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拜師
楊長山見他行為異常,忍不住問他:「俞師傅,你,你這是怎麼了?」俞一粟忍痛在墊子上坐下,三言兩語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楊長山聽完額頭上也開始冒汗:「張大嫂子會不會再起來?」俞一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原本咱們幾個人都活不了,可是我醒來之後咱們都安然無恙,而且張大嫂的屍體又回到了棺材里。在我昏過去的這段時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或許是有神靈暗中保佑吧。」楊長山見說話的時候,臉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淌,知道他傷的不輕,就說:「你傷的不輕,我去給你找大夫吧?」俞一粟擺擺手:「不用,還是天亮之後再說吧。」楊長山又說:「那你先去裡屋休息,我來守靈。」俞一粟點點頭:「如果再有什麼怪事,你就喊我一聲。」說完站起來去了裡屋。
俞一粟回裡屋之後,楊長山重新將油燈點上,坐在墊子上心驚膽顫地等待天亮,好在自此之後,再沒有怪事發生。天亮之後,楊長山先去把大夫請來查看俞一粟的傷勢,大夫檢查之後發現他胸口的肋骨斷了兩根。給他打了針麻藥,然後把肋骨給他接上,囑咐他短時間千萬不能亂動,又給他開了些止痛安神的葯。楊長山送走大夫之後,倒了杯水讓俞一粟把葯吃了,又囑咐他好好休息,之後就想外面去料理喪事,因為弔唁守靈的人很快就要來了。俞一粟叫住他,說:「我這次傷的不輕,短時間內不能行動,如果狐狸再來作祟,咱們可沒辦法應付。」楊長山一聽狐狸還會再來,也有緊張起來:「那怎麼辦?」俞一粟說:「不要緊,還有辦法。你去找兩條狗來,最好是有攻擊性的大型犬,再去找點狐狸肉,每條狗喂一點。狗吃了狐狸肉,附近如果再有狐狸出現,它們立刻就會發覺。但是這些狗只能拴在外面,不能讓他們進院子。」楊長山沉吟道:「狗倒是好說,但狐狸肉不知道哪能買到。行,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說完到外面忙去了。
這個方法俞一粟一直都知道,但始終沒用。一是因為這個方法太過殘忍,狐狸一旦被狗發現之後,如果道行不夠,往往會被幾條狗活活要死吃掉。而且有死人的情況下,更加不能用,因為狗畢竟是畜生,如果沒人看著,就會撲上去撕咬屍體。更重要的是,貓狗之類的動物天性敏銳,有很多貓狗生來就能夠感知到靈魂,如果靈魂受到它們的驚擾,會很容易詐屍。因為這些原因,所以俞一粟始終沒用這個辦法。現在他身受重傷,沒辦法跟狐狸斗,只能用這個不得已的辦法了。囑託完之後,吃下去的葯也開始發揮藥效,胸口的疼痛減輕不少,疼痛這一輕,俞一粟頓時感覺又累又困,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剛睡著沒幾分鐘,就聽見耳邊有人叫自己:「俞大叔,俞大叔,你醒醒。」俞一粟以為是楊海波,睜開眼睛,卻見陳碩跪在床邊,身上穿著那身白色的孝服。俞一粟不解,掙扎著坐起來,對他說:「陳碩,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陳碩跪在地上紋絲不動,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說道:「俞大叔,請你收我當徒弟,我要跟著你捉鬼除妖。」俞一粟一愣:「讓我收你當徒弟?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陳碩咬牙說道:「因為我媽是被妖怪害死的,我要跟著你學本事,給我媽報仇。」俞一粟這才明白過來,拉住陳碩的胳膊:「你先起來。」陳碩身體用力,就是不肯起來,嘴上說:「除非你答應我,要不我就不起來。」俞一粟拉他這一些用上了力氣,牽扯到胸前的傷口疼痛難忍,不由地有些生氣:「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快起來!」陳碩見他生氣,卻仍不肯起來,嘴裡又重複了一遍:「除非你答應我,要不我就一直跪著。」
俞一粟見他如此固執,和自己年輕時有些相似,又想到陳碩父親早喪,母親又剛剛去世,孤孤單單一個人,和自己的身世有極為相似,內心之中升起一股奇異的感情,原本的怒氣也消散了,臉上露出笑容:「你真想跟著我?」陳碩用力點點頭,俞一粟說:「想要跟著我可不容易,你看我,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吃飯也是餓一頓飽一頓,而且是無家可歸,走到那裡就在那裡席地而睡,沒有一個固定的地方。這種苦,你吃得了嗎?」陳碩說:「我爸早就沒了,我媽又走了,我已經是無家可歸了。」俞一粟聽得心裡一陣酸楚,對陳碩說:「你起來吧。」陳碩一聽忙問:「你收我做徒弟了?」俞一粟說:「我自己就沒有師傅,又怎麼能收徒弟?你要是願意的話,就跟著我吧,除妖捉鬼的本事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如果你吃不了苦想回來,我也不會怪你。」陳碩從地上站起來:「大叔你放心,只要你不趕我走,我會一直跟著你。你好好休息,我給我媽守靈去了。」
經過一夜的時間,陳碩終於接受了母親已經死去的事實。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這絲毫都沒能讓他好受一些,正好相反,當他接受這一事實的同時,內心的痛苦也同時都轉化為了仇恨,仇恨之火炙烤著他,使他的生出一個唯一的念頭,就是復仇。雖然白天的時候他並沒有直接參与,但通過人們的言語他也了解到,直接害死母親的是老杜,知道了這一點,他的滿腔怒火便直接指向了老杜,恨不能立刻找到他,將他生吞活剝。想來想去,又覺得老杜雖然可恨,但是畢竟是受了蠱惑,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多年前就開始騷擾他們家的狐狸。只有將那狐狸抓住,活活地把它的皮剝下來才能解他心中只恨,但狐狸不同與人類,不是隨便就能對付的,於是他就想到了俞一粟,這才跑過來拜師。俞一粟答應之後,他輕鬆了不少,似乎自己仇已經報了一小部分,至於俞一粟所說的那些艱苦,他完全沒有多做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