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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關係匪淺

  第233章 關係匪淺

    正值禺中,街道上車水馬龍,粉巷卻安靜無比,如同陷入沉睡的美人,晝夜顛倒。


    青玉閣小廝大概剛睡醒,頭發亂蓬蓬的,邊打嗬欠,邊打開大門一側,把隔夜茶水潑到街道上。


    丹澤下馬時,小廝一隻腳剛跨進大門。


    “我找花媽媽。”他一個箭步上前,按住小廝的肩膀,聲音微沉。


    小廝很快認出來者是誰,嚇得舉起雙手,氣短三分,結巴道:“丹,丹爺,小店還沒開張,花媽媽這會子還睡著,您倒是越來越早了。”


    “少廢話!”


    丹澤在背後推一把,小廝向前一個趔趄,差點摔出狗啃泥。


    “把花媽媽叫下來,快!”不是請求是命令。


    小廝心領神會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沒敢多言,急急忙忙上樓直奔花媽媽房間。


    花媽媽睡得正香,被吵醒,莫名火大,披著薄毯出來罵罵咧咧:“哪個天殺的,青天白日不讓人睡覺,一個青玉閣夜也累,日也累,還讓不讓人活啦!”


    “媽媽,是丹爺來了。”小廝拉拉薄毯,指了指廳堂裏欣長的身影,小聲提醒。


    花媽媽別的沒聽見,“丹爺”兩個字聽得清清楚楚,立刻閉了嘴,伸直脖子往下瞅一眼,煩躁又無奈唉聲歎氣,收回目光,問小廝:“現在什麽時辰,丹爺來這麽早?你沒告訴他青玉閣這會沒開始營生。”


    小廝跟在花媽媽身後,亦步亦趨:“媽媽,該說的我都說了,丹爺一早來火氣比您還大,我可不敢廢話,怕打。”


    花媽媽斜著眼,滿臉鄙夷:“瞧你這點出息!”


    說著,擺擺手,示意小廝先下去,她要單獨會見丹澤。


    其實對方因何而來,花媽媽再清楚不過。


    隻是說好今晚碰頭,現在離天黑還有好幾個時辰,人就跑來,恐生有變。


    花媽媽打心底不想趟渾水,麵露難色,裹緊身上的薄毯,湊到丹澤跟前:“丹爺,有什麽話,還是去雅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丹澤思量片刻,隨花媽媽去雅間入座。


    花媽媽單刀直入:“丹爺,您這會子來沒用,黑市的人不來,我到哪兒去給您找覃爺?”


    丹澤不管,隻問:“玉牌給了嗎?”


    花媽媽搖搖頭,從懷裏掏出玉牌還給他:“丹爺,您給的時間太緊。”


    丹澤壓根不信花媽媽閑扯,冷笑:“你都沒給,怎麽知道和你接頭的人會帶我見覃昱。”


    花媽媽知道對方難纏,索性實話告知:“丹爺,不瞞您說,覃爺早交代過,玉牌出現,他必現身。”


    言外之意,覃昱就等著丹澤下定決心回丹家。


    丹澤立刻會意,急問:“覃昱在哪?我現在要見他。”


    花媽媽攤手:“丹爺,我說了,覃爺在哪我也不知道,您這會子急著找,我也兩眼抓瞎。”


    “倒難為花媽媽了。”


    話音落,丹澤低頭輕挑嘴角,站起身,對方以為他欲走,冷不防一道寒光倏然劃過眼前,花媽媽徹底愣住。


    頃刻間,她很快反應過來,不敢多看架在頸項上的利刃,結巴道:“丹,丹爺,有話好說。”


    丹澤手裏匕首動了動,輕笑出聲:“我好說,是媽媽不領情。”


    頓了頓,他眼底殺氣浮動,俯身湊近道:“大理寺在我手上冤死枉死大有人在,媽媽也想嚐嚐?”


    花媽媽太緊張,以至於薄毯掉了也沒冷的感覺。


    她牽扯嘴角,想笑沒笑出來,視線緊緊盯住丹澤的手,生怕稍有不慎,小命不保:“丹爺,我真不知道覃爺在哪,否則看到玉牌那刻就告訴您了。”


    丹澤翻轉刀刃,逼近:“別廢話,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花媽媽是精明人,很快會意,露出難為神色:“丹爺,我要見覃爺也是單線聯係,騙你沒意義。”


    丹澤微微眯眼,軟硬不吃:“花媽媽,到這個節骨眼上,還跟我耍嘴皮子?”


