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三種不朽
在這片宇宙之中，時間之輪被轉動，貫徹著兩個人的意志，剎那便是數百上千年。雙方的陣營都成長了起來，誕生了了不得的人物，有具有大智慧的聖賢，亦有戰力無雙的蓋世天驕。
一方，以仙古的十凶為核心，輔以次一等的存在；另一方，則是人族稱尊，百道共出！
兩方拉開了征伐的序幕，很慘烈，但是對決漫長歲月，卻始終相差無幾，難分高下。其中的最強者，走到了至尊的巔峰，卻無法踏進更高的層次。
這是天地的局限，無法支撐更高層次存在的誕生，只能靠兩個人自己去開闢，而這，便是決定最終勝負的根本。
不過，這種情況對於姬寰宇不利，畢竟對手是成就仙王果位的存在，若僅從誕生不朽的情況來考慮，雖然此界沒有長生物質，單是看那種胸有成竹的姿態，就很難讓人安心。
姬寰宇眸子深邃，他手下的生靈也在蛻變，群策群力，鑽研在紅塵蛻變的法門，試圖活出一世又一世。
荒天帝蛻變的法門被借鑒過，葉凡蛻變的方法也被使用過，但是這些都不是短短時間能夠體悟出來的。
畢竟，那些人有主角光環加身，想要活出一世，都要用上數萬年的時光去參悟，由此就可以知道這其中的難度了。畢竟，一般的大帝，連自主活出第二世都做不到。
一個又一個的強者在以生命去開闢道途，有試圖化戰仙者，有試圖抽取無盡地脈活出一世者……種種手段層出不窮，但多是以失敗告終。
更何況，說到底，這個宇宙之中的生靈，根本還是出自兩個人，為他們的元神和精血演化而成，隱隱之中有一絲缺陷。
對於對手而言，這個問題不大，因為道途在宇宙；但是對於姬寰宇卻是不小的困境，立足於自身，但是自身卻有缺，就有些無奈了。
「我還真不信了……」姬寰宇皺眉，在認真的思索，該怎樣的去破局。
「成了！」那尊仙王的虛身輕笑，那橫行在天地之中的十凶就是一變，卻是完成了最後的步驟，道果徹底與天地合一！
此刻，那十凶就是一種抽象的概念，代表了這一個天地的一種脈動，十者合一，甚至有著共鳴，代表了天地的大部分許可權！
姬寰宇皺眉，神色凝重，仔細的看著那十凶的動作，這個時候新的變化出現，那走到了巔峰、進無可進的十凶在演化自己的大道，由一而萬，開始了延伸，將自己的大道理念向著天地之中一切事物覆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變幻，九九歸一，萬物循環，終而復始。
十凶，各自都有獨到之處，而今受到了整合，慢慢的將這些超凡的領域合一，要將這一片天地的一切都納入掌控！
而伴著這個過程，那與天地相合的十凶也開始了蛻變，似乎是得到了某種補全，要在至尊的巔峰，邁出一步，踏出極道！
「休想！」
姬寰宇眸子睜開，帶著殺機，此刻他的意志引動了天地之中的劫數，要阻擋對方的道途。
一個個生靈，在他的驅動之下，向著前方攻伐，包括蓋世的強者都在動，要毀去一切。
九秘、飛仙力、無始術……他所掌握的一切神術都在這裡出現，向著前方橫掃，成片的世界被打成虛無，進行最慘烈的交戰！
十凶都被格殺，姬寰宇演化的少年大帝也喋血，這是那本源在兌子，但是對手慢慢積累下來的大勢真的太多了，前一條真龍倒下，便有后一條真龍接續上，看重的只是那種理念，而非固定的哪一個生靈。最後終究是熬了過去，引發終極的手段，十凶的大道完整共鳴，那種攻擊力超越了一切！
縱然姬寰宇祭出九大天尊的合擊，仍然是落在了下風。因為九秘再怎麼超然，也只是一種術，在一個領域走到了巔峰。而那十凶，真正的理念卻是包羅萬象，本身的層次就有差距！
