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第870章
紅珠搖了搖頭，沉聲道：“做我們這行，都是老毛病了，沒什麽的。”
蘇芷晴連忙按住紅珠的脈搏，問道：“紅珠，我問你，你是不是腹痛？且伴有很多白帶？”
紅珠點了點頭，一臉痛苦地望著蘇芷晴：“你……你懂醫術？”
那應該就是了，急性盆腔炎。
蘇芷晴笑了笑：“我便是大夫！”
“紅珠姑娘，你這是急症，我先幫你施針緩解一下吧。”說話間，蘇芷晴轉頭對君久淵眼神示意了一番。
君久淵沒有多問，轉身走了出去。
蘇芷晴又抬手將裏裏外外的簾子都拉了起來。
“紅珠姑娘，將你的褲子解下，露出小腹。”蘇芷晴說道。
“這……”紅珠麵色微微發紅，饒是她在這一行裏，接觸了不知多少男人，如今要她忽然就在一個男子麵前解下衣褲，她也仍是不能接受的。
“紅珠姑娘，你放心，你隻需露出小腹即可，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蘇芷晴一臉正色地看著紅珠。
紅珠小腹疼的越發厲害，眼下她的確也想不了那麽多，隻能忍著羞澀解下衣褲。
蘇芷晴果然沒有騙她，並未對她做出任何不妥的行為，當即便從醫藥包裏取出了銀針，在她的腹部紮了幾針下去。
腹痛的感覺很快緩解了不少。
紅珠神色也漸漸好轉了起來：“果然不疼了，公子醫術當真厲害。”
蘇芷晴笑了笑，收了針，又從醫藥包裏取出了甲硝唑，遞給了紅珠：“此藥塞入身體裏，每日睡前清洗後給藥，別忘了。”
紅珠接過了藥，很是感激地看向蘇芷晴：“多謝神醫公子。”
“我這毛病時常會犯，犯起來若再遇上客人來過夜，那便是雪上加霜，可我們這些人身份下賤，拒絕不了，隻能忍耐。”
“據說慕曲縣令十分喜歡你，為何不借此機會讓他替你贖身？”蘇芷晴問道。
紅珠搖了搖頭：“慕曲縣令家中美妾眾多，卻從未將青樓裏的女人帶回家過。”
“男人嘛，不過就是興起罷了，等過了那個勁兒，他也就不會要我了。”
“我之前也是良家女，是後來被那慕曲縣令看中，想要強娶回去做妾，我不答應，他便聯手老鴇打死了我爹，將我強行帶到了這裏。”
“起初我也反抗過，可他們對我用盡手段，我實在怕了，也知道我逃不掉，這才不得不從了他們。”
“三年了，我來這裏三年了，這三年我沒有一天心安過。”
紅珠說著說著，落下淚來。
蘇芷晴聽著隻覺得氣憤：“這個慕曲縣令，不僅草菅人命，竟還強搶民女，真是枉為朝廷命官，吃著朝廷俸祿，卻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紅珠看著蘇芷晴，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小郎君，我見你第一眼便知道你是好人。”
“你不要和他作對，在這慕曲除了郡守，便是他最大。”
“我知道你和那位公子身份不同尋常，可這裏是他的地盤，你們鬥不過他的。”
“他們做事如此猖狂，難道就沒有人上書朝廷嗎？”蘇芷晴問道。
紅珠道：“我不知他們是用了什麽法子，我當初也讓人送過不少書信進京，可最後都石沉大海，再或者每每朝廷有欽差大人前來視察，他們也總能想盡辦法，讓對方知難而退，再或者與他們同流合汙。”
蘇芷晴輕輕吐了口氣：“這些人還真是無恥至極。”
“小郎君，這次你救我，我很感激，今日的話，你便當作是個故事，聽聽就算了，可千萬不要做什麽傻事。”紅珠一臉謹慎地說道。
第871章
“紅珠，你放心吧，這次……你一定會被救出來的。我給你的藥，你記得按時用，從明天開始，我天天來，不會再給那個慕曲縣令糟蹋你的機會了。”
“小郎君，你聽我說，你……”紅珠還想再勸，蘇芷晴卻是已經轉身離開了。
蘇芷晴跟著君久淵出了瀟湘樓。
馬車上，君久淵瞧著蘇芷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撫平她皺起的眉頭。
“怎麽？從出來到現在，你的臉色就沒好過。”君久淵淡淡說道。
蘇芷晴一臉氣憤道：“阿淵，我們趕緊著手處置了這些蛀蟲吧，別再讓他們害人了。”
“處置是肯定會處置，本王此行的目的便在此，隻是你為何忽然如此心急？”君久淵淡淡問道。
他猜到，方才屋裏定然發生了什麽。
蘇芷晴便將屋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君久淵。
“紅珠實在是太可憐了，這些沒人性的東西，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簡直太過分了。”蘇芷晴一臉氣憤道。
君久淵淡淡道：“紅珠的事情隻是冰山一角，看來城中諸如此類的事情，沒少發生。”
“十六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難道繼續就看著他們這般行惡嗎？”外麵的厲劍都氣不過，忍不住問道。
“是啊，十六爺，這些人做的太過分了，就該給他們好好教訓一番。”韓刀也道。
君久淵勾了勾唇，伸手點了一下蘇芷晴的鼻子：“原本的確沒什麽頭緒，不過今晚還真是多虧了愛妃。”
“我？”蘇芷晴有些懵，一時間沒有理解君久淵說的是什麽意思。
“嗯。至少我知道了，瀟湘樓和慕曲縣令官商勾結，隻需找到這兩方私下往來的證據即可。”
蘇芷晴眼中閃爍著光：“這麽說來，我算是有功了？”
“有功的話，是不是可以給我嘉獎？”
君久淵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想要什麽嘉獎？”
“戰王有錢有權，手指裏流出點好處來，還不是易如反掌？”
“本王的錢權可不能隨意揮霍，否則被朝中言官知曉，彈劾了本王，可就庇護不了你了，不過……”君久淵忽然靠近了她，“本王可以給你點別的嘉獎。”
空氣一下子變得曖昧，整個馬車內溫度忽然就升高了。
蘇芷晴連忙轉開頭，臉上帶著一絲緊張：“不用不用，我就是隨口一提罷了。”
她可不想像上次那樣被他折騰。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以為你有的選嗎？”
望著他眼底燃起的火苗，蘇芷晴心中頓覺不妙。
“我……我好像沒做什麽撩撥你的事吧？你這眼神……怎麽像是要吃了我似的？”蘇芷晴小心翼翼道。
“是嗎？晴晴今日和君天宸在樓下相談甚歡，本王可是看的清楚。”
“那算什麽相談甚歡？分明還吵了兩嘴。”蘇芷晴忍不住蹙了蹙眉，小聲嘀咕道。
“本王更不知道，三年不見，晴晴如今縱橫歡場竟是如此嫻熟？”君久淵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蘇芷晴張了張口，想不到這些事都被他默默記在心上。
她竟不知君久淵堂堂戰王，醋勁兒竟然這麽大？
“你從前也是如此嗎？”蘇芷晴被她壓到了車廂上，退無可退。
“什麽？”他離她很近，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帶著一絲灼熱。
“愛吃醋。”蘇芷晴眨了眨眼睛，一臉正色道。
君久淵臉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晴晴到現在才發現？晚了！”
“阿淵，我錯了。”蘇芷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三年的時間，她變成了一隻狡猾的小狐狸，小心思一會兒一個，示弱賣慘更是手到擒來。
“嘶……薑行赫一家子到底教了你什麽？”
三年前，她那麽乖乖糯糯，站在他麵前像個小鵪鶉。
蘇芷晴眨了眨眼睛：“你先放開我，我慢慢跟你說。”
“你若不想說，本王也可以幹點別的。”他手捏住蘇芷晴的細腰。
蘇芷晴整個身子一緊，連忙道：“我皇舅說，行商之人，若不學會逢場作戲，察言觀色，奸詐狡猾，是不可能成事的。”
“嗯，這三年的義子，薑行赫沒讓你白做。”君久淵終於鬆開了她，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收斂了幾分。
蘇芷晴坐在一旁，見君久淵不再針對她，她方才放鬆下來：“你看上去好像有點失落。”
這三年，他錯過了她。
君久淵抬眸看向她，伸出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晴晴，你現在膽子越發大了，竟敢窺探本王的心思。”
蘇芷晴挑了挑眉：“十六爺不喜歡，那我下次不說就是了。”
說話間，馬車到了客棧。
