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懷孕了

  第109章 懷孕了


    完事後,覃煬就下來,兩人不再像以前,抱在一起講話,交交心什麽的。


    溫婉蓉想抱,被一句睡吧,擋回來。


    她想想,從身後避開覃煬的傷口,摟住他的腰,貼著寬厚的背說:“覃煬,我知道你在禦統領的位置上不開心,你怎麽才能開心,告訴我,我盡力去做。”


    覃煬不說話,沒一會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溫婉蓉歎息一聲,她發現覃煬從大理寺回來後,話變少很多,也不像以前有事沒事跟她歪理邪說。


    有一瞬,她明白過來,覃煬以前跟她歪理邪說,聽起來沒正經,有時挺招人煩,但那是他真性情,他對她毫無保留敞開心扉,即便對外張牙舞爪,一身傲氣,在她身上,全身心的付出。


    也是一瞬,她忽然想哭,其實覃煬比她想象要更愛她,隻是他喜歡人的方式不一樣,而溫婉蓉自以為是用最尖銳的語言去傷害他,她達到目的,後續的問題卻始料未及。


    什麽叫人言可畏……終於體會其中含義。


    “覃煬,你到底怎樣才肯放下芥蒂,原諒我啊。”溫婉蓉把臉貼在他背上,一聲接著一聲歎息。


    覃煬動了動,隔了好一會,翻過身,不知醒了還是沒醒,總之一聲不響把溫婉蓉抱在懷裏。


    溫婉蓉喜歡他的體溫,不由自主往他懷裏靠,表白心跡:“覃煬,我跟祖母說,你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不管你是平北將軍還是禦統領,在我心裏不會變。”


    溫婉蓉看他興致缺缺,勉強下去也沒意思,有些無奈躺回床上。


    覃煬說累了,自顧自睡覺。


    溫婉蓉枕在他胳膊上,閉上眼,卻睡不著。


    說起來,覃煬從小宅搬回來,按她的要求,沒再找亂七八糟的姑娘,就算有時跟宋執出去喝花酒,不過喝喝酒,不會在外麵過夜。


    可身回來,心在哪裏,溫婉蓉不是沒感覺出來。


    他們之間感情跟以前不一樣。


    但具體哪裏不同,又說不出一二。


    就是不對味。


    隔天覃煬起來,她跟著起來,伺候穿衣吃飯。


    覃煬依舊把自己那份鴿子蛋剝好,放她碗裏。


    溫婉蓉吃得鼻子發酸,她抬頭看他一眼,見覃煬不動聲色吃自己的,嘴邊的話又咽下去。


    她想,大概說一百句對不起,也沒用了。


    送走覃煬,溫婉蓉一人坐在屋裏發呆。


    換以前,她巴不得覃煬快走,黏在身邊動手動腳好煩,現在覃煬既不動手也不動腳,


    溫婉蓉百無聊賴,不想看書不想練字,滿心滿意被覃煬占據,她倚在牆邊,伸手撥弄掛在青鋒劍上的劍穗,想當初劍穗還是她強烈要求掛上去的。


    覃煬不喜歡,嫌用起來礙事,最後還是依了她。


    溫婉蓉想想,把劍穗取下來。


    然後把之前她撒嬌耍賴,非要掛在兵器上的小件一個個取下來,她想覃煬既然不喜歡,還是別勉強了。


    冬青進來收拾房間,見她悶悶不樂,怕又悶出病,問她要不要出去逛逛。


    溫婉蓉本來不想出去,猶豫片刻,又決定出府轉轉。


    八月十五之後,天氣漸漸轉涼,她想去給覃煬做兩件秋裝及冬裝。


    冬青陪她一起。


    到了布莊,溫婉蓉精挑細選選布料,挑完布料,她把覃煬的尺寸交給掌櫃,一再叮囑衣服細節需要注意的地方,免得覃煬穿得不舒服,又不穿了。


    站在一旁的冬青都笑,府裏沒誰比溫婉蓉更上心自家二爺。


    溫婉蓉也跟著笑,說伺候夫君是應該的。


    付完賬,買完東西,溫婉蓉覺得心情好多了,本來準備回府,臨時決定去書市逛逛。


    經過一間藥鋪,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確切地說,她並不熟悉身材,熟悉的是俊美側臉,及蜜色頭發。


