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挑撥
陸凡不知道是不是前世得罪過這個女人，所以今生每一次見面都會被整得體無完膚。
全場所有人眼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搞得他尷尬無比。
黃襲飲盡一杯茶，說道：「老孔，你這孫女是不是該管管了。」
孔文仲嘿嘿笑道：「你們兩個老傢伙寵得比我還厲害，讓我怎麼管。」然後轉頭對陸凡道：「李易你過去吧，老傢伙認識完了，也該認識一下年輕人了。
舞池內跳舞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坐在靠近吧台的位置喝著酒聊天，這群人看上去歲數都不大，陸凡走過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他。
「喂，喝什麼？」
孔盈自從上次被爺爺訓了以後，不知道是不是逆反心理作祟，更加喜歡喂喂的叫他。
「可樂吧，沒喝過酒。」
周圍響起幾聲輕蔑的嗤笑聲。
國內的法律對於飲酒的年齡並沒有強制性規定，但大多數家庭都不會讓孩子在成年以前過多接觸酒精，即便像孔盈這種豪門出身的孩子需要更早的學會應酬，家裡也只是在近兩年才允許她在特定場合少量喝酒，當然，在酒吧這種環境下，又都是同齡人，大家其實都在假裝成熟，就算沒喝過酒，這時候也要硬挺幾杯，哪能當眾認慫。
孔盈看著一臉坦然無辜的陸凡，有點看不透這傢伙到底是真不懂還是真不在乎。隨後視線朝嘲笑聲的地方巡視一圈，人群立刻安靜下來。
陸凡還是第一次看到孔盈如此有威嚴的一面，覺得有些好笑。
「我該叫你陸凡還是李易？」
孔盈坐在高腳凳上，斜著身子，肩膀輕輕碰了碰陸凡。剛才孔文仲最後一句話特意說得很大聲，機靈如她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覺得『喂』這個稱呼就挺好。」陸凡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可樂加冰，輕抿一口。
孔盈噗嗤一笑：「看不出你獃頭獃腦的，也挺會油嘴滑舌的嘛。」
「我也看不出孔大小姐原來這麼有女王范兒。」
孔盈驕傲地一抬頭：「那是，本小姐在這些人面前從來說一不二，也就你總是讓我難堪。」
「我哪有？」
「哪次都有！」
「……」
兩人湊在一起面朝吧台說著悄悄話，周圍的人看著心裡卻不是滋味。孔盈向來都是這個圈子裡的女神，就算知道自己配不上，也不想被一個來歷不明的土小子給拐走。
「小盈，有新朋友怎麼不給介紹一下。」兩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端著酒杯走過來，其中年紀大些的一個笑著開口說道。
孔盈看了兩人一眼，又看看陸凡，樂道：「你們三個倒是的確應該認識一下。」
她指著說話的那人：「陳旭。」又指了指另一人：「黃宇。」
「你們好，我叫李易。」陸凡主動伸手打招呼。
名叫黃宇的年輕人看上去還挺稚嫩，恐怕年紀還比陸凡小一些，並不太說話，陳旭則顯得成熟圓滑得多。
三人互相打過招呼。
孔盈翹著惹人犯罪的小腿，在一旁笑道：「你們三個這次參加倫敦來的交流會，可是得好好合作，給那幫英國佬一點顏色看看。」
陳旭用驚異的眼光重新打量陸凡：「我還以為第三個名額會是孔輝兄，想不到竟然是李兄。」
孔輝是孔盈的哥哥，和陳旭黃宇在業內被稱作三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其實未必一定是年輕人中最強的，但因為三個家族的關係，這種說法也一向沒人反對。三人表演的風格各有不同，但又無法分出明顯的高低，在陳旭眼裡，這次的交流會必然是他們三人參加，哪知道竟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黃宇歲數最小，心思沒有那麼多，第三個名額是孔家自己定的，無論誰參加，都是孔家自己的事。
孔盈點頭道：「這是我爺爺親自定的，他說我哥哥比李易差太遠，李易在年輕一輩里絕對是最有才華的魔術師，其他人全都望塵莫及。」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
