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呵呵
一輪明月高掛,搬個竹椅至於堂前一株月桂樹下,遙遙望著只當寄情。
中秋家宴,合家團圓。
柳三老爺日前已至府內,今日這個舉家團圓的家宴柳二爺自然也是去了的。卻是未帶著沈魚一道,只言說人多吵鬧,他只去露個臉便回來陪她在棲意園裡過節。
沈魚素來也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便點頭頭應了。
叫白朮幫著在那月桂樹下支起個圓桌親自下廚做上幾樣精緻的小菜,溫熱的米酒帶上一壺。
卻是柳二爺還未回來,倒是把大夫溫方先招來了。
原也是打算叫人去葯廬里請的,他自發的來了倒是好,沈魚笑語盈盈的請了坐,又為其續上杯米酒,只等著二爺回來,方可開動。
溫方打眼瞧著桌上幾樣小菜,原也是桌上常見的家常菜色,倒是叫她做得精緻異常,聞著味道也是誘人,卻是不曉味道如何?
柳淮揚那廝未曾歸來,他也不好貿然開動,顯得唐突了。
只兩人干坐著也不大好,只得輕咳一聲先起個話頭:「小魚姑娘初次下廚做一回飯菜,倒是讓大夫我討了個巧。」
沈魚將視線從那輪明月上稍轉了轉,笑一笑略顯促狹道:「一會子待溫大夫嘗過味道,再言說是討了巧還是作了孽罷。」
溫方一笑正欲回一句權當家常,像是又想起什麼似的,轉念一想卻又止了欲出口的話語,只見大夫長眉一挑,眼裡透出些不懷好意出來:「你們爺素來便是恨不能你長在他身前才,怎麼這一回外院家宴倒是捨得把姑娘獨自撇下。」
這般□□裸的挑撥,縱然沈魚想佯裝未曾聽出其意,也是不能的。只見姑娘微微一笑,眼波微轉,顯現出幾分俏皮出來。
「若論同爺的情誼深淺,沈魚在溫大夫面前哪敢多言,依著溫大夫同爺自幼的情分尚同奴婢一併留在棲意園中等候一回,奴婢自是越不過去的。」
「你這丫頭忒得牙尖嘴利,也不知曉二爺怎麼生受得……嘖嘖嘖。」大夫溫方叫人堵了一頓總算消停了,只搖著頭嘆息道。
這一句沈魚聽得清楚,卻是不再接茬,從桌上端起一碟子她仿著月餅做的吃食,起身遞到一旁立著的白朮手中,笑著拍拍少年的肩膀道一句:「左右也在園子里,出來了什麼差子,今兒中秋許你出去頑一回,只管去罷。」說罷便將手中的碟子塞到白朮手中,輕輕推了一把,白朮盛情難卻便小心易易的端著碟子退了出去。
「你倒是對這孩子疼的緊……」溫大夫瞄著那碟子樣式新穎的點心許久,奈何還未動一回,便叫人端著送了出去。現在也只能巴巴瞧著著少年的背景,說上一句酸溜溜的話。
一點心思哪裡逃得過沈姑娘一又善察人臉色的慧眼,抿嘴一樂,笑盈盈道的:「溫大夫莫要著緊,這樣的點心奴婢做了足足一籃子之多,只怕一會子溫大夫單單瞧著便能生上一回厭。」
說罷先言一句退,只去那園子里的小廚房裡再端上一碟子出來給大夫嘗一嘗味道。
等端著那點心重新歸席,卻見柳二爺已經盡興方歸,同溫大夫正是兩兩相看無言之中。
沈魚微微一笑緊著走了兩步,將手中碟子放置桌上,才走到柳淮揚身前福一福身,卻是膝蓋還未彎上一彎,就叫人扶住手臂,抬道便見一雙幽深的笑眼:「無需多禮,一併坐罷。」
沈魚依言在他左側坐了下來,執起桌上的酒壺替他斟上一杯遞到身前:「溫熱的米酒最是養胃驅寒,可適量飲上一些。」
柳淮揚將那青玉酒樽接了過來,放到唇邊輕抿一口,倒也不難入口。
從前他素是身子不好,沾不得酒氣,今日卻是初次淺嘗。
一旁坐著的大夫溫方瞧著二人眉目之前的文章,搖了搖頭將杯中黃酒一飲而以,又是故作姿態的嘆息一回。
沈魚注目,忙起身為他續上一杯,才見他面色稍稍好了一些,卻是仍未打算放過,執了杯朝柳二爺舉上一舉:」二爺方才在外院可是盡了興?怎麼這般早得便回了園子,可是放心不下小魚姑娘,若是當真放不下,何不帶著一併見識一回柳三老爺風姿。「
說罷不等柳淮揚回答,又同沈魚解一回疑惑:」你今兒當真錯過了一回好戲,這柳府里的三老爺可是我興業家喻戶曉的財神爺,莫說外府里的人想著法子結識一回,便是單單這府內的人精哪個不是方法想盡千帆的巴結著,只盼能從這財神老爺身上得上一點子半腥的好處呢……「