最終，那十凶迎來了驚天的蛻變，在至尊巔峰的層次上邁出了半步，進入了極道的層次！
「秘術不錯。」那尊仙王的虛影掃視著戰場，「不過，到了一定的高度，什麼秘術都是虛。只有能夠晉陞到更高層次的道路，才是堂堂正正、令諸敵顫慄的正途。」
說話間，那十凶在發威，橫掃一切，成片的滅殺姬寰宇的手下，唯有寥寥幾個能夠從中掙脫而出，逃過一劫。這裡便區分出了高下，像是那承載了狠人、帝尊、無始等等幾人道果的生靈，卻是能夠在這樣高境界的碾壓之下覓得生機，剩下的幾乎便是全滅了。
姬寰宇的臉色微微蒼白，少了血色，那是本源受到了重創，落入了危局。
十凶，十種道果，鎮壓了一切。這並非是姬寰宇太弱小，而是他未曾真正體悟過那不朽的層次，比不得對手的經驗，這個時候的碰撞，自然吃了大虧。
而對手也沒有去追殺那剩餘下來的生靈，而是有條不紊的展開自己的計劃，每一種包羅萬象的大道都在向著這一片天地延伸，要將整個天地涵蓋在其中，而後那十種大道在共鳴，原本的形體模糊，像是要化道一般。
「九世成就紅塵仙，的確了不得，多半可以對抗准仙王。」那尊仙王虛身道，「但是在這一場對決之中，卻是一個錯誤。」
姬寰宇沉默，而後開口，「你這是在煉化宇宙？不過，縱然真的成功，也不可能擁有長生的本質。」
「而且，你也不可能真正做到那一步，我的本源還沒有徹底的消失。」
「我不需要那麼做……」那尊仙王的虛身悠悠道，「不朽，誕生於這片宇宙，卻又半超脫這一片宇宙，那是一種巔峰力量。」
「其實，想要不朽，並非是難事，無論是藉助外物也好，還是獨立自主也罷，不過是讓自身保持一種混元一體，讓生命印記處在圓滿的狀態。」
「做到了這一步，便可算是長生不朽了。只不過，選擇的方式不同，最後成就的實力可能也會是天壤之別。」
「長生物質，是一個最普遍的選擇，但是也並非絕對，仙古的法，並非你所想的那麼簡單。」
「真仙可分三等。不藉助外物而成仙，為真仙境界的巔峰強者；次之，藉助長生物質而成仙，圓滿自身，是普通的真仙；再次之，也是可以成就不朽，但是卻多了太多的限制與束縛，得道易，守道卻艱難，可以說是得不償失。不過，現在的條件與局面，只能用最後一種方法。」
姬寰宇聽到對手所說的種種與仙相關的大秘，心中都在震動，而後有一道靈光出現，卻一閃而逝。
他臉上保持平靜，但是一顆心卻全力開動，想要找到那道思緒。
「轟！」
整片宇宙之中，那十個迥異卻又同樣包羅萬象的道果在匯聚，每一個都是一種天地宇宙的演變的至理，而它們若是合一，便是代表了這片天地的所有道與理！
那是這片天地的一切精華，被人藉此抽取而出，圍成一團，而那尊仙王的虛身逐漸黯淡下去了，卻是脫離了本源空間，出現在中心。
而在這個時候，那十個道果一起發動了，抽取整個宇宙的本源力量，經過大道的演化，化作了一口鼎爐，將那個人包裹在其中，進行極盡升華與蛻變！
這是瘋狂的舉動，這個宇宙之中，成片的世界毀滅了，無數的道則碎片衝出，讓那一口鼎爐變得真實，宛如神繭，一切都模糊了，唯有一聲飄渺的道音傳來。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那尊仙王的虛身，在這一片宇宙佔據了大勢，九成九的本源都歸屬於他，此刻被他用來錘鍊自身。
一道熾盛的仙光爆發，這道光很非凡，像是跨越了萬古而現，為時代的光，屬於仙古！
光中像是有時間長河在流動，映照出那個時代的一幕幕，朦朧中可以見到，像是跳躍起一個又一個小人，衝起一件又一件兵器，浮現成片的符號。
那些都是一閃而過的，無數流光在其中閃現，化成刀光劍影，成為塔、鍾、爐等兵器，亦化成各種生靈在激戰。