能夠來陳氏集團聚會的這些人，基本上都和三大世家有著拐彎抹角的關係，陳旭三人本來就是這次聚會的中心和話題點，孔盈這句話，幾乎所有人都聽見了。
眾人都知道陳旭對孔盈有意思，這些人里，無論從身份或才華上講，他的確是最有希望的一個，但孔盈對他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一方面很清楚地表達過兩人之間沒有可能，另一方面因為兩家是世交，孔盈也一直保持著禮貌親切，基本上就是把你當哥哥的意思。然而陳旭卻沒有放棄過，幾乎所有死纏爛打的招數都用過，所以孔盈故意說這種話氣他不是沒有可能，但她把自己的哥哥孔輝也饒進去，讓人不禁考慮起這話的真實性。
看到孔盈微微上翹的嘴角帶著陰謀成功的笑意，又感受著來自於背後或驚異或懷疑或毒辣的目光，陸凡心裡一萬隻羊駝駝狂奔而過，就知道和這個女人在一起不會有好事，孔文仲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陳旭在那一瞬間眼神中閃過怒火，但很快一閃而過。
「哦？請恕我眼拙，還未請教李兄師承何人？」
陸凡硬著頭皮道：「家父是個魔術師，小弟也是最近才開始學，陳兄不要聽孔小姐亂說，我這次來完全是湊數的。」
陳旭冷靜下來之後，也想到以孔文仲的身份，不大可能說這種話，但孔家既然讓李易這個外人替代孔輝這個親孫，一定是他有明顯的過人之處，孔文仲也許未必說過這種話，但很可能心裡就是這麼想。
他這時候一口氣頂上來，自然不肯就此罷休，一笑道：「李兄過謙了，孔老讓你來，自然是覺得你比孔輝強不少，我們兩個恐怕還比不上孔輝兄，小盈這話，就算不是孔老所說，也一定是真話。不知道李兄擅長什麼魔術，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界。」
「這……還是算了吧，小弟真不行。」
參加這次的交流會是孔文仲決定的，陸凡不會推辭，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答應了簽約，就能認清自己的身份，但既然名額之事已定，他便不想再節外生枝。
陳旭有些不悅，回頭問黃宇：「黃宇，你怎麼說。」
黃宇聽了大半天，也沒發表過意見，這時聽陳旭發問，才老實地說道：「既然是孔老說的，我相信他老人家的眼光，看和不看都行。」
陳旭被一口氣憋了回去，那叫一個泄氣，怎麼盡碰上這種豬隊友，他仍不甘心，說道：「李兄莫不是看不起我們？」
孔盈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嘻嘻笑道：「是啊李易，雖然陳旭他們不如你，但你也不能看不起人家，就指點一下他們唄。」
陸凡那個氣啊，自己遲早會被這個妖女給害死。
陳旭聽到心儀之人這麼說，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他強壓怒火，說道：「這樣吧，反正我們三人都要去參加交流會，不如先內部交流一下，也不佔李兄的便宜，我們三人各自表演一個魔術，怎麼樣？」
黃宇沒什麼心思為難陸凡，但畢竟少年心性，喜歡在人前露兩手，點頭道：「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陳旭不等陸凡答應，轉頭叫過服務員：「幫我們清理出一塊場地。」
說完，自己也去做準備，黃宇打了聲招呼，也跟著去了。
陸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個自說自話的傢伙，心說自己好像沒有說同意啊。
他回頭瞪了孔盈一眼，恨聲道：「這次是你讓我難堪了吧。」
孔盈嘻嘻一笑，有些討好地湊過來，玉手輕輕扶著他的肩膀，笑道：「那傢伙可煩人了，整天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你幫我教訓他一下，省得他老纏著我。」
「那要是我被他教訓了呢。」陸凡氣道。
「不會啦。」孔盈嬌聲道：「連爺爺都對你心服口服，怎麼會輸給這個只會裝腔作勢的繡花大枕頭，就當是你陸大俠搭救我這個無助的小女子了，好不好嘛。」
陸凡嗅著孔盈髮絲間散發的陣陣香氣，可憐他這個十八年的小處男哪裡經受過這種紅粉陣仗，明知道這小娘皮故意耍自己，卻也難以應對，只有咬牙切齒無可奈何。
遠處的陳旭看著兩人親密的樣子，心裡更加憋了一把火。