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唯一不缺的就是銀子

  聽到她的話，曲悠悠臉龐通紅，頓時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蘭妃戲謔的神色在那突然間沉澱了下來，語音沉穩而悠長，“小悠，隻要你願意，這宮裏，唯一不缺的，就是銀子。”


  隻要她願意嗎？誰人不願意自己富有的？這蘭妃說的話，她有一般是聽不懂的，明明看上去是那麽美麗透徹的人兒，思想卻複雜地如同這宮裏那曲折轉繞的回廊，時常讓她迷了方向。


  小翠見了蘭妃的神色，忙也插話道，“所以，小悠，隻要你和我一起，助蘭妃娘娘一臂之力，那我，那你，就會兩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曲悠悠納悶地看著小翠那閃著精明光芒的眼睛，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接下話來。她本就不是一個雄心勃勃的人，要她在這不野心便會被消滅的宮裏生存，真的要使出很大的勇氣。


  靜默片刻間，從門口慌忙跑進一人，“稟告娘娘，楊貴妃朝我們這裏來了！”


  蘭妃反射性地抬起頭來，緊眉，“她都被貶了，來我這裏做什麽？”


  畢竟是下人，也不清楚細節。小翠和曲悠悠隻得跟著蘭妃走出大廳。


  外麵的天氣晴朗地很，正值午時時分，太陽照得大家的眼睛都睜不開。造型別致的蘭殿門前，一個發髻淩亂，妝容哭花的女子跪在地上，任是再華麗的衣裳也不能阻擋住這淒涼的一個場麵。


  蘭妃冷冷地看著被侍衛管製住的楊貴妃，沒有任何的同情憐憫。因為她明白，在這宮裏，失敗的人是沒有資格得到同情的。


  楊貴妃整個人趴在地上，哭得好不淒慘。見蘭妃走出來之後她急著想要撲上去，卻被身邊的侍衛拉住，隻得還跪在原地掙紮著。那張原本驕氣高傲的臉上，此刻喪失了所有的籌碼，就像落敗了的雞般狼狽。


  她朝著蘭妃的方向，眼神已然無了先前的得意，“我求求你，求求你向皇上開恩一下，我隻要留在宮裏就好，就算是冷宮也無所謂。求求你……”


  蘭妃眼神一黯，她也知道，一旦宮裏的女人被貶了出去，就算之前再怎麽風光都好，沒有人家願意再收了她們，畢竟……有人會大膽到接了皇上的女人呢？一朝出了宮，如若沒有親人朋友的救助，大凡是自我了斷或是被餓死的。眼前這楊貴妃，平日裏都無親戚走動，怕是除了這皇宮，也沒什麽落腳的地了。


  “我救不了你。”蘭妃說道。


  楊貴妃一愣，開始拚命磕起頭來，那樣拚命求救的聲音裏，是極度的希翼，“我不是故意算計你的！求求你，隻要你向皇上開口，我這輩子對你感激不盡！”


  在曲悠悠眼裏，那個抓著自己衣擺求救的弱女子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這個冷血無情的強女子。


  視而不見的樣子，眼神落在楊貴妃的身後某處，“我不是農夫，會蠢到去救一條咬自己的蛇。楊貴妃，以後……好自為之吧。”


  曲悠悠被小翠抓著跟蘭妃回進大廳去了，最後留在她眼底的，便是失落絕頂的楊貴妃，以及那鄙視嗤笑的幾個侍衛將她拖起來的畫麵。這所有的一切，隻不過一個時辰，楊貴妃便從這眾人羨慕的位置上跌到了跪在門外的下場。


  這天與地的差別，就是市井之民口中的皇宮嗎？


  曲悠悠愣愣地想著的時候，門口高聲的呼喊驚動了她的思緒，那一波又一波帶著尖銳喜悅的聲音，“皇上賞賜——！”


  “賞——黃金三百兩，白銀六百兩！”一個太監端正地舉著托盤，盤上是讓曲悠悠目瞪口呆的金光銀光。


  她這一輩子，都未見到過這麽多的數目，一下子怔在原地，直到小翠在一旁拉著她跪下謝恩才蒙蒙地醒來。她終於有一點明白了蘭妃之前跟她講的那句話，她說，小悠，隻要你願意，這宮裏，唯一不缺的，就是銀子。


  就連金子都觸手可及的皇宮裏，還有什麽，是得不到的呢？怪不得古往今來，一年擠進宮的美女們那麽多。可惜她曲悠悠不是美女，要不然在這宮裏做做事，好歹爺爺治病的錢就有了。


  “賞——蝴蝶金簪十對！”又一個小太監端著另一個托盤跟進來。


  那細致的雕工，是外頭集市上再怎麽也見不到的貨色。曲悠悠雖然跪著謝恩，但是眼珠子盯著那些東西，頭一次從心裏開始狠狠地震撼著。


  “賞——紅白珊瑚各十座！”


  “賞——碧玉珠子二十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