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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鳳八姑娘

  第158章 鳳八姑娘

    第二天巳時三刻,覃煬從樞密院快馬加鞭回府,一進屋就高喊:“溫婉蓉!溫婉蓉!”


    有小丫頭馬上過來回話,說夫人在老太太那邊照顧大姑娘和小爺。


    覃煬擺擺手,說趕緊把人叫回來。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溫婉蓉提著裙子進屋,氣都沒喘勻。


    “又什麽忘拿了?急急忙忙把我叫回來?”


    覃煬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丟桌子上:“前些時驛站送到樞密院的,也不是要緊的事,鳳家的八姑娘來燕都玩一陣子,叫什麽來著?”


    溫婉蓉接話:“鳳纖雅。”


    “對對對!就她,鳳纖雅,”覃煬喝口涼茶,極不耐煩,“你說鳳老頭是不是有病,不放心閨女出門就鎖家裏啊!來玩,還寫信到樞密院,特意囑咐老子務必去接鳳纖雅,他以為老子跟他一樣,天天不是圍獵就是遛鳥!”


    溫婉蓉捂嘴笑:“鳳桓公倒應了你的想法,徹底搬離燕都,找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快活個屁!”覃煬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口無遮攔,“鳳老頭賊精賊精,我爹在時提過,先帝剛去世,他天天去禦書房請求告老還鄉,兵符都交上去了,正好躲過清君側,一家大小平平安安。”


    說到這,他想起:“啊!對了,你趕緊看看信的內容,我沒細看,快安排人去接祖宗,我走了,哎,你把祖宗伺候好!不然下封信就到祖母手上,都他媽什麽事!見不得老子過幾天消停日子。”


    覃煬邊說邊出門,聲音從門廊下傳進來。


    溫婉蓉打開信看了眼,追出去:“覃煬,八姑娘來了住哪兒?安排府上嗎?”


    覃煬背對著她抬抬手:“愛住哪住哪,你看著安排,最好別來府上,祖母這幾日心情一直不好,別吵她老人家。”


    溫婉蓉說行。


    覃煬走在遊廊下,還在抱怨,一嘴罵罵咧咧,自從他吞了覃昱這顆黃連,脾氣就沒好過,路上尋思,改天他和覃昱死戰,要鳳老頭知道,這輩子都不會讓鳳纖雅踏入燕都。


    鳳纖雅是鳳桓公老來子,什麽捧手裏,含嘴裏,恨不得吃飯睡覺都背背上,就怕委屈幺姑娘。


    幺姑娘在府裏待膩了,想出遠門遊玩,鳳桓公不讓。


    鳳桓公一家之主,說東沒人敢說西,獨鳳纖雅是她爹罩門,性子倒乖巧,不吵不鬧,就是絕食,一個早飯沒吃,鳳桓公立馬鬆口。


    商量來商量去,覺得隻有去燕都,最放心,一封八百裏加急飛到覃煬桌上,信裏侄兒長侄兒短,不親叫出三分親,話當年跟他爹覃大將軍如何過命之交。


    覃煬頭都大了,信沒看完就丟案桌上,開始處理公務,後來又出牡丹一攤子事,搞得他焦頭爛額,再想起來,是十天後。


    他心裏發虛,猜鳳纖雅應該還在來燕都的路上。


    然後把事情一股腦推給溫婉蓉安排。


    誰叫她是他賢內助呢!

    溫婉蓉見過兩次鳳纖雅,到底大家閨閣教養出來的姑娘,規規矩矩,不驕不躁,談吐間聽得出鳳桓公專程請女先生教過,印象頗有幾分好感。


    再看清信上日期,算下時日,不出意外明天就該到燕都郊外。


    她猜肯定是覃煬把事情忘了好久,顧不上抱怨,趕緊叫人去聚仙閣定好雅間,又在最好的客棧包下三間上房,東忙西忙,一晃一天過去。


    申時末,覃煬回來,兩人一起吃晚飯,溫婉蓉把安排的事跟他回報,說到一半,紅萼在外麵傳話,說宋爺來了。


    溫婉蓉問要不要一起過來吃飯。


    覃煬把筷子碗一放,叫她別多事,估計宋執臨時有事,說完就走。


    這頭溫婉蓉繼續吃,那頭覃煬把宋執帶進書房。


    “你怎麽這個點來?又沒姑娘約?”


