著她。


    “你……”


    “抱歉, 之前明明答應你的, 可如今有些事情需要……”


    “他與你說什麽了?”崔應觀呼吸有些微顫, “他是不是用什麽招數騙你了?用成績來引誘你,還是用什麽威脅你?”


    “沒有,你不要這麽想,祭酒大人沒有說什麽,是我自己想過去。”江眠月打斷他的話,抬頭一看,卻見他聽了這話之後,心情似乎更加糟糕,眼神一黯,伸出手,撐住了一旁的桌子,垂眸不說話。


    “崔應觀。”江眠月喊他名字,見他心情沉悶,無奈道,“居衡。”


    “好吧。”崔應觀隻好應道,“好吧,你去。”


    江眠月靜靜看著他,“生氣了?”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我隻是不解。”崔應觀看著她。


    “眠眠,你從前……”說到此,崔應觀聲音一頓,似乎想起江眠月不願意提起過去這件事,重新開口,“你如今與他怎麽愈發親密了?”


    崔應觀似乎有些不解,語氣有些發沉,“這之前,我以為你會恨他入骨。”


    “我曾與你說過的……”江眠月垂眸。


    “不能停留在過去,是嗎?”崔應觀靜靜看著她此時的模樣,心中卻下意識的覺得,此時的一切,已經並非單純的“不停留在過去那麽簡單”,上輩子那家夥如何對她,這輩子即使人模狗樣,溫文儒雅,可她終究是受過那麽多傷害。


    她如今對祁雲崢的態度,便很是奇怪。


    “嗯。”江眠月點點頭,“他已經不同了。”


    “你也不同了。”崔應觀輕聲說。


    江眠月聞言,眨了眨眼,抬頭看他,笑了笑,“那你覺得現在的我如何?”


    “你開心……便是好的。”崔應觀看到她臉上的笑意,緩緩舒了口氣,那股奇怪的情緒終於被他壓製下去,和“其實你本可以不來與我說,直接去也是可以的,眠眠。”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隔閡。”江眠月輕聲說,“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你都是我的朋友。”


    崔應觀聞言,苦笑了笑,道,“這樣也好,祁雲崢手上人脈廣泛,去他那兒確實方便,是我為了一己之私,把你綁在我這兒,反而讓你為難了。”


    “千萬別這麽說……”


    “我還有些私藏的本事,你若是想知道,可以單獨來找我學。”崔應觀朝她笑了起來,露出了慣常的笑渦,“我悄悄教你。”


    江眠月仔細看他,見他情緒上似乎已經好多了,便緩緩鬆了口氣,也笑了起來,“好,你可不許騙我。”


    “那是自然。”


    江眠月與他說完後,便收拾東西離開了。


    燈火搖曳,寒風吹打窗欞,偌大的彝倫堂中,隻剩崔應觀孤獨的身影,靜靜地站在桌前,雙手撐著桌子,垂著腦袋,平日裏總是帶著笑渦的麵容上,看起來有些低沉。


    雖然說不是祁雲崢的緣故,可他卻並不相信。


    祁雲崢狡猾心黑,城府極深,也不知道他究竟與眠眠說了什麽,才讓她鼓起勇氣與自己說出要換組的事。


    眠眠一向心善,今日這麽為難,都要與自己開口,定是因為什麽別的。


    崔應觀聽著外頭呼呼的風聲,吹熄了燭火。


    這之後,恰逢假日,江眠月月事洶湧而來,她哪兒也沒去,靜靜在勤耘齋睡了一日,等到傍晚迷迷糊糊醒來時,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酸酸的甜甜的,還有些酒味。


    她睜開眼,緩緩坐起身,一旁的尹楚楚見了,立刻上前將她扶起來,“眠眠,我給你帶了好喝的。”