    丹澤不是中原人,站在黑發人群中十分打眼。


    溫婉蓉遲疑片刻,沒上前打招呼,畢竟看煙火那天撞見他和長公主一起,覃煬又說他是男寵,想必丹澤未必想看到自己。


    她思忖著,繼續往前走,不料對方主動找她打招呼。


    “夫人去哪?”丹澤幾步走過來,扯了扯嘴角,嘶一聲,想笑沒笑出來。


    溫婉蓉不是沒看到他嘴角的淤傷,蹙了蹙眉,下意識問了句:“丹大人,您沒事吧?”


    丹澤說沒事,又說自己有馬車,溫婉蓉想去哪,可以送一程。


    溫婉蓉拒絕他的好意:“不用了,你有傷先回去吧,我隨便逛逛,一會就回府了。”


    丹澤沒勉強,不情之請:“夫人今日撞見之事,可否替在下守住秘密,別告訴覃統領。”


    溫婉蓉點點頭:“這個沒問題。”


    丹澤笑笑,作揖行禮,說了句在下告辭,轉身離開。


    待他走遠,冬青才上來說話:“夫人,老祖宗說宮裏歪風邪氣,一點不假。”


    溫婉蓉微微一怔,轉過頭:“什麽意思?”


    冬青說,宮裏最近上任兩位新人,一個禦總統領,一個大理寺少卿,前者是覃煬,後者是丹澤。


    覃煬是杜皇後點名走馬上任,而這位相貌俊美的丹少卿,傳聞是靠長公主上位。


    溫婉蓉聽罷,沒說話,要說丹澤的樣貌確實非凡出眾,和覃煬剛毅俊朗截然不同,他少了幾分攻擊,多了幾分柔美,更,更易掠獲芳心。


    她下意識問:“丹少卿真是長公主的男寵?”


    冬青搖搖頭:“不好說,丹少卿一沒背景,二又不是中原人,傳言他是西伯族與漢人所生,夫人,您知道西伯族在中原大都被賣為奴隸,或許他母親樣貌出眾,被人買去或被主子欺負,總之沒人見過丹少卿的雙親。”


    一番話倒讓溫婉蓉想起剛見丹澤的時候,瘦得不成人形,她剛給他一碗粥,轉眼就被其他難民搶走。


    當時溫婉蓉細心,發現丹澤眼眶都紅了,不忍心,親自送去兩碗粥,些幹糧,也不知哪來勇氣,硬生生等他吃完才離開。


    後來施粥那段時間,丹澤就每天守著她來才去討碗粥。


    才過幾年,物是人非。


    借著一身好皮囊博得女人的歡心,換取權力和財富,不免讓人唏噓。


    溫婉蓉望了眼丹澤遠去的背影,懷疑他臉上的傷是長公主打的,感歎一聲,對冬青說回府吧,有些事她力所能及,有些事是她能力之外。


    丹澤不再是難民,跟著長公主吃香喝辣,不需要借一碗白粥度日。


    回去後,趁覃煬不在,溫婉蓉叮囑冬青,丹澤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被打,覃煬打心裏瞧不起靠女人上位的男人,風牛馬不相及的兩人,少說為妙。


    覃煬有時忙有時不忙。


    但秋季後,宮裏活動頻繁,禦的任務不輕鬆。


    入夜沒過多久,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溫婉蓉覺得有些涼,拿了件外套,提著燈籠坐在垂花門門口等。


    她不知等了多久,等得都快睡著,忽然被一陣馬蹄聲驚醒。


    垂花門的小廝牽走馬,覃煬緊隨其後進來。


    溫婉蓉馬上把衣服給他披上,又取下帕子擦擦頭發上的雨滴,笑道:“餓不餓,我叫小廚房燉了宵夜,你吃點吧。”


    覃煬嗯一聲,一把握住她的手,皺皺眉,問她是不是等很久?