像是記錄了仙古時代的歷史，如同一片微型世界，變幻無窮，上一刻，可以聽到三千混沌神魔在咆哮，吟誦經文；下一刻，便有時間仙鐘被撞響，悠悠揚揚，回蕩在萬古間，在這一界響徹。
「仙古紀元的路與法？！」姬寰宇眸子深邃，仔細的打量著，在那裡看到了大千世界、諸天神魔、無窮奧義，各種生靈虛影、各種經文不斷出現，如同一個世界，如同一個紀元，波瀾壯闊。
「不過，都是虛的……」雖然如此，但是他的心中不能平靜，這些都為虛，但是蘊含了那個時代的神韻，或許，便可以令對手得到蛻變。
只是，縱然看到對手升華，他卻也難以阻止。
一旦等到對手完成蛻變，或許便是他被鎮殺的時刻。
「轟！」
那鼎或爐之中，在有驚天的變化產生，十凶的道果被不斷的融合，讓裡面的氣息越來越可怕，又有了一種超脫的變化。
「我是起源……」
飄渺的道音響徹天地，伴著這種異象的，是這片宇宙的巨大震動，天降金蓮，地涌神泉，無盡的祥瑞在出現。
一條其形無邊的真龍虛影在宇宙中沉浮，無盡生靈之中的那種龍性都在合鳴，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出了，融匯到那個人的體內。
「我是造化……」
一切都沒有結束，鼎中的存在氣息越發高漲，又是一道十凶的虛影橫壓天地，引發宇宙的共鳴。
「我是開闢……」
……
姬寰宇眸中射出仙光，仔細的洞察著對手的變化，每徹底的熔煉一種十凶的理念，對手的生命層次就迎來一次升華，而這些都是次要的，借著這片宇宙的本源，能夠感覺到對手的生命狀態都在改變了，與人漸遠，與道漸近！
到了後面，他已經脫離了血肉生靈的桎梏，成為了一種更加廣義上的生靈，以抽象化的天地概念鑄成血肉，以虛幻的理念實質化成為生命運動的源泉……
走到了這樣的程度，那個人的生命形式已經不單單局限在這個宇宙之中。因為起源是他，造化是他，毀滅也是他！文明是他，開闢是他……
在這一刻，他就是宇宙無盡道與理的統合體！甚至，超越了單一時代宇宙的限制！
歲月能夠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令其精神走向腐朽，走向消亡。但是他的根本大道，卻涵蓋了那毀滅的真意，所謂的蒼老，只是成為了另一種狀態罷了。
就連死亡，也不過是一種形態的轉變，他的根本意志不會消亡，生命軌跡不會斷裂，不朽於天地。
不過，做到這樣的程度，也不是沒有付出，有什麼東西能夠涵蓋生命與死亡？
道！
生命是道，死亡也是道。那尊仙王的虛影，將那十凶的道理容納，不單單是煉化，更是連自己的元神都改變，變成了那類似於宇宙本能意識一般的事物，才做到了這樣的程度！
這樣的手段，等若是化道一般，普通的人要是這麼做，化道是必然的結局。然而在這裡卻出現了變化，仙古的法，講究的便是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若說演化十凶真意算是觀天之道，而今這一步便是執天之行，契合了那種修行的理念，保存下了自己的意志！
「轟！」
這一片宇宙在歡呼，在轟鳴，有人打破了原本的固有的桎梏，指出了通往更高的道路，開闢了新的紀元！
無盡本源力量在向著那口鼎爐匯聚，令裡面的那個人氣勢越來越強盛，不斷的攀升，即將要打破某種桎梏！
「我明白了。」姬寰宇的雙眼之中是前所未有的明亮，那種熾盛的光芒壓蓋過了一切，透著一種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