二人剛走下馬車，就看見君天宸匆匆忙忙地走出來。
“君天宸，發生什麽事，這般著急？”蘇芷晴問道。
君天宸沉聲道：“雲川流產了。”
“什麽？她懷孕了？”蘇芷晴一臉驚詫，那日瞧著她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可不像是個孕婦。
“差點忘了，你醫術好，快跟我去看看。”君天宸道。
蘇芷晴轉頭看向君久淵。
君久淵沉聲問向君天宸：“郡守府邸？”
“不，就在千燈湖上，我方才一人在房中休息，聽見千燈湖上傳來呼救。”君天宸說道。
“千燈湖雖然在客棧後麵，但若要上船，需得繞到瀟湘樓那邊。”
君久淵說罷，轉身坐上了馬車，並示意蘇芷晴：“走吧。”
千燈湖上，船隻零零散散地飄著。
唯獨一艘看上去十分奢華的船，四周的船隻不敢靠近，像是有意避開。
第872章
“聲音就是從那艘船上傳來的。”君天宸指著那艘奢華的船隻，說道。
“黑鷹，你去租船。”
千燈湖上專門有人租船，便是為那些尋花問柳的達官貴人準備的，跟隨他們上船的，多數都是瀟湘樓裏的姑娘。
黑鷹很快便租來了一條船，幾人上了船後，船隻便徑直朝著最中央的那條船劃去。
此時船上，高昌逸懷裏摟著個美人，望著地上趴著哭喊的雲川，眼底顯出幾分不耐煩。
“高昌逸，你還是不是人？我懷著孕，你便出來尋女人！”雲川望著裙下不停流出的鮮血，氣的大喊大叫。
一旁的嬤嬤連忙提醒：“夫人，可別再動怒了，再動怒孩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呀！”
“這孩子不生也罷，我可不希望孩子有這樣的爹。”雲川惡狠狠地瞪著高昌逸。
高昌逸冷不丁道：“不想孩子有我這樣的爹？那成王殿下那樣的，你一定很滿意吧？”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裝了。
“你……你說什麽？我和皇兄清清白白。”雲川臉上顯出一抹錯愕，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君天宸心思不純。
“清白？當著我的麵摟摟抱抱，這算清白？”高昌逸一臉鄙夷地望著雲川，“我倒是不知道，你們皇室如此不顧綱常倫理，叔叔娶了個和侄媳模樣相似的女人，你這做妹妹的，喜歡自己的哥哥？”
“你還有臉來說我，我看你們皇室才是最不要臉的！”
雲川氣的直咬牙：“你說什麽？你敢這麽說話？小心我把這一切都告訴我母妃，到時候有你好果子吃！”
高昌逸冷嗤了一聲：“你母妃？你母妃早就把你當成交易的貨物給了我了，你母妃為了她的前程，可不會管你的死活。再說了，你的書信能不能送出去，也是個問題啊！”
“你……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的書信，那些沒有回音的書信……是被你截下了？”雲川不可思議地望著眼前人。
那些書信許多都是她寫給君天宸的，滿滿地表達了對他的愛慕之意。
“那麽多書信，全都是對你皇兄的愛慕，”高昌逸冷笑了一聲，“若非為了大局，你以為哪個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對別的男人朝思暮想？”
雲川心虛地低下頭，心裏頓時害怕起來：“原來……從前那些都是你偽裝出來的。”
“原本……隻要你蠢一點，我倒是可以裝一輩子，讓你稀裏糊塗地過下去，也就罷了。”
“可惜，你非得跑到這裏來鬧，要讓我難堪，那就不能怪我對你無情了！”
“你……高昌逸，你敢騙我，你真不是個東西！”雲川氣的咬破了嘴唇，鮮血留下來，一張臉布滿了猙獰。
“我不是東西？你和你的好皇兄媾和，你就是東西了？再說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正常，我作為北桓郡守，不納妾已經算是給你和你身後的賢妃顏麵了，你還想怎樣？”
“大人，您別說了，再說下去，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呀！”一旁的嬤嬤看著著急。
“保不住便保不住了，我看這孩子也沒有生下來的必要，誰知道是不是她和成王的孽種。”高昌逸一臉嫌惡地看著地上那攤血，絲毫不感到難受。
“你……我皇兄是近日才到，這孩子早前便有了，你莫要汙蔑我皇兄！”雲川恨恨地說道。
……
船隻很快靠近，君天宸聽見了船上雲川的哭喊。
“果然是在這裏。”
“此處是郡守大人的船，還請避讓！”那船上看守的下屬上前製止道。
第873章
“本王就是來找郡守大人的，立刻給我去通傳，就說成王和戰王都來了，讓高昌逸那個狗東西出來迎！”君天宸此刻怒氣衝衝。
雲川再不濟，也是他的妹妹，被一個外人欺負成這樣，君天宸若不知道也就罷了，他既然知道了，若還不出頭，那就是枉為人兄。
那下屬瞧著君天宸來勢洶洶，一時間不敢怠慢，立刻下去通傳了。
船艙裏很快走出來一個人影，高昌逸卑躬屈膝地朝著君天宸拱了拱手。
“戰王，成王殿下，真是巧了，二位今日也來泛舟遊湖了？”高昌逸臉上很鎮定，絲毫不為方才發生的事感到心虛。
“高昌逸，讓本王登船。”君天宸沒心思和高昌逸客套，冷聲道。
高昌逸臉上笑容凝固：“今日船上，怕是不太方便。”
船艙內，雲川想要出聲，卻被人捂住了嘴巴，整個人被壓在地上，猶如死狗一般。
“不方便？不會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君天宸眯眼，質問道。
高昌逸淡淡道：“成王殿下，你也知道的，這男人嘛……在外麵逢場作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高昌逸！本王再說一遍，讓本王登船！”君天宸心裏有些擔心雲川的處境，明明方才還在慘叫，這會兒卻沒聲兒了。
蘇芷晴站在君久淵身邊，小聲說道：“不能再耽擱了，時間長了，大人可能也會有危險。”
她雖然不喜歡雲川那刁蠻跋扈的樣子，但看到這種場麵，她也沒法做到全然不顧。
女人懷胎十月，本就艱辛，竟然還遇上了夫君在外麵找別的女子，這種事換成誰都忍受不了。
君久淵側目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雲川與你向來不和，你大可不去管這閑事，君天宸也不會為難你。”
“來都來了，雲川就算有錯，她腹中的孩子無辜。”
醫者仁心，哪怕隻有十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嚐試救救那孩子。
君久淵抬起頭，淡淡地看向高昌逸：“高大人，今日本王和成王殿下都在，船上女子若有任何閃失，到時候賢妃知曉，隻怕你擔不起這罪過。”
君天宸擰了擰眉，轉頭看了一眼君久淵，賢妃……此事又幹母妃什麽事？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雲川得趕緊救出來才行。
“高大人，今日雲川若是有什麽事，本王定回去回稟母妃。”君天宸也跟著附和道。
高昌逸臉色難看，他雖然和賢妃是合作關係，可說到底，賢妃還是壓他一頭，若真的被她知曉了雲川的事，到時候棄了他，也麻煩。
高昌逸對著一旁的下人揮了揮手，下人便鬆開了雲川。
雲川此刻肚子疼的不行，口中喊著：“皇兄，皇兄救我！”
君天宸當下麵露怒意。
兩船靠近，君天宸便立刻跑了過去，君久淵和蘇芷晴緊隨其後。
君天宸一上船，就看見雲川趴在地上，身下全是血，臉色慘白。
“高昌逸！再怎麽說雲川也是你的妻子，你怎麽能如此對她？”君天宸將雲川扶在懷裏。
“分明是她自己非要跑來這種地方，這男人嘛……在外麵花天酒地不是正常？我已經很遷就她了。”高昌逸臉色露出了一抹不耐煩。
“高昌逸，虧你說得出口，外麵百姓吃不飽飯，不知死了多少，你卻在這裏聲色犬馬，還如此理直氣壯！”君天宸低喝道。
高昌逸被說的臉上沒光，頗有些惱羞成怒：“我這麽做，不也是被她逼的？”
“全慕曲誰人不知，這女人從不在人前給我半分顏麵，那日主動對你投懷送抱，還當著眾人讓我下不來台，她又將我置於何地？”
高昌逸指著雲川大喊。
“還有，你……你那肚子裏壞的，還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呢！”
“不好了，夫人昏過去了。”一旁的嬤嬤忽然喊了一聲。
蘇芷晴連忙走了過去，抓起雲川的脈搏探起來。
“孩子怕是留不住了，”蘇芷晴臉上露出一絲惋惜，“不過失血過多，大人會有危險，趕緊將她扶到榻上躺下吧。”