    宋執向來不跟他客套,倒杯涼茶,喝完說:“今天在樞密院,說話不方便,我來跟你說一聲,大理寺好像在暗中調查粉巷。”


    大理寺暗中調查?

    覃煬微微一怔:“西伯狗幹的?”


    宋執倒第二杯茶:“除了他還有誰?”


    覃煬身子微微前傾,湊近道:“那天粉巷喝酒他發現什麽?”


    宋執別別嘴,放下茶杯:“你問我,我問誰,那天都喝多了,散場已經三更天。”


    “西伯狗酒醒了?”


    “叫馬車送回去的,被灌了不少,粉巷那群小妖精你還不知道,第一次去的有幾個能站直出門。”


    覃煬嘖一聲:“我以為他酒量可以。”


    宋執無聊,把平整的宣紙對折再對折,回應:“他酒量是還可以,比許懷瑾強得不是一星半點,問題十來個姑娘灌他一個,換你,未必招架得住。”


    覃煬想,那是,他就沒被十來個女人灌過。


    轉念,問宋執:“你怎麽知道大理寺暗中調查?”


    宋執回答臉不紅心不跳:“我是粉巷常客,哪個媽媽不喜歡我。”


    覃煬瞥一眼:“喜歡你兜裏的銀子吧!”


    宋執搖頭晃腦,一臉得意:“別管喜歡我什麽,我能在粉巷聽到消息,你能嗎?”


    “別屁話,往後說。”


    “粉巷那幫混子什麽三教九流沒見過,大理寺幾個線人長什麽樣,清清楚楚。”


    覃煬問:“查出什麽沒?”


    宋執別別嘴:“不知道,樓牌老鴇跟我提一嘴,我哪能細問?”


    說著,話鋒一轉:“哎,牡丹被贖身了,你知不知道。”


    覃煬沒吭聲。


    宋執又說:“你哥覃昱來找過我。”


    覃煬裝不相信:“滾蛋!我哥牌位還在祠堂供著,托夢來找你吧!”


    宋執壓低聲音:“真的。”


    隨即抬眸,很認真盯著覃煬:“他應該找過你吧,你別跟我來虛的。”


    覃煬嘴角一沉,默認道:“他找你做什麽?”


    宋執聳聳肩:“倒沒說什麽其他,就問當初雁門關一戰,我爹活著回來後續的事。”


    覃煬歎口氣:“你爹不是階下囚,連降兩級嗎?”


    宋執點頭:“是啊,我也這麽跟覃昱說的。”


    “然後?”


    “沒然後。”


    “你跟你爹說這事沒?”


    “沒,”宋執窩進椅子裏,無不諷刺道,“提起當年他跟瘋了一樣,我不想莫名其妙挨頓打,再說從降級後,老頭子在府裏天天醉生夢死,快活得很,我娘又跟我哭。”


    覃煬會意:“第幾房?”


    “十三房。”


    “你爹身體可以,老當益壯。”


    “可以個屁!”宋執提起屋裏事,臉色都變了,“可以就趕緊多幾個,別整天盯著我,對了,前兩天要我教宋瑞棍法,我還沒怎麽著,三姨娘以為老子要吃她兒子,叫得跟殺豬一樣!”


    覃煬幸災樂禍:“你抱怨什麽,你爹在府裏快活,你在粉巷快活,有其父必有其子,誰也不吃虧。”


    “你大爺!”


    “我沒大爺。”


    宋執罵句操:“走了。”


    走到門口,轉頭補一句:“忘了說,西伯狗不好對付,被大理寺盯上不是鬧著玩的,覃昱的事,你趕緊處理,我不想陪你吃牢飯。”


    語畢,頭也不回離開。


    遊廊裏,溫婉蓉吃完飯送茶過來碰見,宋執繃著臉沒理。


    溫婉蓉把茶端給覃煬:“宋執怎麽了?難得看他不高興。”


    覃煬要她別管:“宋執就那狗德行,今晚找個姑娘疏解一下就好了。”


    溫婉蓉白他一眼,說沒正經。


    覃煬無語,說真話沒正經,說假話沒正經,哪樣才叫正經?

    然後又想到宋執要他處理覃昱的事,他還頭大,覃昱又不是蘿卜白菜,說處理就處理。


    但為什麽大理寺會暗查粉巷。


    覃煬猜丹澤肯定知道什麽,下意識問溫婉:“你是不是把遇刺客的事,告訴過西伯狗?”


