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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齊夫人之死

  第112章 齊夫人之死


    一夜過得忐忑。


    溫婉蓉睡不著也強迫自己睡。


    她不能熬夜,不管圍場什麽情況,肚子裏的孩子是第一位。


    覃煬回來時見她睡了,沒上榻,一是怕吵醒她,二是擔心晚上有突發情況,劍放手邊,合衣坐在屏風外,腳翹在案桌上,湊合打盹。


    而溫婉蓉睡得不踏實,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她聽見外麵鬼哭狼嚎般的風聲,睜開眼,摸了摸身邊,發現空的,嚇得一下坐起來,急急喚聲覃煬。


    “醒了?”覃煬的聲音在屏風另一邊響起。


    溫婉蓉鬆口氣,關心道:“你怎麽不睡榻上?我們可以擠擠。”


    覃煬繞過屏風,抻抻腰背,過去扶她起床,一大早歪理邪說:“老子跟你一起睡,萬一有人殺進來,真跟老子葬一起?”


    溫婉蓉推他兩下,不悅道:“剛起床就死呀活的,存心不讓我好好養胎是不是?”


    “怎麽會,”覃煬看她哀怨的小樣子,什麽煩惱一掃而光,低下頭,嗓音略微沙啞,“溫婉蓉,給老子親一個。”


    說著,他去吻她。


    溫婉蓉沒像之前,說不行,嫌髒,推開他。


    相反,沒有任何反抗,主動迎合。


    他們像相濡以沫的魚,唇齒間吻得激烈又小心翼翼怕傷到對方。


    溫婉蓉親著親著,忽然很難過,她想,這一吻會不會是訣別?

    她相信覃煬會保護她,但到底用什麽方式保護,她沒底。


    老太太說至剛易折,溫婉蓉就怕覃煬的剛硬折在杜皇後手裏。


    “覃煬,一會我去跟杜皇後請安,你什麽都別管行不行?”她乞求他。


    覃煬不答應:“你求她有屁用,在她眼裏,你的價值就是對付我。”


    說著,他拍拍她的背,像交代像忠告:“皇後想如何,今天會見分曉,溫婉蓉,不管發生什麽事,你記住,保住自己和兒子能走多遠走多遠,必須回府,有祖母在,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那你呢?”溫婉蓉抬起頭,滿眼擔憂。


    “不用管我。”他放開她,頭一次認認真真幫她整理好衣服,把鬥篷拿來放她手上,“我先出去,你吃過早飯就在營帳裏待著,別擅自離開。”


    “你去哪?”溫婉蓉拉住他的手。


    覃煬抱抱她,笑起來,好似安慰:“老子去看看夜裏巡邏情況,別胡思亂想。”


    溫婉蓉放開他,抬了抬眸,又低下頭,擔憂道:“沒什麽事你就回來好不好,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覃煬說好,摸摸她的肚子,轉身鑽出營帳。


    他剛查完巡邏記錄,吳嬤嬤過來請覃煬過去。


    覃煬對杜皇後身邊的人沒好感,再以他的臭脾氣,別說像其他人有意巴結,他連個好臉都沒有。


    吳嬤嬤不跟他計較,因為覃煬人高馬大,外加常年在沙場上練就的殺伐之氣,他緊繃下巴,不苟言笑時,氣勢挺壓人,一般人見了不免畏懼三分。


    她想起長公主說和覃煬走一起,氣勢登對。


    氣勢登不登,她沒看出來,但過日子,還是齊駙馬那種溫文爾雅的男人好,既能相敬如賓、又能舉案齊眉。


    至於覃煬……她真沒看出哪裏好。


    覃煬感受到吳嬤嬤上下打量的眼光,懶得理,也不想理。


    吳嬤嬤給他掀簾子,請進杜皇後營帳。


    覃煬目無斜視鑽進去,別說謝,哼一聲都沒有。


    帳內人並不多,就齊夫人、齊駙馬、長公主及杜皇後一家子。


    覃煬抱拳行禮後,退到一邊。


    杜皇後似乎並不在意多個外人聽家醜,拿出大宗正院的那份和離書,擱在桌子上,對齊夫人說:“長公主性子頑皮,但不至於沒分寸,本宮已叫她回宮思過,至於他們夫妻之事,由他們自己決斷,這份和離書就罷了吧。”


    不管語氣多和善,齊夫人聽出話裏話,合著自己弟弟的綠帽子戴了白戴,齊家書香門第的聲譽損了白損。


    一句思過就完事了。


    難道家父兩代帝王之師的德高望重,是一紙空談?