    他說著,手中利刃緊逼對方脖頸,在白白的皮膚上劃出細微的傷口,似乎稍加用力,瞬間見血封喉。


    情急下,花媽媽舉雙手,示意投降:“丹爺!我和覃爺真是單線聯係!時間都是固定的,你現在要找,我隻能說幫你想辦法,但行不行得通,全看您運氣。”


    她邊說邊拍了兩聲巴掌,很快一個小廝進來。


    小廝看見花媽媽脖子上的刀一愣,膛目結舌看向對麵兩人。


    花媽媽吼道:“傻愣幹嗎!趕緊想辦法聯係覃爺!”


    小廝哎哎兩聲,這才反應過來,往後退幾步,轉身欲走,被丹澤叫住。


    “丹,丹爺還有什麽吩咐?”小廝戰戰兢兢問。


    丹澤不疾不徐道:“你告訴覃昱,說我親自找他,現在,馬上。”


    小廝連應兩聲好,趕緊轉身退出去。


    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小廝氣喘籲籲回青玉閣回話,說沒找到黑市接頭人。


    花媽媽小心翼翼推了推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笑得牽強:“丹爺,這會子您信我說的了吧?”


    丹澤將信將疑,冷森的視線掃一眼兩人,收刀入鞘,問:“你們在西門街哪裏接頭?暗號是什麽?”


    “這……”小廝吞吞吐吐看向花媽媽。


    花媽媽剛剛經曆生死一線,來不及使眼色,直白道:“看什麽看!丹爺問什麽說什麽!”


    “是!”小廝咽口唾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五一十詳述一遍。


    丹澤靜靜聽完,麵無表情徐徐離開。


    隻聽雅間的門一關一合,花媽媽和小廝不約而同大鬆一口氣。


    小廝轉頭,翕了翕嘴,剛想問什麽,倏爾聽見大堂傳來哐啷一聲掀桌子的響動,硬生生把嘴邊的話咽下去,麵帶恐懼看向花媽媽,表情似乎在說,丹爺今兒發什麽邪火?

    花媽媽不知道詳細原因,但看丹澤著急找覃昱的架勢,肯定和柳一一脫不開幹係。


    西門街。


    丹澤迅速找到小廝口中接頭的茶肆。


    和燕都大大小小的普通茶肆並無差別,為吸引茶客,說書先生在一樓大堂講得唾沫橫飛,二樓沿著走廊是一排排雅間。


    丹澤沒心情聽什麽說書,直奔二樓,隨便點了雅間入座,篤定他找的人會上門。


    果不其然,沏茶的水還未燒開,有人敲門。


    丹澤應聲進,門外的人卻遲遲沒動靜。


    對方不動,丹澤也不多言,似乎暗暗較勁,誰更沉得住氣。


    直到一壺水煮得冒泡,門外忽而傳來用西伯語稱呼的“覃將軍”,似乎有意讓雅間裏的人聽見。


    丹澤微微一怔,手上的茶勺在空中停了片刻,轉而繼續泡茶。


    覃昱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用西伯語問人來了沒,屬下點頭,他抬抬手示意下去,隻身推開雅間的門。


    室內彌漫一股悠悠茶香,又不知哪間雅間請了彈曲的,一曲高山流水從窗戶飄進來,餘音繞梁,仿佛此時此刻不見刀光,隻有品茶、聽音及閑談雅致。


    “丹台吉好雅興。”覃昱嘴角輕挑,不疾不徐坐在丹澤對麵的茶座上,故意用西伯語說。


    丹澤繼續茶藝,連眼眸都未抬一下。


    這次覃昱換燕都話,正話反說:“怎麽?在燕都待久了,連自己祖宗都忘了?”


    丹澤抬抬眸,一嘴西伯話原封不動還回去:“覃將軍在西伯待久了,也忘了祖宗吧?”


