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
第886章
“這個張媽媽這次怕是數罪難逃了，你派人去瀟湘樓翻找看看，別落下什麽與本官有關的罪證。”柳方朔沉聲吩咐道。
“大人放心，小人連夜派人去做，定然給您把一切都清理幹淨，此事與你絕不會有任何關係。”張師爺低聲說道。
這張媽媽是張師爺的遠房表親，若非有這師爺這層關係在，張媽媽可搭不上柳方朔這艘船。
可惜，要怪就怪張媽媽做事做的不幹淨，害了她自己不說，連柳大人都要牽連。
張師爺就指著柳方朔撐腰呢，柳方朔要是倒了，他也就完蛋了。
張師爺不敢怠慢，連夜派人去了瀟湘樓。
瀟湘樓裏因為張媽媽被抓的緣故，被迫停業了，這會兒樓裏幾乎沒什麽人，姑娘們也待在房間裏不敢出來。
紅珠這邊擠滿了姑娘，是因為紅珠的房門口還有韓刀他們幾個暗衛在把手著，讓人覺得安心。
“你說張媽媽出了事，這瀟湘樓以後要是不在了，咱們是不是就能逃出這狼窩了？”
“我們幾個都是被拐賣來的，隻有紅珠你是被強行搶過來的，我們可都是人證，張媽媽他們會不會為了自保，殺我們滅口？”
“怕什麽？戰王可是專門派了人保護紅珠呢，咱們隻要跟著紅珠，就肯定不會有事的。”
“說來也是幸運，若非薑大夫，隻怕我到現在還是渾渾噩噩呢。”紅珠臉色掠過一抹欣慰。
一想到她很快就要脫離魔爪，紅珠心裏就忍不住激動。
“不過說來也怪，今晚上都不見緋羽。”
“是啊，這一晚上了，也不見緋羽的人影，你說她能上哪去？”
“往常緋羽和張媽媽都是一夥的，如今張媽媽出事了，她一定嚇得跑了唄。”
“是了，那個緋羽向來鬼心思多，指不定一早收到消息，躲到郡守家去了呢。”
“那倒不一定，她若敢去郡守家，說不定明日就要被那個郡守夫人給趕出來，說不定還要被亂棍打死呢！”
一群姑娘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平日裏這樓裏都是死氣沉沉，今晚卻忽然多了許多生氣。
……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眼看著外麵的天色越來越亮，柳方朔頂著一雙黑眼圈，站在廊下，踱來踱去的不知道在等什麽。
直到師爺冒著雨走來。
“怎麽樣？找到了嗎？”柳方朔急步走上去，沉聲問道。
師爺道：“瀟湘樓裏有戰王的人看著，我們不敢做的太明顯，便找了裏麵的幾個自己人，將所有空房間都搜尋個遍，並未找到對大人你不利的證據。”
“張媽媽不是有個專門放賬簿和金銀珠寶的房間嗎？去搜了沒有？”柳方朔不放心地問道。
師爺點了點頭：“找了找了，那房間裏布置了機關，不過你放心，張媽媽隻教自己人解過，那屋子裏並沒有外人碰過的痕跡，我們的人都搜查了，沒有……絕對沒有一絲一毫不利於大人你的東西。”
柳方朔聞言放下心來：“沒有就好，沒有我就放心了。”
……
清晨，蘇芷晴還在睡夢之中，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君久淵正坐在窗邊看兵書，聞聲麵不改色地道了一句：“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一個暗衛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十六爺，厲劍首領讓我們來尋娘娘。娘娘人呢？”那暗衛四下看了一圈，沒見著蘇芷晴。
裏屋的位置，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自是不敢隨便看。
“什麽事？”君久淵淡淡問道。
第887章
那下屬道：“厲劍首領，他……他被那個緋羽下了媚藥，這會兒正是發作呢。”
君久淵擰了擰眉，轉頭看向榻上的蘇芷晴。
她這會兒睡得正香。
君久淵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讓他等等吧，娘娘還沒醒。”
緋羽的媚藥，不會致命，那女人鬼點子多，但殺人的心思不敢有。
“啊？這……”暗衛有些擔心。
“那我讓厲劍大人自行解決一下吧。”那暗衛歎了口氣，正要起身退出去，裏屋傳來了動靜。
蘇芷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臉上滿是惺忪睡意。
“怎麽了？”她睜眼發呆的樣子，有些呆萌。
君久淵擱下手裏的書，走了過去：“厲劍被下了媚藥，你幫他看看吧。”
蘇芷晴原本窩在君久淵的懷裏，聽見這話，這才鼓足了力氣坐起來，她甩了甩腦袋。
“厲劍被下了媚藥？誰幹的？”蘇芷晴一臉詫異。
“還能有誰，自然是緋羽。”君久淵道。
“哦，是她，這女人的確有兩下子，連我差點都要栽在她手上呢。”
說話間，蘇芷晴對那下屬示意道：“你讓厲劍過來吧。”
“是。”
不一會兒，厲劍紅著一張臉，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
蘇芷晴先是用銀針，紮了他幾處穴道，暫時替他壓製住藥性。
然後從他口鼻裏提取了藥物，化驗後確定是合歡散。
“其實厲劍，你說你一把歲數了，這合歡散既然中了，也不妨享用享用。”蘇芷晴淡淡說道。
厲劍臉紅的快要滴血：“娘娘，你就別來調侃我了吧。”
“那個緋羽的確模樣不錯，可卑職的身子，是要留給未來媳婦兒的，不能就這麽隨隨便便葬送了。”厲劍一臉正色道。
蘇芷晴笑了一下，忍不住道：“看不出來，厲劍還挺守男德。”
君久淵坐在一旁，冷不丁地插嘴：“這就叫，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屬。”
蘇芷晴手裏一邊操作，一邊漫不經心地調侃道：“十六爺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嗎？”
說話間，她一劑藥水便已經給厲劍打了下去。
“好了厲劍，不出半盞茶的功夫，保你無事。恭喜，你又能給你未來媳婦守貞操啦！”蘇芷晴笑著拍了拍厲劍的肩膀。
厲劍苦笑：“娘娘你就別挖苦我了吧？”
“早知道是這樣，我還不如和韓刀換一換呢。紅珠那邊定然比這緋羽好辦多了。”
“時辰差不多了，厲劍你趕緊下去休息一下，一會兒要去縣衙了。”君久淵擱下手裏的書，開始催促。
蘇芷晴知道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也不敢耽誤，立刻找來洗臉漱口，又簡單用了些早膳。
待到她忙完出來的時候，厲劍的神態明顯恢複了常態。
這時，緋羽開了門，衝著門口的蘇芷晴幾人拋了個媚眼。
“戰王，別對人家這麽冷漠嘛。”緋羽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君久淵看都沒看一眼緋羽，隻冷冷吩咐道：“所有人，不得靠近她，把門封了！”
“戰王，你這麽做，未免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吧。”緋羽矯揉造作地大喊。
可在場沒人搭理她，她很快被趕回了房中，護衛們直接將那門給上了鎖。
……
縣衙。
蘇芷晴和君久淵趕到的時候，高昌逸正好也到了。
“戰王，真是巧啊！”
“下官今日一早聽說這瀟湘樓的張媽媽拐賣良家婦女，此案若是真的，那事態的確是相當嚴重了，下官聽說後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君久淵負手上前：“本王原本還在想著，要不要通知郡守大人前來一同審理此案，沒想到郡守大人自己來了，那也免得本王派人前去通知了。”
第888章
高昌逸笑著擺了擺手：“哪能勞煩戰王前來通知，那豈非下官的失職了。”
君久淵不再多言，轉身進了縣衙。
高昌逸一雙奸詐的眼睛看向後麵的蘇芷晴，淡淡道：“薑大夫，請吧。”
蘇芷晴不喜歡高昌逸那套官腔，沒有搭理他，便自顧自地跟著進去了。
……
君久淵一落坐，就正式開堂了，此刻縣衙門口圍了許多百姓。
如此大的案子，城中許多百姓自然也想來看結果。
隨著一聲驚堂木的聲音，柳方朔坐在上麵，大聲道：“來人，將嫌犯押上來！”
張媽媽很快被押了上來。
“快看，就是這個毒婦，拐賣良家婦女，不是個東西！”
“難怪我瞧著瀟湘樓裏的好多姑娘，身上還有被毆打的痕跡。”
“原來她們根本不是自願的，是受人逼迫，被拐賣來的。”
四周響起陣陣民怨。
張媽媽哪裏見過這陣仗，跪在堂前，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張氏，你可有參與過良家婦女拐賣一案？有還是沒有？”柳方朔大聲質問道。
“沒……沒！”
“到底有沒有？”
張媽媽直接嚇得趴在了地上：“有，有！求大人饒命！”
“將人證物證呈上來！”柳方朔道。
這時，厲劍領著幾個年輕女人，走進了堂上。
“回稟縣令大人，這些是人證，都是被張氏拐賣來的女子，她們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私坊倉庫之中，但凡不聽話或是想逃跑的，都會迎來一頓毒打。”
“大家可以看看她們的身上，全部都是被鞭打的痕跡。張氏就是用這種方式，一點點磨掉她們的意誌，最後等著她們點頭同意。”
說話間，韓刀又帶著幾個姑娘走了上來。
這些姑娘都是之前在瀟湘樓裏接客的姑娘。
“大人，這些姑娘都是受害者，她們都是自稱被張氏拐賣來的，原先都是良家女子。”韓刀說道。
柳方朔緊張地在這群女人中間快速掃了一遍，並未從她們之中看到紅珠的身影，柳方朔這才放下心來。
“至於物證，昨日卑職已經帶著大人前去那私坊倉庫裏看過了，想來就不需要多加贅述了吧。”厲劍說道。
柳方朔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君久淵：“不知戰王可還有什麽疑慮嗎？”
“此案沒有。”君久淵道。
柳方朔又問向一旁的高昌逸：“高郡守，您呢？”
高昌逸過來，就是為了做做樣子，不想落人口舌：“沒有，柳大人將細節都問的如此清楚，此案已經沒有任何疑問了，這張氏確定是拐賣婦女無疑了，該當依法嚴懲。”
柳方朔頷首，一拍驚堂木：“張氏拐賣婦女一案，證據確鑿，毋庸置疑，判張氏三十杖，打入大牢，秋後問斬。”
張氏當場嚇得昏過去，便再也沒醒過來，直接被衙役給拖了下去。
“此案已結，若無事可退。”柳方朔正要退堂。
“等一等！”這時，君久淵忽然開口。
柳方朔話音一頓，有些不解地看向君久淵：“戰王爺，你還有話要說？”
“此案還沒結束，本王還發現了一個新的證據。”君久淵站起身來，周身的懾人氣勢讓周圍人不可忽視。
高昌逸道：“戰王你說你又發現了新的證據，是什麽證據？”
君久淵看了一眼一旁的柳方朔，隻那一眼，便看的柳方朔腿軟，直覺哪裏不對。
“本王從張氏的房中找到一本賬簿，上麵記錄著柳縣令與瀟湘樓分贓的金銀數量，郡守大人可要看一看？”君久淵從韓刀手裏接過了賬簿。
第889章
高昌逸眯了眯眼，這一環套一環，看來這個君久淵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為了處置張氏這麽簡單。
也是，一個張氏豈能滿足他的胃口？
他根本就是衝著柳方朔來的，畢竟柳方朔可是他的左膀右臂啊。
解決完了柳方朔，接下來呢……就是要來找他的麻煩了吧？
柳方朔現在整個人都已經麻了，一時間愣在原地，滿眼慌張地看向高昌逸。
他為高昌逸鞍前馬後了這麽久，高昌逸能保得住他吧？
“高大人，絕無此事啊！大人英明，還請大人為我做主！”柳方朔大喊道。
高昌逸讓人從君久淵手裏接過賬簿，看了一眼，那賬簿上麵明明白白寫著金銀出賬，詳細到哪一天哪個時辰都有。
高昌逸大怒，真是沒想到這個柳方朔竟然背著他偷偷賺了這麽多錢。
他氣的一腳踹在了柳方朔的身上：“你這蠢貨，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柳方朔被踹翻在地，連官帽都掉了：“大人，都是冤枉啊，你……你不能憑著這麽區區一本賬簿，就給我定罪了呀！”
“我沒做，我真的沒做啊！”
柳方朔慌得不行，卻還是在做著垂死掙紮。
蘇芷晴冷嗤了一聲：“賬簿不夠，那若是再人站出來指認呢？”
“韓刀！”君久淵淡淡道。
韓刀應聲，便立刻下去，將躲在外麵的紅珠給帶了上來。
柳方朔憤憤地注視著紅珠：“你……是你這賤人，你居然敢聯合這個小白臉來汙蔑本官！”
紅珠走上前來，對著柳方朔恨恨地吐了口唾沫：“三年前，若非你相中了待字閨中的我，非要娶我入門，被我父親幾次婉拒未果後，你便心生歹意，聯合幾個流氓，汙蔑我爹虧欠錢不還。”
“讓那些人打死了我爹，還逼迫我與張氏簽下了賣身契，從今往後，你便時不時來瀟湘樓對我百般折磨。”
紅珠紅著眼，眼中充滿了滔天的恨意。
“大家千萬不要相信這個賤人的話，這個賤人是為了這個相好的，不過就是因為昨日我與這小白臉在瀟湘樓發生了幾句口角，他們這是對我懷恨在心，事實的真相絕對不是這樣的。”
蘇芷晴走上前，一腳踢在了他身上：“你說誰是小白臉？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戰王側妃！”
“你說什麽？側妃？”柳方朔腦子一下子就亂了。
“柳方朔，你汙蔑本王的側妃和旁人有染，還當著本王的麵前說出如此大不敬之言，本王看你是活的嫌長了！”
“大家聽我說，我本就是女扮男裝，是戰王側妃，和這位紅珠姑娘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我是個大夫，那日給紅珠看診的時候，便發現她身上有很多傷，這些傷疤全部都是拜柳方朔所賜。”
“紅珠原本是待字閨中的良家女，卻被柳方朔這種狗官迫害，與張氏官商勾結，活生生將一個良家女逼良為娼。”
“這柳方朔作為一方的父母官，不庇護百姓也就罷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這種沒有人性的事情，他的罪孽罄竹難書，遠比張氏還要過分！”
“側妃說得對！柳方朔迫害了一條性命，又逼良為娼，萬死不為過！”
“身為父母官，卻為非法人販子做庇護，這種人該死！”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狗官！”
