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買下了山莊

  太陽落山了很久，她才怏怏地回來。


  左幽辰閑閑地靠在門框上等她，待她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很順當地接過她手中依舊沉重的麻袋。


  她哀怨的眼神立刻盯上他。


  “怎麽了？”左幽辰一本正經地問。


  “今天有很多人來攤子前了。”她說。


  他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她們看的不是紙鳶，她們都在等你。”她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下去，“我跟她們說了今日你不會來了之後，她們全都走光了。”


  接下來的，他替她說下去，“然後，你一個紙鳶也沒賣出去？”


  她搖頭，慢慢伸出兩個指頭，“我賣了兩個才回來的。”


  他沒什麽表情，一手輕鬆地提著麻袋進屋，“先吃飯吧。”


  像是見到了怪物般，她瞪大眼睛看著滿滿一桌子的菜，有……


  “這……這個……怎麽”。


  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他說不出具體是什麽樣的感覺。這樣的她，像是自己一手摧殘出來的，他不避男女之嫌地拉她坐下，“我去喊曲聖陽。”


  她瞪著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第一次，笑得連眼底都映出星光來。


  一頓飯吃下來，她打了個飽嗝，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他也放下筷子，漫不經心的樣子，“我買下了個酒樓。”


  每次見到瘦弱單薄的她，就好象十天沒給她吃過飯的樣子，如果……是他開的酒樓，她就不會沒得吃了吧？

  “你……開酒樓？”她一副被噎著了的模樣。


  他對她的驚訝無動於衷，隻淡淡地繼續說道，“人手不夠，你過去幫忙。”


  想到之前和沈長青一起去茶樓時他給的賞錢，她直覺地點頭，“好，我去。”


  傻姑娘，她就不知道，他是特地為了方便她才買下的酒樓嗎？他斂下眉目中的無奈，微微低頭。


  “另外，我還買了山莊。”


  山莊？


  這下，她連重複的聲音都消失了。隻眼巴巴地對著他看著，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山莊太大了，一起搬去住吧。另外，你起個名去做個匾。”他再一句話，完全讓她失去所有思考餘地。


  而自始至終，曲聖陽，都隻是坐在位子上，默認這一切。


  一場突然的意外，結束了她長達兩年的擺攤生活，既有了女子可遇不可求的活做，又可以住進那可望不可及的山莊。而給她這一切的，還是個陌生的救命恩人。她無法解釋這樣奇怪的事情。她曲悠悠，是走了什麽樣的好運？

  第一次，沒有帶任何的東西到自己的攤位。


  “以後，這個地方我不用了，你們占掉就好。”她善意地笑著。


  老婦和中年漢子盯著她，“你怎麽拉？”


  “沒事吧？”


  一個整天勤快地跟頭牛似的姑娘，居然會笑嘻嘻地對他們說以後都不來賺錢了？


  “要走了嗎？”老婦猜到。


  她搖頭。


  “那是要嫁人了？”中年男子再猜到。


  她還是搖頭。


  “我不會忘記你們的。”她笑著說道。


  爺爺曾經說過，生命就像一場無法控製的戲，戲唱到什麽地方，就會有什麽角色出來。這些角色，盡管自己是不希望他們出現的，也要接受。所以，一顆寬容的心，是隨時隨地都需要的。她會感謝她生命中的每一個角色。


  新悅酒樓。


  正值午時，人來人往的客人讓小二們招呼都來不及。


  “小二！怎麽這麽慢？”又是一桌客人在喊著。


  她眼尖地看到沒有人抽得出身，便自己跑上前去，一副笑臉迎人，“客倌，要些什麽？”


  吃飯的幾個大男人盯著曲悠悠看了半天，“你也是小二？”


  她笑著點頭，“我也是。”


  “好，那來一隻醬雞，一壺酒，再幫我們上幾個小菜。”


  她默默記下，“好，馬上來。”


  匆忙跑進廚房跟廚子打點好，她一分也沒耽誤地跑回大堂，身邊一桌客人抱怨的聲音鑽進她的耳朵裏。


  “聽說，這街頭有家酒樓真不錯，能邊吃邊聽小曲呢！”


  “真的嗎？誰唱的小曲呀？”


  “好象是從春紅院裏請來的姑娘呢！”


  “遠不遠？”


  “就在這街頭，走過去沒多久。”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反正還沒上菜呢！”


  “……”


  她一個激動，立刻跑到他們麵前，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小姑娘，你這是做啥？”其中一個客人問道。


  “我們這邊也有小曲聽啊！”她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