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謀算對手

  最後,還是姜無道嫌他們走電梯麻煩,直接挨個挨個搬著跳下樓去。不花兩分鐘,幾個人都站在了一樓。


  許少言扶著車子直作嘔,剛剛跳下來的時候,他覺得整個心都跟著糾結起來,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要被摔死。不曾想,姜無道居然毫髮無損地站在眼前,這不符合科學!許少言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再次被顛覆。


  童西楓則是傻愣愣地張大嘴,這……這恐怕已經不只是練氣一層的能力了。


  「你目前修鍊到第幾層?」一落地他就開口問姜無道。


  姜無道瞥了他一眼,並不作答,顯然,她看不上童西楓,所以懶得回答他。


  童西楓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反正臉色很不好看。


  小黑狗是狗妖,嗅覺比尋常的狗靈敏上萬倍,它一路嗅著氣息一路朝著郊外走去。


  「又是在郊外啊!」許少言道。


  最後,小黑狗狂奔在路上,帶著大家進入一家廢棄工廠。


  氣息在這裡消失了。


  廠房十分大,屋頂破破爛爛的,地上滿是廢棄的建築用材,十分雜亂。幾人走來走去,卻發現自己在一樓轉來轉去,就是轉不到二樓。


  姜無道心道,原來如此!便朝那邊還在懵比的幾人大喊一聲:「跟我走!」


  片刻之後,幾人才找到了二樓的樓梯。此時,幾人已是滿頭大汗,秋晏說:「這裡居然布置了結界!」


  再看樓梯,很短,還有點陰森森的。幾人見到樓梯時,皆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同時踏上樓梯。可漸漸的,幾人發現越來越不對勁,這樓梯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明明盡頭就在眼前,可怎麼走都走不上二樓。


  只見姜無道指尖光芒閃過,她喝了聲「去」的同時,那道光芒沒入了前方的黑暗中。


  霎時間,似是迷霧被撥開,黑暗漸漸消失,他們看到了二樓的地面。


  「原來如此,這裡下了迷陣,進來的人如果沒有法力的話,恐怕會被困死在這裡。」秋晏說著。


  童西楓則是漲紅了臉,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他還是哼了聲:「算你有點真本事。」


  走到了辦公室,才發現辦公室里滿是古怪的用品,有八卦鏡,有養鬼用的安魂器……亂七八糟的都有。


  「看來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了。」秋晏說。


  「人不在,不會是逃跑了吧?」許少言問。


  「讓這隻狗妖聞聞不就是了嘛!」童西楓忽然開口道。


  小黑狗汪汪汪地叫了聲,姜無道翻譯說:「它說聞不到那人的氣息,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姜無道幾人在樓上翻了片刻,最後還是小黑狗翻出了一疊紙鳥和傳訊符,姜無道說:「這些紙鳥上面寫的是柳依依的名字。」


  「這麼說,我們可以通過紙鳥聯絡柳依依是嗎?」


  姜無道略一思索,片刻后才說:「我有辦法。」


  雖然很久不用,但她的易容術手藝還是杠杠的。不花片刻,她就易容成一個陌生的男子面容,看起來十分成熟穩重,一副可以信任的模樣。


  許少言嘆為觀止道:「姜無道,你真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姜無道一點也不謙遜地說:「論起易容術,我敢稱第二,還真沒人敢稱第一。」


  中年男子這時候不吭聲了,他看了看姜無道,心裡覺得自己連嫉妒都不敢嫉妒,太丟份了。虧得先前自己看她不過是十八歲年輕女孩,所以對她百般鄙視,甚至還想班門弄斧展示一下自己能力,以獲得其他人崇拜敬重的眼神。


  秋晏說:「易容術我也聽說過,不過據說失傳已久,現在的化妝術那麼厲害,還是比不上易容術。據說最頂級的易容術可以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亦或者聲音,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個人,讓人不知道這就是誰。」


  姜無道忽然換了個沉厚的男聲道:「是這樣子嗎?」


  秋晏大驚:「你還會換聲?」


  姜無道點點頭:「是的,也不是很難。」


  「那、那你會變換身形嗎?」秋晏接著問。


  姜無道瞥了他一眼,忽然嬌小的身軀骨骼急劇變化,她不斷地長高,肌肉也隨之膨脹而起。在童西楓、秋晏和許少言的震驚眼光中,她整個人不停地長高,直到長到一米七才停了下來。


