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尉府慘案
安屏半信半疑的接在手中,如果讓她選,她寧願選那柄明劍,不過她可不好意思開口。
「給你看我最寶貝的,這叫護主小劍。」喬漾從架子下搬出一個大箱子,打開來,大箱子里套著一個小箱子,小箱子里是一個長形的紅漆木盒,開了木盒,喬漾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把鞘身極薄並且鑲滿了珍貴寶石的短劍。
喬漾未抽出劍身,安屏已經被劍鞘的豪奢驚得目眩神迷,她那把黑匕首的鞘只是普通的皮革,她暗自吞了一口口水。
「安屏,瞧你那貪財的樣,你要喜歡這劍鞘上的寶石,我摳下來給你就是,我要你看的可不是這些沒用的閃眼玩意,你快看這劍!」喬漾從鞘中拔出劍,那劍薄如蟬翼,竟是半透明,但是劍身很硬實,雖薄卻不折不曲,劍刃很銳,閃著冷冷的光芒,有些詭異的是,安屏看著劍的時候,那劍似乎對她充滿了敵意,她感到皮膚上起了某種疼痛感。
「姐姐,這劍好邪門!」安屏往旁邊躲避,不敢再看那劍,疼痛感又瞬間消失。
「邪門就對了。」喬漾笑得很得意,「這劍認人,只要是我身邊的人,它都起著防備,因為我是它的主子!」
「怎會有這種事?」
「妹妹,你沒見識過的事還多著呢!你看著。」喬漾把小劍放在架子上,面對安屏道:「你打我一下。」
「我打你幹嘛?」安屏莫名其妙。
「叫你打就打,輕輕推我一下也行。」喬漾壞笑道。
安屏便推了喬漾一把,她其實推的很輕,因為她根本沒想過真的要傷害喬漾,喬漾卻很誇張的哎呀大叫了一聲往地上倒去。此時怪異的事發生了,小劍突然從架子上朝著安屏撲面直飛過去,安屏慌忙跑著躲避,喬漾在地上哈哈大笑。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你快讓小劍停下來啊!」安屏轉著圈跑著,因為空間本來不大,她又怕碰倒了架子上喬漾的那些寶貝,躲來躲去,耳朵上竟然被小劍割了一道口子,疼得她越發害怕,這樣下去,小劍不要了她的命是不會罷休了。
「好啦。」喬漾見安屏受了傷,玩笑開得有點大了,便站起來抓住了劍柄,那劍才消停下來。
「這是什麼玩意?」安屏抹著眼淚。
「這劍是我爺爺給我的,打我出生就一直跟著我,聽說是因為我生下來的時候,爺爺放了我一盅血餵了這劍,所以這劍就認了我做主人。周圍凡是傷害我的人,這劍就會咬著不放,直到殺死那人為止!」
「這也太霸道了,就像剛才那樣只是個玩笑,它也要護主殺人嗎?」
「嗯,這劍就是這點不好,無法識別對方是真傷害還是假傷害。所以我也不敢隨便帶在身上,一直就放在這箱子里。後來爺爺說,劍是可以駕馭的,只要學會了御劍術,這劍將更有用途,可是我懶啊,學了很多年,只學會關鍵時刻抓住劍,不讓它繼續傷人。按我爺爺的說法,這劍跟著我算是大材小用了,如果我成了劍術高手,這劍必定助我天下無敵!」喬漾比了一個很帥的姿勢。
「真可惜,你幹嘛不好好學呀。」安屏也恨鐵不成鋼,如果天下無敵了,便誰也不用害怕了,她安屏若能如此,第一個就去找殺死父母的仇人算帳,要讓他們死得慘無人道!沒錯,就是死得慘無人道,至於如何慘,她暫時還未想好。
「我堂堂太尉府的大小姐幹嘛費力學,誰還敢欺負我不成!」
「說得也是。」安屏心想果然命好的人才有偷懶的資格。
「不過爺爺去逝之後,我是有打算好好練一下功夫,以前有爺爺護著,現在卻只能靠我自己了。」
「不是還有你娘和老太太嗎?你爹呢?」
「我娘太忙了,根本沒空理我,老太太摘個果子都費力,你認為她能保護我?至於我爹那就算了,我這個嫡出的女兒,還不如那庶出的弟弟,我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
「你還有弟弟?」安屏很奇怪,她到了太尉府這麼久,卻未曾見過。
「不僅有,還是一群弟弟,一群你懂不懂?我爹兒子多,小老婆更多,現在挺著大肚子的就有好幾個!」
安屏說不出話了,她不是沒聽說過富戶納妾的,她只是無法理解,廣粽那麼漂亮年輕,為什麼喬漾的爹還納那麼多小老婆,就算暫時沒有兒子,廣粽不是還可以接著生么,看來有錢人的活法就是不同。
「不過雖然我爹小老婆多,他最怕的人還是我娘,我娘不讓他那些妾進前院,她們一個都不敢進,老太太也不喜歡我爹的那些女人,連那些孫子都不喜歡,別說承歡膝下了,她看都不想看一眼,所以這前院足夠清靜。」喬漾接著道。
「粽子姐姐就不委屈嗎。」安屏想如果是她爹納妾,沈憶非親手殺了安陸!
