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48/02

  「那個啥……」被俞喬和謝昀看著,覺遠自覺臉皮厚到突破天際,此時也莫名拘謹起來,但話也還要說,「我在這裡住著總是不便,大爺看看,有什麼去處可以安頓貧僧的。」


  「包吃包住就好,貧僧皮糙肉厚,很好養活的。」


  「呵呵……」俞喬未應,謝昀就冷笑了起來。


  「大門出去再走兩里就是我的莊子,裡面有幾間茅房沒人看,你去吧。」那麼好養活,就去看茅房吧,「包吃包住呢……」


  覺遠猛地扭過頭去,眯笑成縫兒的眼睛,瞪圓起來,「漂亮侄子兒,不帶你這樣坑親叔的啊。」


  侄子還是得認,不然就得被坑去看茅廁。


  「你不想待在楚京?」俞喬一語中的,直接點出覺遠的心中真正的意圖。


  他可不是想換個地兒那麼簡單,但他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的計劃明顯是循序漸進,漸漸搏得俞喬的信任了,然後再找機會開溜。


  但俞喬自從被他坑過,就沒打算再信他,或者說,她今晚特意到書室寫字,就也是為了等他來找。


  「怎麼會?」覺遠沒有半點猶豫和停頓就矢口否認,頭搖得像撥浪鼓,神情看著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說肉償就肉償,貧僧從不虛言。」


  俞喬沒理會他那做派,食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敲,緩聲道,「也不是不行。」


  「呃……」


  原本還想拉著佛祖作保證的覺遠,被自己噎在那兒,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氣,「真的?」


  債主大爺……好人啊。


  「假的,」俞喬哼笑,看著覺遠的目光漸漸變得嚴厲。


  原本還想發作被俞喬戲耍的覺遠,立刻又萎靡了神情,偏了偏身體,移開了和俞喬對視的目光,到底是還清楚自己理虧呢。


  俞喬又凝視了他片刻,俯身從她腳邊提起一個包裹,隨手一扔,扔給了覺遠。


  「裡面有三千兩沈氏錢行的銀票,還有就是你留下的黑布……」


  俞喬再扔,又將伴隨了她和謝昀一路的鐵棍扔還給了覺遠,「你的木棍,這些之外,包裹里還有一個小冊子,我和阿昀一同破解了七種功法。」


  「七種?」覺遠有些驚到。


  「是的,七種,我練了其中兩種,秦述和阿狸也練了。」具體是什麼,俞喬就沒打算告訴他了。


  「債主大爺……這是要做什麼?」


  將俞喬扔給他的東西悉數接住,覺遠有些摸不著頭腦。


  「三千兩是你開山立派的本金,黑布和功法是你開山立派的底氣,木棍……你本來就想討回去不是?」


  被覺遠偷走的東西,哪裡是這些東西能補償得了,如今還回去,俞喬也沒有半點猶豫。


  俞喬說著,緩緩站了起來,「現在你有兩條路,一是留在楚京,每兩頓打,包吃包住。二是,帶著我給你這些離開楚京,三年之內,我要看到你在江湖中的影響。」


  「二選其一,你選吧。」


  其實的俞喬話聽著,真不像是在為難人,第一條路原本就是覺遠自己提出的,雖然他沒打算遵從,第二條路,有些莫名其妙,但俞喬也不是空手套白狼,給了錢,給了寶貝,還給了三年的時間。


  無疑第二條路是讓覺遠心動的,但他依舊猶豫,遲遲不能決定。


  「阿喬和他說這些做什麼?」謝昀嗤笑起來,推動著他的輪椅到俞喬身側,他拉了拉俞喬的袖子,「他愛選不選,明兒讓他陪皇祖母回宮好了,宮裡一樣包吃包住呢。」


  謝昀比俞喬更絕,更能抓住覺遠的命門,前兩條路,多少他還有些自由,跟著老太后回宮……他打了個寒噤,連連搖頭,「我當年發過誓,絕不會再踏入楚國皇宮一步。」


  又頓了頓,他直言道,「我選擇第二條路。」


  謝昀俞喬同時回過頭去看覺遠,卻是對他那奇怪的誓言有了疑慮。


  謝昀微微眯了眯眼睛,「是誰讓你發的這個誓?」


  覺遠出自楚國皇室,生母尚在,這樣的誓言未免太奇怪了。


  「皇祖母她知道嗎?」


  「這……」當然是不知道的,若是被老太後知道,他這光頭不知道又要挨多少巴掌,哪有這幾日清凈。


  「看來明兒應該讓皇祖母和你好好聊聊了,」謝昀點了點頭,迴轉身體,原只是拉了俞喬袖子,慢慢往上,給他捉住了俞喬的手。


  俞喬眸光微微下垂,一眨又回到覺遠身上。


  「是貧僧師傅,」覺遠並不覺這個誓言,有什麼不對,他繼續道,「我既然遁入空門,自然是要斬斷塵緣,」別說楚國皇宮,就是老太后,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以施主相稱。