說話間，君天宸和蘇芷晴一起將昏過去的雲川扶到了一旁的榻上躺了下來。
“成王，你快放開她……你不會真與她有點什麽吧？”高昌逸在心底早就對君天宸介懷無比，眼下看著君天宸接近雲川，心裏就不舒坦。
他正要上前，君久淵已然擋住了他的路。
“高大人，這麽多人在呢，到底是誰心虛，大家都看得明白。”君久淵麵不改色，眼底的冷冽將高昌逸震得沒了聲兒。
“君天宸，找丫鬟嬤嬤來將周圍支起簾子，我需要立刻給她做刮宮手術。”
幸虧月齡不大，否則引產的傷害更重。
君天宸看著這滿地的鮮血，眉頭緊緊擰起來：“還不快撐簾子？”
下麵的丫鬟嬤嬤都是高昌逸的人，這會兒都在看高昌逸的臉色行事。
高昌逸瞧著當下這場景，自知理虧，隻好應允。
這時，角落裏躲著的嬌媚女子被君天宸注意到。
“這就是你的相好？”君天宸難掩心頭的怒火。
“怎麽？到了這個地步，是還舍不得讓她走嗎？”
高昌逸一閉眼，衝著那嬌媚女人揮了揮手，那女人便默默地走了出去，後方來了一條小船，將女人帶走。
高昌逸站在船邊，還頗有些依依不舍。
原本的大好事，全都被那潑婦給破壞了，真是晦氣！
“高大人，你既然這麽舍不得，不如跟著她一起去？”身後傳來君天宸的聲音。
第874章
“什麽？”高昌逸還沒反應過來，忽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高昌逸連忙扒住船延，氣憤地望向君天宸：“成王殿下這是做什麽？”
君天宸負手冷冷地站在船邊，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抱歉，本王方才腳滑了一下。”
說完，君天宸轉身走到了一旁。
船艙裏蘇芷晴在做著手術，君久淵和君天宸都被趕到了甲板上。
高昌逸見君天宸不搭理他，隻好將目光投向了君久淵：“戰王，麻煩拉我一把。”
君久淵笑了笑，高大的身影緩緩蹲下來，就在高昌逸以為他會伸手的時候，君久淵忽然起身後退。
“本王怕髒了手，高大人找別人吧。”
高昌逸嘴角抽了抽，該死的君久淵，竟敢如此戲耍他。
等他回去了，定要讓他嚐嚐後果。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拉我上去？”高昌逸頗有幾分氣急敗壞，最後是幾個下人一齊將高昌逸從水裏拖上船的。
那邊蘇芷晴做完了手術，麻藥的勁兒差不多過去了，雲川緩緩睜開了眼。
“疼，好疼！”雲川一睜眼就看到蘇芷晴，眼中頓時生出幾分敵意，“蘇芷晴，你怎麽在這裏？我這是怎麽了？我的孩子呢？”
“你的孩子已經沒了，節哀吧。”蘇芷晴收拾著手術用具。
“你說什麽？孩子沒了？是你……是你弄死了我的孩子是不是？你個毒婦！”雲川大喊大叫起來。
蘇芷晴擰了擰眉：“要不是因為我，這會兒你命還不知道在不在！”
簾子被放了下來。
聽見兩人爭吵的君天宸和君久淵同時走了進來。
“皇兄，這個毒婦，她害死了我的孩子！”雲川抓住君天宸的手，哭著大喊道。
“雲川，是你弄錯了，方才你流了很多血，暈了過去，當時孩子就已經沒了，是側妃她救了你的性命，你應當感激才是。”君天宸解釋道。
可孩子沒了，這種悲痛雲川哪裏能接受？
她定然是要找個人當出氣筒的，蘇芷晴就成了那個不二人選。
“皇兄，明明你這毒婦要害我，你為何還在相信她？”雲川根本不聽。
蘇芷晴不動聲色道：“好了成王殿下，我原本也不指望她這樣的人對我抱有什麽感激，純粹就是看在那未能出世的孩子份上才來的。”
“至於雲川……”蘇芷晴直接將一包藥放在了桌上，“她的傷口若是不怕感染，這些藥也可以扔掉。”
“不過我還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乖乖吃藥，調養好日後還能要小孩，若調養不好……”後麵的話，她沒再說下去。
但懂得人都懂，這話是何意。
“你個毒婦，你敢詛咒我？”雲川接受不了這個結果，氣的大喊。
蘇芷晴沒搭理雲川，走到君久淵麵前：“我們走吧。”
君久淵摟著蘇芷晴的肩膀，走到了甲板上，對麵的船隻很快飄過來，二人坐上船便離開了。
……
二人坐在船邊，千燈湖上的夜風吹在身上涼涼的。
“本王提醒過，雲川並非感恩圖報之人。”君久淵輕輕撫過她的墨發。
蘇芷晴望著遠處，心裏倒是沒什麽情緒，看著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她反倒顯得格外平靜。
“我本也不是為了雲川，是為了那可憐的孩子，沒想到還是沒能救下一個小生命，”蘇芷晴歎息了一聲，有些惋惜，“就當是積德行善了吧，希望那孩子能早登極樂。”
“高昌逸這個人渣，連自己的種都不認，太不是東西了！”
第875章
船隻在湖麵上飄飄蕩蕩，聽著耳邊時不時傳來的悠揚琴聲，蘇芷晴的情緒漸漸好轉起來。
“阿淵向來不愛管閑事，這次竟然為了雲川跑這一趟，恐怕目的不純吧？”蘇芷晴挑了挑眉，一臉好奇地看向君久淵。
君久淵眯了眯眼，神色淡淡道：“高昌逸在北桓勢力錯綜複雜，本王想看看，能不能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阿淵做事，目的性真強。”
君久淵挑了挑眉，不緊不慢道：“比如現在嗎？”
蘇芷晴微微一愣，抬頭看向君久淵，眼底掠過一抹迷茫：“什麽現在？”
“你以為本王為何與你在此處？嗯？”君久淵忽而靠近她，眼底藏著情愫。
蘇芷晴忽然反應過來，發現船隻已經飄向了一處沒有人的角落。
這一切，竟是蓄謀已久。
“君久淵你……”
“本王如何？船上……還沒試過吧？”君久淵將她壓在甲板上，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滾燙。
……
次日一早，蘇芷晴趴在榻上，君久淵正在給她按揉腰。
“十六爺真會挑選地方，湖上濕氣本就重，再加上那船的地板又硬，昨天回來我便覺得不大好，誰知道今早這腰竟然疼的快斷了。”
蘇芷晴一臉不滿地抱怨著。
君久淵有些心疼地看向蘇芷晴，溫聲道：“是本王不曾考慮好。”
“晴晴，下次本王定給你尋來一張軟塌。”
蘇芷晴連忙看向君久淵：“這是軟塌的問題嗎？”
“分明就是……是……”他太猛了！
君久淵抿了抿唇角，明知故問：“是什麽？”
蘇芷晴咬了咬唇，沒好氣道：“十六爺心知肚明。”
說話間，厲劍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娘娘，有人找您治病。”
君久淵手上動作停了下來：“你腰身不好，若不方便就拒了吧。”
“知道我在這的人不多，八成是紅珠那邊推薦來的人。”蘇芷晴一臉正色地坐起身來。
“小心些。”君久淵將她扶起來。
“看來紅珠對你很是信任。”君久淵不動聲色地說道。
蘇芷晴並未聽出君久淵語氣中透著的幾分酸意。
“其實他們身為青樓女，命運本就是身不由己，哪個女人不想有個好歸宿，誰願意一直在那種地方待著？”蘇芷晴說話間，便讓厲劍去將人帶去隔壁房間。
蘇芷晴舒緩了一下，從空間裏取出了膏藥，貼在了身後，這才起身去了隔壁。
隔壁屋裏，坐著三個女子。
這三個女子蘇芷晴都不太熟悉，但有過一麵之緣，想來是昨晚瀟湘樓裏的幾個青樓女。
“神醫，紅珠說你醫術很好，她那腹痛總是發作，你一出手就給她治好了，還給她配了藥。”
“我們幾個都是紅珠的好姐妹，能不能幫我們也看看？”
“神醫，我們知道這樣前來打攪實在是不好，可我們沒有辦法。”
“做我們這行，這些病避免不了，老鴇隻認錢不認人，根本不給我們治。”
“我們之前也有過很多姐妹，就是病重以後被老鴇扔出了瀟湘樓，一點點病死的。”
“是啊，我們真的不願意步她們的後塵，還請神醫看在紅珠的麵子上出手幫幫我們吧。”
蘇芷晴聞言隻耐心道：“大家別著急，一個一個來。”
婦科疾病，多是性生活不潔導致。
但在古代這種地方，這些青樓女根本無法避免這些問題。
這是女性的悲哀，也是這個時代的悲哀。
蘇芷晴給所有女子都做了檢查，然後開了藥。
姑娘們對著蘇芷晴千恩萬謝，拿著藥走了。
“那我們便不打攪神醫了，實不相瞞，今日若非老鴇來這附近進貨，咱們指不定能不能出來呢。”
第876章
蘇芷晴挑了挑眉，問道：“你們是跟著瀟湘樓的老鴇過來的？”
“是啊，老鴇還特意派了人在樓下等著呢。”
這些女子之中許多都是被迫進到瀟湘樓之中，那老鴇是怕她們逃了，所以才故意讓人在外麵看守著。
真是可憐，連一點自由都沒有。
送走了那些姑娘們，蘇芷晴方才回到了房裏。
彼時君久淵已經在房中沏好了茶。
“阿淵，我從她們口中打聽到一個消息，或許對你查瀟湘樓有用。”蘇芷晴走上前來，沉聲說道。