  「這太令人震驚了,」許少言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說著,「不瞞你們說,小組中確實有可以易容的人物,但我從來沒見過易容術可以這樣子的。」


  「這沒什麼。」在姜無道前世,易容術可是江湖上人手必備一份的技能。點亮這個技能,生存能力就能瞬間提高很多。身為被正道追殺的魔修,自然是要點亮這個技能的。有好幾次,她就是憑著高超的易容術,逃脫過正道追殺。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許少言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柳依依捂著胸口躺在床上,她的毛病又複發了,心臟疼得呼吸都喘不過氣來。再拖下去,她就死定了。她吃著葯,大口地喝著開水,試圖緩解一下疼痛。


  忽然床頭附近的鏡子一陣光芒閃過,亮得她不由自主地起身去查看。


  「湘翁!」她驚喜得脫口而出,「你是來幫我的是不是?」


  一個陌生男子出現在她的梳妝鏡里,嚇得她連連後退,花容失色地大聲問道:「你不是湘翁,你是誰?」


  「我是湘翁的大徒弟。」男子開口道。


  柳依依看了眼鏡子里的人,只見他鼻挺唇不厚不薄,一副很可靠的模樣,心裡不由得莫名地放下幾分敵意。


  「你怎麼能證明你是湘翁的徒弟?」柳依依問。


  男子冷冷道:「那麼你認為除了湘翁還有誰能跟你聯繫,莫非你看不起湘翁,認為有人能夠擅自闖入他的地盤跟你通話?」


  柳依依這才放下幾分心來,不過她還是有些狐疑,卻見男子說:「湘翁打算見你了,時間約在明天上午九點,東正路附近的博格咖啡店見。」


  柳依依還要說什麼,男子接著說了句話讓她不得不徹底打消疑問:「你若不信的話可以不來,只是你心臟的問題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們了。」


  「好,我明天就去找你。」柳依依咬了咬牙根,這才說著,她算是豁出去了,反正心臟病也是拖得她半死不活的,還不如跟湘翁聯手搏上一搏。


  「那就這麼定了。」男子說完后,梳妝鏡的畫面就消失了,留下柳依依傻愣愣地坐在床上。


  「這次一定一定不會再失手了!」她咬牙切齒道。


  姜無道「掛掉這方便的電話」后,又恢復了原狀。幾個人親眼目睹地看著她個子慢慢縮水,膨脹的肌肉慢慢收回去,然後變成了原來的姜無道。


  「真是神奇的易容術!」幾人由衷讚歎道。


  「不知道姜大師收不收徒?」許少言忽然問,「如果這門手藝能夠流傳下來自然是極好的。」


  「這是傳說中的易容術吧?」童西楓說,「傳說以前有一種易容術,可以改頭換面,甚至厲害的人可以改命,將自己改成另外一個人,牛頭馬面來了都不知道要去哪裡勾這人的魂魄。但是,由於此法逆天而行,多會遭到報應,所以漸漸的這門手藝就失傳了。不知道姜大師是否可以做到改命程度?」


  姜無道笑了聲,說:「恕不奉告。」


  「你!」童西楓臉色又漲紅了,這一天,他臉皮漲紅的次數還真多,都遠遠超過了過去幾十年的次數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許少言說,「大家都給自己改頭換面,然後又改命,天底下不就一群不死的人嗎?這種法術理當禁止。」


  「你懂什麼!」童西楓駁斥道,「為了長生,有的人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來,多少修真者就是死在壽元已盡才無法得道飛升。」看他神色激動,姜無道心裡也表示可以理解,畢竟童西楓已經是不惑之年,眼看著要迎來知天命的歲數,這心情可能也是萬分著急。


  不過,自己的命尚且不能自算,更何況是給自己改命。天底下,能做到給自己改命的又有幾個呢!