下麵的人激動不已，紛紛叫囂著，大喊著，有人難掩氣憤，直接往柳方朔扔出了臭雞蛋，爛菜葉。
柳方朔躲在角落裏，一時間不敢吭聲。
這時，高昌逸走了出來。
“本官為北桓郡守，遇上這種事，也是本官的失職，是本官沒能嚴查下麵的這些官員，本官宣布，柳方朔官商勾結，草菅人命，關入大牢，與張氏一起秋後問斬！”
柳方朔聞言渾身都癱了下去：“高大人！饒命啊！”
“我知道錯了，還請大人饒我一命啊！”
高昌逸這種時候才不會管柳方朔的死活，他是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才好。
“滾開，你這蠢貨！”高昌逸一臉厭棄地給了他一腳，“來人，將這個柳方朔關進大牢！”
“三日後處斬！”
柳方朔這下子徹底沒了希望，大喊大叫：“高大人，大人救我！救我啊！”
柳方朔被帶了下去，眾人都覺得大快人心：“郡守大人英明！”
“郡守大人為我們百姓除了這狗官，此乃功德一件。”
“郡守大人為民除禍害！”
百姓們散去後，蘇芷晴這才和君久淵離開了縣衙。
客棧內，蘇芷晴穿著紗衣，舉著一盞燭燈，在君久淵的桌案前擱下。
“阿淵，這麽晚了還在忙啊？”蘇芷晴乖巧地給他捏肩。
“今日之事，本王需要上書給朝廷，殺歸殺，還是得按照章程走。”君久淵擱下毛筆，將奏折收起來，轉身摟住她的腰肢，讓她坐在椅柄上。
“怎麽？累了嗎？”君久淵湊到她細長的脖頸旁，溫聲問道。
“那倒沒有，隻是瞧著你這兩天一直在忙，好像都沒怎麽好好睡過。”蘇芷晴緩聲說道。
“你想本王了？”他將她抱到了桌案上，高大的身影將她壓在桌上。
“我不是那意思。”蘇芷晴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君久淵垂下頭來，薄唇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可本王是那意思。”
溫熱的呼吸打在身上，蘇芷晴瞬間感到渾身酥麻。
她忍著心底的那一絲異樣，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今晚不行，你得給我好好休息。”
君久淵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好，都聽你的。”
他將她打橫抱起來，起身朝著床榻走去。
就在這時，一支飛鏢忽然破窗而入，徑直朝著二人的方向飛過去。
君久淵警惕心極強，幾乎是在瞬間便做出了反應，他雙手用力一推，將蘇芷晴扔到了榻上，自己則是迅速後退了一步。
那飛鏢距離他的眉心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險險擦過。
“阿淵小心！”蘇芷晴急忙喚了一聲。
第890章
話音落下，厲劍和韓刀同時從門外闖了進來。
君久淵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示意向二人：“窗外，已經來了。”
韓刀點了點頭，帶著手下衝出了窗外，厲劍則是留在原地，保護蘇芷晴。
看來十六爺沒有猜錯，高昌逸果然已經狗急跳牆了。
柳方朔的事情明顯是已經刺激到了他，眼下高昌逸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隻想盡快解決了君久淵這個棘手的麻煩。
外麵傳來拚拚乓乓地打鬥聲。
不一會兒，幾個刺客便從窗外爬了進來。
厲劍眸子一凜，麻利地使出了一套劍招，將那人殺的眼花繚亂。
蘇芷晴被君久淵護在身後，十分安全，親眼看著厲劍耍帥。
“他是在玩兒嗎？”蘇芷晴忍不住問了一句。
君久淵不動聲色地坐在旁邊，淡淡道：“看來是不棘手。”
“那就讓他們這麽玩兒？”蘇芷晴有些詫異地望著君久淵。
君久淵淡淡轉過頭來：“不然呢？”
“抓到活口，豈非對我們更有利？”君久淵道。
蘇芷晴托著下頷，一下子就不那麽緊張了，
等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蘇芷晴都有些困了，厲劍和韓刀方才走了過來。
“戰王，已經拿下了，抓了幾個活口。”韓刀說道。
蘇芷晴一下子振了精神，忍不住對著君久淵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你調教出來的啊。”
能玩又能打的。
“十六爺，屬下從這些人身上同時搜到了一塊木牌，這好像是……附近山頭的一群山匪。”
君久淵不動聲色道：“不是山匪，是高昌逸養的一群私兵。”
“君天宸出門這幾日，應該就是在調查這群私兵。”
厲劍扒了下手指：“那算算日子，成王殿下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君天宸武功不錯，身邊又有黑鷹跟著，他不會有事的，咱們應該想想，這次高昌逸行刺失敗，接下來會怎麽做。”蘇芷晴轉頭看向君久淵。
“他知道自己打草驚蛇，留給他的機會可不多，本王若是他，必然會選擇最直接最保險的辦法。”君久淵輕輕轉動著手上的玉戒。
“你是說他會動用私兵，直接將你在路上除掉，對吧？”蘇芷晴沉聲問道。
君久淵看向蘇芷晴的眼眸透著幾分讚歎：“愛妃果然聰慧。”
“接下來，有個人可以派上用場了。”君久淵勾了勾唇。
“誰？”
“緋羽。”
與君久淵長久相處下來，蘇芷晴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做一步，會將後麵十步都想到。
他走至今天這個地位，絕非運氣。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如果是她的敵人，該是多麽可怖。
……
清晨的涼意顯得刺骨，蘇芷晴經曆了刺殺，這一夜睡得不沉，天不亮就醒來了。
君久淵從後麵摟住她的身子，屬於男人的力量將她包裹，讓蘇芷晴莫名感到安心。
“今夜讓你受驚了吧。”君久淵輕輕吐了口氣，語氣中透著幾分疼惜。
“你快睡吧，不用管我，還有不久天就亮了。”
“晴晴……”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酥酥麻麻的溫情。
“嗯？”蘇芷晴剛醒，還有點迷迷糊糊，絲毫沒有察覺氣氛的異樣。
“既然睡不著，不如做點愛做的事吧。”
“啊？”蘇芷晴腦子一下子卡住了似的，這人睡得好好的，怎麽忽然就……
不等蘇芷晴反應過來，被子忽然將她裹挾著被卷進了一個寬大的懷抱，緊接著便是一片炙熱的黑暗。
……
天色大亮，天邊一點點露出了魚肚白。
蘇芷晴窩在被子裏，睡得很沉。
第891章
君久淵走出房間。
厲劍看了看他身後：“娘娘還沒醒來？”
“讓她睡。”君久淵說完，便讓韓刀帶他去見緋羽，命令厲劍留下照顧蘇芷晴。
……
安靜的房中，緋羽正靠著桌案，桌案上放著一枚銅鏡，銅鏡前擺滿了胭脂水粉。
她此刻正對著銅鏡梳妝，依舊是濃豔的妝容，依舊是風情萬種。
緋羽笑了笑，對著君久淵拋了個媚眼：“是我美，還是你的王妃美？”
君久淵臉色都沒變一下：“你跟她沒法比。”
他走上前來，坐到了緋羽的對麵。
緋羽聞言卻也不惱，淡淡道：“那戰王找我是為了什麽？”
君久淵沉聲道：“高昌逸想必對你十分信任吧？”
緋羽挑了挑眉，有些詫異地望著君久淵：“不會吧，你不會是想讓我背叛高昌逸，幫你們做事吧？”
“我憑什麽要背叛他，幫你們？”
“這些年，高昌逸給我的好處可不少啊。”
“你身上的毒，感覺如何了？”君久淵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看上去氣定神閑。
緋羽怔了一下，眯眼道：“用這種辦法來威脅我這麽個弱女子，可不是什麽君子所為。”
“本王從未說過自己是君子，何況對付高昌逸那種人，何須君子之道？”
緋羽抿了抿唇，心中明顯是在計較得失。
“我可以幫你，但事成後，你必須答應我殺掉高昌逸，然後給我一筆銀兩，讓我安度餘生。”
君久淵眯了眯眼：“你幫高昌逸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想就這麽一走了之？”
“我緋羽是重利，但手上從未沾染過人命。從前做的那些，也隻是為了自保罷了，那些女人……也不是我要抓，是高昌逸利用我的身份，從暗處謀利罷了，我不過是他的棋子。”
君久淵挑了挑眉，這高昌逸果然要比柳方朔高明許多，知道利用女人作為擋箭牌。
所以每次張氏出門做事，都會讓緋羽跟著，這就不奇怪了。
緋羽其實是高昌逸留在張媽媽身邊的眼線。
“你倒是有點手段，能讓高昌逸將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你。”君久淵眯了眯眼。
緋羽輕笑了一聲：“做我們這行，若沒點手段，結局便隻能像紅珠那般，我不想成為紅珠。”
君久淵站起身：“事成後，你要的本王會給你。”
緋羽抬眸，一臉正色地望著他：“成交！”
……
郡守府。
高昌逸一抬手，推翻了桌前的茶杯：“一群沒用的東西，虧得本官花了這麽多銀子，白養了這群廢物。”
“連個君久淵都殺不死，竟然還被活捉了。”
“大人，那個君久淵的確是不好對付，他……他好像早就知道我們要行動似的。”
高昌逸眯了眯眼，眼中閃過一抹陰翳：“看來這個君久淵的確是有點本事。”
“倒是本官小瞧了他了。”
“眼下，若真的要徹底除了他，便隻能用那個法子了……”高昌逸抬起頭，臉上寫滿陰狠。
說話間，門外傳來下人的腳步聲。
“高大人，門外有人找您。”那下人說道。
高昌逸頓了一下，眉目間多了幾分不耐煩：“什麽人？”
“緋羽姑娘。”
高昌逸眼中的陰狠減輕了幾分：“是她？”
出事的當天緋羽消失不見了，他還一直以為這女人背棄了他。
沒想到竟然又回來了。
“哼！她還有臉回來？讓她進來。”高昌逸頗有些不滿地說道。
不一會兒，緋羽走了進來，她依舊是那般風情萬種，連眼梢都帶著勾人的味道。
高昌逸一看到就腦袋充血，有點轉不動。
他咽了口唾沫：“你還有臉回來？”
第892章
緋羽將她那高聳的部位在高昌逸麵前晃了晃：“我怎麽沒臉回來？若不是我跑得快，現在可是要連你都要一起倒黴了吧？”
高昌逸抬頭看向緋羽，眼底存著幾分疑惑：“你當真隻是為了避風頭？”
“不然呢？”緋羽扭著翹臀，坐在了高昌逸的腿上，紛拳打在高昌逸的身上，“你個壞家夥，竟然懷疑我？”
“人家對你是什麽心思，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高昌逸看著眼前的女人，一時間氣血上湧：“是嗎？讓爺感受下，你對爺的熱情唄？”
“討厭啦！”緋羽又一記紛拳打在高昌逸的身上。
高昌逸已經忍無可忍，當即就要解褲帶。
緋羽連忙阻止：“別啊爺，這兒大庭廣眾的，被人看見了多難看啊。”
“去房裏吧。”緋羽笑的柔媚入骨。
“嗨，你們女人就是麻煩。”說話間，高昌逸將緋羽抱在了懷中，急匆匆地往後院跑去。
跑到一半，高昌逸猶豫了一下，想到後院還有個雲川那個潑婦，便又轉了向，直接將緋羽抱去了書房。
“寶貝，你可真是想死爺了。”
書房裏，很快傳來一聲聲歡愉。
半盞茶的功夫後，高昌逸半裸著上半身，緋羽已經穿好了衣裳，領口的紐扣還沒來得及扣上，這會兒正疲憊地坐在高昌逸的身上。
“小娘們兒，叫的真帶勁。”高昌逸意猶未盡地捏了一下緋羽的身子。
“討厭……”
兩人正在調笑，這時房門忽然被用力地踹開。
雲川從外麵衝了進來。
“你個賤貨，之前害得我流產，如今還有臉到我家中來！看我不把打死你！”雲川拿起百寶架上的花瓶，就朝著緋羽砸過來。
緋羽嚇得大喊大叫，拚命地往高昌逸身後躲。
高昌逸被雲川砸了寶貝的花瓶，本就心疼，又差點被雲川打了去，當下也氣瘋了。
“你鬼喊什麽？”
“臭娘們兒，別以為我寵著你，就可以無法無天了，趕緊給我滾！”
高昌逸被發現和緋羽的事後，他已經懶得再裝下去了。
“你個狗男人，我剛剛為你流產，你居然轉頭就和這個賤人在這裏亂搞！你怎麽不去死？”雲川氣的瘋叫。
高昌逸一臉厭煩地抬手，將雲川狠狠推到了地上：“鬼喊什麽？”
“老子養著你供著你，還不夠嗎？一隻被君天宸玩壞了的破鞋罷了，還想讓老子怎麽對你？要不是看在你母妃的麵子上，老子才不讓著你！”
雲川氣的淚流滿麵：“你們……你們這對奸夫淫婦，你們會遭報應的！”
緋羽眉目跳了一下，矯揉造作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冷漠：“爺，奴家先走了，你和夫人好好說吧，千萬別為了我再吵了。”
高昌逸輕輕吐了口氣：“緋羽，今天讓你受委屈了，你先離開吧。”
緋羽低著頭，靜悄悄地走出了書房。
走出書房的那一刻，她停了一下，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昌逸。
高昌逸……要怪就怪你太過慘無人道。
與其日後被你玩夠了，然後死在你的手上，我還不如趁早為自己謀一份出路。
緋羽攥緊了袖子，轉身緩緩走出了郡守府邸。
……
千燈客棧。
君久淵手中拿著木牌，眼底沒什麽情緒：“緋羽，你做的不錯。”
緋羽笑了笑：“戰王不要忘記自己答應過我什麽。”
“本王答應的事，都會做到，你出去吧。”
緋羽笑了笑，轉身走出了房間。
緋羽前腳走出房間，後腳就聽見樓下傳來一陣馬蹄聲。
緊接著，一道紅色身影從外麵走進來。
君天宸那張俊朗的臉赫然出現：“宇文側妃呢？”
“薑子傾！”
蘇芷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從隔壁屋裏走了出來。
“君天宸你有病啊，大清早的喊什麽魂？”蘇芷晴沒好氣道。
第893章
“你還好意思抱怨，這都已經快晌午了。”君天宸仰著頭，趾高氣昂地喊道。
“找我幹嘛？”蘇芷晴淡淡道
“你下來，本王有話要單獨跟你說。”君天宸道。
蘇芷晴翻了個白眼，極不情願地走下了樓梯，一轉身才發現緋羽也站在走廊裏。
“緋羽？你被放出來了？”蘇芷晴看到緋羽出現在外麵，難掩驚訝之色。
緋羽慵懶地靠在欄杆上：“你的好夫君放了我呢。”
“是嗎？看來今兒這一早上我錯過了許多。”蘇芷晴絲毫不像雲川那般瘋癲。
果然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女人的狀態，完全取決於她的男人對她的狀態。