    溫婉蓉愣了愣,點點頭,說無心提過。


    覃煬頓時一肚子火,脾氣上來剛要罵,念頭一轉,想個餿主意:“對了,鳳纖雅來燕都,鳳桓公不放心,最近燕都也不太平,我忙,沒時間,你叫西伯狗從大理寺抽調幾個人手暗中保護,不,最好他親自保護,反正八姑娘就對美男有興趣。”


    最後一句話,他特意加重音。


    溫婉蓉的心思哪能聽不出來。


    兩人一拍即合。


    覃煬想得給西伯狗找點事分散注意力,免得真查出什麽,公報私仇。


    溫婉蓉想,她一直給丹澤物色人選,正好鳳纖雅來了,姑娘剛滿及笄,談婚論嫁的年齡,可以介紹兩人認識,萬一落花有情流水有意,也算件美事。


    隔天,覃煬把餿主意告訴宋執,宋執一臉無語。


    “你不是最恨西伯狗和小溫嫂子見麵嗎?”


    “此一時彼一時。”覃煬振振有詞,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子最了解溫婉蓉,她昨天沒紅臉,答得爽脆,八成又想做紅娘,許懷瑾的事就是她想的招,這次正好。”


    宋執又問:“萬一沒成,鳳纖雅走了,再派哪個姑娘上?小溫嫂子?”


    “放屁!滾!!!”


    宋執又被趕出屋。


    接下來,兩人一直忙到下午,剛歇口氣,未時末溫婉蓉打發小廝來報一聲,說八姑娘到了燕都,人已經安排妥當,晚上在聚仙閣接風洗塵,叫覃煬準時到。


    覃煬不想聽兩個娘們說話,叫來宋執,說晚上聚仙閣有飯局,問去不去?

    宋執一聽好吃好喝,連連答應,還要帶姑娘去,理由是他們各個成雙成對,他不能落單。


    再到申時過半,覃煬提前離開樞密院,回府換衣服。


    宋執跟著去,說要沐浴焚香,洗得香噴噴去見鳳纖雅。


    覃煬問他是不是有病:“你想截西伯狗的胡?”


    宋執歪理多:“不啊,我想給八姑娘一個好印象。”


    覃煬要他滾遠點。


    宋執自來熟不能再熟,不但焚香沐浴還挑覃煬的新衣服穿,熏得衣服從上至下,全是香味。


    覃煬說衣服不要了,送他。


    宋執厚顏無恥來句“好咧”。


    覃煬要不是答應溫婉蓉準時到,鐵定當下開揍!


    再等兩人緊趕慢趕到聚仙閣,雅間裏已經傳出說話聲。


    宋執對姑娘向來主動,他先進去,滿臉笑容打招呼:“八姑娘這次來打算玩多久?”


    鳳纖雅一見覃煬和宋執兩人,連忙起身福禮問安,說玩一陣子就回去。


    溫婉蓉拉覃煬過去,笑道:“剛剛八姑娘說鳳桓公時常提及你。”


    覃煬麵上寒暄,心想鳳老頭提他能有什麽好事。


    果然鳳纖雅說:“爹爹要求我來燕都,一定要住覃府。”


    溫婉蓉連忙替覃煬解圍:“怪我記錯時間,本來把你接到府裏的,可祖母這幾天身子不利爽,大夫建議靜養為主。”


    鳳纖雅一愣,關心道:“祖母沒事吧?”


    覃煬怕沒完沒了,更怕八姑娘一時興起要求去府上探病,搶在溫婉蓉前麵,岔開話題:“祖母沒事,天氣熱鬧的,倒是你,三伏天來燕都,到城郊避暑最好,想好去哪沒?”


    鳳纖雅搖搖頭,又看向溫婉蓉:“夫人可有什麽建議?”


    溫婉蓉也沒想好去哪:“你舟車勞頓,要不先休息幾日,養養精神,我們再商量去哪不遲。”


    頓了頓,又道:“鳳桓公是覃大將軍生前摯友,你叫我夫人怪見外的,叫我阿蓉吧。”


    鳳纖雅客氣:“夫人虛我一歲,呼其名不符禮教,叫阿蓉姐姐可好?”


    溫婉蓉點點頭,說想叫什麽都行。


    兩人正說話,宋執插嘴進來:“嫂子,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下,過會來。”


    然後又看向鳳纖雅:“八姑娘,失陪。”


    說完,起身離開。


    鳳纖雅不了解宋執的道道,問溫婉蓉:“阿蓉姐姐,一會菜要來了,宋哥這是去哪?”