  這一次若不是老太后遭難,他也不一定會在楚國現身。


  「是我修為不夠,心境不夠,一直做不到他老人家那樣心如止水,不染塵埃,不問世事。」


  「敢問是哪位大師?」俞喬似被打動,言語中多了幾許尊重。


  「師傅法號問空,」覺遠說著,行了一個佛揖。


  「問空……」俞喬說著,臉上浮現一抹很讓覺遠詫異的微笑,「原來如此。」


  「你也不要急著離開,十天後,我和阿昀回來,你再走……」俞喬說著,遲疑了一下,「我再送你一個必須給我賣命的理由。」


  覺遠看著俞喬的目光閃爍不定,總覺得她將要告訴他的事情,是他不會高興知道的,但也是他必須知道的,微微頷首,他的心已經被俞喬幾言打亂個徹底了。


  「貧僧回去睡覺了。」


  俞喬點頭應允,目送覺遠離開,她又才低頭看向謝昀,「我送你回房。」


  謝昀緩緩搖頭,「那邊有一個軟榻,我在這裡陪著你。」


  俞喬要送他離開,是因為她要熬夜處理事情,他幫不上忙,甚至連阻止也開不了口,但即便這樣,他也不想離開。


  謝昀躺在軟榻上,隔著一道屏風,他能看到俞喬在書桌前奮筆疾書的倒影,能看到她低頭沉思的動作,能聽到窗戶打開,信鴿振翅的動靜。


  漸漸地,倒影模糊,聲音漸遠,他睡著了。


  俞喬一直忙到天色微白,才將放下筆來,她揉了揉額角,又一頓,想起了在屏風后安睡的謝昀,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謝昀偏頭躺著,披散著的長發,遮住了他半張臉,俞喬蹲下身來,才看清楚了他的睡顏。


  眉宇舒展,神態安靜,他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阿昀,我們要去城防營了,」俞喬撇開謝昀的頭髮,又輕輕推了推他,「阿昀……」


  謝昀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俞喬,幾乎沒有停頓,他就伸過手去,抱住了俞喬的脖子,貼著她的臉,蹭啊蹭的,「阿喬……阿喬……」


  俞喬臉頰泛紅,也不知是被他蹭的,還是被他惱的,「快起來。」


  謝昀卻不為所動,兩隻手牢牢掛在俞喬的脖子上,對俞喬蹭了又蹭,最後才嘴角帶笑滿足道,「這是阿喬,不是夢。」


  感情他在夢裡就是這麼對俞喬的。


  謝昀總有辦法讓她心軟,俞喬也不急將謝昀的手拉下,她直接抱起他,往外走去。


  「到車上,你再睡一會兒吧。」昨夜謝昀應該是也挺晚睡的。


  但俞喬才抱著謝昀出了宮殿不遠,就遇到早起澆花的老太后。


  「昀兒這是怎麼了?」老太后丟了水桶,向抱著謝昀的俞喬走來。


  俞喬沉默片刻,然後才道,「阿昀睏覺。」


  「我直接抱他到馬車上,讓他繼續睡。」


  「這樣啊……」老太后眨了眨眼睛,又退回兩步,將水桶扶了起來,「那,那辛苦阿喬了。」


  俞喬輕輕搖了搖頭,「不會。」


  馬車就停在桃林之外,俞喬以前從未覺得這條路長過,但被老太后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她突然就覺得有些長了。