  姜無道破了這裡的法陣,樓下等著的一行人這才衝上來,很快,這個工廠就由國家特別小組接掌了。至於這些物件,姜無道掃視了一眼,沒什麼是她需要的。她現在已經是鍊氣大圓滿,需要的是築基丹好方便自己沖築基,可是這湘翁似乎不善丹藥,練的葯十分少,都是給凡人強身健體用的。


  罷了罷了,此行算是做善事吧!正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看到了牆角站著一尊巴掌大的泥像。她疑惑走上前去,只見那泥像刻畫得十分生動,更有一種詭異的感覺透露出來。她伸手拿起那尊泥像,打量片刻后,忽然狠狠地舉起手來,啪的一下子摔碎了。


  誰知泥像中竟然滿是血水,血水混著泥土流了滿地,也讓其他人驚呆了,大家都紛紛圍上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怎麼了?」許少言撥開人群,問著站在人群中央的姜無道。


  姜無道直直地看著從泥像中鑽出來的一個老頭子,老頭子十分狼狽,一身長袍髒兮兮的。不過,旁邊的人自然是看不到她眼中的這個老頭子。


  「沒什麼事,你還記得平山的那個土地廟嗎?土地爺找到了,被封在這個泥像里。」姜無道對許少言說。


  許少言難以置信地說:「為什麼土地爺會在這麼個泥像里?」


  「這尊泥像戾氣重得很,土地爺若是被封印得更久的話,恐怕會戾氣侵身,成為邪神,」姜無道前世是魔修,對歪門邪道最是清楚,便解釋說,「好在湘翁低估了土地爺的神力,這幾年,土地爺怕是用神力抵擋了戾氣的入侵。」


  卻見那土地爺對著姜無道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多謝姜大師的救命之恩,日後有需要小神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童西楓怔了怔,看著姜無道看去的方向,那裡什麼都沒有。而秋晏,則是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看著土地爺。


  「為什麼我們看不到土地爺?」童西楓不甘地問著。


  「看不到神明鬼物是正常的,因為大多數人都看不到。」姜無道說。


  土地爺得了自由,心情十分舒暢,不過還是不敢顯身給許少言等人看。天庭有令,無故不得擅自現身給凡人看,土地爺是個十分遵紀守法的好土地爺,自然不敢違背法令。


  「那湘翁的樣子,我可以給你們看我的記憶,」土地爺說,「就當作是救我的報酬吧!」


  於是,土地爺的記憶便化作影像投射到空中。


  一個戴著兜帽披風的男子走進了乾淨的土地廟,他四下看了看,順手布置了個結界。然後,一股殺氣陡然逼來,就連姜無道也不由得心驚了一下,這殺氣,好強!然後是一陣驚天動地的鬥法,可直到土地爺被捉住后,這個結界也沒被打破。


  姜無道注意到的是對方使用的是一種針,那種針十分奇特,就是這種針讓土地爺最後不得不被捉到封印到泥像里。


  「那是可以殺死神的針,」土地爺說,「這種武器本來只在傳說中,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姜無道看了看身邊諸人,各位都沉浸在方才土地爺放的影像中遲遲回不過神來。


  「這才是真正的鬥法啊!」秋晏嘆了口氣說。


  幾人皆是跟著嘆氣,感慨萬分。


  土地爺苦笑一聲:「樣子你也看到了,想必你們很快就能找出那人來,那麼,小神還有事向天庭稟告,就此告辭。如日後有用得著小神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說著,土地爺一閃身就消失不見了。


  姜無道自然將那人的樣貌記在心中,她走到一張桌子前,隨手拿起一張白紙和一隻鉛筆。不出片刻,一張惟妙惟肖的肖像畫出現在眼前。畫中人,寬額頭,粗濃眉,大鼻子,厚嘴唇,一副陰鬱的面相,但一看就是方才土地爺印象中的那人。


  許少言幾乎要為姜無道所傾倒:「姜大師果然好畫技!」


  姜無道微微一笑:「雕蟲小技而已,不足一提。」


  童西楓更是對姜無道大大改觀,在這次事件中,他和秋晏根本就沒有派上場的用場。找到地方的是姜無道的狗,畫出對手肖像的又是姜無道,連欺騙那柳依依出來的都是姜無道。無論比哪一項,他們跟姜無道都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想扯下這張老臉,拜姜無道為師,只是人家肯定不收徒弟。在短短的相處時間裡,他對姜無道的性格也算是有所了解。雖然對她的能力她很是高傲,但待人卻很是親和,也不擺架子,不過她瞧不起自己童西楓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見國家特別小組接掌這裡后,許少言將畫像帶回去,順帶將姜無道送回學校。