    “彼此彼此。”覃昱不惱,語氣卻滿是諷刺。


    丹澤冷著臉,嫻熟地濾茶,倒茶。


    覃昱卻開門見山,改口稱呼:“丹寺卿急著見我,勢必想好回去的對策。”


    “沒想好。”丹澤慢條斯理拿起茶杯,品一口,抬眸一眼頗有幾分挑釁意味。


    覃昱也品口茶,而後輕輕晃動杯裏清亮的茶湯,沉吟片刻,直白問:“丹寺卿沒想好回去的對策,還是沒想好決策,一字之差,相距甚遠。”


    “是對策!”丹澤倏爾將空茶杯拍在桌上,麵帶慍色,為防止隔牆有耳,用西伯話怒道,“覃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彎彎腸子,西伯我一定回去!回去跟你算賬!”


    “算賬?”覃昱揚揚眉,先是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很快會意,半笑不笑盯著對方,“丹寺卿,你將來是成大事之人,竟被兒女私情牽絆,你外公知道定會失望。”


    丹澤冷哼:“他失不失望我不管,但把柳一一攪進這趟渾水,我就得管!”


    “看來你很在乎這個女人。”覃昱嘴角笑意收攏,聳聳肩,“一切是她自願,何況我們醜話說在前麵,現在反悔,晚了。”


    “晚不晚不是你說了算!”談不攏便拔刀相向。


    電光火石間,一把寒光利刃橫在兩人中間,丹澤用西伯語繼續說:“柳一一遲早是台吉夫人,覃昱,你掂量掂量自己,有什麽資格讓台吉夫人做你屬下?你真以為大汗當你是自己人?”


    覃昱看看他手中的匕首,又看向他,用西伯話反問:“你以為大汗會當你是自己人?哪怕繼承台吉爵位。”


    西伯大汗誰都不相信,正如燕都坐在龍椅上那位一樣,怎會輕易將江山社稷托付他人。


    丹澤卻不在乎,逼近道:“我有台吉爵位,有丹家勢力,你有什麽?”


    覃昱淡漠笑了笑,伸出食指推開眼前的利刃,一字一頓道:“我有你在燕都的所有把柄,足矣。”


    “你!”


    對方繼續笑,用西伯話說:“丹台吉,你在燕都如何得到今天的地位,不希望讓丹家乃至整個西伯朝野人盡皆知吧?”


    丹澤緊抿嘴唇,倏爾冷靜下來,隻有握緊刀柄的手泄露心中情緒。


    覃昱喝口茶,接著說:“丹家在西伯是名門望族,你本不該姓丹,是你外公忌憚大汗,為掩蓋你母親與中原人私通的曾經,默認你的姓氏,雖然大汗知道這件事,念在你外公勞苦功高的老臣份上既往不咎,但不咎是一回事,被人捅破就是另一回事。”


    頓了頓,他看向丹澤:“其中利害,丹寺卿是聰明人。”


    丹澤當然聽明白,大汗網開一麵,是隻知其一未知其二,原諒母親,是看在老台吉的麵上,再讓大汗丟失顏麵,丹家未必撼動,但丹澤一定倒黴。


    何況柳一一也是中原人,老台吉厭惡中原人,丹澤若腳根不穩,下一個跟著倒黴的就是柳一一。


    然而把柳一一留在燕都,他做不到。


    覃昱正是抓住這點軟肋,晾死丹澤不敢輕舉妄動。


    丹澤前前後後想通,無論心裏多見不得與覃煬極相似的臉,隱忍下來,緩和道:“蕭璟開始懷疑我了。”


    既然願意好好說話,覃昱自然不計前嫌:“打從一開始,他沒信任過你,你不過是他扳倒杜家的棋子之一。我說過,蕭璟曾與你外公兵戎相見,丹家幾員大將就是化成灰,他都認得。”


    可見刻骨銘心。


    丹澤聽出話裏話,微微擰緊眉頭:“如果讓蕭璟發現柳一一進宮,接近蘭僖嬪的目的,後果不堪設想。”


    覃昱會意,卻拒絕:“開弓沒有回頭箭。”


    “柳一一是局外人!”丹澤暗暗咬牙切齒,“你安排她進宮,無非叫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牡丹的消息帶出來,你當蕭璟安插在後宮的眼線是擺設?”