    齊夫人垂眸,盯著茶盅裏的黃綠茶湯,麵色微慍:“娘娘,家父常年奔走宮中,疏於對家弟管教,他自幼隻懂讀書,不懂討女子歡心。”


    說到這,她略有深意瞥了眼長公主,又瞥了眼站在斜對麵的覃煬,輕哼一聲:“許是哪裏得罪公主不自知,家父在家也叫駙馬好好思過,但臣妾有一事不明,鬥膽請教皇後娘娘。”


    杜皇後似笑非笑:“齊夫人請說。”


    齊夫人蹙眉,話是對皇後說,目光卻轉向長公主,“臣妾聽聞昨晚長公主殿下與大理寺丹少卿及覃統領三人一起夜獵,齊駙馬在自己營帳,等公主回來,等到半夜也沒等到人。”


    稍作停頓,她又看向杜皇後:“臣妾實在不明。”


    “可有此事?!”杜皇後立刻朝長公主掃來淩厲目光。


    長公主縮了縮脖子,咽了口唾沫,萬般無奈點點頭。


    覃煬不是傻子,聽到齊夫人提及自己,立馬撇清,對皇後抱拳道:“皇後娘娘,卑職昨夜確實陪長公主夜獵,但心係皇上安危,中途交給丹少卿,並加派人手一起保護公主。”


    杜皇後心知肚明,覃煬沒陪長公主胡搞,下意識抬抬手:“覃統領清白,本宮知道。”


    轉而她又看向長公主,怒形於色:“還不跟齊駙馬道歉,求得諒解!”


    長公主斜了眼臉一陣紅一陣白的齊賢,別過頭,半晌說聲對不起。


    杜皇後又當著齊夫人的麵,叫人找來丹澤,拖到營帳外,杖責三十。


    沒一會就聽見營帳外響起棍棒打在皮肉上的悶響,以及極忍下從喉嚨裏發出的痛苦呻吟。


    長公主大概對丹澤多少有幾分感情,不顧齊駙馬、齊夫人在場,向杜皇後求情:“母後,齊駙馬連馬都不會騎,女兒不得已,叫丹少卿陪同。”


    杜皇後沒理會,轉頭對齊夫人說:“說也說了,罰也罰了,明兒就叫大宗正院把這份和離書撤了。”


    齊夫人早聞皇後對長公主偏愛有加,沒想到寵愛到這個地步,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有不知廉恥的長公主當著駙馬的麵,竟幫一個身份不明的雜種求情。


    齊家門楣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她神色冷下來,語氣涼涼:“皇後娘娘,當初長公主婚約由聖上欽定,總歸得聽聖上裁決。”


    明擺捅到皇上麵前。


    杜皇後見敬酒不吃,改罰酒,責問道:“齊夫人,皇上憂國憂民,龍體欠安,難道這等小事還要麻煩聖上裁決?”


    齊夫人不語。


    杜皇後麵無表情品一口茶,叫長公主和齊賢先出去,營帳內隻剩齊夫人和覃煬。


    “齊夫人,既然齊家堅持和離,本宮也不勉強。”杜皇後的態度與剛才判若兩人,眼底透出寒意,“本宮想起另一件事。”


    齊夫人預感不好,愣一愣。


    杜皇後繼續說:“太醫院說皇上自入秋後,長期臥病在榻,喝藥也不見好,大臣舉薦應立太子,由太子監國。”


    話點到為止,齊夫人怎會聽不明白,一旦皇上哪天身體不行,由太子繼位。


    問題,誰都知道最大皇子八歲,一個八歲孩子能監什麽國?