    江眠月一愣,卻見蘭鈺正在不遠處,手中捧著一個小碗,正在呼嚕呼嚕的小口喝著,一麵喝一麵露出享受的表情,美滋滋的樣子著實有些可愛。


    “眠眠,快嚐嚐!”蘭鈺見她醒了,立刻道,“楚楚的娘親真的太厲害了。”


    江眠月腦子有些暈乎,有了劉大夫日前給她弄的藥,她每次快到時候了便喝三日,到了這一日便能好受許多,沒有那麽疼得難受,不過第一日仍舊會虛弱一些。


    尹楚楚端了一碗來,手中捧著,拿著湯匙喂她,“你嚐嚐,這是我娘做的酒釀丸子,給你加了個蛋在裏頭,補補身子。”


    那酒釀丸子還是熱的,江眠月輕輕喝了一口,一股暖融融黏糊糊的湯汁流進她的胃裏,她舒服的歎了口氣,“太好吃了。”


    “我娘準備等身子好些了出去支個小攤兒,就賣這個。”尹楚楚看著她,輕聲道,“多謝你去看我娘親。”


    “都是祭酒大人帶我去的,不然我也去不成。”江眠月立刻解釋道。


    “祭酒大人真是心善,以前我看他雖然溫文,但是麵冷,總覺得他並不如何,如今看來,倒是個不錯的人。”尹楚楚又喂了江眠月一口,接著說,“想來,他應是話少,少說多做,容易被人誤會罷。”


    江眠月蹙眉細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哪有,眠眠,你別聽楚楚說,她那也是受了祭酒大人關照才會如此,你們看看我啊。”蘭鈺說起這個便委屈,“我都被他罰了多少次了,又不是什麽大事,那麽斤斤計較,哼……”


    江眠月咬了一口酒釀中的蛋,舒適的閉上眼。


    “瞧你那樣。”尹楚楚見她這副滿足的表情,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楚楚,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占了祭酒大人的便宜,跟著去了一趟,就蹭了好吃的。”江眠月笑著說。


    “你看看那邊那位公主殿下,她才是蹭吃蹭喝的第一名。”


    蘭鈺哼哼一聲,接著抱著碗,呼嚕呼嚕喝酒釀。


    天氣終於晴了,雪卻已經冰凍在地麵上,時不時的打滑,天氣依舊冷,江眠月抱著手爐,早早地來到敬一亭。


    如今她的月事隻影響她行動一日,假日一過,她便出來了,隻是有些畏寒,麵容也蒼白得很。


    祁雲崢見她瑟縮的模樣,輕聲道,“進來吧,關門。”


    “是。”江眠月也算輕車熟路。


    她放下手爐,祁雲崢將手遞給她,她輕輕拆開那白棉布,終於看到他的傷口恢複了不少,基本上已經結了痂。


    “終於快好了。”江眠月舒了口氣,“您這傷口真是我見過的最難痊愈的一個。”


    祁雲崢淡淡一笑,看著她輕輕用幹淨棉布擦拭他的掌心,擦去之前殘存的,已經有些凝固的藥粉。


    她一日不來,他便一日不換藥。


    “昨日見到崔司業,情緒似乎不大好。”祁雲崢仿佛順便提起,淡笑著說。


    江眠月一怔,從一旁拿過一塊新的白棉布,輕輕裹在他的手上,手指蹭到他的手掌邊緣,有些軟滑。


    “學生與崔司業說過了,監本校勘換到您這兒的事情。”江眠月緩緩道,“也許還是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也不必這麽想。”祁雲崢安慰道,“我可是把裴晏卿留給他了。”


    江眠月意外的看著他。


    “裴晏卿本身能力出眾,又參與過上年度的校勘一事,隻需稍加引導便能幫他大忙,我這兒人本就少,沒有將裴晏卿挖來,已是頗為對得住他。”祁雲崢看了看自己被江眠月包好的手,見她有些遲疑,知道她在想什麽,立刻補充道。


    “朝廷那些大儒早已知道裴晏卿,顧惜之之後,裴晏卿便是朝廷各部爭相爭搶的人才,已經用不著我引路。”


    江眠月這才點了點頭,“祭酒大人一片苦心,我會將此事告訴他的。”


    “罷了。”祁雲崢搖頭,“不必與他說。”


    “為何?”