    溫婉蓉吹了秋風,手涼腳涼,被人關心,心裏立刻燃氣暖意,笑道:“沒等多久,再說等你,我心甘情願。”


    覃煬把她往懷裏摟了摟,要她以後不用來垂花門等,別他沒病,把她凍病了。


    溫婉蓉難得聽到他關心,心裏燃起希望,滿眼笑意,緊貼著身邊人,保證:“沒事,沒事,我出門前會多加兩件衣服,不會凍病的。”


    也許是她這段時間各種討好得到回報,也許是她眼神太真摯,覃煬沒忍住,低頭親了一口。


    溫婉蓉先是愣了愣,倏爾反應過來,笑得更開心,話也變得多起來,手舞足蹈跟他匯報今天自己做了什麽,除了遇到丹澤,事無巨細。


    然後進屋就各種糾纏,要抱,要親,要膩歪。


    覃煬都照做了,但動作間,始終差點主動和熱情。


    溫婉蓉也懶得計較那麽多,她想總得給覃煬一個緩和的時間。


    而後她開始專注造人計劃。


    隻要溫婉蓉主動找覃煬,覃煬幾乎不會拒絕。


    轉眼八月十五過去近一個月。


    溫婉蓉這次有經驗,她驚喜地發現一向準時的葵水推遲很多天沒來。


    她沒告訴覃煬,私下要冬青陪她偷偷找大夫把脈,而後大夫開了保胎固胎的藥,要她服用兩個月。


    溫婉蓉一一照做,她本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覃煬,但不知宮裏最近忙什麽,加上她嗜睡得厲害,晚上等不到人回來就睡了,一早對方出了門,她還在呼呼睡,除此外沒什麽異常。


    覃煬以為春困秋乏,沒在意也不上心。


    他最近煩透了,長公主跟發春的母貓,三不五時在宮裏糾纏一番。


    說得最多自然是要他去她宮裏坐坐。


    覃煬心知肚明長公主要做什麽。


    然而他看見與杜皇後長相相似的臉,就厭惡至極。


    長公主感覺出覃煬討厭她,但不知道原因,而且麵對對方的厭惡,和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竟生出非要得到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她發現覃煬每日未時都要經過保和殿,保和殿是皇上寢宮,她時不時借探望父皇名義,在一條僻靜的甬道裏守株待兔。


    “覃統領,真巧。”果然未時沒過多久,長公主遇見覃煬,笑臉盈盈上去打招呼。


    覃煬腳步一頓,轉身抱拳行禮,神色冷冷,多一句話都不想說。


    長公主不在乎,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繼續挑逗:“本公主打聽過,覃統領未婚前生性豪放,夜夜笙歌,是粉巷的常客,想必更懂男女之歡的真諦,本公主也想嚐試嚐試。”


    說著,她的手從肩膀一路向下摸,摸到覃煬的胸口,故意戳了戳,媚眼,湊到他耳邊一語雙關:“好硬。”


    她來邪的,覃煬比她更邪。


    他嘴角一挑,一把抓住長公主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問:“怎麽?公主想試試?”


    長公主欲迎還拒,抽回手,笑得三分嫵媚,七分輕浮:“覃統領的夫人貌美可人,覃統領跟了本公主,不怕傷夫人的心?”


    覃煬邪氣上來:“跟老子睡,還管老子願不願意?”


    長公主尾音上揚哦一聲,視線掃過覃煬的緊繃的下顎,滾動的喉結,寬厚的胸膛,精瘦的腰以及……她嘴唇,目光回到對方臉上:“本公主等著覃統領的答複。”


    答複?


    什麽答複?

    覃煬冷笑:“公主,你有男寵,有齊駙馬,再加老子,吃得消嗎?”


    長公主無所謂,應道:“大不了本公主挪兩晚,專給覃統領如何?”