  回到學校已經是晚上了,姜無道在保安處取得了快件。快件用的是加急快遞,還是以速度著稱的y通,顯然,這封快遞十分重要。


  姜無道看了眼封皮,快遞單上整整齊齊地寫著姜無道的名字,連地址和電話都準確無誤。恐怕,這是對自己知根知底的人。


  她拿起裁紙刀剪開封口,然後裡頭掉出了一封信件。


  姜無道拿起了信件掃視著,可是她越往下看,越是眉頭緊蹙。


  以下為信中內容——


  致親愛的姜無道同學,

  如果有一天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那就證明我已經不在人世間了。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起來,但我想說的是對不起,毒是我下的,指使人是柳家大小姐柳依依,□□卻是一個陌生女孩交給我的。


  那個陌生女孩高高瘦瘦的,眼角有一顆痣,長得還不錯,或許你們認識,她對你可是非常的痛恨。


  我恨你不肯為我家改命,也恨你不理解我父親,他是個好父親,從不沾花惹草,母親死後他一直在為我操心,所以我想為他做些什麼。這時候,柳依依找到了我,她承諾會找人幫我家改命,而且會介紹一門好婚姻給我。


  我當時真是被憤怒和痛恨沖昏了頭,竟然真的答應了。我在你的飲水機里下了毒,然後碰巧蔣顧的水壺壞了,就急著用你的飲水機解渴。她一邊告訴我事後會跟你說明情況,一邊喝下那杯水。我很害怕,所以我想出了另一個方法,我也喝了□□水,只不過量很少,一點點而已。


  在那一刻,我忽然想起了你的批語。不過,幸好的是我活下來了,但是蔣顧卻死了。這幾天,我一直在做噩夢,每天都夢見蔣顧來找我。她滿臉血地站在我面前,披散著頭髮,瞪著血紅的眼睛盯著我,然後伸出了手來掐我。她的手冷冰冰的,每次我被夢嚇醒的時候,都會感受到脖子處冷冰冰的。第一次做夢的時候,我照了鏡子,脖子處居然真的有掐痕。所以,我開始害怕,每晚都睡不著覺。爸爸找了心理醫生給我,可我不敢說出來。


  這時候,我又想到了你的批語,我開始隱約意識到自己大概要死了。我曾經找過柳依依,她卻反而要我告你上法庭,我拒絕了。柳依依還放下狠話,說會教訓我。可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快瘋了!


  這幾個晚上,抽水馬桶一直在亂響著,我曾經在白天發現抽水馬桶居然有水痕,那水痕一直蔓延至我的床前。


  姜無道,我真希望你能救救我,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下毒,也不會讓蔣顧喝下那杯下了□□的水!


  我真的好害怕!我要瘋了!她這麼折磨我是為了什麼!我寧願直接被毒死算了,也好勝過這些日子對我的折磨。


  ……


  姜無道接著往下翻,後面是一片潦草的字,都是些發泄的話。例如「我要瘋了」「它什麼時候離開」「我死定了」……


  果然是宋梅下的毒,只是不知道柳依依為什麼下毒毒害自己。若是自己被毒死了,心臟自然也不能用了。她這是打算玉石俱焚,拖個人一起死嗎?

  姜無道內心思索著,然後拿起手機撥打了許少言的電話。


  「無道,什麼事?」許少言說,「晚上要早點休息,明天還有一仗要打呢!」


  「宋梅的案件有了新的進展,」姜無道說,「她快遞了一封信件給我,你要不要看?」


  許少言馬上精神起來:「我馬上過去。」


  姜無道說:「這麼晚了,還是我先掃描一份給你,原件明天再交給你吧!」


  許少言這才猶豫著說:「好,那你務必保管好原件。」


  姜無道嗯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她很快就掃描好原件,將圖片發給許少言。


  姜無道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鐘了。她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吸收天地靈氣。這一世,她修的是正道心法,因為修真者太少了,用魔修吸取他人功力的法子根本行不通。澎湃的靈氣衝擊著經脈,不斷地擴寬著經脈,最後源源不斷地輸入丹田中。丹田中,一團小光球漂浮著,隨著靈氣的加入,不斷地變大。


  幾個小時過去后,姜無道睜開了眼,嘆口氣,還是缺少築基丹,衝擊築基太困難了。想到此處,她便打算親自煉築基丹。她前世是大能,煉丹這事還難不著她,只是現下隨著人類的開發,許多材料的生存環境都被破壞了,十分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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