  「呵呵……」埋頭再俞喬頸側的謝昀嗤笑出聲,他也不看俞喬警告的視線,繼續低聲嗤笑,方才他是正經感覺到了俞喬的緊張。


  頂著老太后的目光,俞喬腳步沒有遲疑,直到抱著謝昀上了馬車,她才輕輕吁出一口氣。


  俞喬還未開口說些什麼,謝昀卻收斂了笑意,眨著明眸,看著俞喬,「阿喬在困擾?」


  「我將我們的事,告訴皇祖母了,她會幫我們的。」


  俞喬頓了頓,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就是謝昀告訴了,才讓她老人家總是想多了去。


  謝昀聞言卻是一偏頭,靠在俞喬的肩上,讓他的長發散了俞喬滿身,「阿喬陪我再睡一會兒吧。」


  後面推輪椅的林易和陳野也上了車,林易手上還端著兩個食盒。


  「殿下,太后讓從御廚那裡帶了老雞湯,囑咐您和公子都要喝,補補身體。」


  聞言,俞喬和謝昀同時頓住,謝昀隨即又嗤笑開來,俞喬的緊張一點兒沒錯,他家皇祖母果然是誤會了什麼,「哈哈哈。」


  俞喬閉了閉眼睛,神情無奈,卻也只能將食盒接了過來。


  老太后帶著有「色」眼睛看他和謝昀,自然是覺得哪裡哪裡都讓人浮想聯翩了。


  但她真的沒有……睡了她的謝昀啊。


  而這一夜一樣沒睡的也還有覺遠,俞喬的那幾句話,他翻來覆去地想了一夜,怎麼想都覺意味深長,如何都睡不著,但等他從小院出來尋俞喬,俞喬就已經帶著謝昀離去了。


  飯桌上,老太后打量著覺遠眼下兩個黑黑的眼圈兒。


  「二禿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虧心事兒了?」


  老太后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明覺的不對勁來了。


  「我就在別宮裡悶得慌。」覺遠說著,卻是大口大口地吃肉起來。


  「我看你是想跑路吧,」老太后這麼說著,神情居然也沒見激動,她往秦述和阿狸碗里分別添了一個雞腿,被俞喬和謝昀帶走雞湯,留下的雞肉里最好的兩塊就都沒覺遠份兒了。


  「跑了快二十年,你也沒嫌膩,這貓捉老鼠的遊戲,老太婆就不陪你玩兒了。」


  覺遠聞言,神色隱現繼續愧疚,「是我對不起您。」


  老太后又掃了他一眼,繼續道,「接下來的日子,我要守著我的昀兒。」


  老太后這些日子,總忍不住想,若是她這些年都在宮中,是不是就不會有那樣的厄難降臨在謝昀身上。


  好好的一個孩子,如今走一步,不是被推著,就要被抱著。


  便是俞喬……在名分未定的時候,她也不能要求人家照顧她的昀兒一輩子。所以當務之急,其實還是要讓謝昀和俞喬名正言順。睡都睡了,俞喬總是要負責的。


  老太后目光看向秦述阿狸,不忘叮囑了一句,「秦述和阿狸都不能學他,要知恩圖報,知道嗎?」


  「嗯。」


  秦述和阿狸咬著雞腿同時點頭。


  覺遠訕訕,但他的臉皮早早就練出來了,繼續大口大口吃肉,面上看著是一點兒沒受影響。


  謝昀等人抵達城防營時,不僅他的一萬將士整整齊齊在草場上站好,那十天都沒見到的鄧明和另外兩個副統領王羽,葛斐也出現在了草場的高台前。


  「臣等見過八殿下,」鄧明三人甩了甩袖子,一同對謝昀行禮。


  謝昀雖然是副統領,卻也還是楚皇的兒子,大楚的皇子,這個禮他們必須行。


  「起來吧,」謝昀微微頷首,他的頭髮已經被俞喬重新梳好了,一身黑色軍袍,神情不苟言笑,這樣的謝昀看著,莫名氣勢逼人。


  「日後是同僚,就不需這般見禮了。」


  其實十天前就也是了,只是他們都覺得謝昀在這個位置待不長,或者三天打漁兩天晒網,往後的交集也不見得有多少,一再耽擱就也到了這一日。


  而幾日前,謝昀的作為告訴他們,他可不是來城防營蹭一個職位,他就是當這個副統領來的。


  「殿下說的是。」鄧明幾人附和著,又好是寒暄了一番,然後才先後離去。


  「八皇子驕傲是驕傲了些,但也是有本事驕傲的,」王羽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推上高台的謝昀,然後和葛斐這般道。


  「再看看吧,是龍是蟲,不必太早下定論,」和高大威武的王羽相比,葛斐氣定神閑,更像是一個文將。但從今往後,他們對謝昀的關注是不會少了的。


  一如謝昀沐休前對他的將士們所說,為期五天的團戰在今日開始了,但戰鬥的地方卻不再是這個草場,而是換到了城防營之外的一個荒山裡。


  「在這個荒山裡,一共有兩百個裝著木盒子的包裹,在五天之內,搶到並且保護在最後的隊伍,旗長就自動升為總旗。」


  「那邊的大帳里放著足夠你們五天的水和食物,同時每個旗長配備一個信號彈,堅持不下去的隊伍,可以拉響,我會讓人將你們帶出,但這也意味著你們放棄了這次的晉陞機會。」


  謝昀親自給這些將士解說著,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本宮允許你們帶上刀具,但若是有任何一人敢把刀往同伴身上捅……」


  謝昀說著眯了眯眼睛,「本宮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午時前所有隊伍都必須出發,五日後,本宮會在這裡等你們回來。」


  上一次一同前來,就有從雲喬宮抽調的五百禁衛軍,這五百禁衛軍,在數日前就開始在謝昀和俞喬敲定的荒山裡布置,等待他們的絕不是一個遊戲,但謝昀也不允許他們喪失自己的底線。


  謝昀要以他自己的方式選出他的兩百總旗,這件事幾乎整個城防營的人都知道,但無論是誰也沒料到,他會是這樣的方式。


  什麼遊山玩水……都是借口的,人是走一步看三步,步步謀划,早早布置好了的。


  城防營里,鄧明自知是制不住謝昀的,得了消息,就也擺擺手隨他去,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刺頭兵痞,謝昀能弄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了。


  他隨意,與謝昀同品級的王羽和葛斐更無異議了,不過他們還是先後讓人給謝昀傳話,如有需要,他們可以調遣一部分兵力相助於他,也算是賣個好了。


  在他們看來,這放棄的肯定多,要救援,謝昀那五百人哪裡夠?