    覃煬嘴角揚了揚,無不諷刺道:“可以啊,公主想怎麽玩,卑職奉陪。”


    語畢,他暗暗罵句有病,轉身離開。


    這頭覃煬是一本正經歪理邪說,那頭長公主信了五分。


    第二天她就約覃煬去自己寢宮一敘。


    覃煬放她鴿子。


    第三天她又約,覃煬依舊答應好好,繼續放鴿子。


    第四天,長公主又在保和殿外的甬道裏堵覃煬。


    她怒目圓睜:“覃煬,你好大膽!本公主約也敢不來,是不是連統領這個位置也不想做了?”


    覃煬聽見也當沒聽見,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繼續往前走。


    長公主追上去:“本公主跟你說話!你聾了!”


    覃煬腳步停了停,麵無表情睨一眼:“聲音小點,老子沒聾。”


    “你!”長公主發現對方不按路數出牌,更無視尊卑規矩,一時氣結不知說什麽。


    緩了緩,她心上一計,笑起來:“你真不怕本公主跟母後去說點什麽?”


    覃煬嗯一聲,要她快去說。


    長公主見他油鹽不進,剛壓下去的火又冒上來,丟了句等著瞧,離開。


    !


    覃煬吐口唾沫,直接罵出聲。


    入夜,他回府,心情不好,都顯在臉上。


    溫婉蓉不知道他在宮裏的情況,就感覺他不對勁。


    她小心翼翼問:“覃煬,宵夜燉好了,吃嗎?”


    覃煬沒好氣:“不吃。”


    然後他一句話不說,洗漱完後,抱被子去西屋睡,連溫婉蓉也不想碰。


    溫婉蓉本來想告訴他懷孕的事,兩人氣氛不對,話到嘴邊又咽回去,心思等睡一覺,覃煬心情好些再說不遲。


    隔天一早,她陪他起來吃早飯。


    正要提及懷孕的事,外麵小廝突然慌忙火急來報,說長公主正在小宅門口,等覃煬過去。


    覃煬和溫婉蓉皆一愣。


    “長公主去小宅幹什麽?”溫婉蓉看他起身要走,忙不迭跟上來,問一句。


    覃煬心知肚明,要她別管,說去去就回。


    溫婉蓉想起八月十五長公主看覃煬的眼神,隱隱不安:“我陪你一起去吧,我是女眷,好說話。”


    覃煬說不用,轉身離開。


    溫婉蓉抿了抿嘴,坐回去接著吃早飯,畢竟她現在不是一人吃飯,肚子裏那個也要吃。


    等吃完飯,她看了眼桌上漏刻,已經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覃煬還沒回,她有些不放心,叫冬青陪她一起去小宅看看什麽情況。


    冬青勸她別去,溫婉蓉坐不住,她說與其在家胡思亂想不如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萬一長公主為難覃煬,覃煬是男人,總不好對長公主出手。


    溫婉蓉執意,冬青不好勉強。


    一路馬車,直奔小宅。


    小宅是個兩進兩出的院子,大門敞開,溫婉蓉環顧四周沒看見皇家的馬車或轎攆,猜長公主八成私自出宮,難怪不敢去覃府找人。


    然後她順著大門往裏走,剛繞過雕刻“壽山福海圖”的屏門,腳步一頓。


    覃煬背著她,翹著二郎腿,大馬金刀坐在遊廊下,長公主坐一旁,半個身子快靠上去。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在說什麽。


    她聽不大清,就看長公主說著說著,手摸上覃煬的大腿,覃煬沒拒絕也沒主動。


    長公主大概試探成功,見對方沒反抗,手順著腿往內側繼續摸,調笑道:“覃統領原來喜歡在自家做事,早知道,本公主早來找你就好了。”


    覃煬似笑非笑掃了眼長公主半透明的亮橘對襟褙子,裏麵故意沒穿,鵝黃繡鴛鴦的肚兜。


    長公主注意到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穿著,笑問:“喜歡嗎?”