    覃煬裝聽不懂,低頭喝茶。


    溫婉蓉笑笑:“我也不太清楚。”


    鳳纖雅挺知趣,對方說不知道,她也沒再多問什麽。


    大約一刻鍾的時間,宋執回來了,他一進門,整個雅間變得熱鬧起來。


    兩個姑娘一邊一個,左擁右抱,齊齊給屋裏人福禮。


    覃煬更裝不懂,視線瞥向窗外,心裏罵,怕吃虧?!還他媽帶兩個來!


    溫婉蓉麵上笑,眼神是冷的。


    隻有鳳纖雅點頭回禮,挪到溫婉蓉身邊的位置,小聲問:“阿蓉姐姐,這兩位姑娘好香,都是宋哥的朋友?”


    溫婉蓉瞟一眼宋執,視線回來,答非所問:“一會你吃你的,不用理他們。”


    鳳纖雅乖巧哦一聲,看著端上的第一道菜,問:“姐姐說介紹燕都新朋友給我認識,還來嗎?”


    溫婉蓉說來。


    她話音剛落,覃煬單眉一挑,指指窗外:“說曹操曹操到。”


    他人高身長,挺直背,正好可以看到聚仙閣前院大門。


    丹澤一席紫檀窄袖紗袍,細腰,長腿,腰間錦帶佩飾玉環,綴月白蘇流,蜜色頭發樹冠,搞得跟鵲橋相會似的。


    覃煬差點噴茶,尋思這位不會也焚香沐浴吧?


    接下來,丹澤步入雅間時,毫無懸念所有女性目光全聚焦他俊美臉上。


    要不是宋執把左右兩個姑娘拉住,估計要撲上去。


    連鳳纖雅都看愣了。


    溫婉蓉露出滿意自笑容,忙起身要丹澤坐八姑娘旁邊的空位,介紹:“八姑娘,這位是大理寺的丹澤,丹寺卿。”


    頓了頓,又看向丹澤:“這位是……”


    話未說完,丹澤對八姑娘輕笑,作揖行禮:“姑娘就是鳳桓公的八千金,鳳纖雅吧?”


    鳳纖雅腦子一片空白,點點頭,說是:“丹寺卿如何知道?”


    丹澤坐下,掃了眼在座所有人,最後視線回到鳳纖雅臉上,收了笑,出乎意料不客氣道:“隻要在燕都地界,大理寺沒有查不到的人。”


    鳳纖雅一怔。


    宋執和覃煬對看一眼,好似在說,什麽情況?

    覃煬看向溫婉蓉。


    溫婉蓉對丹澤蹙蹙眉,當著眾人麵不好說什麽,夾菜到鳳纖雅碗裏,輕聲細語:“你別介意,他們為官久了,說話免不了拿腔拿調。”


    丹澤沒吭聲,動筷吃自己的。


    宋執身邊一個姑娘剝好蝦,打算放丹澤碗裏,手在空中一僵,不露痕跡轉到自己碗裏。


    一時間,桌上鴉雀無聲,隻聽見筷子碰盤子的聲音。


    溫婉蓉沒想到丹澤會抵觸八姑娘。


    她下午去找丹澤時,丹澤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甚至就在剛才她見他今天特意盛裝,滿心欣慰,心思兩人能成。


    八姑娘雖為閨閣養大的姑娘,也不是聽出好壞,沉默半晌,放下筷子,垂眸柔聲道:“丹寺卿誤會了,今兒是阿蓉姐姐說介紹燕都新朋友給我認識,方才盯著丹大人確有失禮,望大人海涵。”


    丹澤不為所動,麵無表情回一句:“姑娘不必道歉,在下不介意。”


    眼見飯局氣氛不對。


    宋執和稀泥,把茶壺放到丹澤手邊:“哎呀,什麽介意不介意,來來,丹兄,快點給八姑娘倒杯茶,別讓人家姑娘傷心。”


    丹澤沒動。


    宋執撞了撞身邊的姑娘。


    姑娘會意,笑盈盈拿起茶壺,起身給鳳纖雅添水:“丹爺,奴家替您為姑娘賠不是了啊。”


    八姑娘沒想到第一次見麵,被對方冷臉,心裏不舒服,下意識拿開茶杯,說句不用。


    話音未落,滾燙茶水傾瀉而出,倒茶的姑娘來不及收手,驚訝一聲。


    丹澤反應快,拉起鳳纖雅的手腕,兩人快速起身退後,幸免被燙。


    宋執一把奪回茶壺,責怪道:“倒點茶都倒不好!燙到丹寺卿和八姑娘,你負責啊!”


