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她見到皇上了

  已經沒有什麽語言可以用來形容她的心情，隻不過幾天工夫，帶給她的震撼卻是無限。不過想來也是，皇宮，本來就是皇上的宮殿。這偌大一個地方，全是那一人說了算。她的記憶裏，馬上浮現出那一襲亮黃的袍。


  還沒抹去那片陰影，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的樣子，“愛妃，滿意嗎？”


  全屋子就隻一站著的蘭妃馬上也彎身請安，“見過皇上。”


  楚子軒上前一步，扶她起來，“免禮了。朕怕你近日心情有點不好，所以挑了些東西來，滿意嗎？”


  蘭妃順著他的力氣依偎在他身上，盈盈笑道，“臣妾才不是貪財之人。要說讓臣妾最滿意的，還是皇上替臣妾懲治了楊貴妃這惡人！”


  皇上心情看起來特別好，說話也帶著笑，不似那日來尋她時的威嚴，“要她傷的是別人，朕還可以放她一馬。可是她居然傷了朕最喜歡蘭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連曲悠悠也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在瞬間就看到蘭妃的眼裏點點晶瑩，“有皇上這麽心疼臣妾，臣妾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你胡說些什麽，朕不準你隨便說這種話！”說著，他掃了眼仍跪在地上的眾人，“都起來吧。”


  曲悠悠好歹在集市上摸滾打爬了整整兩年，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功夫。在楚子軒看向她之前，她便乖乖地把頭給低下了。因此，楚子軒也未能見到她。隻不過，命運來的時候，就算你想躲，也未必能夠躲得過。


  坐上貴座，皇上邊喝著小翠泡來的上等龍井邊問，“對了，你提過的那個宮女呢？應該到你這來報道了吧？”


  蘭妃笑著說道，“來了，皇上要見見她麽？”


  “來了就好，朕不用見……”楚子軒還沒說完，蘭妃眼尖地從一群人中找到了那個縮在後頭的影子。


  “小悠。”


  楚子軒順著蘭妃的目光望過去，一眼便在人群中搜索出那張足以驚天動地的臉龐。盡管那張臉此刻的表情除了驚慌就是恐懼，但是他記得，記得那張臉的主子。那個令他魂淺夢縈的女子。那個雖然不美麗卻滿懷才情的女子。那個還未被他接進宮便已死去的女子。


  眼前的這張臉，實在是……太像了！


  “砰——！”楚子軒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嚇到了一旁的蘭妃。


  她驚訝地看著皇上深思的模樣，隻不過是個從宮外來的丫鬟，能夠引起這麽大的轟動嗎？

  “你過來。”楚子軒繃緊臉，沉聲道。


  曲悠悠望了望蘭妃，見她沒什麽暗示，隻得硬著頭皮一步步走上前，離貴座還有五步遠的時候，她乖乖地跪定，不再晃動，頭低地快垂到胸口了。


  楚子軒雙手緊握著座椅的把手，“把頭抬起來。”


  蘭妃皺著眉，這算什麽？隻是隨口提起的一個宮女，竟然引得皇上側目相視？再繼續下去的話，豈不是看自己鬧下的笑話了麽？


  “皇上，臣妾最近學會了新的小曲，皇上要聽……”


  她話還未說完，便見楚子軒右手伸起，做了個停下的動作。任是再大的委屈，她也不得再插嘴半分。


  曲悠悠在一屋子人麵前抬起頭，臉上牽扯出勉強的笑意，講話也結結巴巴的，“皇……皇上……”


  “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曲悠悠。”


  “曲悠悠？你確定你沒有別的名字？”


  曲悠悠疑惑地想了想，仍是搖了搖頭。雖說有些事在腦子裏很模糊，但是姓名這樣的東西，她決計是不會記不起來的。


  楚子軒失落之餘，也漸漸定下心來，是啊，眼前的女子才幾歲？想他的柳妃要是活著的話，這個時候怕是要比她大上好幾歲的吧？


  “你是幾年生的？”楚子軒繼而又問。


  “我……我今年……正好二十。”帶著點抖音，她說出自己的年紀。


  楚子軒一挑眉，按她這個年紀，大凡都嫁了人家了。她也不是很醜，應該不會連家人家都沒找著。怕是淪落到尉遲南府上當差，也是迫不得已地吧？如果……她再大個幾歲，他剛才就真把她當作是那個自己心底一直揮不去的身影了。眼前的曲悠悠，除去那瑟縮膽小的眼神，真的，就和當年的柳妃一模一樣。他難過地沉默著，卻把自己周圍一群人給愣住了。


  大家見大主子不聲響，自己當然也不敢大口嗬氣，隻得一個個如同僵屍般站立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曲悠悠實在忍不住了。她晃了下身子，卻仍是不敢去揉那發酸的膝蓋。而這一晃卻晃入了楚子軒的視線裏麵，他一擺手，“你跪著做什麽？坐吧。”


  整個屋子的人都嚇住，什麽？堂堂一個皇上居然叫一個服侍人的宮女坐下來？


  這算是破天荒頭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