“瀟湘樓老鴇就在這附近，對吧？”君久淵淡淡道。
蘇芷晴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詫：“你早就知道了？”
君久淵不動聲色道：“方才你在隔壁屋子裏看診的時候，本王就已經讓厲劍他們去探查了。”
已經出去有一會兒，算一算應該也快回來了。
“君天宸知道你在查高昌逸嗎？”蘇芷晴問道。
君久淵抬了抬下頷，沉聲道：“本王透露了點消息給他，讓他知道高昌逸私自養兵一事，這會兒君天宸應該已經去查了。”
蘇芷晴點了點頭：“高昌逸對君天宸不算了解，對他的防備心也不是那麽重，他去最是合適。”
說話間，厲劍回來了。
“十六爺，我們發現瀟湘樓的張媽媽和緋羽就在隔壁巷子裏的一處私坊倉庫裏。”
“哦？有意思。”君久淵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抹陰翳。
蘇芷晴眉心跳了一下，沉聲道：“你說這老鴇和緋羽到這私坊倉庫裏做什麽？”
厲劍搖了搖頭：“我瞧著他們把守挺嚴密，便沒敢打草驚蛇。”
“等他們走了，就立刻將那個倉庫圍了，記得……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君久淵不動聲色地吩咐道。
厲劍應聲退了下去。
“如此派人嚴密看守，這倉庫裏的東西，怕是不簡單。”君久淵轉了轉手裏的玉戒，神色淡淡道。
蘇芷晴拉了拉他的衣袖。
君久淵抬眸看向她，周身的冷冽氣息瞬間收斂：“晴晴要作甚？”
“帶我一起唄？”
君天宸挑了挑眉，大掌撫上她的細腰：“不疼了？”
“貼了膏藥，不那麽疼了。”蘇芷晴正色道。
“是嗎？”君久淵顯然不那麽信，握住她腰肢的手加重了幾分，“方才是誰叫的最慘？”
“這麽快就好了？”
蘇芷晴連忙道：“帶不帶我啊？不要光調侃我。”
君久淵不動聲色地遞給她一杯茶：“你想去就去啊。”
“就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本王，本王可不保證能像以前一樣耐得住。”君久淵分明是冷淡的語氣，眼神之中卻充滿了情愫。
看的蘇芷晴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果然是吃過肉的男人，可怕！
……
傍晚，君久淵看了一眼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蘇芷晴。
“十六爺，已經到時辰了，咱們還要不要叫醒娘娘？”厲劍問道。
“不了，讓她好好休息吧，這兩天她該是累壞了。”君久淵說完，轉身走出了房間，口中淡淡吩咐道，“告訴韓刀，保護好她。”
“是。”厲劍應了一聲。
君久淵從側門走了出去，一頂軟轎靜靜等在那兒。
蘇芷晴正準備做進去，衣袖忽然被人輕輕拽住。
君久淵愣了一下，一轉頭發現蘇芷晴一臉怨氣地望著他。
君久淵苦笑：“你醒了？”
“不然呢？”蘇芷晴挑了挑眉。
“本王看你睡得沉，便沒讓人叫醒你。”君久淵剛要解釋，蘇芷晴徑直鑽進了轎子裏。
君久淵掀開簾子，淡淡道：“你坐下，本王坐哪？”
像是這種軟轎，空間要比馬車小上許多，若是兩個小體型的姑娘家擠著坐，興許還能坐下，但若是像君久淵這樣個高肩寬的大男人，就有些困難了。
蘇芷晴拍了拍腿，示威般的望著君久淵。
君久淵失笑，她好像在報複他？
君久淵一拉將她拉起來，嗖的坐了進去，然後摟著她的腰肢，讓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你……”蘇芷晴還沒來得及說話，君久淵忽然開口，“起轎！”
轎子緩緩前行，在無人的巷子中，也顯得十分安靜。
“本王知道你想為紅珠他們討回公道，但你我身處北桓，一個不留神就會中了高昌逸的圈套，本王帶來的人手有限，他若真想集全部北桓軍力對付本王，本王也會陷入困境。”
蘇芷晴低下頭，吻住他的唇，一臉正色道：“君久淵，我告訴你，既然我選擇跟了你，那不管前麵是坦途還是荊棘，我都會跟你走下去。”
君久淵眸子閃爍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溫情：“本王懂，本王一直都懂。”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沉聲道：“罷了，你來都來了，不管前麵等待我們的是什麽，本王都會竭盡全力去守住你。”
“但凡本王活著一天，必得保你一天。”
軟轎裏的溫情，聽得外麵的厲劍幾人都麵紅耳赤起來。
這戰王和戰王側妃感情真好啊，連厲劍都羨慕得想娶媳婦了。
軟轎經過一處看上去破舊的院子。
從門口的縫隙看進去，能看到兩個看守的帶刀護衛。
“十六爺，到了！就是這兒！”厲劍掀開簾子，就看見蘇芷晴坐在君久淵的腿上，二人舉止不可避免地顯得親昵。
君久淵默默一揮手。
厲劍立刻會意了過來，帶著護衛們便退了下去。
整條安靜的巷道裏，隻有一頂軟轎安靜地停在那兒。
月光通過簾子的縫隙打進來，將蘇芷晴秀美的臉龐襯托有幾分清冷。
“能成嗎？”蘇芷晴擰了擰眉，有些擔憂。
君久淵勾了勾唇，伸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沉聲道：“若是厲劍連這些都解決不了，那你未免太小瞧他了。”
話音剛落下，厲劍掀開了簾子，他沒說話，蘇芷晴卻已經清晰看見他劍刃在滴的鮮血。
“走。”君久淵拍了一下她的後腰。
蘇芷晴一個激靈，立刻起了身。
君久淵徑直走進了院子裏。
房門已經被暗衛們打開了，君久淵進到房中，先是一愣，隨即臉色漸漸陰沉下去。
蘇芷晴緊隨其後，一進門，她就聞到一股子極其難聞的異味。
待到厲劍點開蠟燭，蘇芷晴這才徹底看清楚。
這哪裏是什麽私坊倉庫？
第877章
這裏就是個專門關押人口的牢房。
屋裏大約十幾個年輕女子，這些女子無一都是麵容姣好，臉上寫滿了惶恐。
她們的嘴巴被塞住了，手腳被人用繩子捆綁住。
屋子裏是滿滿的屎尿味，摻雜著食物的殘渣。
蘇芷晴不知道這些女子在這種環境裏待了多久，如果換成她，便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這個瀟湘樓的張媽媽私底下做著販賣女人的勾當。”蘇芷晴一臉氣憤地說道。
“她根本不把這些女子當人，在她們眼裏，這些女子都是牲口，是能為她賺錢的工具，為了金錢，她們可以將人隨意處置，甚至殺死。”
君久淵臉色依舊平靜，隻是眉宇在不知不覺間鎖緊了。
“厲劍，安置好這些女人，她們是能指控瀟湘樓罪行的直接人證。”
“是。”
“事情還沒結束。”君久淵轉身走出了房間。
說話間，韓刀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不好了十六爺，娘娘她……”韓刀話到嘴邊，看到君久淵身後站著的蘇芷晴，臉色微微好轉了過來。
原來娘娘沒丟，跟著十六爺出來辦事了。
“娘娘，您下次要出來找十六爺，就直接告訴卑職吧，千萬別再給卑職下瀉藥了。”韓刀一臉委屈道。
君久淵淡淡道：“韓刀，你來的正好。”
“本王已經吩咐厲劍去安置這些女人，你跟著本王去一趟瀟湘樓。”
蘇芷晴連忙問道：“這麽急著去瀟湘樓？”
君久淵點了點頭，沉聲道：“先上轎，路上慢慢說吧。”
軟轎裏。
蘇芷晴皺了皺眉，忍不住想動：“好擠。”
“晴晴不是很喜歡跟本王擠擠嗎？”君久淵眼底透著戲謔。
“你還沒告訴我，你這麽急著去瀟湘樓，究竟是要做什麽？”蘇芷晴問道。
君久淵沉聲道：“你想啊，瀟湘樓敢做買賣婦女的髒事，背後會沒有人罩著嗎？”
“若是能找到瀟湘樓買賣婦女的贓物，以及與背後官員的交易賬簿，很快就能將這夥人一網打盡。”
蘇芷晴擰了擰眉，沉聲道：“可張媽媽可不會將這些贓物隨意放在我們能找到的地方。”
“所以，我們需要一人的幫忙。”君久淵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你是說……紅珠嗎？”蘇芷晴問道。
“不錯，紅珠是重要人證，她對張媽媽和縣令都有著恨，她對瀟湘樓的情況最是了解，若是有她裏應外合，咱們找到贓物的可能會大許多。”
“所以，紅珠那邊，讓我去？”蘇芷晴道。
君久淵挑了挑眉：“不然呢？本王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你不吃醋就行。”
蘇芷晴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誰吃醋。”
