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匕首
「拖劍僧?姐姐知道他的來歷?」
「安屏,看不出你有這樣的機緣,一般人可是很難看見拖劍僧!」喬漾的眼裡寫滿了嫉妒。
「那僧人就在大街上走著,看見他的人不是很多麼?」
「你注意到街上的人都在看他?」
「那倒沒有,大家都各走各的路,好像都沒注意到那和尚。」
「這就對了。拖劍僧個子魁大,往路上一站簡直像個大神,京城的人都愛看熱鬧,路上走著這樣一個人物,怎麼可能視而不見!以前我以為拖劍僧是個傳說,是京城裡的人無聊編出來的故事,直到後來我娘看見過一回,我才半信半疑,現在你又看見了,看來果有其人了。」
「我還是不明白,那個和尚除了又高又胖,有什麼特別的?」
「京城裡一直流傳著拖劍僧拖劍斬妖孽的傳聞,若有大奸大惡的人,只要被拖劍僧撞上,保證活不到第二天雞叫。」
「被撞上?什麼意思?」
「就是在路上走著走著,撞到那和尚身上,就死定了。因為和尚常常在每月初一這天出來,所以又叫初一僧,而這一天那些壞人們便躲在家裡不出門,就怕上了街撞到初一僧。」
「今天好像不是初一啊。」
「今天初九。初一僧不過是在初一這天出來的比較頻繁,平時也會出現的。」
「他還有什麼特別的?」
「拖劍僧常常神出鬼沒,有人又說他是幽靈僧,有其人但不得見,能看見他的都是有緣法的人,反正是個很玄的人物。還有他那把劍,據說有千金重,是上古玄鐵所制,平常人根本拿不動,正因為太沉,那和尚便一直拖著劍。而且奇異的是,京城裡多是青石路,那麼沉的劍拖在地上也不發出一點聲響,你說奇不奇怪!唉……沒事我就跑到這涼亭上,想一睹拖劍僧的尊榮,可惜就是看不到,看來我娘說的沒錯,我這人濁氣重,與佛無緣,所以也看不見拖劍僧!」喬漾哀聲嘆氣。
「看見了又能有什麼好處?」
「那就看見了唄……我說安屏,你比我還勢利,你想要什麼好處?難道看一眼就能被渡化升仙?切!」
「嘿嘿,問問而已,你不是很想看見嗎,我以為能有些實惠。」
「我是好奇他長的樣子,還有那柄劍,你姐姐我沒什麼特別的嗜好,就是愛收藏各種古劍匕首,待會兒我帶你去我的書房看看,裡面全是我的寶貝。」
「好啊!」安屏當然樂意。
見安屏的頭髮也幹了,喬漾打開妝奩盒,給她梳起頭髮。喬漾的手很巧,很溫柔,犀齒梳滑過頭皮,一身的疲憊也給梳落了,加上涼亭上熏風一吹,安屏竟然睡了過去。
喬漾見她睡著了,也不吵她,梳好了頭髮,便前後左右的自顧自欣賞起自己的作品。安屏越睡越沉,最後身子一歪差點撲到地上,喬漾這才推醒了她。
日漸西斜,喬漾拉著安屏下了山,下到半山的時候,遇到一個中年男子,喬漾也不搭理他,沒看見一般繼續往山下走。
「哼,沒教養。」男子冷笑了一聲。
「他是誰?你府里的人嗎?」下到後花園的時候,安屏好奇的問。
「我親叔叔喬煙,不學無術,滿肚子壞水的人物,以後見了他躲他遠點。」喬漾的語氣很嫌棄。
「哦。」安屏也沒再過問。
喬漾帶著安屏去見了她家老太太,老太太看見安屏的模樣很喜愛,要留她下來一起吃飯,喬漾替安屏給應了。
「小漾,你這個朋友不錯,比你乖巧惹人憐,就做我的干孫女吧。」老太太給安屏夾菜。安屏受寵若驚,趕忙給老太太跪下磕頭。
「祖宗在上,孫女給您老磕頭了。」
「哈哈,快起來快起來,是個伶俐的人兒。」
安屏沒有爺爺奶奶,打一出生,家裡就只有父母,現在有個這麼富貴的奶奶,她做夢都要笑醒了。
「這下好了,以後老祖宗罩著你,太尉府就沒人敢欺負你了。」喬漾撫掌大笑。
「小漾,你文靜點,看看安屏多文靜。」老太太親昵的拍了一下喬漾的頭。
吃過了飯,老太太問喬漾安屏住在哪兒,喬漾說當然是跟她一起住,老太太一連說好,便放心的讓兩個孫女去玩耍。
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安屏吸著鼻子,似是要哭了。
「看看你,又哭,你一天都哭多少回了。」喬漾不高興。
「太感動了,難道我時來運轉了,盡遇到好人!」
「可別認為對你好就是好人,不過你記住了,這太尉府只有三個人你能相信,老太太,我,還有我娘,其它人,你見了面點個頭就是,對你再好你也別感動,背後都藏著一把刀,隨時想你死呢!」
「想誰死呢?朗朗乾坤,多不吉利的話!」一個十七八的女孩子迎面而來,身形娉婷,走近了,在廊下的燈籠光照里,熠熠生輝,竟是一個比喬漾還好看的大美人。
安屏一時覺得耳熟,卻又肯定從未見過這個女子。
「是新來的嬸子啊,這是要去見婆婆了?」喬漾的語氣很不友好。
「侄女嘴巴真甜,以後咱就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嬸子新來乍到準備不周,明日再給你封個紅包。」女子說完,也不去看喬漾,卻是上下打量起安屏。
安屏被她看得彆扭,低下了頭,拉著喬漾的手,摧她快走。
「是你……果然是你!雖然換了一身衣服變漂亮了,不過我鹿鹿兒認人是不會出錯的。在我馬車底下躲了兩天兩夜,滋味可還好?」女子湊近看了一眼安屏,又退回去哈哈大笑。
安屏這才記起面前的女子。
「別欺負我朋友,她現在可是老太太面前的紅人!我們走!」喬漾拉著安屏轉身就走。
鹿鹿兒在身後嗤了一聲。
走了兩三丈遠,安屏回了一下頭,看見鹿鹿兒走遠,正準備轉過頭的時候,眼睛不經意掃過鹿鹿兒的雙腳,她媽呀一聲叫了出來,她竟然看見鹿鹿兒雙腳離地,踏空而行!