    必然得有德高望重的老臣輔佐左右。


    齊臣相是太傅,首選之一。


    所以杜皇後堅決不和離,正是看中這點吧。


    齊夫人既不戳破也不點名,裝糊塗:“臣妾不懂,還請娘娘明示。”


    杜皇後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心思揣著明白裝糊塗,也罷,直接說出自己要求:“齊臣相德高望重,但年邁已高,不易操勞,本宮有幾個太傅人選,想與齊臣相和議,向聖上推薦一位,至於齊臣相,也該頤養天年了。”


    說到這,她點了點和離書,意思再明白不過:“要麽撤了和離書,本宮親自向皇上舉薦齊太傅為輔佐太子第一人選,皇子年紀尚小,如何治理江山社稷,總歸有人引導。”


    如此,齊家徹底劃為皇後黨陣營,太子不過一個傀儡小皇帝。


    覃煬全程聽下來,心裏暗暗為齊家歎氣,同樣的手段,同樣的威脅,把朝廷的忠臣、老臣一個個逼入自己黨羽。


    如今皇上天天在保和殿臥榻養病,牛鬼蛇神趁機出來作亂。


    世風日下,他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溫婉蓉懷有五個月的身孕,被抓來圍場,杜皇後拿準他的軟肋,再多不服、不恥隻能當啞巴。


    然而齊夫人沒嚐過杜皇後的手段,以為這場談判就是威逼利誘,堅持自己立場。


    齊家不能戴綠帽!

    談判破裂。


    杜皇後隻問最後一句:“齊臣相堅持不撤和離書?”


    齊夫人不吭聲,不吭聲就等於默認。


    “好,既然如此。”杜皇後將和離書一下一下對折得整整齊齊,喚聲,“覃統領。”


    “卑職在。”覃煬抱拳上前一步。


    杜皇後冷冷道:“齊夫人不堪冬狩嚴寒,遊獵時不慎感染惡疾,暴病而亡,你去辦吧。”


    話音一落,覃煬愣了,齊夫人也愣了。


    杜皇後聲色俱厲:“站著幹什麽!還不去辦!”


    齊夫人恍然,知道自己死路一條,毫無顧忌,拍案而起:“杜皇後,你險惡用心眾目昭彰!什麽輔佐太子,皇上病重,你就按耐不住自己那份野心!長公主有失婦德,臭名遠揚!家父一生授業解惑,事事嚴以律己,豈能蒙受汙點?!不和離!比吞隻蒼蠅還惡心!”


    “掌嘴!”杜皇後看向覃煬。


    覃煬不認識齊夫人,但齊臣相的威望,朝野上下無人不知,他打心裏敬畏三分。


    見遲遲不動手,杜皇後也不急,她知道這頭惡狼不會輕易就範,喚了聲:“來人!”


    立刻兩個粗使嬤嬤架著溫婉蓉進來。


    覃煬怔忪一下,捏緊的拳頭鬆了鬆。


    緊接著杜皇後要人送來一碗藥,對覃煬笑了笑,指向溫婉蓉:“覃統領,這碗番紅花專為她準備,你不動手,本宮不勉強,不過她喝下去,會有什麽結果,你掂量掂量。”


    覃煬不懂醫術,但溫婉蓉懷孕期間,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大夫細心叮囑過,他知道番紅花是活血化瘀的佳品。


    這一大碗喝下去,別說小的,大人保不保得住都是問號。


    要麽齊家人死,要麽溫婉蓉死。


    覃煬皺緊眉頭,他有得選嗎?