說話間，轎子在瀟湘樓門口停了下來。
這個時辰，正是瀟湘樓生意最好的時候。
蘇芷晴剛進到裏麵，便迎來了好幾個看診的老顧客。
姑娘們紛紛熱情地要前來為她服務。
蘇芷晴早先時候見她們便是男子打扮，之後又為她們治好了病，這些姑娘們恨不能好好報答一番蘇芷晴。
蘇芷晴很快被熱情地帶到了房中。
韓刀在一旁看著，頗有些不放心：“娘娘一人真的行嗎？卑職看那些人裏麵，也沒有紅珠。”
“咱們找個包廂等著吧。”君久淵淡淡吩咐道。
若是他跟著蘇芷晴過去，不見得能從這些人口中套出些什麽。
畢竟這些人信任蘇芷晴，卻不信任除她以外的人。
房間裏，蘇芷晴被塞了滿嘴的櫻桃。
蘇芷晴覺得，這些姑娘們有些過於熱情了。
“我想問問，紅珠姑娘今日可得空？”蘇芷晴問道。
“紅珠啊，她在對麵伺候縣令大人呢。”其中一個姑娘應聲道。
蘇芷晴頓了一下，轉頭看向門外的方向：“紅珠何時能出來？”
幾個姑娘搖了搖頭：“紅珠什麽時候能出來，得看縣令大人什麽時候願意放她走了。”
說話間，外麵就傳來一聲尖叫聲。
蘇芷晴麵色一沉：“怎麽好像是紅珠的聲音？”
幾個姑娘們麵麵相覷，臉色露出了一抹心疼。
“紅珠經常受到縣令大人的虐打，這已經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有人滿是歎息地說道。
“什麽？柳方朔那廝竟然有這怪癖？”蘇芷晴當即忍不住想罵人。
“做我們這行的，什麽奇奇怪怪的客人沒遇上過？隻是紅珠比較慘，她幾乎隔三差五就得受那些折磨。”另外一個姑娘也是一臉的無奈。
蘇芷晴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就要朝著門外走去。
“你別去！”姑娘們很快將蘇芷晴攔下來，“薑大夫，你無權無勢，充其量不過就是權貴身邊看病的先生，你可千萬不要去跟柳縣令對著幹。”
“這個柳大人，他可不是個東西呢！”
“是啊，之前便有過一個客人，看不慣紅珠被這般虐待，上前想要救她，最後卻被那個柳大人毒打了一頓。”
“就是就是！那個客人據說在京城還認識幾個權貴呢，最後也隻得不了了之，再沒來追究過，您一個小小大夫，那個柳大人更加不會將你放在眼裏的了。”
蘇芷晴擰了擰眉，臉色很難看：“不行，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這種苦，她明明那麽無辜，又做錯了什麽？”
說話間，蘇芷晴便推開了阻攔的姑娘，大步走出了廊道。
第878章
一旁屋子裏等著的韓刀看到蘇芷晴衝出去，連忙道：“十六爺，娘娘衝出來了，這……這陣仗是要做什麽呢？”
君久淵手裏端著茶杯，不動聲色道：“讓我們的人盯著點，別讓她吃虧！”
“是。”
這邊，蘇芷晴已經大步走到了紅珠的房門外，裏麵傳來紅珠絕望痛苦的呼喊聲。
“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啊……好疼！好疼啊！”
“啊，救命！”
隨著紅珠呼喊聲的加劇，裏麵時不時傳出柳方朔瘋狂的笑聲。
“開門！快開門！”蘇芷晴用力地拍打房門，裏麵卻好似無動於衷。
“再不開門，我就不客氣了！”蘇芷晴冷聲催促道。
話音落下，蘇芷晴當真便不再等下去，一抬腳就要狠狠踹在了房門上。
結果就在這時，那房門自己開了。
蘇芷晴一腳沒刹住，直接踹在了裏麵人的胸口。
裏麵的柳縣令似乎也沒想到會如此突然飛來一腳，整個人被蘇芷晴踹翻在地。
後麵跟著看熱鬧的姑娘們見狀忍不住低頭偷笑。
那柳縣令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地掛著，胸口留出一塊，正好被蘇芷晴踹中，一個腳印就那麽結結實實地印了上去。
“大膽！”柳縣令一臉狼狽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蘇芷晴走進去，直接將紅珠擋在了身後。
紅珠很是為蘇芷晴的處境而感到擔憂：“薑大夫你不要管我，快走吧。”
“走是不可能走的，就算要走我今晚也要將你一起帶走。”
紅珠一臉著急道：“薑大夫，你再留下去，會很危險的，快走吧！”
柳縣令爬起來，一臉歹毒地望著蘇芷晴：“我說紅珠這兩日伺候怎麽就這麽敷衍，原來是有了相好的，是你這個小白臉勾引她吧？”
“呸！你別自己齷齪，看人也齷齪，我和紅珠之間幹幹淨淨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蘇芷晴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哼！你若不是相中了她的身子，能為她如此賣命？你可知道我是誰？本官現在給你一次機會，現在就給本王跪下磕頭道歉，本官還能考慮放你一馬，不然的話……今日你就別想醒著出這道門！”
這柳方朔無比囂張。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慕曲縣令，又是誰賦予你這麽大的權力，敢在這裏要挾旁人？”蘇芷晴目光淩厲地注視著柳方朔，眼底透著憤怒。
柳方朔眯著眼搓了搓胡子，冷聲道：“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居然連本官都不放在眼裏。”
“在這慕曲，乃至整個北桓，還沒有幾個能壓本官一頭的呢。”
說話間，外麵的師爺走進來，在柳方朔耳邊說了些什麽。
柳方朔聞言後，看向蘇芷晴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輕蔑：“本官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個蠢大夫，怎麽？你以為你能和戰王住一個客棧，替他看個診，把個脈就了不得了？”
“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別說這個蠢大夫了，就是君久淵真的在這，他也沒什麽可懼怕的。
北桓的地方軍虎符就在高昌逸的手上，而自己又是高昌逸最得力的部下，就算他君久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人對得上一個軍隊吧？
“來人！把這個蠢大夫給我抓出去，打死算數！”柳方朔大喊道。
說話間，幾個下屬衝了進來，就要抓蘇芷晴。
蘇芷晴眼疾手快，匕首一出就抵在柳縣令的脖子上。
“別！別別！冷靜點！”柳縣令是個貪生怕死之輩，一看性命有威立刻服軟，“你別傷害我，你不是喜歡這個紅珠嗎？”
第879章
“我把她送給你，你想怎麽玩怎麽玩。”
蘇芷晴氣的咬牙：“你這狗官！我真想一刀捅死你！”
“別！饒命！饒命啊！”柳縣令慌得不行。
蘇芷晴翻了個白眼，眼前這縣令，相比較方才他那惡劣的模樣，簡直就不像一個人。
果然貪官汙吏都是怕死之徒。
蘇芷晴剛放手，那柳縣令就大喊開口：“來人，將這個狗男人給我抓了！”
“柳大人！”就在這時，君久淵的聲音忽然從外麵響起。
柳方朔頓了一下，轉頭一看，發現來人竟是君久淵，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頓時收斂了起來。
再囂張的人，在麵對君久淵那滿身懾人的戾氣，也會矮上半個頭。
“戰……戰王，您也在？”該死的，今天也太不巧了，竟然遇上了戰王。
柳方朔雖然是這慕曲的半個天，但在君久淵麵前做事，終歸是要悠著點。
君久淵不動聲色道：“本王大老遠就聽見這裏好生熱鬧，這到底是發生何事了？”
柳方朔笑了笑，連忙道：“都是些小事罷了，戰王無須介懷。”
蘇芷晴立刻走了上來，說道：“十六爺，這個人虐待紅珠，我上前解救了紅珠，他竟然還要打我泄憤。”
柳方朔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陰冷：“十六爺，這其中有誤會，下官和紅珠認識已久，絕對不存在這位公子所說的那般情況。”
“這位公子無非就是看上了紅珠，紅珠，現在本官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要選擇這位薑公子，還是要選擇跟著本官走？”
柳方朔捏著胡須，一雙眼睛裏透著奸詐。
紅珠眼神閃爍，她自是懼怕柳方朔，更不希望薑公子因為她而被柳方朔傷害，隻能低頭道：“我和縣令大人是兩廂情願，薑公子，你走吧別管我了。”
像她這樣活在爛泥裏的人，豈能再去影響薑公子的前程？
