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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爺:若非親近之人。

  第7章 七爺:若非親近之人。


    薑年拜鍾教授做師父,怎麽可能對文物沒有興趣,賀佩玖佯裝這樣問不外乎是想找話題罷了。


    而他博聞強識,單單楚帛書不在話下。


    隻是他講的很小聲,好似刻意壓著,站在窗邊的薑年根本聽不見,奈何又好奇得緊,不得已被迫回到沙發。


    音色大小不定,薑年不斷挪動位置,直到最後又回到最初。


    他音色好聽,特別是講起事情時,低緩勻速,字正腔圓,自帶混響還清亮透徹,像繞過山海花林徐徐而來。


    而薑年也是個好學的學生,偶爾遇到好奇的點會出聲請教。


    猜對之時,賀佩玖的誇獎也不吝嗇,不懂之時他也會耐心解釋,讓薑年覺得原本就很有趣的文物從他口中講來,鮮活生動,色彩斑斕。


    她真的很喜歡聽賀佩玖說話。


    茶已經三衝,在衝就寡淡無味,而且已經五點多。


    叩叩叩——


    到了特定的時間,賀家人叩響門。


    得了應允才推門,隻是見到裏麵的情形忽的一怔。


    薑家小姑年從隔得最遠的位置移動到這麽近的距離,並且自家七爺毫無反感之意?

    不是談論病情嗎,怎麽就一副聊得很愉快的感覺?

    “七爺,五點多,您有個重要電話。”賀庒說的很小聲,生怕摻點力道就把書房詭異的和諧寧靜打破。


    “知道了。”應下之後就沒動靜,而是端詳著一側的小姑娘。


    那您是打還是不打。


    賀庒覺得自己來錯了,摸不準,一時間也不敢動,就還挺尷尬的。


    “打擾師叔這麽久,時間不早您休息會兒。”薑年起身,頷首致謝就從沙發邊繞過來。


    仿佛是種錯覺,賀庒依稀看到薑年唇邊來不及散去的淺笑。


    賀佩玖都沒機會挽留,小姑娘就消失在門口。


    冷鷙戾光以可見的速度慢慢暈染骨相。


    眼皮一掀,像再說:做的好極了。


    背脊猛的竄起陰冷寒涼,像寒冬臘月被扒光扔在深山老林,活脫脫的要生生冷死他。


    做錯事了,今日是他唐突。


    因為熟知自家七爺性子,丁點沒敢往驚駭的那邊想,以前這個點都是雷打不動有個重要電話……


    如今看來,有比家裏更重要的事。


    譬如,這位薑家小姑娘!!


    **

    兩人單聊這麽久終於露麵,在客廳陪聊的薑懷遠立即起身過來。


    兩父女簡單交流,薑年隻說了幾個字。


    “盡人事聽天命。”


    薑老和鍾教授到了小偏廳,薑夙也在這兒,他對文物的興趣不如自家爺爺和妹妹,但也喜歡聽些典故。


    “爺爺,師父,大哥。”這幾聲叫的比剛才清亮,小跑過來,頷首行禮方才坐下。


    緊挨著薑老,眸色神采奕奕,在看攤在桌上的半張電腦複刻和原版照片。楚帛書這麽重要自然不能帶出博物館,可就算是複刻來的也是十分珍貴。


    薑老笑盈盈的攬著她,“跟小師弟聊得如何,京城裏可有國手專家能夠治療?”


