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情不自禁
「既然鳴哥哥喜歡,那還是毀了它吧。」天真的語氣透著一股陰寒。
滿月全身打了個寒顫,冰刺已經刺入她的眉心,這分明是要她的命。
「不!」
鳴謙的怒吼聲中,一道道黑色的鏈條自他背上抽出,鏈條所到之處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所有人的動作都定格在一瞬間,滿月眉間正欲滴下的一抹殷紅也靜靜地掛在如雪的肌膚上。
她如墨的雙峰微皺,就像平時嫌他麻煩一樣的表情,卻說不出的舒心。
「沒有人能傷害你。」此時的鳴謙才真的是換了個人,如星般璀璨的雙眸痴痴地看著被自己捧在手裡的面容,像是在看分別了千年的情人,眼底濃濃的眷戀就像是瘋狂的漩渦,一不小心能將兩人都吸進去。
可惜滿月此時也停頓在放慢了的時間點上,否則她就能認出,眼前的男子與現過一次身形的星月一模一樣,不同的是星月沒有他身上的狂傲狷介,也沒有為她而化的繞指柔腸。
黑色鏈條甩出后便緩緩消失,「鳴謙」又深深地看了眼滿月,才閉上如星般的雙眸。
只見黑色鏈條消失的最後一刻,他手指點了下雪小小和遠處的雪依依。
啊,什麼情況,雪小小自己碎掉了!滿月本來皺著的雙眉驚訝地挑了上去。
雪依依也碎了……
「咳咳..」鳴謙噴了兩口黑血,覺得自己又能動了,可是剛剛發生了什麼,他全身骨頭都碎了一樣的疼。
「師兄!」滿月趕緊扶起腳邊的鳴謙,又是他救的自己么。
「唔!」一聲悶哼從他喉頭溢出,像是壓抑著難以忍受的痛楚。
怎麼身子這麼軟,滿月手中的觸感告訴她,這個男人的骨頭全部碎了,片刻之前還結實健碩的身體,這時就像沒了骨頭一樣,全部粉碎了.……
滿月咬了咬牙,柔軟的唇瓣再次覆上微涼的薄唇。
去它的萬年鍾乳髓,去它的雪依依、雪小小!她發誓她要整個朝天宗不得安寧!
「師妹,太緊了.……」他該死地恨極了每到這個時刻都動彈不得。
「嗯?」
「你牙咬住,我吃不到。」
「.……」
滿月騰地整張臉火燒一樣,雲紅一直蔓延到耳根,她親了半天還沒把鍾乳髓吹過去,看起來真像是在耍流氓。
驟然一空的雙唇讓鳴謙十分懊悔,他幹嘛要提醒她,就這樣靜靜地多呆一會兒也是好的。
不過他這是怎麼了,鳴謙已經恢復正常的手獃獃地觸摸著自己的唇瓣,他竟然還想再來一次。
「師妹.……」鳴謙拉著滿月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有力,只是微微顫抖指尖透露了主人緊張的情緒。
「嗯?」還沒好?難道鍾乳髓沒用了,滿月面色一肅,臉上紅雲也消失殆盡。
她將鳴謙拉到自己身邊,雙手在他雙臂、胸腹摸了摸,骨頭已經復原了,是其他地方的問題?
鳴謙卻已經順勢欺了上來,沒等滿月詢問就吮吸住那兩片柔軟。
滿月慌亂地張開貝齒要說些什麼,卻正好被鳴謙長驅直入。
清淡的男性氣息縈繞在她周圍,稚嫩而溫柔的親吻卻不知不覺地攪亂了她清冷孤傲的芳心,她竟然對他的入侵生不起任何抵抗之意,甚至還有淡淡的喜悅。
可是下一刻她又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溢出。
像是感覺到氣氛的變化,鳴謙睜開眼看到滿月臉上的濕濡,心裡不由一緊,師妹不喜歡自己這樣。
「我……我.……師妹你別哭,都是師兄不對,你別哭了。」鳴謙手忙腳亂地擦著滿月越掉越凶的眼淚,心裡後悔極了,他怎麼會這麼孟浪,嚇壞了師妹。
「師兄為何親我。」
鳴謙難得地紅了臉,他能說自己是情不自禁么。
「原來師兄也如尋常男子,不管是誰都能說親就親的.……」滿月雙眸黯淡下來。
「當然不是,我只願親師妹一人,也只喜歡師妹一人。」鳴謙說完不敢去看滿月的臉,是啊,他只喜歡她一人,不知從何時開始,見不得她受傷,見不得她難過。
第一次見她哭泣,卻因自己而起,她是不喜歡自己吧,饒是內心強大的鳴謙,這時也從心底傳來深深地無力感。
若他的喜歡讓她這麼為難,那還是自己斬斷情絲吧.……
正要說些什麼的鳴謙忽然覺得腰上一緊,身後的柔軟讓他心跳猛地加速。
「為什麼不早點……」滿月的話消失在哽咽中。
為什麼不早點喜歡她?上輩子為什麼不也這樣親吻她,那樣她就不會遇上葉融,後面的事情也不會發生了。
滿月像是要將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眼淚不聽使喚地往下淌。
他聽不到啜泣的聲音,卻感受到她的隱忍她的痛,她到底經歷過什麼?