蘇芷晴望著紅珠眼睛裏的淚光，知道她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
君久淵淡淡開口道：“紅珠，你可以說實話，不需要擔心有誰敢為難你，今日本王在這裏，可以為你做主。”
君久淵這話出來，周圍人紛紛叫好。
“這戰王爺出手，想來那位柳大人不會再那麽囂張了吧？”
“是啊，你也不看看這紅珠在他手上被折磨成什麽樣子，連我們這些客人都看不下去了。”
紅珠眼神閃躲，一時間做不了決定。
下麵的人瞧著這情況，又有人感歎。
“就算戰王願意站出來主持公道又如何？今日紅珠說出真相，是避免了縣令的折磨，可來日戰王一走，這位柳大人還是會卷土重來，到時候她隻會更慘。”
“戰王護得了她一時，可護不了她一世。”
蘇芷晴擰了擰眉，走到了紅珠的麵前，小聲說道：“紅珠，你不用懼怕，我告訴你，我曾經也如同你這般生活在水生火熱。”
“可人得自救，要相信希望，今日隻要你勇敢地說出來，我也必保你來日，你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重蹈覆轍的。”蘇芷晴握住紅珠的手，一雙眼睛十分堅定。
紅珠看著麵前的蘇芷晴，她的掌心仿佛帶著一種特別的力量，讓人覺得安心，讓人想要去相信。
紅珠咬了咬唇，很久很久沒有人將她當成一個人來看了。
從前她活的像個行屍走肉一般，如今她好像感覺到了被人重視的滋味。
誰會願意放棄希望呢？隻是因為一次又一次的從希望變成絕望，讓她感到害怕了。
第880章
可是為了薑公子，也為了她自己。
她願意再一次勇敢地站出來：“是柳大人強行逼迫於我。”
說罷，她擼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痕。
“這些都是柳大人用鞭子抽打我的造成的。”
“還有身上許多地方，我不方便展示。”
“還請戰王幫我主持公道，民女實在是伺候不了柳大人。”
“你……”柳縣令瞪著紅珠，萬萬沒想到紅珠竟敢真的反咬他一口，“好啊紅珠，你膽子真夠大的，膽敢汙蔑本官，你真以為你的這個小白臉他能救你？”
“你信不信本官明天就能讓他離開慕曲，讓你再也見不到他？”
紅珠看了柳縣令一眼，轉頭對著君久淵道：“十六爺，還請替我做主！”
“戰王，這個毒婦就是跟她的小白臉約好了，想要來誣陷本官，本官真的是冤枉的呀！”柳縣令一副言辭懇切的模樣。
“柳大人，您還是先行回去，此事本王會查明緣由。今日，這紅珠就暫不接客了。”君久淵淡淡道。
柳方朔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君久淵：“戰王，你怎麽寧願相信一個青樓女子所說的話，也不相信本官的話呢？”
“您是不了解這些人，這些窯子裏的女人生來下賤，謊言更是信手拈來，戰王你可千萬別信她的話！”
“柳大人，你放心，這件事本王自有定奪！”君久淵淡淡道。
柳方朔瞧著君久淵這副樣子，暗道不就是想在百姓麵前立官威嗎？
他們那些權貴不都是死要麵子嗎，誰會真的關心百姓疾苦？
“好啊，那就拜托戰王了。”既然他要立威，那自己就陪他演這一出吧。
左右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根本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君久淵是不可能因為他在青樓的事，就給他定罪的，大乾例律裏也沒有一條是玩弄青樓女而要被定罪的。
柳方朔心裏放心的很，一拂袖子便走了，那模樣姿態十分囂張。
四周眾人瞧著一陣唏噓，這柳縣令當真是囂張至極，居然連戰王都不放在眼裏。
紅珠望著柳方朔走了，這才腿軟地跪在了地上。
她連忙看向君久淵：“戰王，求求你幫幫我吧。”
“以柳縣令的性格，今日他吃了虧，明日必會從我這裏雙倍討回去的。”
蘇芷晴走上前來，扶住紅珠，聞聲勸道：“紅珠，你先起來，有什麽話你慢慢和戰王說，不必非得跪著的。”
紅珠哭哭啼啼地站起來，自始至終房門未關，所有人都能看到裏麵的情況。
君久淵此舉，是為了告訴眾人，他沒有別的目的，隻是為了問清楚緣由。
當然，也是為了讓那些待在暗處的眼線放心。
“紅珠，本王可以幫你，但同樣有件事，需要你幫本王。”君久淵不動聲色地說道。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且這四周都是君久淵的人，不會有人靠近。
旁人隻能看得到裏麵的情景，卻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紅珠微微愣住，有些驚訝地望著君久淵：“紅珠實在不知，自己有什麽能夠幫得上戰王的。”
蘇芷晴也連忙道：“不，我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
“這次若是能成，以後你都不需要再麵對柳方朔那種敗類了。”
紅珠看了看蘇芷晴，又看了看君久淵，漸漸明白這位薑大夫和君久淵的關係，遠遠不止他口中所說的那般簡單。
若是戰王願意出手的話，那或許真的讓她等到了希望？
人都是盼著光的，哪怕有一絲絲的希望，她也要努力地去拚一拚。
第881章
紅珠問向君久淵：“不知民女有什麽可以幫到戰王的？”
蘇芷晴立刻道：“你可知道，在這瀟湘樓裏，有哪些地方是你們不能隨意進出的？”
“你若這麽問，那的確是有一處地方，張媽媽從不準我們靠近。”紅珠說道。
“沿著這條走廊走到最裏麵的拐角，靠著牆的那間屋子，是我們任何人都不能進出的。”紅珠說道。
蘇芷晴給紅珠擦拭好了傷口，便讓人將她送回了房間，還特意派了人保護她，便是為了防止柳方朔那種人暗處搞什麽花招。
“過道裏全部是都是張媽媽的人，走這條路怕是不成。”蘇芷晴沉聲道。
“本王知道有一條路。”君久淵幾乎沒有多想，拉住蘇芷晴便轉身進了一間包廂。
他推開窗戶：“晴晴，你在這裏等著本王，本王去去就回。”
蘇芷晴一看便知道，他是要從窗戶翻進去。
這種事沒有點輕功在身上，還真是不容易做。
蘇芷晴若是跟著，反而是拖累。
“那你小心點，我會在這裏幫你看著的。”蘇芷晴說道。
君久淵微微頷首，轉身跳出了窗戶。
蘇芷晴順勢關上窗。
誰知她剛關上窗戶，房門就被敲響了。
“誰？”蘇芷晴沉聲問道。
“薑公子，是我張媽媽！”門外傳來張媽媽的聲音。
這會兒君久淵正在往那邊去，她在這裏拖住張媽媽，反倒可以幫助他行事。
她走上前，一開門，就看到張媽媽那張堆滿了褶子的臉。
“怎麽了？”蘇芷晴看似鎮定。
張媽媽笑著道：“方才有些不愉快的事，觸怒了戰王，草民特來向戰王致歉的。”
“哦，戰王這會兒心情不好，不想見外人，你們請回吧。”蘇芷晴自然不會讓張媽媽知道，此時戰王壓根不在屋子裏。
張媽媽臉色微微僵硬了一下，又立刻賠笑：“沒關係，草民讓人準備了些瓜果，讓戰王慢慢享用。”
她這的官老爺、權貴、富商，她見識多了。
張媽媽慣會討好這些人的。
說話間，一個貌美的女子扭著水蛇腰，手裏端著一盤瓜果便走了上來。
蘇芷晴嘴角抽了抽，這哪裏是送瓜果的？
這分明是送女人的。
不過這女人的模樣，她好像在哪見過。
她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那個高昌逸的相好嗎？
前兩天在船上還見到了呢。
“模樣長得倒是俊俏，你叫什麽名字？”蘇芷晴淡淡問道。
那女子模樣很是嬌媚，談笑間皆是風情，倒也難怪高昌逸那麽喜歡她。
“草民緋羽，還請大人多多指教。”她媚若無骨，手指有意無意的觸碰到蘇芷晴的身上。
別說男人了，就連她一個女人都快受不了，蘇芷晴一下子汗毛就豎起來了。
“好說好說，那什麽……不如你先把瓜果給我！你們幾個先在外麵等一等，一會兒我進去問問戰王的意思，然後再出來給你們回話。”
蘇芷晴端過來瓜果盤子，正準備關門，那緋羽卻好似遊蛇一般嗖的一下就竄了進來。
蘇芷晴當場愣住了，就見那緋羽轉身自顧自地關上門，臨關門前她還對著門外的張媽媽說道：“放心吧，我定把兩位爺伺候的好好的。”
畢竟這個世道，能遇上這麽兩位長得好看的郎君，那已經是她賺了。
畢竟整日裏要麵對的可是高昌逸那種又醜又老的臭男人，哪能跟屋裏這兩個俊俏郎君比？
隻聽見門嘭的一聲被關起來，就見那緋羽水蛇一般的纏上來：“郎君，奴家喂你吃果子。”
第882章
蘇芷晴嘴角抽了抽：“果子我自己也能吃。”
“這奴家喂的果子，和您自己吃的果子，能一樣嗎？”說話間，緋羽將果子放到了嘴邊，便要來喂蘇芷晴。
蘇芷晴一下子頭就炸了，這……
“不用了！”蘇芷晴用力一推，直接將緋羽給推了出去。