    姑娘別別嘴,沒敢吭聲。


    宋執擺擺手,趕人走:“出去!都出去!”


    兩位香豔美人立刻離席。


    宋執又看向丹澤:“丹寺卿沒事吧?”


    溫婉蓉也看過去,問鳳纖雅:“八姑娘,燙到沒?”


    鳳纖雅搖搖頭,看了眼緊握腕子的手。


    丹澤會意,鬆開,說句得罪了。


    溫婉蓉看這一幕,心思丹澤並非真心討厭八姑娘,可能剛才八姑娘盯他的眼神,讓他想起什麽不快,才說話不客氣。


    她暗暗鬆口氣,尋思有戲。


    丹澤和八姑娘重新落座。


    本以為兩人會就此有個說話契機,可誰也沒理誰。


    八姑娘低頭和溫婉蓉時不時小聲交流。


    丹澤則坐到宋執身邊的空位。


    覃煬倒無所謂,他吃自己的,順便撿個耳朵,聽宋執說話。


    宋執繼續和稀泥,嘴裏沒一句正經話,跟丹澤大談特談哪又開了新鋪子,當季去哪裏消遣有意思。


    丹澤少說多聽,頻頻點頭。


    覃煬第二次和丹澤平心靜氣坐一個桌子上,他之前沒注意,通過這兩次發現,丹澤看人的時候,眼底透出犀利,如同審視犯人一般。


    他猜,是大理寺練出來的。


    再想到宋執跟他說的一番話,視線轉向窗外,大理寺果然不好對付……


    溫婉蓉發現他心不在焉,湊過來小聲問:“你吃飽了?還是菜不合胃口?”


    覃煬說沒有,又看一桌子菜吃得七七八八,叫管事的來,結賬。


    宋執無心和丹澤多說什麽,一心惦記粉巷,提前騎馬走了。


    剩下四人,覃煬把溫婉蓉拉上馬,同騎一乘。


    溫婉蓉一再囑咐丹澤,務必把八姑娘送回客棧。


    丹澤點頭說知道。


    路上,覃煬問溫婉蓉:“有把握嗎?”


    溫婉蓉也說不準:“兩人先接觸接觸,也許有戲。”


    覃煬沒吭聲,想有戲最好,再叫八姑娘把鳳桓公請到燕都,見未過門的女婿。


    一番尋思,壞心眼問,要不要給兩人下藥,先把正事辦了再說。


    被溫婉蓉好一頓數落。


    她才不信丹澤跟覃煬一樣,一肚子男盜女娼。


    丹澤確實對八姑娘保持距離,本來叫馬車送回去,八姑娘不肯,想吃完走回去。


    他就陪她走。


    兩人一路無話,臨到客棧,八姑娘主動停下腳步,等身後的丹澤上前。


    “今天謝謝大人出手,不然肯定燙得不輕。”


    丹澤腳步一頓,說不必在意:“八姑娘千金之軀,在下舉手之勞。”


    鳳纖雅直言不諱:“丹大人會武?”


    丹澤嗯一聲:“防身而已。”


    “可我見聽阿蓉姐姐說,丹大人身手不錯。”


    “謬讚。”


    “丹大人。”


    “姑娘請說。”


    鳳纖雅抿抿嘴,單純想問他是不是討厭她,話到嘴邊,變成:“天氣炎熱,丹大人還是回去吧,免得中了暑氣。”


    丹澤說不用,指指前麵:“在下送姑娘安全到達再走。”


    鳳纖雅輕哦一聲,繼續走了會,忍不住問:“丹大人不是中原人吧,是哪個族?”


    丹澤簡短給出兩個字:“西伯。”


    鳳纖雅在府邸偶爾聽鳳桓公提及,西伯族是馬背上長大的民族,騎馬射弩,民風彪悍,男人大都魁梧,再看丹澤,身材精瘦,和魁梧兩字沾不上邊。


    不過方才他拉她一刹,挺大力。


    鳳纖雅也會武,卻極少展露,所以內行看門道,估摸丹澤武藝確實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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