蘇芷晴轉身走下了樓梯，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
“君天宸，你找我最好是有什麽要緊事。”蘇芷晴雙臂抱胸，淡淡道。
君天宸沉聲道：“蘇芷晴，收拾東西，趕緊離開這兒。”
“離開這兒？為何？”蘇芷晴看到君天宸臉上的嚴肅，知道事情不簡單。
君天宸道：“我這兩天連著幾日在慕曲縣城外的山後巡查，發現那山後竟然真的藏著一隻軍隊。”
“經過我幾番調查，我幾乎可以確定，那支軍隊就是高昌逸的私兵。”
蘇芷晴擰了擰眉，賢妃……應該是想借著高昌逸在北桓的勢力屯兵，這樣一來，就算他日君天宸奪儲失敗，她也能退避到北桓，重振旗鼓。
北桓又與北遼接壤，賢妃完全可以借助北遼七王爺的殘餘勢力，與大乾朝廷對抗。
這賢妃，原來早就為自己鋪好了退路。
隻是，賢妃怎麽也沒想到，她辛苦屯下的私兵，竟然會被君天宸發現吧？
“君天宸，你可知道這支軍隊背後真正的獲利者是誰？”蘇芷晴淡淡地望著他。
君天宸麵色沉了一下，他知道，可他不允許這種威脅到大乾江山的勢力存在。
就算最後坐上皇位的那個人不是他，他也不希望乾國是因為他的緣故而被分裂。
“看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多謝你來提醒我君天宸。”
君天宸一把抓住她的手，麵露急色：“你不走嗎？再不走可就要來不及了。”
蘇芷晴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我不會走的，十六爺在哪，我就在哪。”
君天宸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就知道，哪怕急匆匆地趕回來，她也不會跟他走。
有時候，他還真是挺羨慕君久淵的，不管重來多少次，她都願意為了君久淵冒險，哪怕是赴死。
而他卻始終隻能站在她的身後，遠遠地望著她，望著她越走越遠。
說話間，君久淵走了下來。
蘇芷晴立刻站起身：“你現在要出門？”
君久淵微微頷首：“京城中皇上病重，咱們盡快將這裏的事了結，需得趕回京城。”
君天宸聞言眼睛瞬間變紅：“什麽？父皇他……”
雖然早也知道他時日無多，可真正聽到這個消息，君天宸一時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十六爺，你不用午膳，這麽急著出門？”蘇芷晴急忙追上去。
君久淵停下腳步，看了眼裏麵的君天宸：“你是跟著本王走，還是留下？”
蘇芷晴反應過來，他好像又在吃醋了。
這次蘇芷晴不再像之前那般慢半拍，她立刻握住君久淵的手，笑著道：“當然是跟著你啦，夫唱婦隨嘛。”
君久淵眉目溫柔了幾分，伸手點了下她的鼻子：“跟著本王，午膳可不能好好吃了，隻能在馬車上簡單應付兩口，可不準不滿。”
“快點吧。”蘇芷晴已經迫不及待地上了馬車。
第894章
君久淵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坐上了馬車。
馬車在中途停下買了一些糕點饅頭，然後就直奔向郡守府邸。
……
郡守府上，高昌逸聽聞君久淵來了，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這個君久淵不會是掌握了本官什麽罪證，特意前來問罪的吧？”
高昌逸臉上出現一抹憂色，他急忙想要去尋木牌，找了半天卻沒找到木牌。
不好，木牌去了哪？
難道是方才雲川那個潑婦在這裏鬧騰的時候，不小心將他的木牌打掉了嗎？
“老爺，戰王人已經到門口了。”下人說道。
高昌逸在地上趴著找了一圈，愣是沒找到木牌，隻能爬起來：“看來是來不及了。”
“你去，帶著本官的印信，出城後往北走三十裏，山後麵有一處軍營，你帶著本官的印信，讓他們即刻前來慕曲支援本官。”
“是。”下人從高昌逸手中接過印信，便立刻快步退了出去。
高昌逸眯了眯眼，君久淵，就算你再厲害，武功再高，難道還能抵擋得住一個軍隊嗎？
你就等死吧，這次本官一定會讓你和你身邊那個小賤人，有來無回。
“報！”一個下人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臉上帶著慌亂，“老爺，君久淵來了，他……他亮出禦賜金牌，說要來捉拿您。”
高昌逸腿上一軟，整個人坐到了椅子上。
他果然沒有猜錯，君久淵是來抓他的。
君久淵，這可是你逼我的！
高昌逸臉上閃過一抹狠戾，他強行支撐著站了起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抬步朝著門外走去。
大堂裏，君久淵負手立著，整個人泰然自若，更像是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悠然地俯視著高昌逸這個手下敗將。
“高昌逸，本王查到你結黨營私，逼迫北桓各地縣官依附於你，還通過緋羽暗中謀利瀟湘樓的生意，這些都是緋羽記錄的全部賬簿。”
蘇芷晴手裏抱著一遝子賬簿，一邊翻一邊感歎：“貪啊，真夠貪的，柳方朔那點貪在你這兒不過就是指甲縫兒裏流出來的一點吧。”
高昌逸看上去依舊鎮定，他冷笑了一聲：“原來是緋羽這個臭娘們兒，虧得本官如此信任她，她竟然這麽辜負本官的信任。”
“等本官先解決了你們，再將這個千人騎的臭婊子抓來好好折磨。”高昌逸恨得牙癢癢，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肉跟著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格外可怖。
高昌逸現在就等著他的私兵一到，便要將君久淵和這個小賤人活刮了。
這時，君久淵漫不經心地坐了下來，看上去比高長逸還要悠閑：“高昌逸，你是在等你的私兵嗎？”
高昌逸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抹詫異：“你……你是怎麽……”
君久淵勾唇冷笑：“君天宸已經將他查到的私兵所在之地告訴了本王。”
君天宸明明是賢妃之子，怎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來？
“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君久淵，沒有我獨有的虎符，你們誰也帶不走他們。”高昌逸信誓旦旦地說道。
“哦？是嗎？你又怎知道，本王沒有呢？”君久淵勾唇輕笑了一聲，眼底藏著冷冽的嘲諷。
高昌逸聞言臉上的自信漸漸消失了。
他的那半塊木牌……不是丟了，難道是緋羽……
緋羽偷走了？
“緋羽這個臭娘們兒，看老子不殺了她！”高昌逸當下癲狂起來，知道一切都沒有了回旋的餘地，他拿起身後牆上掛著的寶劍，朝著君久淵刺去。
第895章
“今日本官活不了，勢必也要帶著爾等一起陪葬！”
君久淵順勢推開了蘇芷晴，單手捏住了劍刃，眼底藏著冷意：“高大人好歹也算是一個郡縣的郡守，如此武藝怎麽能守住這片土地？”
“還是這些年高大人肥油搜刮多了，疏於習武了？”
“君久淵！你給我去死！”高昌逸已經是背水一戰，什麽也顧不上了，隻想殺掉君久淵然後逃跑。
可君久淵的武功，又怎是他能殺得了的？
幾招之內，君久淵便一腳踩住他舞劍的手臂，冷冷道：“厲劍，韓刀！將他給我綁了，遊街示眾！”
“兩日後和柳方朔一起處斬！”
“是！”
厲劍和韓刀雙雙應了一聲，便上前將高昌逸綁了起來。
……
大街上，高昌逸的囚車，被人從城南拉到城北，又從城北拉到城東。
高昌逸這三年的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君久淵早已安排下麵的人張貼了官府公文，將高昌逸所犯種種全部寫了下來。
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紛紛跑上了街頭。
“貪官！偽裝成清正廉潔的樣子，私底下比毒蛇還毒！”
“吸百姓的血，你這樣的人不得好死！”
“明明府上藏著這麽多錢，也不給我們百姓分一口糧食，拿著我們百姓的血汗錢去養私兵。”
“居然還動用朝廷撥下來的救濟銀子和糧食，這是真不把我們百姓的命當成命啊！”
“殺了他，這種狗官！”
君久淵站上城樓，城下站滿了難民。
“今日起，本王宣布，慕曲城對所有難民開放，將高昌逸和柳方朔家中查獲的全部財產用於救濟災民，城中設有施粥放糧的救濟處，所有難民皆可前往。”
“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好！戰王是我們北桓的大英雄！”
“戰王才是我們北桓百姓應該愛戴的好官啊！”
“戰王！戰王！”
……
郡守府。
雲川望著從外湧入，將家中一掃而空的難民，整個人都傻了。
“你們是誰？膽敢擅闖郡守府，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
“高昌逸已經不是郡守，他就是個大貪官，他的東西全都是搜刮百姓的，我們憑什麽不能搶？”
“我們不僅要搜刮他的家產，我瞧著他的夫人模樣也十分可人嘛，嘿嘿……”
人性的弱點，在這一刻被完全暴露出來。
當你高高在上的時候，人人忌憚、仰視。
當你一朝跌入塵土，人人便也都要來踩上一腳。
雲川感受到了男人們眼中的獸性，臉色一下子煞白。
“你們……你們要幹什麽？害人的是高昌逸，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啊……”
雲川想要跑，卻被幾個男人抓了回去。
就在雲川絕望之際，君天宸匆匆趕來，將這些難民紛紛打跑。
“雲川！你沒事吧？”
雲川嚇得不輕，一把抓住君天宸，死死拽著不放：“皇兄，你帶我走吧，帶我離開這裏。”
“我再也不要留在這兒了。”
君天宸安慰著雲川，緩聲道：“皇兄帶你走，雲川，你別怕！”
……
兩日，高昌逸和柳方朔被推上了刑場。
所有百姓紛紛前來圍觀，亂七八糟的雞蛋殼、爛菜葉扔的滿大街都是。
蘇芷晴正在城樓上，望著遠處的刑場和四周歡呼的民眾，神色之間帶著一絲感慨。
“北桓的饑荒算是徹底解決了，高昌逸和柳方朔家中搜查出來的家產，足夠這些百姓度過這一年，可見他們有多貪！”
“對了，劉逢那邊。”蘇芷晴提醒道。
君久淵淡淡道：“劉逢那邊，罪不至死，本王已經派人將他先行扣押，等到新官上任，由他們處置。”
第896章
“城樓上風大，晴晴別受涼了，咱們該回去了。”君久淵牽住她的手，離開了城樓。
北桓是賢妃最後一塊殘餘勢力，北桓的勢力清除了，高昌逸的私兵又被君久淵直接送去了北境大營，壯大了北境大營的規模，可謂是一舉兩得。
“也不知道爹爹他怎麽樣了。”蘇芷晴坐上了回京的馬車，心思卻漂到了蘇戎那兒。
君久淵溫聲問道：“想蘇大將軍了？”
蘇芷晴回過神來，輕輕吐了口氣：“我這樣的身份，去看他也不合適。”
“君久淵，你如今大權在握，就不能早點找個年輕點的將士，去頂替我爹爹位置嗎？也好讓我爹爹與我母親早些團聚。”
薑容等著蘇戎半輩子，晚年總該他們好好相守了吧。
“本王已經物色好了，隻是此人到底年輕氣盛，需得在你爹手底下再磨煉兩年，再加上他不如你爹在軍中的一呼百應，乾帝如今危在旦夕，儲君之位又到了爭鋒相對的時候，現在這種時候，北境不能亂。”
“本王答應你，待到事情大定，本王必會親自下旨讓你父親解甲歸田。”
蘇芷晴聞言眼底又多了幾分擔憂：“阿淵，你和君天宸真的會有兵戎相見的一天嗎？”
“你舍不得了？”君久淵握住她的手指微微一緊。
蘇芷晴下意識地感覺氣氛在變冷，連忙道：“我隻是覺得，君天宸於家國之事上，並無過錯，如果隻是立場不同，沒有必要非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君久淵勾了勾唇，淡淡道：“自古成王敗寇，從來都是如此。”
“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來殺你。”
說著說著，忽然地麵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
君久淵立刻掀開簾子：“怎麽回事。”
“前方大石頭滾下來，將路堵住了！”
話音落下，身後幾道身影忽然竄出來。
石鋒手裏拿著大刀：“君久淵，今日你必須死！”
君天宸和雲川也急急從馬車裏出來，兩邊的隊伍雖然不是一起，但卻是順路。
“石鋒，你這一路追趕，今日本王若不能與你好好一戰，隻怕日後你不會甘心！”君久淵從厲劍手裏接過了青龍劍。
青龍劍出鞘，泛著一陣青光，帶著懾人的氣息。
“石鋒，本王可以答應與你一戰，但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你？”君久淵手中的長劍指向石鋒，周身散發著可怕的戾氣。
石鋒冷哼了一聲：“等你打贏了我，我便告訴你！”
“成王，煩請你帶著本王的側妃先走一步。”君久淵側目對君天宸吩咐道。
“阿淵！”蘇芷晴眼底帶著擔憂。
君天宸走上前來，一把抓住蘇芷晴的手腕：“走！”
蘇芷晴看向君天宸，又看向君久淵，她實在放心不下，石鋒的厲害她討教過。
“走啊！”說罷，君天宸直接將她抱起，放到了馬背上。
蘇芷晴並未掙紮，她知道……這個時候若是任性，隻會給阿淵添麻煩。
可她……真的很擔心他！
“娘娘快走，厲劍和韓刀一定將十六爺安然帶回去！”厲劍說道。
話音落下，君天宸也跟著上了馬，他一抽馬鞭，馬兒飛竄出去。
“雲川跟上！”
身後的雲川，望著同乘一匹馬的蘇芷晴和君天宸二人，眼底滿是不甘。
為什麽她都已經嫁人了，他還是這麽放不下？
明明他們可以置身事外的，他卻要為了她被卷入其中。
雲川咬了咬牙，眼底滿是幽怨。
蘇芷晴不知走了多遠，君天宸為了躲避追殺，選了一條偏僻的小路。
第897章
此處荒無人煙，草木長得比人高，的確是個便於躲藏的好地方。
蘇芷晴望著對麵比殺手戾氣還重的雲川，淡淡開口：“君天宸，我們從這裏兵分兩路吧，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如此也就不牽連你們了。”
“少廢話，”君天宸手裏掰扯一根樹枝，沉聲道，“本王是不會將你一個女人扔在這種地方的。”