    稍作停頓,附到覃煬耳邊,像吹氣般一字一頓道:“特意為你這麽穿的,齊駙馬都沒看過。”


    “卑職榮幸之至。”覃煬像笑,眼底卻是冷的。


    長公主不管,兩人距離近在咫尺,她忽而抓住覃煬的衣襟,趁其不備,親上去。


    覃煬沒躲,但對於長公主凶狠的親吻,很快回擊。


    瘋狂在兩人間一觸即發。


    長公主扒覃煬的衣服,被鉗住雙手。


    眼看覃煬化被動為主動,溫婉蓉突然發出尖叫般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麽!!!”


    她話音剛落,院子裏頓時靜默下來。


    覃煬沒想到溫婉蓉會跟來,下意識推開長公主,起身,就看她怒氣衝衝走過來,抬手,狠狠一耳光。


    一記脆響,他偏了偏臉。


    溫婉蓉漲紅臉,又看向長公主,見她不緊不慢地收拾好衣服,目光回到覃煬臉上,咬牙切齒擠出幾個字:“!”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冬青怕她有個好歹,趕緊去扶,被甩開。


    溫婉蓉回到馬車上,二話不說要車夫回府。


    覃煬趕走長公主,追出來時,門口隻有冬青。


    她極失望地看著他:“二爺,夫人懷孕了,她本來早想告訴你,可見您心情不好,想過陣子再說。”


    說完,她顧不上覃煬什麽表情,福禮離開。


    溫婉蓉回去後,沒哭沒鬧,她有了上次小產的教訓,這次格外注意,心想就這樣吧,管覃煬跟哪個女人睡,日防夜防,也抵不過狗愛的本性!

    反正她有孩子,大不了以後守著孩子,愛誰誰。


    覃煬沒一會回來,大概是想跟她認錯,正開口,她冷臉離開。


    他追出來,拉住她的胳膊,硬著頭皮問:“幾個月了?”


    溫婉蓉抽回手,定定看著他:“幾個月有什麽關係嗎?”


    覃煬知道這次真傷了她,想辯解:“不是,溫婉蓉,我……”


    “不用解釋了,”溫婉蓉冷冷打斷他,“放心,這次懷孕我會注意,肯定不會重蹈覆轍,你進宮忙你的吧,我去祖母那坐坐,告訴她老人家這個好消息。”


    覃煬不放心,跟她一路,就怕盛怒之下,溫婉蓉氣出好歹。


    溫婉蓉從來沒像當下,如此討厭覃煬。


    她伏低做小,小心伺候,處處討好,費盡心思跟他和好,結果呢?

    結果就是抓個現行。


    溫婉蓉越想越氣,忽然轉過身。


    覃煬腳步一頓,像等待審問的犯人,一言不發等看著她。


    “親她舒服還是親我舒服?”溫婉蓉不知從哪冒出的念頭,冷冷問。


    覃煬皺皺眉,沒說話。


    溫婉蓉重複剛才的話:“說啊,是長公主舒服,還是我舒服?”


    “你倒是說話啊!”她往前一步,覃煬退後一步。


    “是親她舒服還是親我舒服?”溫婉蓉第三遍拋出問題。


    覃煬也很煎熬,他氣短半截,拉住溫婉蓉的手,被大力甩開。


    “溫婉蓉,你別這樣。”他心虛有些無言以對,“長公主已經逼到家門口了,我不能……”


    溫婉蓉知道他要說什麽,聲音哽咽:“對,長公主是權勢,你不能得罪她,就能得罪我?”


    說這話時,她徹底哭出聲,撕心裂肺道,“可我是你妻子啊!你怎麽狠心傷害我啊?!”