    不想讓爺爺擔心,敷衍的‘嗯’了聲。


    薑老心中大喜,連忙招呼傭人去準備豐盛的晚餐,晚上要與賀佩玖小酌兩杯。


    薑懷遠心中也是大喜,抬步去書房欲把事情問得清楚些。


    過來時,書房裏賀佩玖在打電話,沒敢貿然進去,書房門也沒關就聽到最後幾句。


    “你乖乖聽話,我過2日就回來。”


    “不要生事,回來時會有禮物——”


    話音語調皆是溫柔。


    薑懷遠暗忖:或許是心愛之人,才能把一個冰封的男人溫柔成這樣。


    “薑先生,裏麵請。”


    賀庒來迎的人,笑容可掬但很官方。


    道謝後進屋,門被賀庒帶上。


    小偏廳。


    鍾教授也明白,這時候繼續提楚帛書不近人情,但修複一事迫在眉睫,如今放眼整個國內最有資格莫屬薑老。


    “師兄,你就放寬心。首府之地藏龍臥虎,賀禦都說沒問題,薑年年輕一定會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另一側沙發裏的薑夙偏頭去看薑年,她沒說給了眼神。


    事情沒有暴露,她在勸薑夙寬心。


    薑夙了然,順著鍾教授的話安慰幾句。


    他今年已然28,做金融的,錢在他手裏轉一圈直接翻倍。


    薑家是書香門第,過世的老太太和如今的薑老都嫌金銀腐敗,總有散不去的銅臭味。


    所以當初薑夙選擇這個時候老爺子並不滿意,並且為此翻天覆地的吵鬧番,可年紀輕輕的薑夙帶著第一桶金回家,執拗的要與薑老促膝長談番,從那之後薑老就在沒反對。


    那時的薑夙不過19歲。


    隨著時間推移,薑夙的出類拔萃終是掩蓋不住,同一輩裏冠絕當代。


    受住時間的打磨,經風浪洗禮,多年來的累積沉澱讓他早已成為薑家的主心骨,說句不好聽的,薑懷遠的公司,財產都瞧不上眼。


    所以如今他這一眼,竟讓薑老惶惶不安的心鎮定下來。


    鍾教授這口條,要說能把死人說活都有人相信。


    知道薑老擔心什麽,也知喜歡聽什麽,淨撿些暖人心窩子的話講。


    當然,好話歸好話,鍾教授內心也是這麽希望的。


    一個是師兄,一個是徒弟,怎麽可能不盼人好,巴不得薑老能活個白來歲,讓更多的文物可以重見光明恢複當初光耀。


    有人寬慰一二,心情轉好,就換了話題聊起別的,小偏廳裏傳來陣陣笑聲。


    “借你吉言啊鍾嶽。”


    “哪兒是什麽吉言,薑年一定會逢凶化吉的!”


    這話讓薑老笑得更開心,笑得眼睛都快成一條縫兒。


    “爸——”


    倏地一聲大叫,驚了眼下的好氣憤。


    轉頭就見薑懷遠從書房那邊疾步過來,神色喜急,跑過來不言其他,莫名其妙就靠在薑老耳邊細細嘀咕幾句。


    客人在,這麽鬼祟實在不妥。


    薑老本是嫌棄,還推搡,可動作忽然就停下,逐漸喜上眉梢。


    不知聽到什麽猛的一拍腿,聲若洪鍾的叫了聲‘好’,還迫不及待的扭頭去看書房那邊。


    那方灰暗處,賀佩玖已經現身,傲然而立,風姿熠熠。也沒說什麽,兩人隻是眼神交匯,但就像得了什麽肯定。


    鍾教授不解,好奇的目光追過去,沒得到解釋還惹來賀佩玖略冷的一眼。


    一個高深莫測,一個笑逐顏開。


    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兩父子,忽然情緒大轉變宛如比撿了寶貝還要開心。


    不解的人有很多,以鍾教授最為好奇。


    而薑夙沉吟會兒偏頭,隔著橘黃色光暈打量,撐著手杖漫步而來的賀佩玖。


    他來的晚,聽了些關於‘賀七爺’的事兒

    但在心裏卻是頭次,默認一個男人的容貌。


    骨相著實沒一絲瑕疵,但物極必反,慧極必傷,大抵因為這右腿才……


    瘸了!


    眼神在那隱晦處盤桓片刻,抬眼就同賀佩玖目光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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