“皇兄，咱們帶著她，萬一被那些刺客盯上怎麽辦？”雲川急忙道。
“雲川，你若是真的害怕，本王可以讓黑鷹單獨護送你回京。”君天宸道。
雲川張了張口，又一臉不甘地閉了嘴。
就在這時，草後麵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誰？”黑鷹首先跳了起來，拔劍對著草叢的方向。
“我！是我！別緊張！”一張嬌媚的臉從草叢後麵顯露出來。
“緋羽，你不是拿了君久淵的錢跑了嗎？怎麽跟到這裏來了？”蘇芷晴看到緋羽的時候，心底有點吃驚。
緋羽笑了笑，走上前來：“這天大地大的，我又沒有親人，也不知道能上哪去，想著就先跟著你們，等後麵遇上什麽好地方，我再定下來，誰知道這世道這麽亂，我一個女子行走江湖實在是危險得很，諸位身邊都有護衛跟著，可否捎我一程？”
“你個賤人，你還有臉跟上來，看我不殺了你！”雲川氣急敗壞地抽劍，要去砍了緋羽。
君天宸上去一把搶了雲川手裏的劍：“好了雲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若是沒有她，高昌逸沒那麽容易被定罪，慕曲的百姓也不會這麽快得到解救。”
“你的孩子是被高昌逸害死的，她隻是個棋子而已。”
雲川咬了咬牙，氣憤地望著君天宸：“她就是個青樓的下賤貨，怎麽她你也袒護？”
“皇兄，在你心裏，我受的那些苦又算什麽啊？”
“雲川！殺人是觸犯律法的！”君天宸低聲提醒道。
蘇芷晴開口道：“我也讚成成王殿下的話，緋羽雖說行為算不上光明磊落，但她這次救了慕曲百姓，也算是功過相抵，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高昌逸，緋羽不過是被他利用罷了，你沒必要將怨氣灑在緋羽的身上。”
“何況高昌逸現在已經死了，你的怨氣該當散了。”
“你住口！”雲川滿臉怨憤地瞪向蘇芷晴，“你沒有經曆過我的苦，憑什麽讓我放下？”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自恃清高的模樣！讓人看的想要作嘔。”
蘇芷晴擰了擰眉：“隨你！”
她一屁股坐了回去：“你若實在看不順眼，現在就讓你的皇兄帶你離開吧。”
“我一人也不是沒有行走過江湖。”
“你……”雲川冷哼了一聲，轉頭去勸說君天宸：“皇兄，你看她根本就不稀罕你的幫助，這種不知感恩的人，你就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雲川，本王知道你剛剛承受喪子之痛，所以不想逼迫你，你若實在接受不了與她們同行，本王會吩咐黑鷹將你單獨送走。”君天宸說道。
雲川皺了皺眉，問道：“難道皇兄你不跟我一路走嗎？”
“本王答應過十六皇叔，要護送側妃。”君天宸說道。
雲川咬了咬唇：“到底是因為你答應過十六皇叔，還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想拋下她，你想一直陪著她對嗎？”
“雲川！不要再說了！”君天宸低喝了一聲。
雲川眼中含著淚，臉上寫滿了不甘心。
可她是不可能同意讓君天宸留下，和這個什麽側妃單獨相處的。
她是不會給這個狐媚子機會，搶走她的皇兄。
第898章
緋羽坐在蘇芷晴身旁，看著麵前這一幕，臉上噙著一絲戲謔的笑：“這個成王殿下，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
蘇芷晴斜眼瞥了瞥緋羽，沉聲道：“你要是胡言亂語，那就別怪我請你走人。”
緋羽聳了聳肩：“我說是實話。被兩個有權有勢的男人喜歡，很幸福吧？”
蘇芷晴眉心微蹙，轉頭一臉正色地看向緋羽，正要說什麽，卻見緋羽連忙伸出手：“好好好，不說！我都不說！”
“不過，我瞧著那個雲川希望可不大，要不我去勾引勾引那個成王殿下，若是事成，弄個側妃做做也不錯，這樣也就不用顛沛流離四處跑了。”
蘇芷晴挑了挑眉，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君天宸。
瞧著這緋羽的架勢，恐怕是要跟著他們進京了。
這緋羽雖然好把好刀，但鬼點子太多，心思也算不上正，端看使用她的人能不能把控住。
蘇芷晴覺得，目前看下來，能夠震懾住緋羽的人，隻有君久淵。
蘇芷晴沒有拒絕緋羽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她想替君久淵收下此人。
此人日後必有大用。
幾人沿著小路走，傍晚時分也沒能走到最近的小鎮。
“先搭帳篷吧，今晚得將就一宿了。”君天宸命令黑鷹等幾個護衛開始搭帳篷。
蘇芷晴和緋羽則是擠在火堆前，烤著野味。
雲川看不慣兩人，自己生了把火，故意坐的很遠。
緋羽眼饞地看著正在搭帳篷的君天宸：“這身材，還有這樣貌，真不錯！”
蘇芷晴撇撇嘴：“擦一擦你的哈喇子，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放心放心，我就是想亂來，也得他配合了不是？再說，這不還有你看著我嗎？”緋羽乖乖地坐在蘇芷晴身邊，當真不再造次。
蘇芷晴手裏烤著兔肉，烤的差不多，很快就能吃了。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雲川的大叫。
“啊！啊！”
所有人被嚇了一跳，連忙趕了過去。
“怎麽回事？”君天宸走上前，詢問道。
雲川嚇得躲在了君天宸身後：“那……那裏有東西？”
君天宸用火把照了照，發現是一隻大老鼠。
眾人提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公主，這人嚇人，真的會嚇死人的，您下次能不能別叫這麽大聲。”黑鷹忍不住道。
雲川委屈極了：“我從未見過這麽大的老鼠，我還不能害怕嗎？”
黑鷹搖了搖頭，轉身繼續搭帳篷。
蘇芷晴也正準備離開，這時一旁的緋羽忽然麵色凝重：“娘娘你別動！”
“又怎麽了？緋羽你不要跟著大驚小怪的。”蘇芷晴停了下來。
“沒有大驚小怪，你身後的樹枝上，真的有一條毒蛇！”緋羽看到那蛇頭的時候，臉色就白了。
隻見那蛇頭露著獠牙，半個身子懸掛在樹枝上，頭部在蘇芷晴的脖頸邊晃動。
這時，蛇頭忽然立起，做出攻擊的姿態。
“小心！”緋羽魂都嚇沒了。
就在這時，君天宸猛地出手，抓住那蛇頭，然後狠狠一甩。
“嘶！”情況太過緊急，他甚至沒來得及多想，就已經被蛇咬了一口。
蘇芷晴連忙接過君天宸手裏的火把，衝著那蛇的方向照去。
那蛇的速度很快，蘇芷晴根本來不及去看清那蛇的模樣，因此也沒辦法辨別這蛇是否有毒，又是什麽毒。
蘇芷晴轉身，抓住君天宸的手，血跡發黑：“有毒！”
“緋羽，你可有看清那蛇長什麽樣？”蘇芷晴轉頭問道。
緋羽點了點頭：“頭部白色，有淺褐斑紋。”
“是白頭蝰！”
黑鷹走上來：“沒事主子，黑鷹幫你把毒吸出來！”
第899章
“黑鷹，你幫他吸，弄不好你也會中毒。”
“我這裏有解毒劑，不需要那麽麻煩。”說話間，蘇芷晴叫君天宸跟著她進了帳篷。
“坐下！”蘇芷晴此刻已經從空間裏取出了解毒的血清。
她先是幫他將毒血擠出來，然後又用注射器給他進行肌肉注射。
“放心吧，這個解毒血清打下去，你很快就會沒事。”
“今晚你就別亂跑了，留在帳篷裏好好休息。”
……
次日一早，黑鷹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碗十全大補藥，蹲在火堆旁熬了一個時辰。
雲川走上前，黑著臉問道：“黑鷹，你這藥到底行不行？真的能讓我皇兄快點恢複嗎？”
“當然了，這可是……這可是我花費了不少心思弄來的呢。”黑鷹知道雲川對側妃有抵觸，所以沒說這藥方是蘇芷晴給的。
雲川聞言點了點頭：“那你去帳篷裏看看皇兄醒沒醒來，我來幫你看著藥吧。”
“好嘞，多謝公主！”黑鷹起身，轉身朝著帳篷裏走去。
不遠處，緋羽賊眉鼠眼地盯著不遠處的雲川：“娘娘，這毒不是已經解了嗎？為何還要做什麽補湯啊？”
蘇芷晴坐在一旁，漫不經心地忙著自己的事：“黑鷹一直纏著我，讓我給個藥方給君天宸補補，我就隨手寫了一個唄。”
“補藥還能隨便寫？”緋羽一臉詫異道。
蘇芷晴頓了一下，淡淡道：“你又不是大夫，管那麽多作甚？”
……
“殿下，這是奴才今早剛采摘來的草藥，你昨晚被蛇咬了，需要好好補補才行。”黑鷹一臉關切地說道。
君天宸皺了皺眉：“被蛇咬，喝什麽補藥？”
黑鷹一臉正色道：“殿下，您就聽我吧，喝點補藥總歸能恢複的快些。”
“本王不喝，本王現在就已經恢複的很好了。”君天宸蹙眉道。
“這可是我花了不少心思從側妃娘娘那要來的配方，不喝也太浪費了。”黑鷹歎了口氣，正要端走。
“等等。”
“怎麽了？殿下？”
君天宸麵色溫和了幾分：“拿過來吧。”
“好嘞，殿下，這可是黑鷹整整熬了一個時辰的藥呢，這附近條件有限，隻能給你找到這些藥材了，您也別太挑了。”
君天宸低頭聞了一下這藥，總覺得這藥味道怪怪的：“你確定這是她開的藥方嗎？”
“是啊，這是側妃娘娘親自開的藥方，奴才親手熬製的。”黑鷹一臉確定地點點頭，“殿下你就放心喝吧。”
君天宸沒再想那麽多，拿起藥碗便喝了下去。
喝完便暈了過去！
黑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殿下！殿下！”
這補藥應該沒問題才對啊！
這時，雲川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這……這是怎麽了？”
黑鷹一臉著急道：“奴才不知，殿下他喝完藥就昏過去了，這補藥……難道這補藥有什麽問題？”
“快，快去找側妃娘娘！”
蘇芷晴聽見聲音，便趕緊過來了。
“暈了？我給的補藥，按理說喝下去不會有事。”蘇芷晴擰了擰眉，拿起藥碗，聞了聞，又在君天宸身旁坐了下來，給他把脈。
“黑鷹，除了我給你的那些草藥，可還有放別的藥物？”蘇芷晴沉著臉問道。
黑鷹搖了搖頭，一臉確定道：“奴才確定都是按照側妃你給的藥方來配藥的，絕對沒有額外添加別的草藥。”
“你確定嗎？那我為何在碗裏聞到了春藥？”蘇芷晴冷著臉問道。
“啊？春藥？”黑鷹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我怎麽可能給殿下用春藥？”
“難道是……”黑鷹想起來了，中途她讓雲川公主看過藥。
雲川見狀連忙擺手：“我沒有！我下的不是春藥！”
第900章
“什麽？你還下了別的藥？”蘇芷晴震驚了，這藥是可以隨便亂下的嗎？
雲川支支吾吾：“我……我從江湖道士那裏花重金買來的。”
“那道士說，給我心愛的人吃了這丹藥，他就能愛上我。”
蘇芷晴隻覺得離譜：“江湖道士騙錢的話你也相信？把丹藥拿給我看。”
雲川瞧著君天宸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敢再大意，連忙從衣服裏取出了剩下的丹藥。
蘇芷晴接過去聞了一下，便確定：“不對，這不是春藥，春藥是誰放的？”
一直躲在角落的緋羽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我……是我！”
“你個小賤人！信不信我殺了你！”雲川氣的大喊。
“夠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再吵下去也沒用。”蘇芷晴沉聲阻止道。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這幾種藥物混合，應該是起了新的化學反應，就是不知道這藥效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
“側妃娘娘，咱們殿下暫時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吧？”黑鷹有些自責，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去熬什麽補藥了。
“目前從他的脈象和一些體征來看，暫時不會有事。”
“先趕路吧，等進到城裏，我再給他做詳細的檢查。”
走前君久淵便給了她一張紙條，告訴她在最近的城裏等他。
石鋒的目標是君久淵。
他的帶著一群隊伍，目標十分顯眼，便索性讓君天宸帶著蘇芷晴先離開隊伍，反倒安全。
等到君久淵徹底解決了石鋒，他就可以去和蘇芷晴匯合。
蘇芷晴擔心君久淵的安危，想早早地去到附近的城鎮等待他的消息。
“好，咱們這就出發！”黑鷹坐上馬，將昏迷的君天宸綁在身後。
雲川緊隨其後。
臨走前，蘇芷晴一把拽住了緋羽：“緋羽，你跟我一起。這次你休想再耍花招！”
緋羽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人家能耍什麽花招？不就是想找個遮風擋雨，有權有勢，長得又好看的男人嗎？”
蘇芷晴輕笑了一聲：“且不說君天宸到底願不願意碰你。”
“就算他真的不小心碰了，以宮裏賢妃的手段，她也絕對不會允許成王娶一個青樓女子，哪怕是側妃也不行，到時候被悄悄賜死，可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
緋羽聞言臉色瞬間變了：“你說什麽？賜死？”
這也太可怕了！看來嫁到皇室也不是那麽好的事嘛。
看著緋羽臉上的古怪表情，蘇芷晴就放心了：“還愣著幹什麽？不走嗎？還是你打算跟我們分道揚鑣？”
“想甩掉我，想得美！”緋羽輕哼了一聲，便坐到了蘇芷晴的身後。
一群人晌午的時候抵達了最近的蒼群縣。
蒼群縣已經是隸屬滄州的管轄，這裏沒有災民，百姓富庶安樂。
這滄州是當年蘇興昊治理的州府，後來蘇興昊回京，這裏的官府也一直沿用蘇興昊的治理策略。
眾人選了一處客棧住下來。
黑鷹扶著還在昏睡的君天宸，臉上滿是擔憂：“側妃娘娘，咱們殿下為何到現在還不醒來？”
不會是醒不來吧？
蘇芷晴擰了擰眉，沉聲道：“先送他上去吧，按理說也該醒了才對……”
黑鷹扶著君天宸上樓去，雲川本來也想跟過去，卻被黑鷹氣勢洶洶地訓斥了回來。
雲川被氣的夠嗆：“不過就是皇兄的奴才，竟然也敢對我叫囂，看我回去不向母妃狀告你。”
雲川不情不願地回到了大堂，就看到蘇芷晴和緋羽以及其他幾個護衛在坐著用午膳。
第901章