    溫婉蓉放聲大哭,哭得覃煬手足無措。


    他抱她沒用,哄她也沒用。


    他怕她太傷心,把這個孩子也傷沒了,賭咒發誓,以後都聽溫婉蓉的。


    溫婉蓉冷笑,推開他,抽噎幾下,絕望至極:“覃煬,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再也不會了。”


    說完,她轉身去老太太屋裏。


    不消說,她哭成這樣,覃煬罰跪跑不掉。


    他在祠堂整整跪了一個時辰,期間溫婉蓉沒來看他,也沒叫人來看他。


    覃煬知道,也許他倆這次真的回不去了。


    其實他壓根沒想跟長公主如何,但被一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甚至鬧上門,要他無動於衷,隱忍,他做不到。


    可他的任性、張揚、恣意妄為,到頭來誰都沒傷害,隻傷害了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也是從這天開始,溫婉蓉再也不跟他說話,一句話都不說。


    為了避開他,把屋裏的東西收拾收拾,搬到別院,單獨吃住行,除了冬青,誰也不見,誰也不想見。


    等孕期頭三個月過去,溫婉蓉找大夫診脈,說胎像穩定,好生休養,養到足月生產,無大礙。


    溫婉蓉挺高興,要了最後一副養胎的藥,等吃完就可以不用喝苦澀的湯藥,改為食補。


    回去的路上,她想起靈陀寺,問冬青:“太後除了封山期去寺裏燒香祈福,其他時間去嗎?”


    冬青愣了愣,問她怎麽知道上次見的是太後。


    溫婉蓉笑笑,沒隱瞞:“二爺告訴我的,你知道就好。”


    冬青點點頭,心思自己大驚小怪,這種事二爺肯定會告訴夫人:“一般除了封山期,太後是不去的,不過靈陀寺的方丈每月會去宮裏給太後講經。”


    溫婉蓉聽罷,沒吭聲。


    兩日後,她寫了一封信,關於長公主私生活,放浪形骸,有損一國公主體麵之事。


    她沒有自作主張,先把信拿給老太太看:“祖母,阿蓉覺得一國公主如此行事大不妥,聽聞皇上龍體抱恙,杜皇後極寵長公主,才不知管束,當然阿蓉沒有插足皇家之事的意思,可堂而皇之登門到臣子家中,不顧皇家臉麵無度,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太太明白她的意思:“你想如何?”


    溫婉蓉說出心裏想法:“阿蓉聽覃煬說,靈陀寺方丈每月要去給太後講經,阿蓉想求方丈將信以匿名形式送到太後老人家手上,不知行不行?”


    她現在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賴到覃煬頭上,反正挨訓就挨訓,他是死臉皮不怕訓。


    老太太沉吟片刻,點頭同意,但就問她現在有身孕,方不方便。


    溫婉蓉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說看過大夫,胎像穩固,沒什麽問題。


    老太太不再說什麽,要她自己注意就好。


    溫婉蓉說知道,起身告辭,回自己院子。


    半路,碰到覃煬。


    覃煬看她隆起的小腹,心有愧疚,過去問她好不好。


    溫婉蓉看看天色,心想這個點不應該在宮裏嗎,又插科打諢跑回來。


    想想,懶得理,管覃煬幹什麽,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孩子身上,摸著小腹,慢悠悠踱步,把身邊人當空氣。


    “溫婉蓉,我們談一談?”覃煬拉住她,從未有過的語氣求她。


    溫婉蓉看看他,目光又落到拉住自己的大手上。


    覃煬會意,鬆開手。


    她不說話,繼續走自己的。


    覃煬跟在一旁:“你好歹說句話。”


    “說什麽?”溫婉蓉不想和他糾纏,“我現在不是很聽你的話,孩子也懷了,也不管你私生活了,你想如何就如何,有什麽好談的。”


    頓了頓,她想到什麽,又說:“放心,覃統領,我肯定不會跟你和離,你也別想休了我,我們是先帝賜婚,別說在一起,以後還要葬一起。”


    原先打趣的玩笑話,現在怎麽聽怎麽諷刺。


    覃煬解釋:“溫婉蓉,我沒想跟長公主如何。”


    溫婉蓉對他笑笑:“我知道啊,你要想睡她,估計早睡了,不會被我撞見。”


    覃煬見她油鹽不進,歎氣:“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溫婉蓉點點頭:“給啊,你看,我現在還是你妻子,你不還是我夫君嗎?而且我都不管你了,你想抬姨娘就抬,按規矩要給我敬茶,叫我一聲大太太。”


