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悟
結果揭曉，陸凡勝！
台下眾人已經沒心思考慮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一聲歡呼，全都相擁而賀。
這次交流會，中方完勝。
孔文仲手捻鬍鬚，老懷大慰，全然忘了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
魏東拉著老人手一個勁的大笑，差點把孔文仲搖散架，氣得孔盈直瞪他。
庄妍目光流轉，已經開始盤算怎麼利用這次勝利，為陸凡今後的道路鋪墊。
英國方面雖然士氣低落，但幾位領隊還是很有風度的過來祝賀。連卡索都敗得那麼徹底，倫敦魔術師協會似乎也沒什麼好不服氣的。孔文仲代表中方百般謙讓，僥倖承讓之類的詞滿天飛。雙方的高層之後便開始協商合作交流等事項。
台下眾人為了照顧卡索的心情，慶祝了幾下，也都停止了，反正晚上還有更盛大的慶功宴，魏東早已表示要自掏腰包讓大家玩個痛快。不讓他花錢就翻臉。
卡索此時還獃獃的望著桌上的肉丸，許久都沒有反應。
「哈哈……哈……」
好半晌，他突然狂笑起來，捂著肚子，前仰後合，直不起腰。
眾人以為他受不了刺激，精神崩潰，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探問。
卡索笑了一陣，從旁邊伸手抓過一瓶未開封的香檳，碰的一聲彈掉瓶蓋，一仰頭，咚咚咚狂灌下去。這酒瓶的木塞就算用工具也十分難啟，但他只用單手就輕鬆拔了下來。
陸凡見他還記得賭約，看來沒有瘋掉，才放下心來。
卡索果然一口氣把整瓶酒喝完，似乎還不過癮，又拿過一瓶，但抓在手上，彷彿回憶起什麼，站在那裡怔怔發獃，好半晌，整個人突然萎靡下來，一屁股坐到舞台的邊緣。
「李，陪我喝一杯好嗎？」
陸凡點點頭，也順了一瓶酒，坐到他旁邊，同樣面不改色灌下了一瓶。
卡索哈哈大笑：「李，你的酒量和你的手法一樣厲害。不過這酒沒力氣，喂，有沒有伏特加，搞幾瓶來。」
魏東聞言，趕忙讓服務員拿了幾瓶伏特加送過去。
兩人人手一瓶，猛灌幾口。
陸凡今日以一敵三，七藍氣消耗巨大，這時酒精灌下去，竟然恢復得極快，看來喝酒比吃飯效果更明顯。
這伏特加將近五十度，陸凡固然甘之如飴，而卡索干下半瓶之後，竟也只是目光有些迷離，並未醉倒，顯然也是資深酒鬼。
卡索猛拍台板，狂笑道：「哈哈，有酒同醉，這才是好朋友……哈哈……」笑到最後，聲音漸漸低落，過了一會，竟然嗚嗚的哭起來，最後更是嚎啕大哭。
眾人見他又哭又笑，十分孩子氣，也是哭笑不得，不知該如何解勸，又瞧兩人叉坐在台板上，動作雖然不雅，但持酒狂飲，卻又說不出的狂野洒脫。
卡索瘋了一陣，漸漸安靜下來，又喝了一口酒，突然說道：「李，我是不是很沒用？」
陸凡沒好氣道：「你要是都算沒用，我們這些人算什麼？」
卡索搖搖頭：「我父親曾經就挫敗在這招之下，我有備而來，竟然又摔倒在同一個地方，難道還不算沒用嗎？」
陸凡晃蕩著兩條腿，不以為然：「你確定你父親希望你為他復仇？」
卡索一愣：「什麼意思？」
陸凡咪了一口酒，說道：「你父親有親口說過讓你長大後來中國幫他找回失去的榮耀嗎？」
卡索搖頭：「那倒沒有，其實他只是專心教導我魔術，都沒跟我說過他的遭遇，還是我媽媽無意中告訴我的。」
陸凡道：「所以啊，我覺得令尊未必因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或許一開始的確難以接受，但後來也許就想通了，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並不好，你父親突然又有了人生目標，說不定還更高興了。」
卡索聽到這，若有所思，半晌才道：「父親把自己關了一年之後，的確看不出有什麼鬱悶，反而更加精神抖擻，他癌症病逝前，還在做環球旅行，只是他一直沒有復出，我以為他……李，為什麼你會像親眼看到一樣，知道得那麼清楚。」
陸凡心說我知道個鬼，不過是賭了一把，一個人能大敗天下英雄，必然境界不凡，絕不會像愚夫愚婦般斤斤計較，想不到竟然還真猜對了。
他攤了攤手：「瞎猜的，不過其實也不難理解，如果你自己遭遇挫折，你會希望你的兒子賠上一生，幫你解決嗎？」
卡索猶如醍醐灌頂，整個人都呆住了。父親那一年的自閉，對於他幼小的心靈影響極大，他一直以來都把這件事當做家族恥辱，立志長大后力挽狂瀾。如今被一言驚醒，回想往事，發現果然陸凡說的才是對的。
他喃喃道：「難道我這麼多年的信念，竟然都是錯的？」
陸凡笑道：「其實也挺好啊，若非如此，你怎會有現在的成就。」
卡索沉默良久，猛的站起身，朝著天空方向張開雙手，用陸凡聽不懂的某種方言哇哇大叫，發泄情緒。突然一轉身：「李，你說的對，父親輸掉了魔術，但卻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現在感覺視野都開闊了，整個人豁然開朗，謝謝你，你不但讓我見識了魔術的更高境界，還幫助我重獲新生……不行，我要和你沖北磕頭，八拜結交。有香爐嗎？要不然插根草也可以……」
陸凡絕倒，心說你都哪裡學來的這套。
台下眾人見他沒頭沒腦，想一出是一出，均被逗樂。
陸凡眾目睽睽之下，被搞得極為尷尬，忙道：「呃……那些都只是形式，要不要都無所謂，咱們心裡有就行了。」
卡索從善如流：「你說的對，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
陸凡趕忙攔住他：「別別，我比你年輕，可不能和你一起死……」
兩人相視一眼，轟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