」溫大夫這般背後議人長短,倒是不怕叫外院的一襲子人精聽了去,屆時放你不過。「柳二爺一句話說的冷淡,奈何大夫素來是個不瞧人臉色的,像是將將發現什麼似的把個微微上揚的桃花眼睜的溜圓:」大夫我先頭還差異為何些次你不曾帶著小魚姑娘一同赴宴,原是怕叫那群惺惺作態賣好的人精把人一又明亮眼睛污上一回。「
桌上餘下二人聞言一位便是不置可否,是不見也是默認,自是那柳二爺。
此時的沈魚卻是沒他這般定力,只把個臉熱上一熱執起桌上的空下的碟子只說去后廚再取些點心過來,便匆匆退了出去。
溫大夫瞧著柳二爺面色如常,柳二爺只盯著那姑娘的背影愣上一回子神,只瞧的人不見了,方才回了身。
又慢慢的將那桌上的酒杯端了起來,淡淡抿上一口。溫方耐不住同他這般乾巴巴的坐在一處,輕輕咳上一聲有些試探的問上一句:「先頭林府時崔四同你提的那一樁我也悄悄聽了一耳朵,今兒趁著小魚姑娘不在,你只同我說句實打實的話來,你……可是當真要去漠北遷陽城求娶那常老匹夫的孫女?」
柳淮揚聞言只將手中的酒杯自唇邊移開,冷冷瞧他一眼,似有警告之意。
將手中酒杯拋至桌上,長指輕輕敲一敲桌面,像是沉吟一番才開了口:「此事兒,爺自會親自告知她一回,你卻莫要多言,若是把攪了爺的大事兒,這宮牆怕是溫大夫非入不可了。」
這般直白的威脅,也只叫溫方撇撇嘴角,十分不能苟同。頓了頓像不大死心又道一句:「你也莫親大夫我啰嗦一回,你素來便是寡淡冷漠,素來叫人不敢近身,這好不容易遇見個可心的,可要好生打算一回……日前宮十一稟的那一樁事兒你也是聽得仔細,便是她先頭相依為命的奶娘又如何,便是跪在身前也能生生做一回壁上觀。
這般一瞧那小魚姑娘卻不似她面上這般隨和個人兒,原是有幾分氣性隱其內的,且不說她甘不甘願,便是知你瞞了她去求娶旁人,怕是畢定也不待你之心依然如舊罷。」
溫方一番話倒是說的掏心掏肺,也說的直白,只將它日事發時沈魚應有的態度也點了給他。
柳淮揚如何沒想過一回,那日宮十一將一應事兒稟報后他便已經思量了一回。
卻又是見她回來隻字不提,觀其心情面色更是如常的。
也叫他暗自驚心一回……她這般冷漠應對,更是叫他不敢同她坦誠一回。
是不敢也覺得不必,這般事兒原就不該叫她一同跟著煩心一回,只等他料理了常慶年,將漠北局勢穩上一穩,只將人接到遷陽再說其它。
柳二爺自是打算的好,只說這男人呀,歷來自大便是花通的毛病,由其在自家心悅的女人面前,溫方見他似鐵了心一般,也知不好再勸,想一想沈魚,挑挑眉毛暗自道一句,便是屆時打臉也自是打不著他溫方的,只同一旁聽個響看個笑話便是。
這般話話題至此便算翻了過去,沈魚來得巧,自是沒聽到不該她現下知曉的。
三人對月小酌,沈魚偶有妙語連珠也惹得柳二爺開懷,溫大夫連飲多杯更是開懷。
直至天上那輪明月西沉,才算盡興,散了席去。
那黃酒雖柔,卻也有些後勁,更莫言溫方更是不勝酒力,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去。
才一起身便見腳步有些虛浮,晃上幾晃才扶著桌面立住,抬頭瞧著天上那輪明月只覺得眼前出現從影,一時疑惑不已,抬手指著那明月同一旁邊的兩笑道:「你們且瞧著今日的明月倒是同平日里不同,怎生多出了一個呢,又離得這樣近,只晃得人眼暈。」
單單瞧著他這般便知他已經醉了,沈魚自是不便去扶,又瞧著柳二爺沒有動手的意思,便四下張望,只盼著芣苢能來幫襯一把。
卻是半個人影也未瞧見,想是二爺一入園人便退了左右。
柳淮揚見她面色微急,只淡淡一笑,安慰一句:急得什麼,不過是醉個酒罷了,左右出不得園子,生也不亂子,任著便是。「
」更深露重,若是溫大夫跌至哪一處花叢里,這般囫圇一夜怕是難免染上風寒。「
」爺倒是不知,小魚倒是對溫大夫關心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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