    覃煬皺皺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溫婉蓉收了笑,認真看他半晌,問:“你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呢?和長公主玩一玩?嗯,說起來你倆真是一類人,可我玩不起,離你們遠點,你也離我遠點,別把我孩子教壞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覃煬急了,不管她高不高興,拉住她:“溫婉蓉,我不知道你懷孕,是我疏忽,我肯定對你們娘倆好,你別鬧了,回來跟我一起住,你想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溫婉蓉抽回手:“算了吧,我想要什麽,你不清楚嗎?你之前在小宅裏又摸小姑娘,又抓人家,不挺開心嗎?我知道你不開心,報複我,我認了,當初我也說了,在大理寺說你不對,你原諒過我嗎?”


    “我努力討好你,你在乎過嗎?”


    “我怎麽不在乎?後來我不是回來了嗎?”


    溫婉蓉正話反說:“你是在乎我,就是忍不住跟長公主親個嘴,覃煬,你越玩越高級,粉巷的姑娘不夠格,玩到公主頭上,真對得起你混世魔王的稱號。”


    “我……”覃煬一時語塞。


    溫婉蓉也不惱,從袖兜裏拿出那封信,攤開在覃煬麵前,要他看:“親可以,也得付出代價,覃煬,我什麽性格你知道,把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做得出。”


    最後一句,她眼底翻出極濃的恨與怨。


    覃煬太明白這種眼神,上次小產時,溫婉蓉也是同樣的眼神,隨後就變了。


    但這次……


    覃煬怕她吃虧:“溫婉蓉,你別亂來,她是長公主,不是玳瑁,你鬥不過,我也護不了你。”


    溫婉蓉坦然一笑:“誰要你護我,長公主又如何?長公主就可以仗著身份,不要臉睡別人夫君?”


    頓了頓,她神色一冷:“我猜,齊駙馬的綠帽子戴得很舒服吧,不過他家姐齊夫人還有齊臣相應該不知道此事。”


    覃煬一怔:“你要做什麽?”


    溫婉蓉說:“我能做什麽?長公主敢做,還怕人說嗎?”


    覃煬拉住她:“我跟你說了別亂來,長公主不檢點也不是一兩天,難道之前沒人說?你非要做出頭鳥?”


    溫婉蓉掙開手:“,她侵略我的地盤,誰都別想快活。”


    覃煬勸不動,急了,拔高音量:“老子是男人,睡了如何!你以為老子多愛她!老子現在天天在宮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她想怎樣,你不也看見嗎?!當初老子不簽調令書,你逼老子簽,現在出事,屎盆子全扣老子頭上!溫婉蓉,當初是誰說,不簽就和離?是老子?!”


    溫婉蓉一臉淡漠看著他,冷言冷語:“你喊什麽喊,叫什麽叫?你在牢裏被鎖起來,有麵子嗎?牢飯好吃嗎?除了我傻乎乎整天把你當個寶,還有誰想到你?長公主?粉巷的姑娘?你落難的時候怎麽不見她們去救你啊!”


    覃煬煩了:“就你好,老子對你不好?!”


    溫婉蓉聲音尖銳:“你好就是去親別的女人!扒別的女人的衣服!我對你這麽好,是不是也夠資格去親別的男人,扒別的男人衣服”


    “你敢!!!”覃煬開吼,“你敢做!老子剁死你!”


    “瘋狗!”溫婉蓉極厭惡瞥他一眼,轉身就走。


    覃煬不依不饒,幾步追上去,把溫婉蓉拖回她的院子,抬腳帶上門,把人按住牆上猛親。


    溫婉蓉怕壓到肚子,奮力掙紮,抽出一隻手,反手一耳光,把覃煬打得一愣。


    “你他媽邪得沒名堂!打老子打上癮!”他氣急敗壞撕溫婉蓉的衣服,“老子讓你打夠!”


