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淚流滿面
小時候，以為吞下泡泡糖會死掉，以為二十八歲就可以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長大后淚流滿面，才知道現實並非如此，隨手拍人生，怎麼能當真？
仰起頭，一杯烈酒，便被林妄淵一飲而盡。
這一桌的賓客，皆是紛紛愣神，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舉措。畢竟身為新郎，要將所有的賓客都敬個遍，若是按這個一次一杯的喝法，怕是很難抗的下去的。
聞不悔選擇的是一個比較陌生的賓席，這裡的大部分人都是林妄淵的朋友，但卻沒有一個人認識聞不悔，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往。霎時之間，不少的竊竊私語傳來，很多人都在猜測和談亂著，不過對於紛亂的客堂而言，並不會引起太大的關注。
「何必這樣呢？這杯酒，你並不虧欠於我！」聞不悔淡淡的說道，語氣甚是稀疏平常，「難道還真想敬往事一杯酒，再愛不回頭啊？我們都過了那個做夢的年紀，何必呢？」
「嗯！」林妄淵點了點頭，瞳孔當中的渾濁一閃而逝，隨即便向著其他的桌席走去。
不過就在他即將離開之際，聞不悔卻有用只有彼此能聽清的聲音，失落的你難道，「你穿禮服的樣子真的好帥，那個女孩今天所擁有的，大概也是我十七歲以來的夢……當初說好踏進婚禮的殿堂，這次雖然沒能如願，但也算是前來赴約了吧？」
這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在林妄淵而中，卻宛若一記驚雷，讓他整個人都呆在原地。
許給聞不悔的婚禮，他一直都記得，是大學的時候，開玩笑提及的。但那只是一個玩笑，按理來說，是沒有人會將其當回事的，他的心底雖然殘存著几絲記憶，但卻並不認為聞不悔也同樣記憶猶新。
事實證明，對於他們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聞不悔可能比他還要在意的多。
「如果.……如果當初去為你求葯的是我、如果承受牢獄之災的是我、如果沒有離開的人也是我，我們會不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林妄淵痴痴的問道，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在自己的婚禮現場，問出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會……如果現在你願意，一樣可以離開這裡！」聞不悔小聲，但很堅定的說道。
離開，那便意味著重新開始，回到最初，只有他們的起點。
重新開始，這個詞語，無數次的出現在林妄淵的夢中，但現實里他卻沒有這份勇氣。失去的情感，為他們的人生留下了遺憾，也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陰影，讓他們變得無比的膽怯。
「你是認真的嗎？」林妄淵沉聲問道，語氣不喜不悲，沒有人聽得出來他的想法。
「是，今天之前，我便已經做出這個決定.……如果你愛她，就當我是個可悲的瘋子，若你不愛，就請遵從內心的選擇好嗎？她根本就不是韓娟！」
沉默蔓延在兩人之間，聞不悔的話，就宛若一根針一般，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頭。之所以選擇那麼快的閃婚，便是將方寶怡當做韓娟的替代品，所以打心底有一種相戀已久的熟悉感。
而聞不悔，沒有絲毫遮掩的掀開他內心，最不願意揭開的那層保護膜，讓這場婚禮變得十分可笑。
……
林妄淵在韓娟這一桌停留的時間，已有五六分鐘，這也讓四周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射過來。
「對不起，我不能那麼自私。有些事情，既然錯了，就讓它繼續錯下去吧！」林妄淵沉聲說道，「今天到場的是兩家的親友長輩、客戶同事，若是我真的就此放手離開，這段笑柄，永遠都無法洗清！」
或許便如同聞不悔所言，這場婚禮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但既然走到這一步，又哪裡還有回頭的機會呢？
林家不能蒙羞，而他，亦不能因為一場婚禮，而成為別人茶前飯後的談資。所以在那顆悸動的內心平靜下來之後，他便徹底泯滅離開的念頭，有些冷漠的拒絕到。
眼淚，順著聞不悔的臉頰滑落而下，她才明白，自己還是太幼稚了一些。
看著林妄淵遠去的背影，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不安起來，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徹底失去這個男孩了。在相識的第十八個年頭，她終於走丟了那個當年，最愛她、最懂她的男孩。
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就在此時，幾道靚麗的身影正在向她靠近過來。
……
「聽說你就是聞不悔？」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打斷了聞不悔的胡思亂想，她微微一愣神，倒是沒想到會有人來和她打招呼。轉臉看去，才發現不知何時，先前在台上出現過的幾位伴娘，竟然都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我是聞不悔，有什麼事嗎？」聞不悔拋出一記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
這幾個人，她並不認識，但很顯然，都是新娘方寶怡的朋友。說實話，因為林妄淵的緣故，她對方寶怡並沒有多少好感，關於這場婚禮，更是連一絲裝作祝福的勇氣都沒有。
「姐妹們快看看，這人臉皮多厚啊.……明明和新郎糾纏不清，還來參加寶怡姐的婚禮，真是不知羞恥！」
「剛剛她好像還和新郎說了什麼，若非見不得人，又何必如此小聲？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她分明就是想要破壞寶怡姐的婚姻，太可惡了，我們也要讓她知道厲害才行！」
「就是就是，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
一種伴娘，七嘴八舌的說道，雖然混亂，但聞不悔總算明白了他們突然出現的目的。所謂的教訓，無非就是給她一個下馬威，以此來宣誓主權罷了，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罷了。
心底無奈的一聲苦笑，這群伴娘的年紀都不大，看得出來，心思更是和小孩子的幼稚一般無二。
至於聞不悔，早就過了這麼幼稚的年紀，自然也不會和她們較真。或者說，她的心思全部放在林妄淵離開的背影之上，根本就不屑於為了面前這幾個黃毛丫頭分散心神。
「還敢不理我們？當我們說的話是空氣？呵呵，姐妹們，讓她知道我們的厲害！」
說著，一眾女孩便直接擁了上來，甚至於，四周賓客都來不及勸阻。誰也不會想到，一場好好的婚宴，就因為這幾個非主流打扮的伴娘，鬧到烏煙瀰漫、瘴氣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