    “文人都有些傲氣,如今這般,他不會覺得如何,若我說,裴晏卿是我留給他的,豈不是令他難堪。”祁雲崢看了江眠月一眼,緩緩道,“他初來乍到,總要給他留些麵子,此事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


    江眠月想到崔應觀的脾氣,頓時覺得祁雲崢說到了點子上。


    上輩子崔應觀那麽苦悶,無非是因為之前那位祭酒大人時常頤指氣使,他屈居人下,空有一身本事無處施展,說他持才傲物,被人排擠,盡是做一些苦差事。


    如今祁雲崢這麽做,反而會讓他極有成就感……雖然她要換組,可願意跟著他的監生,依舊比願意跟祭酒大人的多。


    原來祁雲崢想的這麽深。


    江眠月不由覺得佩服不已……若說崔應觀適合為人師,那麽祁雲崢此人。


    讓他在這樣的位置上,隻能說是屈才了。


    想到上輩子他所在的高位,江眠月頓時有種感覺……


    祁雲崢很快便會重新登上那高位去,以他的心智,不可能做一輩子的祭酒。


    如龍藏深淵,總有一日要去更為廣闊之地。


    “想什麽?”祁雲崢見她沉默不語,問道。


    “學生頗受啟發。”江眠月緩緩道,“跟著祭酒大人,能學到很多。”


    “你能懂便是我之幸。”祁雲崢收起手掌,一字一句,砸進她的心底。


    見她不出聲,祁雲崢看了看手掌上包紮精致的模樣,換了個話題,“手好多了,天氣也不錯。”


    江眠月看著他,見他眼眸之中,似乎頗為愉悅。


    “明日彝倫堂結束後,去騎射場,如何?”


    “是,祭酒大人。”


    當日晚,江眠月正式的,第一次跟著祁雲崢校勘書籍,終於明白,楚楚為何催促她快些過來。


    與崔應觀那兒適應大多數人速度的方法不同,在祁雲崢這兒,他們可以完全發揮出自己的實力,不必考慮其他人的進度,全權自己安排,出現了不解之處,便可以去找祁雲崢請教。


    她速度極快,效率很高,一來便帶動了整個校勘的速度,被尹楚楚和旁人連連稱道。


    而另一邊,崔應觀時不時便往這邊瞄一眼,目光中帶著審視。


    他仿佛想看看那祁雲崢究竟藏著什麽心思,卻隻看到祁雲崢低頭書寫,背脊挺直,時不時有學生上前提問,他也一視同仁。


    崔應觀歎了口氣,隻能作罷。


    江眠月那邊結束後,她與尹楚楚一道回勤耘齋,路上,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江眠月,請留步。”


    江眠月轉頭一看,卻見是裴晏卿,他腳步有些急,喘著氣上前來,像是從剛剛便一路追來似的。


    “裴齋長?”尹楚楚看了看江眠月,又看了看裴晏卿,有些尷尬,“我要……回避嗎?”


    “不必,尹監生,我稍後便走,隻是想問一件事。”裴晏卿看向江眠月,蹙眉問道,“江監生,你為何忽然去了祭酒大人那兒?”


    作者有話說:


    祁雲崢:我可是把裴晏卿留給他了。


    江眠月:祭酒大人真是體貼入微。


    崔應觀: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


    裴晏卿:聽我說謝謝你。


    寶貝們,抱歉的通知,您本次加更航班因為蠢作者身體不適+周末一些突發雜事+腦子目前接觸不良不太靈光而被迫延誤,加更航班會在我身體恢複後盡量補上,請寶貝們不要失望~

    等我支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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