緋羽踉蹌了一下，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又用腳來勾蘇芷晴的腿。
蘇芷晴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緋羽姑娘，我真的不需要你的伺候，你趕緊給我把腿放下！”蘇芷晴沉聲說道。
緋羽瞧著眼前人這般無趣，也就不再搭理她：“沒事，我去伺候戰王。”
說話間，她站起身就要往裏屋跑去。
蘇芷晴見狀立刻衝上去，一把抓住緋羽的衣裳。
隻聽見磕嚓一聲，不知為何，她就將緋羽的衣服給扯壞了。
蘇芷晴人都快麻了。
緋羽一臉嫵媚地看著她，手裏袖子一甩，便打在了蘇芷晴的臉上：“討厭，原來你喜歡這個呀？”
“我……”蘇芷晴連忙後退，想要解釋，但又覺得說了跟沒說好像也沒什麽差別。
她穩住心神，趁著十六爺回來之前，她得穩住這個緋羽，她不能亂。
蘇芷晴坐了下來，不動聲色道：“十六爺在裏麵休息，你別去打攪他，跟我說就行了。”
這話聽在緋羽耳朵裏，便是讓她別去管裏麵的十六爺，隻管來伺候他。
“好啊，隻要十六爺不介意，奴家可以好好陪著公子。”緋羽說話間，看向了裏屋。
裏屋一片安靜，這十六爺還真是坐得住，自己跟他的大夫都快睡到一塊兒了，他居然一點都不吭聲。
麵對戰王，緋羽心裏的確是有幾分忌憚之心的，所以也不敢貿然進去打攪他。
她想著這些男人反正都是表麵的衣冠禽獸，做做樣子給人看罷了，脫了衣服一樣都不是東西。
她就不相信，還有什麽男人能抵擋得住她緋羽的房中之術。
要說這瀟湘樓的姑娘，紅珠的歌喉和美貌可算得上第一，但她緋羽的風騷卻沒有幾個男人能受得住。
蘇芷晴坐在椅子上，緋羽便靠著她坐下來，滿身的脂粉香撲鼻而來，熏的蘇芷晴快要流眼淚了。
“來吧公子，奴家給你倒酒。”她順勢倒了一杯酒，給蘇芷晴遞酒的同時，又將自己的胸在蘇芷晴身前蹭了蹭。
蘇芷晴臉紅透了，雖說她也是行走江湖，為了生意不得不進青樓，逢場作戲的多，像是緋羽這種主動色誘人的，當真是極少見。
“公子，你臉好紅啊，難道……你是第一次碰女人嗎？”緋羽勾唇笑笑，整個人身體貼在蘇芷晴的身上，就差坐到她腿上了。
蘇芷晴輕輕吐了口氣，笑著道：“緋羽，不如我們來作詩，誰輸誰喝酒。”
“作詩？我不喜歡。”緋羽自知文才方麵她比不上紅珠，自然也不會拿自己的弱勢出來丟人現眼。
那些學富五車的才子，都喜歡找紅珠。
而喜歡她的，多是武夫，不愛那些舞文弄墨的。
“那劃拳。”蘇芷晴說道。
“這個我在行。”緋羽拍了拍胸脯，笑著道，“不如我們再玩點更刺激的，輸了的，不僅要喝酒，還得脫衣服！”
蘇芷晴抿唇笑了笑，嘴角抽了抽，早知道這個緋羽如此奔放，剛才她打死都不會將人放進來。
“衣服就不用了，喝酒吧！”
緋羽端著下頷，手中的絲帕一甩，滿滿的香粉撲在蘇芷晴的臉上。
……
一炷香的時間後，蘇芷晴滿臉通紅，整個人已經醉醺醺的了。
第883章
對麵的緋羽卻神色如常，連一點點酒氣都沒有。
“緋羽，你是不是使詐了？為何我到現在一次都沒贏過你？”蘇芷晴從兜裏取出了解酒的香藥包。
她聞了下藥包，迷迷糊糊的腦子這才又清晰了幾分。
希望十六爺那邊一切都能順利。
也不知道張媽媽有沒有去到那間房中，會不會撞上正在行事的君久淵。
不過即便撞上了也不要緊，以十六爺的本事，這些人都不在話下。
這會兒客人正忙，張媽媽又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君久淵所在的這間屋子，想來是顧不上那邊的小房間了。
她隻需要好好看著這個緋羽，別讓她壞事就行了。
“公子，還來嗎？”緋羽勾唇笑笑。
蘇芷晴擺了擺手：“不，不來了！”
緋羽轉頭看向身後的裏屋，真是奇怪，這麽長時間，戰王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蘇芷晴知道緋羽心中生疑，隨手往熏香裏扔了一塊特製的藥包。
“哎，緋羽，快來，給我倒茶，本宮口渴了。”蘇芷晴道。
緋羽被臨時叫住了，心底不悅，臉上卻不顯，笑嗬嗬地走過來給蘇芷晴倒茶。
“你拿錯了，你拿的那是酒，我要的是茶。”蘇芷晴迷惘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清晰，讓緋羽微微一怔，暗道這家夥酒量不錯啊，竟然還醒著呢。
看來她得徹底將這薑公子撂倒了，才能進去找戰王了。
“小郎君喝酒啊，喝什麽茶？咱們瀟湘樓的酒水可是出了名的美味。”緋羽又在試圖給蘇芷晴灌酒。
“不，我要茶。”蘇芷晴將茶杯推了出去。
緋羽臉上笑容微凝，隨即應和道：“好好好，喝茶就喝茶，小郎君你說什麽那便是什麽了。”
緋羽倒了茶，遞給了蘇芷晴。
蘇芷晴接過來，隻細細一聞，便知道茶水中被放了東西。
看來這個緋羽還會下藥，之前還真是小瞧她了。
就在這時，裏屋的窗戶忽然發出了動靜。
緋羽十分警惕地站起身，朝著裏麵看過去：“什麽聲音？”
蘇芷晴也跟著站起來：“能是什麽聲音？自然是戰王了。”
“戰王若是無聊，可是需要奴家進來陪陪您？”緋羽正要往裏走。
蘇芷晴也有些急了，連忙上去抓住了她：“緋羽，你要做什麽？”
緋羽眼眸閃爍了一下，連忙笑著道：“我去看看戰王啊！”
“怎麽了？莫非是小郎君吃醋了？”緋羽轉過身來，朝著蘇芷晴貼過來。
這次蘇芷晴沒有避讓，任由緋羽湊上來，隻是為了給君久淵爭取時間。
緋羽第一次離蘇芷晴這麽近，甚至能清晰看見她耳朵上細微的洞眼。
緋羽猛地反應過來什麽，一把推開了蘇芷晴：“你是女人？”
蘇芷晴眸子微微一凜，垂眸看向緋羽。
她不否認。
“你果然是女人！”緋羽眯了眯眼，“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假扮女人來我們瀟湘樓？”
蘇芷晴還沒開口，緋羽忽覺腦袋一陣暈眩。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她捂住腦袋，努力想要站穩，卻發現眼前越來越模糊。
蘇芷晴淡淡地站在那兒，什麽話也沒說，眼睜睜地看著緋羽倒了下去。
“你……你們要做什……麽……”緋羽閉眼前的那一刻，眼底寫滿了慌張。
直到她徹底沒了動靜，蘇芷晴這才急急忙忙地撩起簾子，走進了裏屋。
屋裏，君久淵正坐在地上，臉色發白，右手臂上紮著一道暗器。
“十六爺，你怎麽了？”蘇芷晴急忙走上前來，著急地詢問道。
第884章
君久淵輕輕吐了口氣，沉聲道：“那房中設了陷阱和暗器。”
“不過好在，瀟湘樓和柳方朔沆瀣一氣的證據，本王已經拿到了。”君久淵從衣服裏掏出了一本賬簿，賬簿還沾染著君久淵的鮮血。
蘇芷晴連忙將賬簿，放進了醫藥包裏，然後沉聲道：“讓我先看看你的傷。”
蘇芷晴拿出一把剪刀，將與傷口沾上的衣服布料剪開。
“這暗器果然有毒。”蘇芷晴擰了擰眉，用棉簽取走了傷口上的血跡，扔進了試管之中，然後沉聲道，“我方才觀察了一下，這毒應該不是什麽刁鑽的劇毒，我應該能解。”
她這些年被千靈笑逼的毒術又進步了許多，一般的毒在她這裏還真不算什麽。
蘇芷晴迅速解決了君久淵傷口上的問題，包紮好之後，便見君久淵對她說道：“你在這裏等著，瀟湘樓很快就會發現賬簿丟失，本王要在他們發現之前，先發製人。”
“可是你身上的毒……”蘇芷晴臉上掠過一抹擔憂，沉聲道，“你記住，千萬不要運功。”
“放心吧，這些人還沒到讓本王動手的地步。”君久淵說罷，目光落在了地上的緋羽，他順勢拿起桌上的繩子，將緋羽的手腳給綁了。
“這女人不簡單，你離遠點，更不準她隨便碰你。”
“呃……”
他方才莫不是聽見了自己和緋羽的對話，覺得她和緋羽之間有點什麽吧？
“知道了，快去。”蘇芷晴催促道。
君久淵從一旁拿起脫下的外衫，正好遮住了傷口的部位。
門外張媽媽的手下還在等著。
隻聽見君久淵對那些人吩咐道：“本王出去一趟，你們不要打攪裏麵的緋羽姑娘和薑公子。”
“是。”
君久淵剛走，蘇芷晴便立刻進到了醫療空間，將那瓶帶血的試劑瓶取出來，進行化驗。
化驗結果很快便出來了，果然就是尋常的蛇毒。
這毒若是放在這個時代，那是必死無疑，但在蘇芷晴的醫療空間裏，早就提前製出了解毒的血清。
“得趕緊給他將解毒雪情注射下去才行，不然時間拖久了，會危及性命。”蘇芷晴將解毒血清提前放進了醫藥包裏，正準備出門，就聽見門外傳來張媽媽的哭嚎聲。
“冤枉啊，戰王！”
蘇芷晴開了門，看向門外守著的人，這幾個人也是一臉懵，這時，就看見厲劍走了過來。
他已經安置好了那些被困的姑娘們，這會兒趕了過來。
“厲劍，你來的正好！”蘇芷晴連忙對著厲劍招了招手。