    覃昱品茶,淡然道:“我們安排進宮也並非一兩人。”


    丹澤根本不在乎西伯奸細如何在燕都翻天覆地,他一門心思就想把柳一一從兩國博弈中撈出來:“另外,齊家如日中天,齊佑破格提拔都察院僉都禦史,又娶了刑部侍郎的女兒,齊妃是後宮權位最高的嬪妃,皇後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缺,宮裏又風言風語蘭僖嬪受盛寵。”


    說到這,他故意停頓,觀察覃昱的反應。


    然而覃昱紋絲不動,眼底波瀾不驚。


    丹澤不知為何,突然想起柳一一的一句話,說“不是命硬是心狠”。


    同樣適應覃昱,相比之下,這位更勝一籌。


    念頭在腦子裏轉一圈,收回思緒,他繼續道:“齊妃將蘭僖嬪視為眼中釘,即便蘭僖嬪無意爭寵,齊家這道障礙,如何處置?”


    覃昱問:“丹寺卿以為如何?”


    他知道怎麽解決,至於慌忙火急跑來找覃昱?!

    丹澤壓住心頭火:“我沒想好如何,眼下,你先找人替換柳一一,再找蘭家把她安全送達雁口關,我回西伯時順道接她一起回去。”


    說來說去,不過為個女人。


    覃昱提醒他:“你外公不會同意這門婚姻。”


    丹澤聲音冷下來:“這是丹家家事,不勞覃將軍費心。”


    覃昱沒興趣八卦,話鋒一轉:“丹寺卿打算何時回西伯?”


    丹澤估摸算一算:“最早也得開春。”


    “能全身而退嗎?”


    “盡力而為。”


    “敬候佳音。”覃昱說著,起身抱拳行禮,臨行前,想了想,正麵回答丹澤的要求,“柳一一是新麵孔,按我教的做,進宮不容易有危險,倒是你,年紀輕輕殺氣太重,鋒芒畢露不是好事。”


    語畢,頭也不回離開。


    丹澤眯了眯眼,盯著他的背影,細細回味方才一番話,收斂滿心殺意,慢慢鬆開刀柄。


    這場不算談判的談判,就兩方而言,與其說談判倒不如何說是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丹澤明裏暗裏示意回歸西伯,覃昱明裏暗裏示意援助。


    可丹澤依舊不安心。


    若隻是他一人一切好辦,帶上柳一一,就不得不更周密行事。


    回府路上,他想,牡丹再不濟有蘭家勢力,溫婉蓉更不必擔心,即便覃家被覃昱牽製,“婉宜公主”的名頭絕非虛名,唯有柳一一,除了他沒有任何背景,再不護她,隻有死路一條。


    柳一一說以命抵命,換他全身而退回西伯時,有感動,更多是心疼。


    伴隨這種心疼,丹澤進屋見到柳一一,大氅也不脫,一把將人抱在懷裏。


    柳一一被溫暖的擁抱抱得一頭霧水,她從大氅裏拱出腦袋,抬頭問:“難得你今天回這麽早,怎麽了?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


    丹澤本想把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訴對方,四目相視好一會,又決定算了,大概不忍看見明亮的眸子透出擔心和焦慮。


    “沒什麽。”他放開她,自己解開大氅的盤扣。


    柳一一在一邊伺候:“我沒你想到那麽矯情,雖然我腦子沒你好用,可你說我聽,保證爛在肚子裏,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我沒不信你,別亂想。”丹澤對她笑笑。


    夜裏屋外寒氣逼人,屋內疊帳暖榻上柳一一被饜足。


    她推推壓在身上喘氣的丹澤,有氣無力小聲說腿疼。


    丹澤這才意識到,鬆開手,放她平躺好。


    柳一一蓋好被子,鑽進懷裏,趁著困意不濃,輕聲道:“你今天怎麽了?感覺和平時不一樣。”


    “我沒事。”丹澤摟著她,輕輕吻了吻額頭,要她快睡。


    柳一一直覺丹澤心事很重,問又問不出名堂,隻能作罷。


    她閉眼睡了半晌,感覺對方翻來覆去,又睜開眼,從背後抱住精瘦的腰,貼上去,說:“你還氣我自作主張進宮找牡丹?”


    說一點不氣是假話,事到如今責怪又有什麽意義。


    丹澤歎氣:“一一,你確實不該進宮,更不該見覃昱,為什麽不信我的承諾?”