  謝昀也沒當下拒絕,只說有需要會找他們。


  午時一過,一萬將士,一千隊伍,先後踏入了謝昀所指定的荒山。


  這座荒山不是很高,卻很大,地勢也很複雜,坦途,水澤,山林,山澗,沙地,泥灘,用來布置陷阱障礙,十分方便。


  「最好的機關,不是在平地挖一個坑,插幾把斷刃,而是要因地制宜。」


  大帳內,俞喬和謝昀相對而坐,他們身前的小桌上,展開的是一副標記圖,密密麻麻,各種顏色的標記點綴了整張圖,這個荒山對於這一萬將士來說,絕對是一個「驚喜」。


  「阿喬說的對,」謝昀目光在標記圖上,短暫停留,就回到了俞喬身上,他嘴角帶笑,主意是他想的,但真正能讓他想法付諸實施的,卻是俞喬。


  「嘭!」天空突然炸開一朵藍色的煙火。


  謝昀的臉上,隨即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美得晃人眼球,「開始了。」


  已經有人找到了第一個包裹,同時他們也得到謝昀和俞喬送與他們的第一個驚喜,那就是,他們拿起那個包裹的同時,不僅會瞬間啟動荒山外圍的所有機關,同時,他得到包裹的消息也會被公之於眾。


  王羽和葛斐一直在等著謝昀過來請人,但一直到日暮黃昏,謝昀也沒讓人來找他們,同時,從他們得知的消息里,謝昀的五百禁衛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


  他們匪夷所思,而謝昀的那一萬將士此時都要被他們的主子整沒脾氣了。


  從一開始一驚一乍,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適應了這種類似惡作劇般的密集陷阱和機關,稍不留神,不是被澆一頭水,就是跌到泥灘里打幾個滾兒,又或者是坐一屁股毛刺,一手摸到一坨動物的糞便。


  但有懲罰,同時也是有獎勵的,當你安然無恙躲過所機關,會在最後得到一個有利的包裹提示竹筒,或者是一瓶一樣放在竹筒里的傷葯。


  這一天一直到天明,都很辛苦,也很倒霉,但不得不說,這很有趣味性,至少對他們這些以懶出名的刺頭來說,謝昀完全激發起了他們骨子裡的血性,凶性和好奇。


  「嘭嘭嘭!」


  一夜過去,已經有五十多個包裹被發現,卻無一支隊伍退出,這對於那些好逸惡勞出名的將士而言,簡直是一個奇迹,王羽和葛斐終於忍不住了,一大早兩人就一同過來找謝昀了。


  「難得兩位統領對本宮練兵感興趣,林易,你將情況和兩位統領說一說。」


  「是,」林易應了,卻先走到一邊,將屏風上的一塊白布掀開,卻是之前俞喬畫的標記圖,那地圖上已經用黑點抹去了不少地方,對照這圖,林易才開始講述。


  「妙哉,」葛斐看著圖先站了起來,大聲讚歎,「數日之內,殿下能有如此布局,臣……不如也。」


  王羽稍稍遲鈍,再反應,卻先滿身抖了一個激靈,難怪葛斐贊妙,這五天一過,這些將士無異於是經歷了脫胎換骨的磨練,默契,智謀,武力無不能得到長足的進步。


  「臣有一個不情之請……」葛斐說著,彎了彎腰,「能不能把這個圖放到主帳前,我想讓我的將士也一同看看。」


  如果不看到這個圖,是很難明白,這幾日謝昀的將士們是都經歷了什麼。還有一點就是,他其實想好好研究研究,學習學習,這看一眼,如何能研究得出裡面的精髓來呢。


  謝昀不應,目光卻掃向俞喬,見她動也不動,背上卻被戳了一下,他就也點了點頭。


  「葛統領覺得有益於將士,本宮自無異議。」


  標記圖擺到主帳前,很長一段時間,路過的將士都瞧不明白,這是做什麼用的,直到天邊不時響起的煙火聲,以及總有一人上前用黑墨點上一筆,他們才漸漸恍然。


  然後標記圖前,聚集的人就也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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