    溫婉蓉剛才在帳外聽見七七八八,知道杜皇後拿自己威脅覃煬,拚命給他遞眼色,示意別動手。


    覃煬心知肚明,他今天殺了齊夫人,覃、齊兩家關係從此交惡。


    一邊是三朝元老的太傅文官之首,一邊是跟隨蕭氏一族打天下的武將世家。


    杜皇後巴不得他們掐起來。


    “還不動手?”她給端藥的吳嬤嬤使個眼色。


    吳嬤嬤會意,拿起碗,死死捏住溫婉蓉的下巴。


    溫婉蓉掙紮兩下,沒掙開。


    “不!不!”眼見碗喂到嘴邊,她拚命別過頭。


    覃煬瞳孔猛地一縮,握緊手裏的劍,一個箭步跨到齊夫人麵前,二話不說,把人拎起來大力推到營帳外。


    甚至沒有聽見人死前的哀嚎,沒過一會,覃煬重新回到營帳裏,寒光劍刃的血未幹,血點子滴到到處都是,他臉上、胸前、手上濺滿殷紅液體,帶著一股濃厚的血腥味。


    溫婉蓉捂嘴嘔了聲,胃裏翻江倒海,大力推開嬤嬤,衝出去把早飯全吐幹淨。


    覃煬皺皺眉,沒追出去,抱拳向杜皇後複命。


    杜皇後的目的達到,自然放了溫婉蓉。


    溫婉蓉不知為什麽看到覃煬一身血,突然想起他們在疆戎決戰之夜的修羅場,視野所及殘肢斷臂,綿延幾裏的戰火紛飛,喊殺震天,覃煬手起刀落,殺人如同屠宰畜生般,毫不手軟。


    她下意識抱住小腹,坐在帳內最角落裏,一瞬對殺人不眨眼的覃煬反感至極。


    他救她,她知道。


    但齊夫人上一刻還在眼前鮮活,下一刻就身首異處躺在寒風中,血流一地。


    回來路上,身後響起齊駙馬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哪怕躲入營帳,依舊聽得到哭聲,她煩躁地捂住耳朵,忍著頻繁胎動。


    直到覃煬洗幹淨手,回來換衣服,她一語不發坐在角落裏,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溫婉蓉……”覃煬換好衣服,過來扶她,被躲開。


    他皺皺眉,收回手,沉默片刻,聲音沉沉,像解釋:“我也不想殺齊家人,不得已。”


    “我知道。”溫婉蓉抿了抿嘴唇,緊緊護住小腹,“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沒得選,但你讓我靜一靜。”


    說著,她抬起頭,帶著幾分恐懼看向他:“算我求你。”


    覃煬一下子看穿她心裏所想,眯了眯眼:“你怕我?”


    溫婉蓉沒說話,兩人氣氛瞬間凝結。


    覃煬也不走,人高馬大站在她麵前,擋住她頭頂的光線,等待回答。


    隔了好一會,溫婉蓉感覺胎動好一點,心情也沒那麽浮躁,深吸口氣,語氣緩和道:“覃煬,我不是你,沒辦法看見死人無動於衷,我懷著孩子,更不願撞見這種觸黴頭的事。”


    覃煬皺起眉頭,語氣不滿:“你在怪老子?”


    “我沒怪你,真心話。”溫婉蓉知道如果自己起身抱抱他,或者順著說幾句軟話,也許就沒事了,但她就是不想,站不起來,也挪不動腳。


    “那你什麽意思?”覃煬大力把帶血的衣服甩到一邊,態度極差,他剛剛殺過人,要他披好人皮跟溫婉蓉講人話,做不到。


    “我沒什麽意思,”溫婉蓉瞥一眼衣服上的血,別過頭,“我沒有怪你,就是,就是……”


    就是害怕自己孩子也變得跟覃煬一樣,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她說不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覃煬的眼底透出隱隱殺氣,她不是沒看到。


    溫婉蓉起身,貼著牆壁走,本能想躲遠點,腦子一片空白,就聽見自己聲音說:“覃煬,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我和孩子的,你,你,別過來。”


    不知是她太害怕,還是那句別過來,徹底惹惱覃煬,他不費摧毀之力掀翻案桌,哐當一聲,桌子正好砸在溫婉蓉腳邊。


    嚇得她一抖,一動不動站在角落裏,如同被狼逼到角落裏的羊,瞪大眼睛看著覃煬沉著臉一步步朝自己走過來,下意識背過身,緊緊閉上眼。


    就在她以為他要動手時,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溫婉蓉,你真他媽不知好歹!”


    覃煬說完,頭也不回鑽出營帳。


    溫婉蓉愣在原地半晌,倏爾反應過來,顧不上披鬥篷,追出去,早已不見覃煬的身影。


    她心裏咯噔一下,知道剛剛一定傷到他,就和在大理寺一樣。


    可上次她是有意,這次是無心。


    溫婉蓉後悔,哪怕剛才裝一下,但怕到極致,一切都是本能反應,她想裝也裝不出來。


    眼下冬狩還沒結束,杜皇後不開口,她哪也別想去。


    溫婉蓉頹然回到帳內,一個人坐在太師椅上,從天亮等到天黑,沒吃沒喝等著覃煬回來。


    覃煬回來時,已近戌時末,他帶著圍場的寒氣,睫毛上附著一層白霜。


    溫婉蓉立刻起身,拿來幹棉布幫他擦拭,被擋回來。


    他一聲不吭脫大氅,隨手扔在椅背上,叫人打熱水進來。


    溫婉蓉知道他心裏有氣,像小媳婦一樣,跟在旁邊,不多言多語,見他拿什麽,就搶在他前麵主動拿,然後遞過去。


    “你不是怕老子嗎?站遠點。”覃煬推開她,自顧自喝水,洗臉。


    溫婉蓉站在原地,別別嘴,站過去小聲道歉:“覃煬,白天是我不好,我太害怕,才說話沒過腦子,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覃煬瞥她一眼,不說話,繞過她,去屏風後脫衣服上榻睡覺。