    柳一一跟著歎氣:“我沒不信你,是對自己信不足,尤其見過覃夫人後,知道自己的差距。”


    “都說了是過去。”換以前丹澤肯定發脾氣,現在有脾氣也發不出來,他翻身,與她麵對麵,“一一,你怎麽老抓著這點不放?”


    柳一一低下頭,沉默不語。


    丹澤疑惑:“我對你不好嗎?”


    柳一一搖搖頭。


    丹澤更疑惑:“你有什麽對我不滿?”


    柳一一還是搖搖頭。


    丹澤有些無可奈何:“我娶的人是你,你為什麽總和別人比?”


    “因為……”柳一一想了會,抬眸,“你喜歡過覃夫人,其實我覺得你現在也喜歡人家,隻是礙於覃夫人已婚,不得已娶我。”


    娶還有不得已?


    丹澤哭笑不得,隻問:“你現在睡我身邊算什麽?”


    “不知道。”柳一一別過臉,小聲嘟囔。


    沉默一瞬,她頭壓得更低,聲似蚊吟:“你說我作也沒錯,孩子作沒了,自己的身體也作垮了,你願意收留我,我該說聲謝謝。”


    什麽叫自卑到骨子裏,這就叫自卑到骨子裏。


    丹澤看她囁囁喏喏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一個巴掌拍不響,追究責任,兩人都有錯,他之前對她態度確實不好,加上有溫婉蓉的對比,柳一一心裏不平衡是人之常情。


    “一一,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好不好?”他微乎其微歎氣,摟緊白白嫩嫩的香玉身體,低頭吻吻冰涼的朱唇,好聲好氣地問,“孩子可以再生,身體可以慢慢調養,我隻問你願不願意陪我回西伯,你現在反悔來得及。”


    “我……”


    原本毫不猶豫一句“我願意”,在柳一一快速左思右想後,言不由衷地回答不願意。


    丹澤坦誠看著她:“是心裏話?”


    柳一一連對視的勇氣都沒有,遲疑半晌,嗯一聲,輕點下頭。


    她以為丹澤又會生氣,又罵她作,卻沒有。


    “睡吧。”


    一聲歎息從頭頂傳來,溫暖的掌心拍拍怕冷的背,又摸到褻衣給她穿上,而後兩人背對背,各懷心思一夜無眠。


    柳一一每隔三天進一次宮,雖然丹澤明麵上一直反對,實則默認,畢竟他還在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即便隻有三四個月的時間,愈發小心謹慎。


    所以不能缺勤,平日如何在大理寺辦公,哪怕現在裝裝樣子,外緊內鬆。


    丹澤坐在主事堂的案桌後,聽著下屬詳述公務,思緒神遊窗外,他掐指算算時間,今天是柳一一進宮的日子。


    一種莫名不安油然而生。


    “這事明日再議。”丹澤突然開口打斷。


    下屬莫名其妙應聲,眼睜睜看著自己上司起身取下衣架子上的大氅,快步出門。


    柳一一出宮時已近午時,春寒料峭,冬季的尾巴依舊寒風逼人,她攏緊鬥篷的領口,盡量走有陽光的地方。


    大概沒想到丹澤會在宮門外等她,柳一一望向熟悉欣長的身影,高興得忘乎所以,顧不上與合歡苑的婢女告辭,飛奔向暖冬下金燦耀眼的蜜色發絲,如同見到主人的小狗,撲到對方懷裏撒嬌,興奮問:“你現在不應該在大理寺忙嗎?怎麽有空來接我?”


    丹澤笑笑,對不遠處的宮人點頭示意,而後牽著柳一一的手答非所問:“手這麽涼,你冷不冷?”


    柳一一看見俊美的臉在眼前晃啊晃,什麽冷啊熱,拋諸腦後,撥浪鼓似的搖搖頭,笑得燦爛:“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外麵冷,我們進車說話。”丹澤牽著她的手,一前一後往丹府馬車走去。


    隻要不是瞎子,任誰都看出兩人關係匪淺。


    合歡苑的宮女回去向牡丹提及此事,覺得蹊蹺:“僖嬪娘娘,奴婢不敢妄議朝廷官員,不過宮裏都傳大理寺新上任的丹寺卿生性冷酷,今兒奴婢見他與劉繡娘一起倒不像殘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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