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來告別

  第721章 來告別


  　　鬆江入了秋，夜間蕭瑟凜冽之感很重，行人紛紛添了衣，城市頓時變得莊嚴肅穆不少。


  　　謝萱不在。


  　　周明煦身邊少了溫暖，穿著也都隨意，保證不會生病去醫院複診便好。


  　　其他的。


  　　一律隨性。


  　　加班回去已過十二點。


  　　謝萱不在，周明煦習慣晚些回來，一連幾天都是。


  　　車停好，卻在窗口看到燈光。


  　　這個時間，鍾點工阿姨早就走了，那便隻有一個可能性，謝萱回來了。


  　　思及此，回去的腳步都加速了許多。


  　　推開門，撲麵而來是清甜的香味，玄關卻放著一隻行李箱，沙發上是謝萱隨意擺放的包，那是周明煦買來送她的，他認得。


  　　真的是謝萱回來了。


  　　心潮才剛澎湃起來，周明煦步至臥室，想確認下謝萱的位置，卻在看到梳妝台上那枚戒指時，瞬間如同冷水兜頭而下，將他渾身淋透，四肢都跟著僵冷起來。


  　　那是他們這次的結婚戒指，尺寸合適謝萱，她也喜歡。


  　　說什麽也不該摘下的。


  　　一旦摘下，是不是就說明她做出了選擇？


  　　周明煦石化般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隱忍多天的不甘和辛苦爆發，形成一股氣，在身體裏橫衝直撞，這樣的絕望謝萱給過他太多次，他學會了儲存力氣，不那麽早崩潰。


  　　在門外不知站了多久。


  　　雙腿都麻木起來。


  　　浴室的門被打開，撲麵而來的香氣混雜在水中，變得黏稠，絲絲纏繞在鼻尖。


  　　周明煦循著氣味看去，謝萱剛從水裏出來，肩頭細膩白皙，骨骼曲線很美，她這一麵遠比濃妝豔抹要美得多，眼神裏夾雜點天然的楚楚動人，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可那顆心呢，早就跟周明煦偏離軌道了。


  　　謝萱側頭擦著發尾，像是在等著周明煦說話。


  　　也是眼看著他的麵容一點點變得陰沉，瞳底無邊無際的黑，像是墨，濃稠幽暗，一抬手，露出一小截商襯袖口和腕表，銀質的表帶一閃，靠近梳妝台一角。


  　　手指搭了上去，他輕叩，“為什麽把這個摘下來？”


  　　那質問的口吻成了導火索。


  　　謝萱本有滿腔的委屈要傾訴，在頃刻間，眼淚都吞咽到了肚子裏，跟周明煦形成兩股對抗力量，“我去洗澡，你看不到嗎？”


  　　“不上心就是不上心，你總有那麽多借口。”


  　　“你吃什麽槍藥了？”


  　　好端端的。


  　　這不是周明煦該做該說的話。


  　　那天在醫院說的那些，謝萱是有刺激到他，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我就是洗澡拿下來，馬上就戴上還不行嗎？”


  　　“不行。”周明煦果斷又自負，“你這趟回來是做什麽？來告別，還是別的什麽意思？”


  　　他太多疑了。


  　　謝萱意識到這點，努力平穩情緒，不跟他有所爭論。


  　　“你自己先冷靜冷靜吧。”


  　　“我有什麽好冷靜？！”周明煦悲憤到了極致，“該冷靜的人是你。”


  　　真到了這一刻，謝萱才意識到，他這些天忍耐的有多辛苦，那天他一個人帶著傷從醫院離開，大概率是心灰意冷的，在家裏等她，也是越等越沮喪。


  　　好不容易回來了，戒指卻摘了。


  　　周明煦的悲涼無人能懂，麵前的人仿佛離他越來越遠，“你這麽回來，就是要做選擇的，申嘉歆可憐，你就選她，就像當初我可憐，你就選我一樣？”


  　　人最先開始傷心，是從眼睛。


  　　周明煦的眸子原本像琥珀，現在卻碎了，從根本出現了裂縫。


  　　“我要怎麽才能讓你選我，斷條腿，還是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