一向活得隨意的鳴謙這時也不由得想了解她的過去,他曾經覺得那些不重要,可是現在卻想幫她分擔一些,起碼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
兩人在小圓球撐起的一片天地里一直維持著這樣的姿勢,直到她貼著他的背睡著,他才將她的手輕輕掰開,把她抱在懷裡。
在御丹宗時他夜裡從不睡覺,他知道她也從來不睡,他在房間煉器,她在房間修鍊。
原以為她是個修鍊狂,誰知一次偶然的機會竟然發現她是無法入睡,現在看到她安穩的睡顏,鳴謙只覺得說不出的滿足。
可是那句「為什麼不早點喜歡她」是什麼意思呢,他其實聽清楚了,只是她沒繼續說,他也就沒敢問。
這是不是說明她也喜歡自己?鳴謙琢磨著又傻笑起來。
若是時間能一直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可惜就算是神也難以做到吧。
滿月做了好長好長一個夢,她夢到前世自爆金丹時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自己,時間就停留在那一刻,她看到葉融、林雙兒,所有在場的人都一個一個碎掉,就像雪小小和雪依依那樣,她睜大雙眼想要看清手的主人,可是抓著她的那雙手也碎了。
然後畫面像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略過,她經歷過的一幕幕都在畫面中,它們不斷地倒退,她再次睜開眼時就看見了阿婆那滿鬢斑白。
然後她拿到了木牌,救下了秦天錄,再然後阿婆僵硬地躺在屋中,地上還散落著做了一半的黃野菊緞面繡花鞋……不.……這不是真的。
「不!」滿月掙扎著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眼好一會兒才找回焦距。
「師妹,我在呢,不怕。」鳴謙一手撫著她瘦削的脊背,一手探上她額頭拭去因恐懼而冒出的冷汗。
「師兄?」
「嗯,我在。」
滿月拉下額上的大手握在自己手裡,這隻手,也是骨節分明。她把它搭在自己手腕上,卻發現和夢中那隻手出奇的相似。
真的,只是夢么?
滿月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再開口時已經變回了那個堅強孤傲的唐滿,大仇未報有什麼資格說情談愛?
「師兄,我們要儘快離去,雪依依姐妹已死,朝天宗不會輕易罷休的。」
「嗯,你安心地坐在護罩里把流硃砂煉了,我來尋找溫泉出口。」
能打起精神來就好,鳴謙隱去淡淡的失落專心尋起出口,他不圖她的回應,能好好守在她身邊就好。
「師兄,你說那白老頭去了哪裡,他該不會對風師兄不利吧。」那兩個女人既然是為了鳴謙師兄而來,那白老頭應該也是另有安排的。
「不用擔心,我下水前給了風兄一個冰碟和兩瓶離火丹,相信以他的聰明必會猜到我的意思。」
「是雪依依那個冰碟?」
「正是,師妹若是喜歡,等我出去就給你也做一個,定然比她的漂亮。」
「誰稀罕那東西……就是風兄因我們而來,若是有個不測,我心中難安。」
滿月轉過頭去,將清潔乾淨的流硃砂丟進丹爐,慢慢地控著火。
「師妹有所不知,他來朝天宗是為尋他胞妹而來,聽說十幾年前一次意外,他胞妹被人拐了去,近年來才輾轉得知是進了朝天宗做女婢。」
鳴謙一寸寸地敲著石壁搜索著洞口。
「那為何一直不來尋?」
火越來越旺,流硃砂這才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來了五六次,大比之前還去了一次,就是不得其門而入,這次聽說我們要來,這才動了心思再來試試。」
「這次過來可見著了?」
滿月心中唏噓,默默祈禱著兄妹兩人能重見。
「嗯,就是那個腰間系著黃絲絛的女婢,師妹可有印象?」
「啊!就是她!兩人一點都不像。」
流硃砂已經完全融開,滿月趕緊撒了把菩提果進去,菩提果是煉製洗髓丹的主料,和流硃砂煉在一起為了將流硃砂的毒性清除掉。
「聽說是同父異母的妹妹.……找到了!」
鳴謙帶著滿月往後面退了幾步,才朝黑漆漆的石壁扔了個銅球,只聽「轟」地一聲,水中泥沙渾濁一片,石壁上的禁制也被打開了,一道刺骨的寒流順著破開的洞口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