厲劍會意地點了點頭，走了過來，同時指著門外幾個人：“你們主子犯事了，戰王正準備處置呢，不打算過去看看嗎？”
幾個下人麵麵相覷了一番，便連忙朝著張媽媽的聲音處跑去。
厲劍轉頭，畢恭畢敬地問向蘇芷晴：“娘娘，有何吩咐？”
蘇芷晴低頭對厲劍道：“緋羽識破了我的女子之身，你派人進去將她帶走，我去找十六爺，他身上的毒需要盡快解掉，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十六爺又中毒了。”厲劍擰了擰眉，臉上露出一抹擔憂，“娘娘放心，緋羽這邊交給我，你趕緊去給十六爺解毒吧，千萬別耽誤。”
蘇芷晴點了點頭，便去找君久淵。
彼時，大包廂內，早已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人。
張媽媽跪在地上，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十六爺，你真的是冤枉我了，冤枉啊！”
君久淵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猶若神詆一般，無悲無喜，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第885章
直到蘇芷晴走進來，他眉宇間方才多了幾分溫柔。
“解藥製好了。”蘇芷晴在他耳邊說道。
話音落下，柳方朔打著哈欠從外麵走進來了。
“我說戰王爺，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柳方朔本來因為今日紅珠的事，就對君久淵頗有怨言，現在又搞這麽一出。
他剛和小妾雲雨一番，都已經睡下了，睡到一半被人叫醒，說是要他來審案子，這能不讓人惱火嗎？
這要是換成別的什麽人，他才不帶搭理的，隨便派個下麵的人做做樣子也就罷了，可偏偏報案的人是君久淵的手下，柳方朔還不能糊弄，隻能是怨聲載道地來了。
“柳大人，本王問你，在你管轄內的縣城之中發現非法人口買賣，這算不算是你的失職？”君久淵淡淡出聲道。
柳方朔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什麽非法人口買賣？下官不知此事啊！”
說話間，柳方朔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老鴇身上：“張媽媽，戰王這說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什麽非法人口買賣啊？”
張媽媽也慌了，連忙道：“草民不知啊，縣令大人，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麽誤會的。”
柳方朔笑著道：“戰王，你看這……這其中定是哪裏弄錯了吧？”
君久淵冷嗤了一聲：“弄錯了？那私坊倉庫中關押的那些女人，你要作何解釋？”
老鴇臉色微微一僵，臉色出現了一抹詫異，他……他怎麽知道那些女人……
“柳大人不信？本王可以現在就讓人將那些女人帶到你的麵前來，而那個倉庫便是老鴇作惡的證據。人證物證都在，本王倒要看看，這老鴇還能翻出什麽說辭來？”
“這……”柳方朔眼珠子轉了起來。
這老鴇跟他可是有著生意上的往來，這要是鬧起來，萬一牽連到自己身上，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戰王說的有道理，縣令大人與其在這裏猜疑，不如親自前去察看。”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就是，這老鴇的確經常進出那片私坊，我們當中還有人聽見過裏麵傳出女人的叫喊聲呢！”
“這種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個，誰家沒有個女兒妻子的，拐賣良家婦女著實該死！”
下麵的喧嘩聲，一聲高過一聲。
柳方朔臉色也越來越不好看，知道事情恐怕捂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本官自然是要弄清楚事情真相，若真的有拐賣良家婦女的情況，本官也絕不姑息！”柳方朔說著，一臉義正言辭的模樣。
“來人，先將張媽媽等人關入大牢，等候審問。”
四周的看客們本就是普通民眾，極容易被這些貪官的虛假嘴臉給蒙騙了，見柳方朔關鍵時候站出來主持公道，一個個還紛紛為他叫好。
“柳大人雖然好色，關鍵時候卻是當仁不讓。”
“是啊，雖然這柳大人看著賊眉鼠眼的，也算是個肯幹事的了。”
“這次若能幫助那些婦女伸冤，他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件好事了。”
人就是這樣，好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做一件壞事就會被厭棄。
壞人做了一百件壞事，隻需做一點點好事，反而會被讚揚。
著實可笑。
看著柳方朔大搖大擺走出去的樣子，蘇芷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他們最該感謝的人，難道不該是咱們嗎？關柳方朔什麽事？”
“他不坑害女人就不錯的了，今日若非是在阿淵你的壓力之下，他才不會出麵解決這種事呢。”
君久淵不動聲色道：“不著急，本王會一筆一筆地跟他們算賬。”
“咱們還是先將解藥打了吧。”蘇芷晴沉聲提醒道。
君久淵站起身，跟著蘇芷晴進到了裏屋。
蘇芷晴撩起他的胳膊，取出注射器，將血清給注射了下去。
君久淵沉聲問道：“緋羽呢？”
“我已經讓厲劍將她帶下去了，她識破了我的身份，我自然不會讓她繼續留下來。”蘇芷晴說道。
君久淵點了點頭，開口道：“她定然知道高昌逸的許多秘密，此人可以好好利用起來。”
“嗯。”
“今夜你累壞了吧，回去休息吧。”
蘇芷晴將注射器收回到醫藥包裏，這些醫療垃圾她需要帶回醫療空間去處理。
“走吧。”她挽住他的手臂，溫聲道。
君久淵眼底掠過一抹溫色：“你確定要這樣出去嗎？”
蘇芷晴依依不舍地放開了他：“我是怕你剛中了毒，毒素還沒能完全化解，所以才好心要扶著你。”
“既然某些人不領情，那就算了。”
君久淵伸手，將她輕輕摟進了懷裏，正要低頭去吻她。
一股濃重的脂粉味襲來。
君久淵忍不住蹙眉：“你是不是被緋羽輕薄了？”
蘇芷晴：“……”
“有嗎？”蘇芷晴低著頭聞了聞，嘟著嘴有點不高興，“緋羽也太奔放了，我差點就沒能控製住她。”
從前她的身上都是淡淡的藥香，味道特別好聞。
現在變成了十分濃厚的脂粉味，連她自己都有點不適應。
“那種場合混跡的女人，沒有兩把刷子能得高昌逸重用嗎？”君久淵抿唇笑了笑，伸手摸了下她的腦袋，“回去洗幹淨就好了。”
“本王可以代勞。”
蘇芷晴聞言麵頰瞬間緋紅：“不必，我自己就可以。”
……
夜涼如水。
柳方朔跟著厲劍去完私坊倉庫，又去見了那些被拐來的良家婦女。
“厲護衛，不妨將這些人都交給下官，容下官審訊之後，再做定奪。”柳方朔那點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等這些良家婦女到了他的手上，他再花點心思威逼利誘，讓她們改了口供，然後將私坊倉庫打掃一番，到時候就又能對外宣布是誤會。
說不定還會反手給君久淵扣個誣陷良民的帽子。
畢竟這裏可是高昌逸高郡守的地盤，而非他君久淵的。
厲劍跟在君久淵身邊多年，柳方朔這點小心思怎麽可能糊弄得了厲劍？
“柳大人，這些人證物證，都是咱們十六爺費了好大一番心思方才得來的，如今你說要帶走就帶走，莫不是要搶功？”
厲劍反手一頂帽子給柳方朔扣下來。
柳方朔暗道他還沒幹什麽的，就得先被扣上搶功的帽子，這叫什麽事？
看樣子君久淵是不會輕易將這些人交出來的了。
柳方朔眼底閃過一抹陰翳，麵色卻不顯：“罷了，戰王想在咱們北桓的百姓心目中留下個好印象，下官也理解，如此就不為難了。”
“今日事情，下官也算了解了，一切事宜待明日開堂審訊再說吧。”說罷，柳方朔拱了拱手，便要離開。
厲劍點了點頭：“柳大人慢走！”
……
軟轎緩緩前行，柳方朔坐在轎子裏，這心裏隱隱便感到一絲不放心。
“師爺！”他喚了一聲，走在轎子旁的師爺便掀開窗簾子，一副趨炎附勢的嘴臉，“大人，小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