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攪亂朝天宗
茫茫的大雪中,一前一後飛著兩個火紅色的身影,遠遠看去就像雪原中盛開的睡火蓮。
「師兄,你確定朝天宗沒有元嬰老怪坐鎮?」這已經是她第十次問相同的問題了。
「確定,師兄什麼時候騙過你,真的沒有。」鳴謙回答著相同的話,卻不覺得厭煩,平日師妹話不多,都是他啰啰嗦嗦,難得師妹也能啰嗦一次。
「你確定你的法寶沒失靈?」滿月仍是不放心,她可不想一巴掌被拍死在朝天宗。
「確定,師兄的法寶什麼時候失靈過。」鳴謙仍是笑眯眯地。
「好吧,風師兄他還沒有回信,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不會的,不過師妹,咱們能不能打個商量。」
「什麼?」
「以後只叫我師兄。」
「.……那其他人都叫師弟?」
滿月兩人離開冰泉已經七天了,鳴謙煉製的冰碟不僅外觀華麗,速度也比朝天宗的要快,如今距離朝天城只剩不到半日的路程。
這是他們第二次進朝天城,冰築的城牆一眼望不到邊際,城門口的守衛似乎多了幾個,對於出入城的盤查嚴格了很多。
「這應該是在搜查風兄,雪女王怎麼也不會料到我們來自投羅網。」
既然在搜查,就證明風映宣現在還是安全的。鳴謙拉開滿月的斗篷,兩人大大方方地進了城。
朝天城和御丹城的城市氣氛相差甚遠,這裡的人們幾乎都是行色匆匆,街上也沒有叫賣聲,甚至沒有人會大聲說話。
「這城裡到處都是眼睛,我們如何混進去?」滿月淡淡地看了眼朝天宗的方向,喉嚨上貼著鳴謙特製的發音器。
這種發音器不會發出聲音,也不像傳音那樣會引發靈力波動,只能定向接收聲音,對於他們現在的處境來說非常實用。
「別擔心,我們先找到風兄再說。」鳴謙神秘一笑,從儲物袋拍出一個指北盤一樣的法寶。
滿月跟著他在大街小道東拐西拐,最終在一間民房前停了下來。
「你們終於回來了,叫我好等。」
沒等兩人敲門,風映宣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大門也應聲而開,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姑娘。
是夜,朝天城中安靜地如同一座死城,離朝天宗不遠的一個民居中,陸續飛出來三個人影。
當然,沒有人能看到他們,除了他們自己。
三人敏捷地飛向朝天宗東側門,這個門的守衛力量相較其它幾個門要薄弱些,東側守護大陣的陣盤就在那個胖子手中。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他們並沒有打算要攻進去。
滿月和風映宣吃了槐蔭丹易容成雪依依姐妹的模樣,鳴謙則是本色出演。
「什麼人!」胖子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十分響亮,似乎是想賣弄一番,他清了清嗓子又正色道:「夜闖朝天宗,你們不要命啦!」
「閉嘴,開東門!」滿月亮出雪小小的令牌,拿出雪女的氣勢喝了回去。
「是、是雪女大人,小的眼拙沒看出來,還請大人不要怪罪。」胖子趕緊打開東門,點頭哈腰地迎了上來。
「這、這兩位是?」
胖子看了眼鳴謙和伏在他身上的風映宣,宗里可是有規定不能帶外人,特別是外男進來,他擦了擦額際的汗,雪女不能得罪,這黑鍋可是要他背了
「嚷嚷什麼,那是少主,這是我未來王夫。」滿月皺著眉頭,一副跋扈的作態,鳴謙還特意撥開風映宣的頭髮,露出雪依依那聖潔的容顏。
「啊,是少主,這是怎麼了.……」胖子問完又覺得自己話多了,不自覺的搓了搓自己的手,又斜睨了眼鳴謙,他確實聽說雪女王給雪女們尋了個王夫,只是那日他未當值,並沒有見過未來王夫。
滿月不耐煩地往前走了幾步,忽而又想到什麼似的叫了胖子上前,厲聲說道:「我且問你,那姓白的老兒回來沒有,他可是叛徒,傷了我大姐,你若是見到他定要找人攔下他,我母親怕是還不知道此人已經反了。」
「什麼,大人說的可是白長老?小的前幾日還見過他,只見他行色匆匆,說是抓叛徒去了,沒想到竟是賊喊捉賊!」
胖子懊悔地跺了下腳,他要是再警惕些就能立一大功了,現在不但沒有立功,還放走了叛徒。
「你無須自責,儘快著人通報其它門的守衛,對了,我母親這幾日可有出門?」滿月已經從風映宣那裡得知雪女王早就帶著雪裊裊離開了朝天宗,只剩雪真真留下來坐鎮,她特意問一句只是為了確定下。
「呀,宗主前些日子出去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的,這通報還需要宗主的印牌。」胖子經滿月這麼一提醒,才發覺自己高興得太早了,沒有印牌通報怎麼能抓人。
「無妨,我大姐在此,她的話可抵得上宗主口諭,你只管傳令就是。」
滿月說完給了胖子一個鼓勵的眼神,這才與鳴謙一同扶著風映宣往雪無宮走去。
雪無宮中,婢女們早就因滿月三人的突然出現亂作一團,她們的少主和四小姐不是命牌碎裂了么,那這三人又是從哪來的?