緋羽風騷地衝著雲川擺了擺手：“尊敬的公主，這是被趕出來了吧？要不要坐過來吃一點？”
雲川很是看不上緋羽，沒好氣地轉過頭去。
蘇芷晴不動聲色地吃著飯，口中訓斥道：“你不去招惹她能死嗎？”
緋羽撇撇嘴：“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刁蠻任性，又蠢到沒邊的樣子。”
“你這麽著急過來這邊，是要等十六爺吧？”緋羽小聲問道。
蘇芷晴眼神溫軟了幾分：“也不知道他情況怎麽樣了。”
緋羽笑了笑，拍了拍蘇芷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旁人我不保證，但是十六爺沒問題的，那個傻大個雖說武功不錯，但論計謀他可比十六爺差遠了。”
“像是十六爺這樣的人，斷無可能折在那個傻大個的手上。”
蘇芷晴輕輕吐了口氣：“但願如此吧。”
說話間，樓上傳來一聲碎裂聲，像是碗筷被打翻了。
“殿下！”緊接著便是黑鷹著急的叫聲。
“君天宸醒了！”蘇芷晴立刻擱下筷子，朝著樓上走去。
緋羽忍不住跟過去看熱鬧。
房間內，君天宸坐在椅子上，一張俊臉緊緊皺著眉。
“王妃！本王的王妃呢？”
“本王要見本王的王妃！”
說話間，碗筷茶杯紛紛被扔出來，差點連桌子都要掀翻扔出來。
“君天宸這是在發什麽瘋？”
黑鷹連忙用手替蘇芷晴擋住飛來的東西：“不知道啊，王爺一醒來就要王妃，我說他現在沒有王妃，他就忽然大怒，吵著鬧著要王妃。”
蘇芷晴擰了擰眉：“怎麽會這樣？”
緋羽和雲川興衝衝地衝上來，一人被賞了一下，雲川被茶杯砸到了鼻子，鼻血蹭的流出來。
緋羽直接被一個花瓶給砸暈了。
一時間二樓人仰馬翻。
幸好黑鷹定客房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包下全樓，不然影響可謂是相當惡劣。
“黑鷹，先讓你的人把雲川和緋羽帶走，我進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側妃娘娘您小心點，王爺這會兒的智力恐怕不比七歲小孩高多少。”
七歲？小孩？
蘇芷晴皺了皺眉，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夠了君天宸！”蘇芷晴大步衝進去，本以為會像之前那樣飛來幾個茶杯花瓶什麽的，沒想到裏麵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君天宸躲在牆後麵，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
那姿態，居然還有點萌。
蘇芷晴甩了甩頭，她腦子是有多不清楚，竟然覺得君天宸萌。
“君天宸，你……”蘇芷晴還沒來得及說話，君天宸便扔掉了手裏的剪刀，“王妃，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吧，看了這麽多人，就你長得最好看，你肯定就是本王的王妃。”
蘇芷晴：“……”
“君天宸，你給我坐過去！”蘇芷晴指著一旁的椅子，冷冷地命令道。
君天宸居然乖乖地轉身坐了過去。
蘇芷晴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我問你，你是誰？”
“成王，君天宸。”
“家中排行？”
“六皇子！”
“你母妃是誰？”
“賢妃啊。”
“你還有一個妹妹，她叫什麽？”
“雲川！”
蘇芷晴擰了擰眉，腦子好像也沒問題，就是心智不太對。
“你今年多大？”
“六歲！”
君天宸伸出手來，比劃。
蘇芷晴睜大眼睛：“六歲？”
難不成還真被黑鷹那烏鴉嘴說中了，他現在智力不到七歲？
“你六歲，哪裏來的王妃？小孩子亂喊什麽？”蘇芷晴又道。
“你胡說！我有王妃！我一直都有王妃！”君天宸義正言辭地望著她。
“你有個屁的王妃！你沒有！”蘇芷晴一眼瞪了回去。
君天宸瞬間氣勢弱了幾分：“我真有，我還記得她叫蘇芷晴。”
第902章
蘇芷晴微微一愣：“你的記憶不是隻停留在六歲嗎？為何會記得蘇芷晴的名字？”
君天宸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名字就像是刻在我腦子裏似的。”
“對啊，我沒有成婚，怎會有王妃？我哪裏來的王妃？我的王妃……我的王妃是蘇芷晴，蘇芷晴是誰？她在哪？”
“好了好了！沒事了，你先不要亂想了！”蘇芷晴意識到，君天宸的記憶可能出現了錯亂，那個藥將他前麵許多年的記憶全部都遺忘了，隻剩下六歲以前的。
而蘇芷晴這個人名，對他而言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他沒有記憶，隻知道他有個王妃蘇芷晴。
他不知道……他已經和蘇芷晴和離了，蘇芷晴早就已經成為了他的前王妃。
蘇芷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忽覺手腳發麻。
怎麽會這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雲川的哭喊聲：“皇兄！皇兄你沒事吧？”
君天宸轉頭看向雲川，眼底閃過一抹迷茫：“你是誰啊？”
雲川哭的稀裏嘩啦：“我是雲川啊，皇兄你不記得我了嗎？”
“雲川？你不是應該這麽高嗎？怎麽長這麽老了？”君天宸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位置。
雲川一把抱住君天宸，哭的更傷心：“皇兄！你快點醒醒吧！”
“你不要嚇我啊！”
“你不是醫術很厲害的嗎？你倒是幫他看看啊！”雲川大喊道。
蘇芷晴臉色微沉：“幾種藥物同時作用之下，產生的這種情況，豈是隨隨便便就能解釋出來的？”
“我需要點時間，研究一下你那顆丹藥的成分。”
蘇芷晴一群人在蒼群縣等了大約三天，終於在第四天的時候，等到了厲劍他們。
“十六爺受傷了，這會兒人在馬車上，不過中途看了大夫，並無什麽大礙。”
蘇芷晴鬆了口氣：“石鋒呢？”
“石鋒被我們綁了，他說是有人抓走了宇文秀柔，用宇文秀柔逼迫他來殺我們十六爺。”厲劍說道。
如今大乾最想十六爺死的人，隻有賢妃了。
“娘娘你先回去等著吧，卑職這就去通知十六爺的馬車過來。”
“好，那我在客棧等你們過來。”
蘇芷晴剛一回到客棧，就被君天宸抓住了手臂：“王妃回來了。”
蘇芷晴眉目沉了一下，將手臂抽出來：“我跟你說了，我不是你的王妃。”
“不，你就是我的王妃！”
蘇芷晴不想再解釋，默默地坐了下來。
緋羽端著下頷，在她身旁坐了下來：“依我看啊，你短時間內是甩不開這位成王殿下了，方才你剛走，他便不讓任何人靠近，連黑鷹的麵子都不給呢。”
雲川這時候氣衝衝地跑下來：“喂，你不是說要研究那藥性的嗎？為何到現在還沒有結果？”
“藥性很複雜，我需要一個個嚐試，又怎知是哪種藥性影響了他的記憶？”蘇芷晴沉著臉，她比誰都想讓君天宸的記憶盡快恢複。
這跟帶著個孩子有什麽區別？
“臭雲川！你不準吼本王的王妃！”一旁的君天宸忽然對著雲川大罵。
雲川委屈的不行，氣的直跺腳：“我可都是為了你啊，你怎麽還去幫著這個惡毒女人，她可不是什麽好人。”
“你才不是什麽好人！”君天宸理直氣壯地喊道。
蘇芷晴瞧著君天宸將雲川氣個半死，一時間倒也不覺得他有多討厭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咳嗽。
蘇芷晴聞言立刻站起身，就看見君久淵靜靜地立在門口，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弧度。
“真熱鬧啊！”他緩緩走進來，目光卻沒朝著蘇芷晴的身上看，而是走到君天宸的身側。
第903章
那一刻男人身上的狠戾煞氣似要爆發，震得在場眾人無一人敢說話。
“你方才叫她什麽？”君久淵淡淡望著君天宸，臉上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王妃！她是我的王妃！”君天宸渾然不覺氣氛的壓迫，一臉炫耀地望向君久淵。
君久淵勾了勾唇，目光淡淡落向蘇芷晴：“才分開這麽會兒，就成他的王妃了？”
蘇芷晴連忙站起身，臉上帶著一絲緊張：“不是阿淵，你聽我說。”
“她本來就是我的王妃，十六皇叔難道還要訓斥本王的王妃不成？”君天宸這家夥，果然從小就沒有膽子的，作為一個六歲的小孩子，遇上君久淵這樣的難道不是應該感到害怕嗎？
“君天宸你給我滾到房裏去！”蘇芷晴忍不住低吼道。
“王妃，你怎麽忽然動怒了？是本王哪裏做的不好，惹你生氣了嗎？”君天宸轉過頭來，一臉委屈的樣子。
蘇芷晴閉了閉眼，她差點忘了，現在的君天宸隻是個六歲小孩子。
六歲的小孩子，能有什麽壞心思呢？
這時，黑鷹急急忙忙走上前來，拉著君天宸：“好殿下，您還是跟卑職先回去吧，你在這兒，怕是要添亂了。”
“本王不走，王妃她還在這。”
“我要是不乖乖上去，以後我都不理你了。”蘇芷晴沒辦法，隻能用這種哄小孩子的辦法，先讓他上去。
她怕再這麽下去，會火上澆油。
“好吧，我乖乖上去，王妃你可千萬不要不理本王。”君天宸說完，不情不願地跟著黑鷹上樓。
四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旁的緋羽機靈地找了個借口，便也跟著上了樓。
雲川滿心都在君天宸的身上，這會兒見君天宸走了，她自然也沒心思再待下去。
“十六爺的身體還沒恢複，還請娘娘操心了。”厲劍說完，便默默退了下去。
“阿淵，你聽我說，君天宸他被下了藥，幾種藥物混合後，產生了新的藥性，他現在的智力隻有六歲小孩子的智力，我這兩天也在尋找解決的辦法，你給我點時間。”
君久淵眉目漸漸柔和下來：“你不用這麽緊張對我解釋，本王信你。”
“但本王不信他。”
蘇芷晴愣了一下，有點想笑：“他現在就是個小孩子，能知道什麽？”
“可他還記得你，不是嗎？”他上前一步，將她壓在柱子上，眼底的占有欲異常明顯。
蘇芷晴抿了抿唇，溫聲道：“你別生氣嘛，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阿淵，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吧！”蘇芷晴很擔心他的傷，拉著君久淵回到了房裏。
房內，蘇芷晴放下窗簾，替他褪去了外衫。
男人的身上有明顯的刀傷，且都是新傷。
蘇芷晴眉心跳了一下，心頭狠狠疼了一下。
她都不用問，便知道這一場，於他是苦戰。
石鋒是真正的武者，這樣的人，君久淵不屑用陰謀詭計去算計他，他是要堂堂正正地贏下石鋒，然後讓石鋒心服口服地為他所用。
“我給你上藥，你忍著點。”蘇芷晴從醫療空間裏取出了藥膏。
清涼的藥膏被塗抹在他的傷口上，他能清晰感覺到女人指尖的柔軟和溫度。
君久淵淡淡道：“不是什麽重傷，無須擔心。”
“怎麽就不擔心？萬一傷口發炎感染怎麽辦？”蘇芷晴望著那些傷口，有些入肉極深，都能見裏麵的骨頭，他卻說這傷不重？
蘇芷晴為他輕輕塗抹好了藥膏，又替他將衣服穿回去。
君久淵轉過身來，握住她的手，將她一點點壓在了床榻上。
第904章
蘇芷晴望著他眼底的情欲，一時間心跳加速：“別鬧，你的傷口還沒完全好呢！”
君久淵輕輕拂過她眉宇間的碎發：“晴晴，本王很想你。”
隻這一句，蘇芷晴卻好似魔怔了一般，心思一下子便沉淪了。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正要吻上去，窗簾忽然被掀起。
“王妃！你怎麽能背著本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君天宸從窗外跳了進來，臉上寫滿了氣憤。
“君天宸，你……你是賊嗎？好端端的不走門，走什麽窗戶？”蘇芷晴一臉震驚地望著君天宸。
“我也想走門，外麵的那些人不讓我靠近，我能有什麽辦法？”君天宸很是委屈地走到榻前，坐了下來。
兩個人的榻，一下子坐著三個人，略顯擁擠。
“十六皇叔，王妃她是長得好看，可她是本王的王妃，是你的侄媳婦，你可千萬不要色令智昏。”
好家夥，還會用成語。
六歲的小孩是怎麽知道色令智昏這種詞的？
“君天宸，色令智昏這種詞，是誰教你的？”蘇芷晴一臉嚴肅地問道。
君天宸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當然是蕭賦來他們給我的書上寫著的。”
“他們都給你看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書？”蘇芷晴擰了擰眉，沉聲道，“以後我和你十六皇叔單獨在房間裏的時候，你不要前來打攪，聽見了嗎？”
“好吧。”
“出去！”蘇芷晴毫不客氣地說道。
君天宸不情不願地轉身，走出了門去。
黑鷹在外麵找了一圈，急的正冒汗，最後居然在戰王的房門口碰見了君天宸。
“我說成王殿下，您好端端去打攪戰王做什麽，萬一他一個不高興跟你打起來怎麽辦？”黑鷹小聲提醒道。
“本王又不是打不過。”
“可是戰王很厲害的，您不見得會贏。”
……
次日，眾人休整一番後，便又重新啟程。
馬車上，君天宸緊緊地抱著蘇芷晴的手臂。
一旁的君久淵臉色如常，話卻更少了。
蘇芷晴臉上更是寫滿了煩躁：“君天宸，我再說一次，你給我下去！”
“我不，你是我的王妃，我們該當同坐一駕馬車才是，該下去的人應該是他。”君天宸伸出手，不怕死地指向君久淵。
君久淵被氣笑了：“成王殿下真是會顛倒黑白，你抓著本王的側妃，喊是自己的王妃，還讓本王離開，這是什麽道理？”
“你胡說，她分明就是我的王妃，怎麽可能是你的側妃？”君天宸一臉正色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一起坐就一起坐吧，左右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等到了京城就好了。”
趕緊結束這行程吧。
真是糟透了。
……
三日後，大部隊終於到達京城。
君天宸被帶回了成王府，宮裏派了許多禦醫前來診治。
蘇芷晴回到戰王府，也開始一心一意研究起了那幾種藥物的藥性。
皇宮，賢德宮。
賢妃氣的摔掉了桌案上的花瓶，就連她最喜歡的瓷杯都沒能幸免。