    溫婉蓉看他愛理不理的態度,沒敢過去招惹,拿了自己厚鬥篷,披在身上,坐在太師椅上,睡也睡不著。


    兩人誰也沒講話,各自醒著,各懷心事。


    不知過了多久,溫婉蓉實在餓的不行,起來找吃的。


    她在外麵窸窸窣窣發出輕微響動,覃煬豎著耳朵聽了聽,起身出來問句幹嗎。


    “我餓了。”她手裏抓著兩塊糕餅,吃得嘴巴鼓鼓的,手邊一杯冷茶。


    覃煬這才想起來,從他走後,他沒吃,溫婉蓉也沒吃。


    “白天有飯菜,你怎麽不叫人送?”


    她吃的樣子太窘迫,看得叫人心疼。


    溫婉蓉咽下嘴裏的食物,低下頭:“我不敢出去,怕被杜皇後看見,又拿我為難你。”


    僅一瞬,覃煬什麽氣什麽怨,煙消雲散。


    他一步過來,抱住溫婉蓉,自責道:“是我沒能力保護好你們娘倆,不怪你。”


    溫婉蓉感受溫暖的體溫,抽出手,不講形象也不講氣氛把最後半塊糕點塞到嘴裏,邊嚼邊解釋:“覃煬,我怕你又像上次慪氣,回去報複我,孩子月份大了,我不能病,而且我真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被齊駙馬的哭聲嚇到了,他哭得太慘了。”


    “溫婉蓉,我……”覃煬想說什麽,沒說出來,千言萬語如鯁在喉。


    他白天確實氣得要命,尤其溫婉蓉跟看到鬼似的眼神,他恨不得掐死她。


    但出去轉一圈,看見哭昏幾次的齊賢,以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丹澤,他和溫婉蓉毫發無損,算不幸中的萬幸。


    既然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倆內耗有什麽意義。


    覃煬從未像現在心煩又無助,他抱著溫婉蓉歎息,難道蕭氏一族的天下真要變了?


    溫婉蓉見他心情好轉,也沒有怪她的意思,吃飽喝足,就爬上榻,鑽到覃煬的被子裏睡覺。


    她被嚇,被餓,又懷著孕,極耗精力和體力。


    覃煬跟著躺下,從後麵緊緊摟著她,睡了半天,緩緩睜開眼,問了句:“溫婉蓉,睡了沒?”


    溫婉蓉困極了,躺下來,又不想睡了,糯糯回答:“你怎麽還不睡?”


    說著,她翻個身,麵對麵,窩到覃煬懷裏:“你也睡不著?還生氣?”


    覃煬把被子給她掖好,聲音平平:“沒氣。”


    溫婉蓉歎口氣,靜靜抱住精瘦的腰,好半天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覃煬,我們該怎麽辦?”


    “走一步看一步吧。”覃煬不願細想今天發生的種種,“明天還有一個上午,下午皇後就起駕回宮,等到了城內就好辦。”


    溫婉蓉點點頭,下意識抓緊覃煬的褻衣,聲音悶悶道:“回去後,到孩子足月,我再也不出府了,老老實實在府裏等你回來。”


    覃煬有一下沒一下摸她的頭發:“你要悶就去找冬青她們玩,做小衣服什麽的,叫人跑腿,總之皇後黨再邪,也不敢燒到老子家來。”


    這話溫婉蓉信,老太太手上禦賜的九鳳杖不是擺設。


    可誰料想杜皇後會借冬狩搞事情呢?

    冷靜下來,溫婉蓉把事情前前後後思忖一遍,猜這次杜皇後的目標不是覃家,而是齊家。


    至於為什麽選擇要覃煬動手。


    大有給黨羽內其他不服管,立場搖擺不定的牆頭草們殺雞儆猴的意思。


    但杜皇後那碗番紅花絕不是嚇唬。


    如果覃煬不遵守她的旨意,溫婉蓉就是第二個齊夫人,順帶一屍兩命。


    她大歎口氣,不由靠緊覃煬,閉眼睡覺,心思殺人先放一放,現在除了覃煬,沒人全心全意保護她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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