「她……她……她是人是鬼!」安屏又要哭了,不過這次是嚇哭的。
「怎麼了?」喬漾轉身,見安屏朝著鹿鹿兒的背影瞪大了眼睛,一副驚恐莫名的模樣。
「你嬸子……鹿鹿兒她……是鬼嗎?她竟然飄著走。」安屏抓著喬漾的手,手心裡全是汗。
喬漾正要去看,鹿鹿兒轉了一個廊彎不見了。
「別自己嚇自己,人家是有影子的,怎麼會是鬼!」喬漾雖然這麼說,卻也打了一個冷顫。
安屏回想鹿鹿兒的模樣,燈照之下似乎的確有影子的,何況她跟了她兩天兩夜,鬼也不可能在白天出現呀,安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想是自己太疲累,看花眼了。
太尉府很大,若沒有喬漾帶著,安屏百分百會走失,雖然入夜,太尉府的豪華在安屏眼裡不甚分明,不過月光夠亮,加上廊上的燈光,她依舊看花了眼。
又路過一個院子,院門輕掩,裡面傳來數名女子的歡聲笑語,鶯鶯燕燕,很是熱鬧,安屏好奇的往裡面探了一下頭。
「別看了,快走,一群臟女人!」喬漾狠狠踹了一下院門,門樞發出吱呀之聲。
安屏咧了嘴,被喬漾拖著一路小跑。安屏本想問是什麼人住的地方,卻見喬漾不悅,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又回到了喬漾的院子,喬漾屏退了所有的丫鬟,讓她們都去院子里看月亮,沒有她的吩咐不準進,幾個小丫頭唯唯諾諾的應著退了出去,很懼怕她的樣子。
喬漾將安屏帶到她的書房,她走到一個落地青花瓷瓶跟前,用手輕輕在瓷瓶的腹部有節奏的敲了幾下,突然瓷瓶後頭的牆面翻轉,露出一個隱藏的房間。
「進來吧。」喬漾招手。
安屏好奇的跟了進去,喬漾鼓了幾下掌,那面牆又合上了,她們現在在一個密閉的小房間。讓安屏驚異的是,她們進來時未帶燈燭,可此時這個小房間內卻明如白晝!
安屏來不及多想,眼睛被眼前一排排的劍和匕首吸引,早已目不暇接。
「你會不會好奇這裡如何這般亮堂,那是因為有這把明劍!」喬漾從架子上取下一把短劍,劍身不長,卻通體雪白,發著明亮的白光,劍鋒能看出十分鋒利,給人的感覺卻無殺戮的恐懼,反而很想伸出手去摸一下,安屏果就伸出了手,快要觸到劍身的時候,被喬漾給打落了。
「傻瓜,你以為這是擺件給你看的?」喬漾掏出一枚手絹,輕輕往劍刃上一拂,手絹無聲而斷。
安屏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要知道絲綢之物都有韌性,比之人的皮肉更不容易割破,剛剛她的手如果觸到這把明劍,只怕早就見血了。
喬漾得意的把明劍又放了回去。安屏繼續欣賞。
長劍短劍,輕劍重劍,安屏每看一樣都在心裡估算著價值,如果拿去賣掉是不是都價值不菲!看完了劍,接著看匕首,安屏完全是個外行,看的不過是個外型和花樣,喬漾知道她不懂,也懶得跟她交流。
「這把小刀好玩!」安屏指著架子上的一把匕首,那匕首從柄到尖漆黑如墨,讓安屏想到磨墨的墨棒。
「什麼小刀,這黑匕首可厲害了,此處沒有火燭,如果湊在燈下面,可以看見裡面一團血紅,就像人的血一樣!」喬漾取了下來。
「這麼神奇!」安屏不信。
「等下你就信了。雖然不是我最寶貝的,不過同樣價值連城,天下少見。妹妹,這把黑匕首就送給你做個見面禮吧。除了防身,它還有個好處,當你失血過多的時候,你只要將匕首貼著你的脈搏,再多喝一點水,你體內便會立即生出新鮮的血液,十分神奇!」喬漾取過鞘,將匕首放了進去,遞給安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