“高昌逸這個混球，娶了我的女兒，竟還辦砸我的好事。”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我又何必忍痛將雲川嫁到那兒去？”
“簡直是蠢透了，為了這點蠅頭小利，竟然壞我大事。”
一旁的嬤嬤道：“娘娘，如今私兵已經充公，此事隻能不了了之。”
“三年，那可是我三年的心血，我費盡心機的斂財，養兵，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宸兒若是敗下陣來，能夠為他掙得最後的退路，誰知道就這麽被君久淵給搗毀了。”
“還有那個石鋒，也是個沒用的東西，本宮屢次三番派他前去，竟都沒能殺死君久淵。”
“這麽看來，宇文秀柔也沒什麽用了，不如咱們……”嬤嬤眼底掠過一抹陰冷。
“不，本宮還不急著殺她，石鋒雖然殺不死君久淵，卻能在關鍵時候製衡住他，宇文秀柔一天在我們手裏，石鋒就能為我們所脅迫。”賢妃眯了眯眼，臉上掠過一抹冷笑。
“娘娘，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治好成王殿下的病。”嬤嬤提醒道。
說起成王，賢妃不由得歎了口氣：“也不知這孩子怎麽搞的，出去一趟變成了這樣。”
“皇上病重，眼看著不知什麽時候就要撒手人寰，他這個樣子如何能繼承皇位？這不就是眼睜睜地將皇位拱手讓給君久淵嗎？”
嬤嬤道：“是啊，成王殿下是如今朝上唯一能與君久淵一較高下的人，原本成王殿下若是好好的，那君久淵顧忌著後世的口誅筆伐，興許還能收斂著點，但若是成王殿下這個樣子，君久淵便可名正言順了。”
賢妃歎了口氣：“我已經讓太醫為皇上吊著一口氣，你盡快外出，去找外麵的神醫，一定要盡快治好宸兒的病。”
……
這日，早上，蘇芷晴用完早膳後，便開始在房中關起門來研究君天宸所中的藥性。
這時，房門被敲響。
第905章
“娘娘，門外有個西域美人，說是要找您看病。”是夏荷的聲音。
“西域美人？”蘇芷晴見過的西域美人不多，一說起西域美人，腦海裏就浮現出，那日宮宴的女子麵容。
莫非真是她？
蘇芷晴隻好放下手裏的事：“讓她進來吧。”
那西域美人身著黃色紗衣，臉上戴著麵紗，一雙眼睛像是琥珀一般，長得很是驚豔。
她身形高挑，緩緩走進來。
“聽說側妃娘娘醫術高明，我身子不適有些日子了，還請娘娘幫我看看一二吧。”那西域美人笑著說道。
蘇芷晴慢條斯理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你喚我瀟瀟就好，民女姓蔣。”那西域美人笑起來，一舉一動皆是極美。
“敢問蔣姑娘，你是如何得知在下會醫術的？”
對外宣布會醫術的人，一直都是蘇芷晴，而非宇文秀柔。
宇文秀柔即便懂點醫術，卻從未因為醫術而出名，所以知道的人更少。
這個蔣瀟瀟竟然在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的情況下，前來找她治病，這難道不奇怪嗎？
“民女一直聽說，戰王府有個女大夫，很是厲害，連當今聖上也十分依賴於她的醫術。”蔣瀟瀟緩緩說道。
“那是薑國國醫，蘇大夫。”蘇芷晴一雙眼睛宛若鷹隼，定定地注視著蔣瀟瀟，似是要從她的身上看出破綻。
蔣瀟瀟抬起眸子，笑著看向蘇芷晴：“那你是蘇大夫，還是宇文秀柔？”
好一招反客為主，她竟然不答反問。
蘇芷晴沉默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在下是宇文秀柔，不過……在下也懂點醫術，若是蔣姑娘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你我一見如故，宇文側妃若是能為我看病，那就更好了。”蔣瀟瀟笑了笑。
蘇芷晴沉聲道：“不知蔣姑娘哪裏不舒服？”
“在下近來總是頭暈犯困，吃點東西下去便嘔吐不已。”蔣瀟瀟一臉苦惱。
“把手伸出來。”蘇芷晴道。
蔣瀟瀟連忙將手拿出來。
蘇芷晴安靜地為其診脈。
“可曾看出是什麽病啊？側妃娘娘？”蔣瀟瀟問道。
蘇芷晴抬眸，問道：“你可曾嫁過人？”
蔣瀟瀟搖了搖頭：“娘娘為何這樣問？”
“那你可有與男人行過……那種事？”蘇芷晴又問。
蔣瀟瀟麵頰微微發紅，又點了點頭。
“你懷孕了，已經有兩個月身孕。”
算起來，應該就是他們剛剛離開京城，準備前往北桓的日子。
也就是說，這蔣瀟瀟是在來到京城後懷上了身孕。
“你該去找孩子的生父，將事情說清楚。”蘇芷晴說道。
蔣瀟瀟點了點頭，心事重重地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蘇芷晴沒再多問，繼續將自己關在房中，研究那藥。
直到傍晚時分，蘇芷晴方才滿身疲憊地從屋裏走出來。
她盤算著這個時辰，君久淵應該已經回來了。
待到她踏進君久淵的清賢居裏，卻正好看見蔣瀟瀟坐在君久淵身旁的石凳上，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原來是側妃娘娘來了。”
蘇芷晴走進來，才看見君久淵鬆開了握住蔣瀟瀟的手，女人的手腕上還清晰留著紅紅的指痕。
蘇芷晴擰了擰眉，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散：“十六爺和蔣姑娘很熟悉？”
君久淵沉默了一下，沉聲道：“你來的正好，有件事本王要通知你。”
他說的是通知，而非商量。
蘇芷晴淡淡道：“什麽事？”
“本王要讓蔣姑娘搬進戰王府裏來住。”君久淵一臉正色地說道。
蘇芷晴抿了抿唇，沉聲道：“為何？”
第906章
“還請王爺給我一個理由。”
君久淵站起身，轉頭平靜地望著她：“事後本王會跟你解釋此事。”
蘇芷晴勾唇笑了笑，眸中卻帶著一絲涼意：“好，那我等著十六爺的解釋。”
“本王還有話要與蔣姑娘說，側妃你先回去吧。”君久淵看向蘇芷晴的眸子變得深沉，且又捉摸不透。
“不了，我正準備出門，和華褚約好了，要去成王府給君天宸看病。”她語氣顯得冷冷淡淡。
君天宸眉心微皺，最後卻又什麽也沒說，轉過身去：“去吧。”
蘇芷晴走後，蔣瀟瀟方才笑著說道：“娘娘好像吃醋了。”
“你還沒告訴本王，你脖子上的掛著那枚玉佩，是何人給你的？”君久淵沉聲問道。
“十六爺這麽想知道嗎？”蔣瀟瀟笑了笑，溫聲道，“十六爺這般聰明，想必已經猜到答案了吧。”
君久淵眯了眯眼：“我師兄人在哪？”
蔣瀟瀟抿了抿唇，眼底多了幾分落寞：“不知道！”
“我與他在鄰國相遇，之後他雲遊周國，我卻被迫當成禮物般的來到了這兒，他又追到這兒來，那夜過後，他就再沒了蹤影。”
君久淵擰了擰眉，站起身來：“你暫且在府裏住下吧，師兄並非負心薄幸之人。”
說完，他徑直走進了屋裏。
蔣瀟瀟望著君久淵的背影，遠山眉微微舒展開來，眼底的笑意漸漸濃重。
……
成王府。
一輛馬車在門前停下。
馬車上，華褚時不時抬眼偷瞄向蘇芷晴。
“華褚，你在看什麽？”蘇芷晴知道華褚心裏在想什麽，她也不急著解釋。
華褚想了想，開口道：“我在想你到底是宇文側妃，還是蘇……蘇……”
華褚說到一半，知道附近隔牆有耳，也就不再說下去了。
但他知道，蘇芷晴一定能聽懂。
蘇芷晴笑了笑，緩聲道：“華老頭，你覺得是誰就是誰嘍！”
華老頭，她竟然叫他華老頭！
華褚聞言一下子激動起來。
“是了是了！”華褚一時間沒控製得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老夫還以為，這輩子見不到你個丫頭了！”華褚紅著眼，低下頭擦眼淚。
“華老頭，你說你一把歲數的人，怎麽還這麽多愁善感的。”蘇芷晴笑了笑，這眼睛不知怎麽地，忽然就有點發酸。
“好啊，太好了，我要是把這個消息告訴老方，他一定也很高興。”
“好了，有什麽話等回去後慢慢說吧。”
成王府上，此刻的黑鷹簡直就是焦頭爛額。
“王妃，本王要見本王，你們將本王的王妃弄到哪裏去了？為何回京之後，她就再也不來看本王了！”君天宸大喊道。
“殿下，您真的沒有王妃，那路上的娘娘，是人家戰王的側妃，才不是你的王妃。”黑鷹解釋的口水都幹了，但不知道為什麽，主子就是聽不進去。
黑鷹心累。
最重要的是，旁邊還有個一直在嘰嘰喳喳的雲川。
“皇兄，你娶我吧，我願意做你的王妃，求求你快娶我吧。”
“雲川可以你做一輩子的王妃，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的。”
黑鷹一拍腦袋，好想把雲川公主趕出去哦，可是她不敢。
這時，門外傳來下人的傳話：“戰王府側妃和華褚神醫來了。”
黑鷹一下子像是看見了光，眼睛裏明顯帶著喜悅：“太好了太好了！”
“華神醫和側妃娘娘來了，咱們殿下這下有救了。”
說話間，裏麵鬧騰的君天宸忽然就安靜了。
“可是本王的王妃回來了？”
說話間，蘇芷晴和華褚果然就走了進來。
第907章
君天宸立刻就跑了過去：“王妃，你這些日子去哪了？本王到處都找不見你，還以為你是被我十六皇叔帶走了呢。”
雲川咬了咬牙，氣不過，她這兩日辛辛苦苦地陪在君天宸身邊，居然抵不過蘇芷晴出現這麽一會兒。
她走上前，用力地推開了蘇芷晴：“你來做什麽？這裏不歡迎你。”
“殿下有我就夠了！”
君天宸不耐煩地推開雲川，大約是太用力，雲川直接被推倒在了地上。
“你不要對王妃動手動腳的，你是本王的妹妹，妹妹和王妃怎麽能是同一人？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外人恥笑我們皇上沒有綱常倫理。”
蘇芷晴倒是不知道，六歲的君天宸說起大道理竟然一套一套的。
難怪乾帝如此看重他。
若非君久淵的話，這儲君之位想必就是他的了。
雲川被氣的落淚：“我對你日夜照顧，到頭來還比不上她兩三句話，好啊，我再也不管你了，你想怎樣就怎樣。”
說完，雲川就哭哭啼啼地跑出了王府。
黑鷹鬆了口氣，小聲嘀咕道：“走吧走吧，走了才清靜。”
沒人知道，這兩天她不僅要應付自家殿下的鬧騰，還要時時刻刻應付雲川突然的發瘋和對君天宸的示愛。
誰懂她的苦啊！
“君天宸，你給我坐下來，乖一點！否則我以後就都不來看你了。”蘇芷晴說道。
君天宸聞聲終於安靜下來，抱著蘇芷晴的手臂，在一旁坐了下來。
華褚給君天宸把脈，又戳針，前前後後察看了許久。
“殿下這情況，乃是藥效所致，好在這藥性並不足以取他性命。”
“那他還能恢複嗎？”黑鷹一臉擔憂地問道。
蘇芷晴沉默了一下：“世間藥毒不分家，不管是藥還是毒，都有藥性消散的時候，若是等這藥性慢慢排出體外，人也許就恢複正常了。”
華褚點了點頭，沉聲道：“不錯，老夫也是這意思。”
“這麽說，咱們王爺還能恢複？不會傻一輩子了？”
君天宸不滿地拍了一下黑鷹的腦袋：“你說誰傻？本王才不傻！”
“對對對，你不傻，她才傻。”蘇芷晴隨口安撫道。
“本王就知道，還是王妃心疼本王。”君天宸更是抱住蘇芷晴的手臂不撒手。
蘇芷晴蹙了蹙眉，看在他現在隻是個六歲小孩的份上，蘇芷晴忍住了甩開他的衝動。
“通常這藥性，若不傷及身體，最多兩三個月之內便能隨著身體自動排出去。”
黑鷹聞言麵露喜色：“這麽說，我們殿下兩三個月內就能恢複了？”
“是啊。”
“如此的話，那就太好了。”
“殿下，你聽見了嗎？神醫和側妃娘娘都說你會恢複過來。”黑鷹說道。
君天宸壓根不樂意搭理黑鷹，轉頭看向蘇芷晴：“王妃，你今晚還走嗎？”
“我當然要走了。”
君天宸頗有些舍不得：“可是你是成王妃，不是應該在王府住下來的嗎？”
“君天宸，我再好好跟你說一次，我不是你的王妃，我是你的皇嬸，你聽明白了嗎？”蘇芷晴一臉正色地說道。
“不可能！你胡說，你就是我的王妃，我看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王妃！”
“你在騙我，你才不是我的皇嬸，你就是我的王妃！”
君天宸忽然之間紅了眼，緊緊地注視著蘇芷晴。
蘇芷晴抿了抿唇，沉聲道：“不管你信不信，總之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說完，蘇芷晴站起身，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騙我！你們都是騙子，都在欺騙我！”君天宸用袖子草草地擦了下眼淚。
第908章
黑鷹歎了口氣，想要上去安慰君天宸，君天宸卻執拗地推開了黑鷹：“你們都走開，你們全部都是騙子。”
說完，君天宸轉身離開了大堂。
黑鷹轉頭看向華褚，有些無奈道：“神醫，你說側妃娘娘這樣對殿下，會不會太過殘忍了點？”
“長痛不如短痛，這也是為了殿下好，唉……殿下錯過了那丫頭，隻怕是此生無緣了。”
黑鷹忍不住低頭擦了擦眼淚：“殿下連失憶了都隻還記著前王妃，他定是將前王妃刻在心裏麵的。”
華褚站起身來，囑咐黑鷹：“晚些時候，我會讓店裏的人給府上來送清毒的藥，你好好照顧殿下吧。”
黑鷹點了點頭：“殿下的事，就拜托神醫和側妃娘娘了。”
“還請神醫好好勸勸娘娘，莫要因為這次的事，就不管我們殿下，如今我們殿下的心智隻是個孩子，她可千萬不要與他計較才是。”黑鷹為君天宸操碎了心。
華褚點了點頭，安撫道：“放心吧，那丫頭不是小心眼的人，她若真的記仇，今晚也不會帶我過來了。”
華褚出了成王府的大門，便看見蘇芷晴靜靜地立在馬車旁，身影顯出幾分孤寂。
“丫頭，你怎麽了？莫不是和十六爺吵架了？”華褚走上前，緩聲問道。
蘇丫頭他是知道，對待病人從來都是極有耐心。
今日她情緒失控，定是還有什麽別的他不知道的緣故在。
蘇芷晴苦笑：“還是華老頭懂我。”
“果然是跟十六爺吵架。”華褚拉著蘇芷晴坐上馬車，緩聲勸慰道，“丫頭，了解十六爺的人都知道，他心思深沉，極少與人交心。”
“但有一點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十六爺對待自己人，從未有過虧欠。”
“十六爺那麽在意你，曾為你枯守三年，可見心誌堅定，不是什麽人什麽事能夠讓他輕易改變的，所以……不管遇上什麽事，老夫認為，你都可以去試著相信他。”
“謝謝你華老頭，也許真的是我不夠了解他。”蘇芷晴釋然地笑了笑，畢竟從前的那些關於他的記憶，我都不記得了。
華褚點了點頭，歎息了一聲：“難怪……難怪這三年你杳無音訊，原來其中緣由竟是這般複雜。”
“從前不記得就不記得了，以後的路還長著，你總能一點點了解他。”華褚緩聲道。