「當然委屈,所以她現在很少回太尉府,整天就呆在掉鼻子樓,任由我爹亂來。唉,這天下男人啊真是沒有一個好的,我那個叔叔新娶的媳婦你已經見過了吧,就是那個鹿鹿兒,鹿鹿兒之前我也有個嬸子,被我叔叔的小妾給害死了,所以這回他又新娶了一個,我那前嬸子死了還不到三個月呢!忘了說了,我叔叔的妾也多,他跟我爹比著賽似的娶小老婆!剛剛我們路過的那個院子,裡面那些女人就是我叔叔的小妾,很多都是館子里出來的風塵女子,跟她們說句話我都覺得臟,真不知道我叔叔是怎麼想的!」
安屏不知該如何接話,對太尉府的家事她也只能聽個熱鬧。
「好啦,都看完了,我們出去吧,不過這個藏寶閣你得給我保密!」喬漾放好了小劍。
「嗯。姐姐,你年紀也不大,怎麼收藏了這麼多劍和小刀?」安屏應著,邊往外走邊問。
「大部分都是爺爺留給我的,我哪能有資本收藏這麼多寶貝!再說一次,那些不是小刀,刀跟匕首是不一樣的!唉……」喬漾關好了她的藏寶閣。
安屏手裡握著黑匕首,她想看看黑匕首里是不是真的能看見什麼血色的東西,便就著房間桌上的燈看了起來。
「真的有啊!」黑匕首剛對上了火光,匕身中心便顯現出了一團暗紅,又多看幾眼,那暗紅猶如一團液體,稍微傾斜一下便會往一邊流動,煞是奇異,安屏看著嘴巴越咧越大,這果然是件寶物!
「你是覺得這匕首不夠值錢吧,給你!」喬漾鄙夷的將手伸到安屏跟前。
「寶石!」安屏的眼睛都直了,喬漾的手上躺著鵪鶉蛋般大小的紅藍綠三色寶石,赫然就是小劍劍鞘上的鑲的那幾枚。
「安屏,你心裡想什麼全掛在臉上,這樣可不好,以後你要學會隱藏,明明自己想要財一定要裝作清高視錢財如糞土,明明心裡想哭,一定要裝作笑得很開心,這才是生存之道,懂了嗎?」喬漾說完面有戚色,將寶石塞進安屏的手中。
「嗯,懂了!」安屏仍舊毫不掩飾,喬漾的這些道理她八百年前就懂了,不然她如何能偷上客船又如何能混進京城,只不過她此時已經把喬漾當成自己人,所有的情緒便自然流露。對自己人可用不著虛偽。
「今後你就睡在隔壁房間,我已經讓人收拾過了。好睏啊,我先睡了。」喬漾打了一個哈欠。
安屏小心翼翼的將寶石放進了喬漾一早給她的荷包里,興高采烈的應了一聲,抱著匕首和荷包去了隔壁的房間,高床軟枕,錦繡的暖被,她還來不及體會,倒在床上多日的疲乏襲來,閉上眼睛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聞見了誘人的飯菜香安屏才醒了過來。她睜眼瞧見房中桌面上擺了一桌好吃的,雞鴨魚全都有,香味撲鼻。桌前喬漾正在自斟自飲。
「姐姐,天亮了你也不叫我!」安屏兔子一樣滑下床,又風一樣卷到桌子跟前。
「你還好意思說,都叫了你幾百回了,看不出你真能睡!快吃吧,今兒上午有喜事,你姐姐我高興!」
「什麼喜事?」
「太尉府死人了,而且死了一批人,還是一批我特討厭的人,真是大快人心!」
「死……人了?」安屏難以置信,死了人怎能說是喜事,喬漾是不是被嚇糊塗了!
「嗯,昨晚我爹的小妾,我叔叔的小妾,一夜之間全部暴斃!這下子太尉府幹凈了。」喬漾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自己斟了一滿杯酒,一飲而盡。
「啊……那得死了多少人?」
「三十七口!我爹的二十三個小妾,我叔叔的十四個小妾,統統死光了!」
「媽呀!」安屏的筷子從手中滑落,雖然她自己親眼見過父母的死狀,但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想及那種血流成河的場面,她仍舊不寒而慄。
「還不算我那幾個沒來得及出世的弟弟妹妹們。」
「查出來是誰幹的嗎?」
「誰查啊?這事就是太尉府的家事,不可能報官的,我爹一早起來吩咐,誰也不準往外傳,不然小命不保!說起來很怪,我爹昨晚就宿在一個小妾那邊,小妾死在他身邊他竟然毫無知覺,直到醒來后,發現所有的小妾都死了,他也沒慌張。你猜我聽到我爹說了什麼?」
「什麼?」
「我爹說,兒子們還在就行,女人嘛,再找幾個新鮮的!」
「難道是你爹殺的人,因為嫌棄了那些小妾?」
「哈哈……好像有這個可能,不過我爹除了會做官什麼都不會,要他拍死個蚊子還行,殺人就算了吧,他沒那個力氣。」
「你叔叔呢?他難道也跟你爹一樣不在乎?」
「兄弟倆一個娘生的,還能有什麼差別,他也沒放在心上,鎮定的很,吩咐人將屍體扔到亂葬崗之後,陪著他的鹿鹿兒去了。」
「三十七口……這麼多人一夜暴斃……她們都是怎麼死的?」
「安屏,你好像很感興趣呀。」
「嘿嘿……純屬好奇。」如其說好奇,不如說害怕,安屏決定離開太尉府,這簡直就是躺在死人堆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