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瀾羽

  3、瀾羽

  無垠的南海之濱，神秘莫測的魅海，一隻小海魅生了出來，他還不能凝為實體。


  它如一團煙塵，飄蕩在魅海的海面，隨風飄搖。


  在世界的盡頭，在時間的盡頭。


  當這隻小海魅飄到一片霧海的時候，它停了下來，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像是一種禁錮。


  它有點驚恐，慢慢的凝化為一片灰色的霧靄。


  這個時候，有一隻魚遊了過來，他有一雙烏黑的眼睛，如同宇宙最深的黑色。它通體紅色，閃耀著淡金色的光芒。


  它黑色的眼睛，盯著小海魅，那是一種神奇的魔力，讓小海魅立即安靜下來。


  魚躍出水面，畫出一道符咒，那禁錮的霧靄散去，小海魅散一散身上的束縛，愉快的靠近紅魚。


  紅魚後退，遊離而去，小海魅立即追了上去。


  過了幾年，紅魚化為一個小男孩，他穿著紅色的衣衫，坐在岸邊的礁石上，用黑色閃亮的眼睛看著星空，不時嘆息。


  小海魅的靈體已經非常的清晰，它游到小男孩的身邊，輕輕落在它的左肩。


  「你越類越重了，可是我卻不能陪你了。」


  小男孩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小海魅。


  小海魅的靈識輕輕抖了抖，再一次靠近小男孩，但它沒有實體，並不能無限接近他，它似乎有點生氣，不停地抖動。


  「好了，你再抖，就要散了。」小男孩笑了笑，看著小海魅。


  小海魅不再抖動，小男孩向後仰去，躺在礁石上。


  「天空多美啊，聽說，在很遠的地方，在天空的最深處，還有許多其他的星球，我好想去看看。師傅說，從哪裡來，總要回到哪裡去。這裡不屬於我，我終究要離開。你會想我嗎？哈哈，你還什麼都不懂呢，好像跟你道個別。」


  突然，一道白光從天而降，正在礁石的不遠處。


  小男孩很顯然也看到了，他突然坐了起來，捧起小海魅，笑了笑，輕輕將它推了出去，小海魅立即往小男孩靠近，但他伸出手掌，一股勁風將小海魅吹了遠去，他離他越來越遠。


  小男孩轉身往那道白光而去，當他接觸到那道白光的時候，他化身一條紅色的魚，遊離而去。


  小海魅眼睜睜的看著他和那道白光消失不見，他沖了過去，那裡什麼都沒有。


  極度的悲傷在亦冥的心底升起，他突然醒悟過來，他進入了別人的幻境，勾起了他一段回憶，埋藏在心底的回憶，那種悲傷讓他突然醒轉過來。


  他四下看了一下，記起了自己來到了荒漠之泉，見到了傳說中的瀾羽，樗烏的第一將軍，傳說擁有九個分身。


  此刻，瀾羽只是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有一雙黑色的眼睛，發出閃耀的光芒，他全身紅色，如一團燃著的火焰。


  「這麼容易就進入幻境了——我還以為你都忘了。」瀾羽淡淡的笑道。


  「本來是一件忘了，是你讓我想起來的。」


  「是啊，確實沒什麼好記得的，那一次本來想吞了你，可是突然就猶豫了。」


  「為什麼？」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可是我一直沒有找到原因。當樗烏告訴我他的計劃時，老實說，我是興奮的，我早就想回到地球星了，可是我卻沒有辦法，樗烏算是幫了我的大忙。可誰知道我會困在這崑崙虛，不得不說，地球星的防衛還是不錯的。不過，隨著人類自以為是的科技進步，崑崙虛是越來越弱了。今日的崑崙虛已經搖搖欲墜了，真不知道，你幹嘛來趟這趟渾水。」


  「很明顯，你犯了一個錯誤。」


  「不錯，如果當時我吞了你，現在，地球星也許都是我的了。」


  「難道不應該是樗烏的？」


  「哈哈哈，你倒是聰明。我殺不了你，也不想殺你，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可以禁錮你。那個幻境，就是一個小小的例子。」