華褚，對於蘇芷晴而言，亦師亦友。
她願意相信，希望這一切皆能如華褚所說的那般。
……
蘇芷晴回到弄玉閣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四下靜悄悄的，蘇芷晴心情有些低落，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她一抬頭，黑暗之中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十六爺。”蘇芷晴愣怔在原地。
君久淵緩緩走上前來：“你方才叫本王什麽？”
他將她抵在門上。
蘇芷晴垂著眸，不知是賭氣還是什麽，她又開口喚了他一聲：“十六爺。”
君久淵低下頭，將她圈在懷裏：“你可是在為蔣瀟瀟的事生氣？”
蘇芷晴沉默，算是默認。
“本王可以向你保證，並未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蔣瀟瀟，她事關本王身邊的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好，我信你。”
“真的嗎？”他以為，她會刨根問底。
蘇芷晴點了點頭，抬起頭看向他：“華褚說了，你從未虧待過身邊的任何一人，我想……你應該也不會虧待我的，對吧？”
黑暗裏的他，看不清麵容，一雙眼睛卻泛著光。
“晴晴，你可願為本王生孩子？”他緩緩靠近她，灼熱的呼吸撲打在她的臉上，帶著誘惑的味道。
蘇芷晴猛然抬起頭，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君久淵笑了笑，輕輕拂過她的眉宇：“沒什麽。”
他知道，她還沒做好準備。
他不會逼迫她。
蘇芷晴方才聽見了，聽得很真切，他問她願不願意為他生孩子。
其實，蘇芷晴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別說讓他再問一邊，便是再問十遍，她也還是沒有答案。
可君久淵……似乎總能通過她的隻言片語，便能輕易猜到她的心思。
他將她抵在牆角，一點點地褪去她的外衫。
夜間的涼意侵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灼熱的呼吸與涼風在她的身上交替。
蘇芷晴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便被他抱上了榻，綿軟的被衾將她包裹。
男人的體溫，誘著她一點點沉淪。
……
次日一早，蘇芷晴醒來的時候，君久淵已經離府了。
蘇芷晴一心忙著去研究君天宸身上的藥性。
她前世遇上奇奇怪怪的毒藥，就會沒日沒夜地研究，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都不會睡覺。
這一世也是一樣，對毒的執著，已經刻入骨髓。
所以日子這麽一天天過去，以至於君久淵一連離開了好幾日，她都不曾察覺。
直到那天，韓刀前來尋她。
“娘娘，卑職有要事尋你。”
這會兒，蘇芷晴剛從研究所裏出來，聽見韓刀找她，便立刻放他進來了。
“什麽事啊，韓刀怎麽匆匆忙忙的？”蘇芷晴問道。
韓刀說道：“十六爺人在宮裏好幾天了，據說是聖上快要不行了，賢妃娘娘非說是咱們十六爺想要害死聖上，不準咱們十六爺離開。”
“什麽？聖上快要不行了？”蘇芷晴擰了擰眉，立刻開口道，“十六爺再想那個位置，也絕對不可能用這種愚蠢的辦法。”
“這髒水，定是賢妃故意往他頭上扣的。”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啊屬下也是這麽想的，娘娘……你的醫術一直很厲害，不如進宮幫幫十六爺，隻要這次能將聖上救回來，那十六爺就能安全度過這一關。”
蘇芷晴現在是君久淵的側妃，若是她能親手將皇上救回來，那就證明君久淵並非元凶。
畢竟走出這道門，她代表的就是君久淵，君久淵代表的就是她，夫妻本就是一體。
“韓刀，你快去備馬車，我現在就進宮去。”蘇芷晴說道。
韓刀不敢怠慢，立刻去準備馬車。
蘇芷晴坐上馬車後，便直奔皇宮。
第909章
勤政殿內，太醫太監宮女們跪了一排。
殿內的乾帝卻是滿臉死氣，整個人昏迷不醒。
君久淵在偏殿已經坐了三天三夜，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匆促的腳步聲。
蘇芷晴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十六爺？現在裏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君久淵沉聲道：“想必是大限將至，賢妃故意散發謠言，說本王給聖上下了藥，才導致聖上殞命。”
“朝中許多臣子皆是剛正不阿，即便如今本王大權在握，他們也不見得會完全忠於本王。這群人很有可能會因為對聖上的忠誠，而被賢妃利用，成為反製本王的刀。”
“賢妃這個女人，還真是不可小覷，為了讓君天宸坐上那個位置，果然是計謀百出。”蘇芷晴抿了抿唇，臉上出現了一抹謹慎。
她早知道皇宮之中陰謀詭計，多如牛毛，可如今真正見識到這一切，才知道從前她想的都還是太簡單了。
“我這就去勤政殿，看看聖上的病情到底如何。”蘇芷晴說完，轉身就要出門，卻被君久淵一把拉了回去。
“怎麽了嗎？”蘇芷晴有些不解地看向君久淵。
“你這麽去，他們不會讓你治的，晴晴……你最好想清楚，若最後聖上在你的救治下還是死了，這髒水必然會潑到你的身上，到時候你我就都洗不清了。”
“放心，我會竭盡全力，我說過的，若有困境，你我共同進退。”蘇芷晴一臉堅定地說道。
君久淵伸手撫住她的麵頰，眼底掠過一抹溫情：“放心，便是孤注一擲，本王也仍會保你平安離開這裏。”
“這是本王的令牌，你拿著這塊令牌，去告訴他們就說是本王的意思，若不能治好聖上，你的罪過皆由本王來承擔。”
蘇芷晴抿了抿唇，溫聲道：“放心吧，交給我！”
說完，她接過令牌，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
主殿內，賢妃和太後各自坐在一邊，抹著眼淚。
“真是沒想到，聖上正值壯年，這身子竟然說垮就垮了。”
“太後娘娘，你也別太傷心了，還是要保重好你的身子才行啊。”
說話間，蘇芷晴從門外走了進來。
“賢妃娘娘，太後娘娘，這位側妃非說她能救聖上的命。”
“這位是……”太後娘娘望著蘇芷晴，眼神漸漸變得溫和，“這位姑娘瞧著好生麵熟。”
賢妃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緩聲解釋道：“這位是戰王新納的側妃。”
“宇文側妃。”
太後點了點頭：“這位姑娘和從前哀家認識的一位故人很是相似。”
“太後娘娘，你說的那位舊人，是死去的前成王妃吧。”
太後聞言歎息了一聲：“是啊，那孩子也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命薄，早早地就沒了。”
看著眼前的側妃，太後心中生起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
“太後娘娘，讓我來試試吧，說不定我可以為聖上續命。”蘇芷晴一臉懇切地對太後說道。
太後猶疑了一下：“你……”
“太後，你不要因為她長得像蘇大夫，便將她們當成同一個，這位側妃隻是略通醫術罷了，若說她能救治聖上，這話恐怕所言有虛。”
“賢妃娘娘，如今最壞的結果，便是聖上現在的狀態，若是得我救治，聖上有所好轉，這難道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嗎？”蘇芷晴說道。
賢妃道：“太後，她是戰王側妃，如今戰王的嫌疑尚未洗清，若是她真的害死了聖上，那豈不是我們看顧不周的罪過？”
蘇芷晴連忙取出君久淵給她的令牌，將其交到了太後手裏：“太後娘娘，戰王說了，若妾身這次未能救下聖上，所有罪責由戰王府一力承當，我身為戰王的側妃，自是當與他共進退。”
第910章
太後娘娘接過令牌，一臉慎重地看向蘇芷晴：“你可想清楚了？若是真的救治過程中出了什麽問題，這罪責是你和戰王一同承擔，弑君的罪過，你們可還承擔得起嗎？”
蘇芷晴抬起頭，一臉堅定道：“為了聖上的性命，妾身願意冒此風險。”
賢妃見狀眉心一跳，連忙要阻止：“太後，這……”
太後一抬手：“不必說了，隻要她能讓聖上活下來，不管她是誰，都是有功。”
賢妃雖然協理六宮，可在太後麵前，終究是弱了一頭。
蘇芷晴走到乾帝身邊，開始給他做檢查。
醫療空間裏的許多機器都不便示人，蘇芷晴隻好讓眾人先行出去。
“妾身治病，許多方法乃家傳之法，著實不好在人前顯露，還請諸位體諒。”蘇芷晴說道。
“我看你不會是想偷偷摸摸搞什麽小動作，然後害皇上吧？”賢妃一臉惡毒地望著蘇芷晴。
蘇芷晴一臉鎮定道：“若我真的對聖上做了什麽，想必今日我也逃不出這皇宮吧，甚至連這勤政殿也逃不出吧。”
“好了賢妃，哀家願意相信她，咱們就先出去吧。”
賢妃屢次破壞，最後都被太後阻攔了。
賢妃心裏很不甘心，卻又不好多說什麽，隻能跟著太後先出去。
各個化驗結果顯示，皇上身上中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此毒把脈是把不出來的，中毒者隻會呈現將死之症。
如此精妙的毒，難怪太醫院的那些太醫治不了。
“這種手段，更像是千靈笑那樣的製毒高手才能做出來的，可千靈笑已經被抓進了薑國的天牢，永遠都出不來了，賢妃是如何做得出這種毒的？”
蘇芷晴輕輕吐了口氣，若是讓她製作解藥，隻怕皇上等不到她做出解藥來便已經死了。
如此一來，她隻能采取最麻煩也最有效的辦法，血液透析。
當初君久淵的毒入骨血，她便是用這種方法和將他體內的毒排解了出來。
這次也一定沒問題。
蘇芷晴熟練地將管子導入靜脈，將儀器調試好。
一個時辰後，蘇芷晴收好儀器，這才卷起簾子。
“太後娘娘，賢妃娘娘，你們可以進來了。”
太後和賢妃聞聲急忙走了進來，後麵的太醫們也是急忙跟進來，都想看看眼前這女人到底是吹噓還是真的有真材實料。
“看！快看，聖上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太後喜極而泣，方才還是明顯的死氣，現在卻比方才多了幾分生機，這是好事！
賢妃心裏不覺得這是好事，因為如此一來，她便不能光明正大地誣陷君久淵弑君。
心裏雖然這麽想著，賢妃的臉上卻又不得不表現出欣喜：“好像還真是啊，若是聖上真的能恢複如初，那可真是太好了。”
恢複如初是不可能的了，乾帝原本身子羸弱，許多髒器都在衰弱，已經沒幾天可活了。
可就算多活一兩個月，也能解決現在君久淵與她的困局。
正是說話間，榻上的乾帝緩緩睜開了眼。
“醒了！他真的醒了！”太後很是高興，在宮女的攙扶緩緩走到了龍榻旁，“皇上，你現在感覺如何？可還好些了？”
乾帝點了點頭，想要說話，卻沒什麽力氣。
賢妃道：“聖上，你是不知道，為了你的病，太後娘娘很是操勞，如今你終於有所好轉了，便讓太後娘娘回宮歇息一下吧，這裏交給妾身來就行。”
“不了不了，我這個老人家，還是挺得住的，隻要皇上龍體康健，老太婆我就是再操心些，也是無妨。”
第911章
賢妃臉色微微凝固，太後在此，她也不好下手啊。
這時，蘇芷晴開口道：“太後若是實在累，便在附近的偏殿歇息便是了，這裏就交給妾身來吧。”
“妾身保證，必會寸步不離地守著皇上。”
蘇芷晴剛剛救回了乾帝，又在眾人麵前立誓，太後現在對她反而十分信任。
“好，那就拜托宇文側妃了，哀家去別處歇息一番，有什麽事盡管讓人去偏殿叫哀家便是了。”
蘇芷晴微微頷首：“太後娘娘放心。”
太後剛走，賢妃便要示意殿內的太醫紛紛退下。
“等等！”蘇芷晴忽然開口叫住了他們。
賢妃擰了擰眉，有些不滿：“宇文側妃，難道你還要質疑本宮的命令嗎？”
“如今皇上病情剛剛有所好轉，多一個太醫，就多一分保障，娘娘將這些太醫全部遣退，若是皇上忽然有什麽事，到時候誰來負責？”蘇芷晴一臉正色地說道。
賢妃無非是想支開殿內的人，甚至恨不能將蘇芷晴一並支走，這樣她就可以堂而皇之送乾帝上路，然後將鍋甩在蘇芷晴的頭上。
畢竟若是皇上此刻死，對賢妃和君天宸他們才是最有利的。
“別忘了，你隻是一個側妃，竟然來指派本王，你到底懂不懂規矩？”賢妃有些怒了，這個宇文側妃實在太過礙事。
偏偏現在殿內人多，她還真是不敢做些什麽。
那麽多太醫都在那站著，雖然不頂用，但就是眼睛多，這麽多雙眼睛盯著她，就算她再有本事，也隻能是看著幹著急。
“賢妃娘娘，你若是有什麽不滿，可以去跟太後娘娘說，若是太後娘娘說不需要妾身來給皇上醫治，那妾身自然會聽從娘娘的意思。”蘇芷晴說完，沒再搭理賢妃，轉身自顧自地忙活起來。
賢妃繃著一張臉，坐在一旁也不好再說什麽。
在蘇芷晴的嚴防死守下，賢妃又在殿內堅持了一天，最終實在沒能尋到合適的機會，最後隻能訕訕作罷，離開了勤政殿。
乾帝的病情在第三天迎來了好轉，說是好轉，其實也僅僅隻是靠著蘇芷晴的氧氣管支撐著，吊著最後一口氣。
不過這樣的局麵，對於賢妃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這意味著，君久淵可以被放出來了。
朝臣們沒有了異議，賢妃這個後宮裏的女人，就更不好公然說什麽了。
太後又來瞧了幾次乾帝，確認他暫時沒什麽事，這才舍得回寢宮休息。
乾帝雙手顫抖著，想要拔掉臉上的氧氣管，卻被蘇芷晴阻止了。
“皇上，你若是拔掉氧氣，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蘇芷晴沉聲道。
乾帝抬眼看著榻旁立著的君久淵，此刻君久淵剛剛從偏殿出來，正在勤政殿內探望乾帝。
乾帝就那麽安靜地注視著君久淵，眼神的情緒十分複雜，不甘、憤怒、抱怨……還有一絲無奈。
“看到皇兄無恙，臣弟就放心了。皇兄好好養病，便暫不打擾了，明日臣弟再來看你。”
說話間，華褚從門外走了進來。
君久淵在進來之前，便已經命人去請華褚進來。
他知道蘇芷晴已經在宮裏熬了整整三天三夜，身體到了極限，需要有人接替她。
而華褚對蘇芷晴的醫療方法是最了解的，他來接替蘇芷晴是最合適的了。