    溫婉蓉不停掙紮,就是不讓。


    兩人撕扯來撕扯去,不知道是覃煬的手撞上去,還是溫婉蓉自己不小心的撞到牆上。


    她突然尖叫一聲,捂住小腹,緊緊皺起眉頭。


    覃煬懵了,倏爾反應過來,趕緊把她扶到遊廊裏坐下,緊張道:“你,你沒事吧?我不是有意的。”


    溫婉蓉推開他,叫他滾。


    覃煬哪敢滾,趕緊開院門,叫人請大夫,又連忙把溫婉蓉抱到屋裏躺好。


    他嚇得冷汗直冒:“你還好吧?疼得厲害嗎?”


    溫婉蓉捂著小腹,不理,也不想說話。


    覃煬服軟:“是是是,都是老子的錯,不該親長公主,我們的事等你生完孩子再說,你先安心養胎,我保證天天回來陪你,哪也不去。”


    他一邊說,一邊幫她整理衣服:“你不願意,我絕不碰你。”


    溫婉蓉別過頭,不說話。


    覃煬沒轍,抱又不敢抱,最後把手放在她小腹上,問這樣有沒有好點?

    溫婉蓉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忽而哭起來。


    覃煬現在就怕她情緒波動太大,又跟上一次,連忙哄:“知道你委屈,這次都是我不好,別哭了,別哭了。”


    溫婉蓉要他走遠點:“我見你就煩!”


    覃煬死皮賴臉:“行行行,等大夫來看看什麽情況,我就走。”


    兩人還在說話,大夫登門。


    好在虛驚一場,但醫囑,還是要注意。


    送走大夫,覃煬又回屋,見溫婉蓉躺在,氣色不大好,想想,合衣躺她身邊,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輕輕摩挲。


    “你別碰我。”溫婉蓉心裏頂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覃煬厚臉皮:“我摸崽,又沒摸你。”


    “你走開!走開!”溫婉蓉推了他兩下,推不動,索性挪到床裏麵,離他遠點。


    覃煬跟著往裏挪,哄道:“哎,你幾個月了?我一直都不知道。”


    溫婉蓉不吭聲。


    他按照上次經驗,用手大概量了量她的腰圍,猜:“四個月了吧?”


    溫婉蓉不耐煩嗯一聲。


    覃煬笑起來:“是閨女是兒子?”


    溫婉蓉哼一聲:“不知道。”


    覃煬死纏爛打:“好歹你懷孕有老子一份功勞,對我態度就不能好點?”


    “不能。”


    “就你敢打老子,老子都不記仇。”


    “你欠打。”


    “哎,你這話就不對啊,怎麽叫老子欠打?”覃煬不管溫婉蓉願不願意,非要抱她入懷,“也就你,換個人試試。”


    溫婉蓉轉頭白他一眼,懶得吭聲,繼續躺自己的。


    覃煬討好似的,貼在身後:“別生氣了,大夫說要靜養,你把崽氣壞怎麽弄?”


    溫婉蓉繼續氣話:“孩子算什麽,天大委屈哪有你在宮裏委屈大。”


    覃煬什麽話好聽,撿什麽話說:“為了你們娘倆,多大委屈老子都吞。”


    溫婉蓉不信。


    覃煬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挺好的一句話,溫婉蓉怎麽聽怎麽別扭,尤其“日久”兩個字,覃煬咬重音,生怕聽不懂一樣。


    溫婉蓉警告他:“孩子在肚子裏什麽都能聽到,你少歪理邪說!”


    覃煬態度前所未有的好:“行,行,不說,不說,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總之,不管溫婉蓉原不原諒他,先把人哄好,生孩子是大事。


    而溫婉蓉答應他不跟長公主計較,沒過多久,同樣信,一份出現在太後手上,一份出現在齊夫人那裏。


    太後怒不可歇,把杜皇後叫去狠狠訓斥一頓。


    齊家也氣得要命,齊夫人隔天找到光湘郡主,把她那位皇外甥女,明裏暗裏不帶一句髒字罵得體無完膚。


    再沒多久,齊家將一份和離書送到大宗正院,請皇上和皇後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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