  「夢魘一次也許會成功，第二次恐怕就沒什麼作用了。」


  當亦冥還是小男孩的時候，他是不被允許踏出魅海半步的，甚至，連岸邊他都不能去，因為岸上的端鳴獸會吃掉他。


  但是，亦冥想上去看一看，一些成年的海魅說，岸上鳥語花香，是一個美麗的世界，那裡有你從未見過的珍禽異獸，充滿了歡樂。趁長老們不注意的時候，亦冥悄悄的溜上了岸邊。


  岸上果然是一個美麗的世界，茂密的樹林，碩大的花朵，各種鳥兒藏匿其中，到處充滿了生機勃勃，不像魅海那般死寂沉沉。


  當亦冥正新奇的時候，一群端鳴獸包圍了他。


  那是一群嗜血的魔獸，體型不大，嘴卻很大，幾乎佔了整個臉部。他們張開嘴巴，伸出長長的舌頭，這是捕捉魅族的利器，除非實力出眾，否則很難逃脫。


  亦冥被他們包圍，心中充滿了恐懼，他立即化作一團煙霧，準備逃離，但是一條長長的舌頭突然捲住了他，讓他逃不脫。


  亦冥立即大聲呼喚，但是似乎無人可以聽見，那些長老們也不知所蹤，他費勁心思的擺脫他們，卻不料這一次自己將成為亡魂。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紅衣的少年出現，他有著烏黑的眼睛，耀眼如星辰，他幾下就把端鳴獸打得落荒而逃，而後抓起亦冥，輕輕一丟，亦冥就掉到了魅海，化為一團霧靄。


  那個少年只是淡淡的看了看他，邪魅的笑了笑，消失不見。


  亦冥再一次睜開了眼睛，瀾羽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裡，他笑起來，亦冥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你不是說，幻境只能使用一次嗎？」


  瀾羽淡然的笑笑，看著亦冥，一副戲耍的表情。


  亦冥卻是不說話，他在想，自己的勝算到底在哪裡。


  「怎麼不說話？我以為，憑咱們的交情，你有什麼話會直接說呢，沒想到，在人間呆久了，你也和人類一樣吞吞吐吐了。」


  「那好，既然我們淵源頗深，不管是敵是友，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了，我想要雲珊的另一半靈。」


  「你的直白嚇到了我。我以為你好歹轉個彎，沒想到你一下子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是你說的，沒必要繞彎子。」


  「我的話有那麼重要嗎？」


  亦冥不語，瀾羽只是笑。


  「不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敵友不分嗎？不管怎樣，你得明白，我是你敵人啊。哈哈哈，看來，幻境還是有一點作用了。」


  「廢話少說，你給不給？」


  「你來要，我自然會給，況且那個山魅，確實也沒起到什麼作用，她只是一枚小的不能再小的棋子，我願意再賣給你一個面子。」


  一枚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總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彷彿他的一舉一動都在瀾羽的掌握之中。


  「你是說真的？」亦冥傻乎乎的問道。


  「自然。」瀾羽笑出了聲音，讓亦冥很是反感。


  瀾羽看著亦冥，左手伸出，雲珊的一半靈從他的掌心生出，一動不動。


  「你把她怎麼了？」亦冥緊張的問。


  「她沒事，好得很。只要靠近另一半靈，她會自動蘇醒，自動融合。」


  亦冥還沒反應過來，那一半靈已經向他飛了過來，亦冥輕輕已收，便將她掌握在手裡。


  「你約我來，不會就是想拿回雲珊的另一半靈吧。」


  「我以為我可以殺了你。」亦冥冷靜的說道。


  「我曾經也以為我可以殺了你，可是最終我還是放棄了。有些事情，你是永遠做不到的，比如說，你想殺我。」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你倒是很有自信，不過，我看到的卻是自大。不管你信與不信，崑崙虛我是志在必得，你手中的城殤，也跑不掉。」


  「就是你成了地球星的主人，那又怎樣？這裡的生靈是不會屈服的，你會面對無休無止的戰鬥，這是你想要的嗎？」


  「你太天真了，地球星會成為第二個厭火星，地球星的生靈會成為厭火的食物，他們就像人類圈養牛羊一樣被我們圈養起來，從此以後，他們沒有自由，沒有夢想，沒有權利和尊嚴，他們只是食物，只需要堅守一個食物的本分就好。你應該感到高興，我這是在幫你。想想吧。我們會公平對待，保證人類和其他生靈的數量達到平衡，人類的一切活動都被停止，地球星的幻境也不會繼續惡化，你所厭惡的一切都會消失。最重要的是，你不用在守護人類，你會輕鬆很多。你只要回到魅海，好好修鍊。」


  「你說了這麼多，無非是勸降，但我真的興趣不大。我對你的靈倒是很感興趣。」


  「那你這可是一種危險的興趣。」


  瀾羽對亦冥笑了笑，亦冥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再一次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站在帳篷里，夜已經很深了。


  他檢查了一下，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他得到了雲珊的另一半靈，卻丟失了自己擁有的三大上古天神之靈。


  也就是說，神農之靈、刑天之靈、蚩尤之靈已經被厭火族奪了去，那麼，迄今為止，只剩下盤古之靈尚未出現，而厭火族距離集齊九大天神之靈也只是一步之遙。一旦他們集齊九大天神之靈，將通天門扭轉成厭火之門，那麼地球星恐怕真的岌岌可危了。


  亦冥無奈的嘆口氣，瀾羽實在是太強大了，他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看來，必須得想別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