不過跟隨華褚一同前來的，卻還有一人。
此人的出現，倒是十分出乎蘇芷晴的意料。
第912章
“緋羽？”
緋羽早已脫去了那一身賣弄風騷的衣裳，換上了一身男裝，裝扮成華褚的藥童，跟在後麵。
緋羽撇撇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若非懼怕戰王的淫威，我可不想伺候一個老頭兒。”
“住口！這兩日教你的草藥你可還背得了？念來我聽聽。”華褚沒好氣地催促道。
緋羽輕輕歎了口氣，跟在了華褚後麵，進去了。
蘇芷晴向華褚交代了一些儀器的使用方法：“具體的用法，我已經寫在了旁邊的本子裏，你若記不清可以去察看。”
華褚點了點頭：“丫頭你放心吧，這兒交給老夫。”
……
回去的路上，蘇芷晴窩在君久淵的懷裏，整個人累的已經快抬起頭來。
她隨口說著一些有的沒的：“為何會讓緋羽學醫？我以為你會讓她走媚兒的路。”
“媚兒忠誠，但緋羽……她奸詐重利，必須放在眼前看管，否則便是天高任鳥飛，不知道要被她賣幾次呢，本王可不想成為第二個高昌逸。”
“噗嗤……”蘇芷晴忍不住想笑，“我看十六爺很是看重緋羽，還以為……”
“還以為什麽？以為本王看上她了嗎？”
“本王還沒眼瞎到那種程度。”
蘇芷晴忽然抬頭問道：“那蔣瀟瀟呢？你留下她，又是為了什麽？”
君久淵眸子微微一沉，緩聲道：“本王可向你保證，本王與她之間無關情愛，待一切塵埃落定，本王定會向你說明這一切。”
蘇芷晴握住他的手，笑著道：“好了，我不需要你的保證，隻要你我心在一處，蔣瀟瀟的事，我不問了。”
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了下來，蘇芷晴連著三天三夜沒合眼，累的在馬車上便睡著了。
君久淵將她抱到了懷裏，送進了弄玉閣。
這一覺，蘇芷晴睡了個昏天黑地。
直到第二天的晌午，方才徹底恢複過來。
夏荷和夏葉都擔心王妃會睡餓了，中途還來看了幾次。
“這次娘娘可是立了大功了，宮裏的賞賜昨日就到了。”夏荷一邊給蘇芷晴布菜，一邊高興地說道。
蘇芷晴吃的像個餓死鬼，畢竟是連著一天沒吃東西了。
夏荷夏葉在一旁看著，都擔心她吃噎著。
“宮裏如今皇上病的起不來，怎麽還有心思給我送禮，這是誰的意思？”蘇芷晴吃飯也不耽誤說話。
夏荷說道：“宮裏朝中，皆是各部運作，宮裏有賢妃娘娘，朝中自是有咱們的十六爺。”
“這次宮裏賜下重賞，想必是賢妃娘娘的意思。”
蘇芷晴吃完了，刮了一下嘴上的飯粒，長長舒了口氣：“這賢妃還真是不可小覷。”
之前她和君久淵便差點掉入她設的局中。
“去幫我找一件男裝過來。”蘇芷晴沉聲吩咐道。
“娘娘這是要出門嗎？”夏荷問道。
“我要去一趟吉祥樓，喜梅和藍漠想必已經等著急了。”蘇芷晴說道。
夏荷夏葉聞聲眼睛忽然亮了。
“喜梅和藍漠到了？”
“許久不見他們了。”
蘇芷晴點了點頭，緩聲道：“喜梅和藍漠現下已經成婚，連娃都有了。”
“姐姐，真羨慕他們啊。”
“妹妹，你說什麽時候咱們也能成婚嫁人啊。”
蘇芷晴頓了一下，笑著調侃道：“哦？夏荷夏葉也想嫁人了嗎？”
“不不不，我們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我們哪有喜梅那麽幸運，能遇上藍漠那樣真心喜歡自己，自己又喜歡的男子。”
“是啊，，我們的娘說過，這女人一輩子若真的能嫁到如意郎君，那是福氣，多的是嫁了人以後過得不如意的，便是世家大族也無法避免。”
第913章
差點忘了，這個時代女子是不能自由婚配的。
男子遇上心愛之人，還能娶回家，再不行納個妾什麽的。
可女子……就沒那麽多選擇了。
“我覺得，韓刀和厲劍就不錯，要不你倆考慮考慮？”蘇芷晴眨了眨眼睛。
夏荷夏葉對視了一眼，夏荷急忙紅著臉道：“娘娘快別亂點鴛鴦了，奴才隻想留在你身邊照顧你。”
夏葉也是臉紅撲撲的，跟著點頭：“是是是，我們就跟著主子就很好了，誰要嫁給韓刀那個木頭。”
蘇芷晴笑著，又道：“韓刀厲劍不行，朱信也不錯呀。”
夏荷夏葉被調侃的沒辦法，隻好岔開話題。
“我去給娘娘找男裝去了。”
“我來幫娘娘盤發吧。”
蘇芷晴出門，君久淵幾乎不管，但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會盡量以薑子傾的模樣出去。
蘇芷晴很快換好衣裳，連易容的妝也化完了。
夏荷夏葉站在一旁，都快犯花癡了。
“娘娘若是個男人就好了。”
“娘娘若是個男人，奴婢一定要嫁給娘娘這樣的。”
蘇芷晴輕笑了一聲：“你們兩個油嘴滑舌的丫頭。”
“好了，我要先出門了。”
“娘娘自己出門沒問題嗎？需不需要讓朱信帶著人保護你？”夏荷關心地問道。
蘇芷晴一擺手：“不用，我去吉祥樓，能有什麽危險？”
說完，她便自顧自地朝著門外走去。
行至望幽居的時候，蘇芷晴無意間聽見了裏麵女人的嗬斥聲。
“你個蠢東西，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還要你做什麽？”這聲音，好像是蔣瀟瀟。
蘇芷晴跟著走過去，便看見一個小丫鬟跪在地上，哭泣著，一旁的蔣瀟瀟正拿著鞭子抽打她。
那個小丫鬟蘇芷晴見過，她是這兩個月剛剛進府的，年紀還小，約莫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
原本是要送到蘇芷晴的院子裏，協助夏荷夏葉的，不過蘇芷晴這個人愛清靜，不想院裏太多人，便讓她先在府上做點蒔花弄草的輕活兒。
她當時想的是，畢竟小丫頭嘛……年紀又小，府上婢女本就不多，重活兒交給那些大老爺們兒做就行了。
沒想到這小丫鬟竟然被送到了蔣瀟瀟這兒來。
“住手！”蘇芷晴實在看不下去，走了上去。
蔣瀟瀟看著易容後的蘇芷晴，俊逸非凡，臉色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喲，哪裏來的俊俏公子？”
“蔣姑娘，不知這位丫鬟做錯了什麽事，如此責罰她？”蘇芷晴沉聲問道。
蔣瀟瀟垂眸冷冷地瞥了一眼小丫鬟：“就是個不中用的罷了，我讓她去請十六爺，她幾次三番請不來人。”
蘇芷晴淡淡道：“十六爺向來公務繁忙，又豈是她一個小丫鬟能隨便見到的？”
“你不要為難她了，你若要見十六爺，我可以幫你代為傳話。”
蔣瀟瀟聞言眼睛微微一亮：“真的嗎？你可以幫我見到他？”
蘇芷晴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找十六爺，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沒什麽，就是有些話，我想當麵與他說。”蔣瀟瀟緩聲道。
“這位公子，你叫什麽名字？”蔣瀟瀟看著蘇芷晴的眼神越發嫵媚了幾分。
“在下名字無足掛齒，在下這就替你去傳話，還請不要為難這位小丫鬟。”蘇芷晴說道。
“好啊，這就多謝公子了。”蔣瀟瀟說道。
蘇芷晴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望幽居。
……
走至門口，蘇芷晴正好撞見了從外麵回來的朱信。
朱信立刻恭敬地叫了一聲：“娘娘。”
蘇芷晴心裏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憋悶，衝著朱信勾了勾手指。
第914章
朱信見狀連忙走上前來：“娘娘，哦不……薑公子有何吩咐？”
蘇芷晴沉聲道：“十六爺呢？”
“十六爺？十六爺此刻……應該在宮裏，他如今代為掌管朝堂，事務頗多。”朱信立刻道。
“十六爺回來以後，你去告訴他，就說望幽居的人要見他，讓他過去。”
望幽居……
“聽見了嗎？”蘇芷晴的語氣不太好。
朱信嚇了一跳，很少看到娘娘這麽凶：“聽……聽見了。”
“記住，讓他一定要去，不準不去！”蘇芷晴咬著牙，說道。
朱信覺得，蘇芷晴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瞧她那樣子，好像挺不情願十六爺去的，但說出來的話……
總覺得哪哪都怪怪的。
“屬下知道了。”
蘇芷晴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滿意地走出了戰王府。
朱信望著蘇芷晴離開的方向，望幽居？
望幽居裏住著人了嗎？
……
吉祥樓。
蘇芷晴趕到的時候，正好碰上回來的邰晉原。
“東家！上次在北桓分別，在下還以為東家出去雲遊了，東家這是何時回的京城？”邰晉原一臉熱情地迎上來。
蘇芷晴開口道：“也就是這兩天剛回來的。”
“對了，最近店裏生意還不錯吧？”
邰晉原點了點頭，笑著道：“正準備去信到薑國，告訴你這個喜訊，近來店裏生意翻了一番。許多食客都是因為我們賑災之名，慕名而來，吃完我們的菜，紛紛讚不絕口。”
“就是有兩個人，好像是薑國那邊過來的，在咱們店裏白吃白住了許久，說是東家你的人，我也不好趕。”
邰晉原搖了搖頭：“咱們店的確有招待自己人的要求，可也沒說要一直養著這些人吧。”
“整日裏什麽事都不做，就知道打牌鬥雞的。”
“快帶我去看看。”蘇芷晴心裏有了幾分猜測。
“好，東家來的正好，好好訓訓這兩人，真是太不像話了。”邰晉原領著蘇芷晴穿過大堂，到了後院。
就看見後院的石凳上，坐著四個人，一人手裏拿著一張牌，其中一人臉上貼滿了白條，那人不是藍漠還能是誰？
蘇芷晴摸了摸頭，這麽丟人的手下，她能不能扔掉？
“哈哈哈！這把我贏，給錢給錢！”藍漠大笑。
邰晉原氣的臉都皺起來了：“你看看吧東家，這兩個人成日裏什麽事都不做，這也就罷了，居然還夥同店裏的夥計們一起打牌，帶壞店裏的風氣，這叫什麽事嘛。”
“放心吧，這兩個人交給我，我保證明日他們就能乖乖做事。”蘇芷晴對著邰晉原，一臉不好生意地說道。
“是嗎？東家真的能勸說這兩人改邪歸正嗎？”
“試試？”蘇芷晴說完，轉身走進了院子裏。
院子裏的喜梅和藍漠兩人玩的正盡興，壓根沒注意一旁多了個人。
“玩的真高興啊，贏這麽多錢，今晚請客吃飯嗎？”蘇芷晴站在藍漠身後，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句。
藍漠愣了一下，一轉頭就看見蘇芷晴雙臂抱胸，居高臨下地站在他的身後。
“主子！”喜梅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扔掉手裏的牌，抱住蘇芷晴就是一頓抱怨，“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這兒的老板天天虐待我們，逼著我洗菜刷盤子，自從跟了你，我們已經許多年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了！”
一旁的邰晉原氣的不行，走上前來，氣憤道：“你……你怎麽還倒打一耙？”
“你在我這，我管你們吃喝，管你們住，什麽事都不做還整日裏聚眾賭錢，你合適嗎？”
喜梅和藍漠被說的站不住腳，都有些心虛地看向蘇芷晴。
蘇芷晴挑了挑眉，沉聲道：“別的不說，光是你們兩個躲懶打牌，我可是親眼看著的，這可不冤枉你們吧。”
“主子，我們都跟著你做事做慣了，洗碗拖地這種事從前都是下麵人做的，我們……”
邰晉原板著臉走過來：“哼！你們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來我酒樓不做事，混吃等死，我可不慣著你們！”
蘇芷晴打圓場：“好了，老邰，這兩個是我的人，這次他們做的不妥，是我管教不嚴，他們在你這消費的銀子，都算在我賬上吧。”
“這……這怎麽好意思？”邰晉原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已經從賬房那兒取來了賬簿，開始記了。
喜梅撇撇嘴：“果然是見錢眼開！勢利眼！”
“主子，若非我們一路走過來，接濟難民，花光了身上的銀兩，我們也不至於如此狼狽，淪落到被他打壓的地步。”喜梅一臉委屈地抱怨道。
“行了，你們兩個少說兩句吧。”蘇芷晴無奈地搖了搖頭，“如今我在京城身份特殊，肯定是沒辦法將你們帶在身邊的，你們兩個之後的很長時間可能都要待在吉祥樓。”
“什麽？主子你不帶著我們？”藍漠有點失落。
“我現在是以宇文秀柔的身份嫁到了戰王府，我怎麽帶著你們？”蘇芷晴不緊不慢地說道。
喜梅滿臉失落，都準備收拾東西回薑國找女兒了。
這時，蘇芷晴忽然又道：“不過身為薑子傾，你們倒是可以跟著我。”
喜梅和藍漠對視了一眼，連忙圍著蘇芷晴：“主子想讓我們做什麽，盡管說就是。”
蘇芷晴麵色微微沉了一下：“你們去幫我查查，蔣瀟瀟此人。”
“蔣瀟瀟？不是那個鄰邊小國送來的西域美人嗎？”藍漠這段時間雖然光玩了，但也沒耽誤打聽京城裏的新鮮事。
蘇芷晴點了點頭：“不錯，她現在人在戰王府。”
“據說此人貌美，主子是不是擔心她對戰王……”喜梅話到嘴邊，被蘇芷晴斜了一眼，便又咽了回去。
蘇芷晴沉聲道：“沒有證據的事，就不要捕風捉影了。”
雖然她心裏也有這個疑問，但許多內幕，也許並非如她想象的那般。
“老邰，我的這兩個下屬，就拜托你照顧了。”
邰晉原點了點頭：“東家放心。”
藍漠皺了皺眉，頗有幾分怨言：“想當年這小子剛來吉祥樓，可單純了，如今居然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奸商！”
邰晉原笑了笑：“畢竟無商不奸嘛。”
“藍大哥這三年不見的，變化確實挺大，我這才認出來，呃……這三年跟著東家走南闖北，瞧瞧都瘦脫相了，得多吃點補補才行。”
邰晉原忽然變得親切又溫柔，弄得藍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些讀書人真是太可怕了，變臉比翻書還快。
就在這時，一道紅色身影忽然衝進來。
“不，我不回去！”是君天宸。
黑鷹跟著跑進來：“殿下，你別鬧了，趕緊跟我回去吧。”
“不讓我見到王妃，我就哪裏也不去。”君天宸大聲說道。
藍漠詫異地看向黑鷹：“黑鷹，殿下這是怎麽了？”
黑鷹搖了搖頭，指了指腦子：“殿下他……唉說來話長。”
“君天宸，你過來！”蘇芷晴對著君天宸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