滿月吩咐女婢將「受傷的雪依依」扶到房間,這才學著雪小小的語氣命令眾人將白長老背叛的消息傳達下去。
「四妹妹?你不是死了么?」雪真真也不是什麼時候都那麼潑辣,起碼她聽到雪依依和雪小小隕落的消息后還小小地難過了一下,只是有時候說話會讓人聽出些歧義來。
「二姐!」滿月撲到雪真真身上擠出兩滴眼淚,就像平時任性慣了的小孩突然受到驚嚇,看到親人就特別脆弱。
雪真真雙臂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滿月,待她情緒好些了才小心翼翼地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滿月半真半假地敘述了一番,反正兩人死前發生的事都是真的,說道白老頭不知道怎麼就消失了,後來在水裡阻截他們,死了一個礙事的(指滿月自己),可是大姐也被他打傷了,還是王夫想辦法帶著兩人逃回來。
這番話完全沒有可信度,想一個金丹長老要殺人怎麼可能就只是重傷她呢,不過雪真真腦子比較直,她對滿月的話深信不疑,因為雪依依是少主,說不定有什麼保命的好東西,姐們們都不知道呢。
「這白老頭早就是狼子野心,大姐以前跟母親說,母親還不信,這麼重要的事竟然派他去,母親糊塗啊。」雪真真安慰著懷中的人,卻沒發現自己是在說人家親媽。
「二姐,不能放過他,說不定他在宗內還有同黨,我見他手上拿的法寶有雪聆宮那位的印戳。」滿月使勁兒擦了擦眼睛,狠厲地跟雪真真說道。
「不錯,我這就拿母親印牌發下通報,命朝天城全城通緝!雪聆宮也不能放過,只是普通弟子拿他們沒辦法……」她皺了皺眉,咬牙道:「就派母親親衛去搜。」
雪真真說做就做,也不管滿月還紅著眼站在原地。
還別說,風映宣胞妹在朝天宗這麼多年什麼學的不多,就派系爭鬥學得最多。
雪聆宮裡住的都是雪女們生下的非單一冰靈根的子女,這些人不乏天資聰穎,心性堅定者。近百年來,朝天宗下層的一些長老因為不滿在宗門的地位,都偷偷支持起雪聆宮的掌權者,其中有兩個金丹後期長老在下層長老中呼聲最高,他們一個善煉丹,一個善煉器,兩人都是上上任雪女留下的雙生子。
誰都知道雪聆宮中那位善煉器的長老有一方印戳,凡是出了成品就會在上面蓋上一印。
一個暗示就能激怒雪真真,實則反映了兩個派系爭端由來已久。
雪真真走後,滿月就吩咐女官打開水幕,她可是還有大事要做。
鳴謙煉製的傳音器就是在朝天宗的嘴巴和耳朵的基礎上,仿製和改良而來的,只要一根細絲連接,就能不動用靈力神不知鬼不覺地近距離傳音。
本該躺在床上的「雪依依」和正在休息的未來王夫,此時已經在藏寶閣中擺放好工具,只等滿月通知就能著手搬東西了。
「雪小小」心情不好地喝退了殿上的女官,一個人看了會兒水幕,又兩眼無神地在大殿里東摸摸、西看看,甚至還趴在軟塌上眯了會兒,直到沒有任何發現之後,這才傳音給鳴謙和風映宣,示意他們開始行動。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算多,按照金丹期修士的腳程,天不亮或許就能看到雪女王的身影。滿月一邊留意著幾個城門的動靜,一邊看鳴謙他們把藏寶樓的東西一件件裝進儲物袋。
雪女王這次算是賠了女兒又丟寶了,如果她不用那麼齷齪的法子來強留鳴謙,或許一切都還是好好的,他們甚至還會感激她的幫助。
這世界上並不是什麼都能強求的,特別是感情,特別是她還生了個變態女兒。
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亮起時,朝天城的大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冰牆在溫和的陽光下散發著七彩的光,一大早就有四個如花的美人兒出城,看得守門士兵眼睛都瞪直了。
春天真的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